异域纵横记-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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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恒握拳,心潮澎湃。
赵矜再问:“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大王应当结好强邻,免遭冲突。妥善保有河西,再作长远打算。”
“这就对了!那么,河西的强邻,主要有哪些?”
“西北有金奥尔第斯科公国,北有梁赞公国,此二国乃大国,与河西接壤。西南隔着一伙小国,尚有罗斯托夫公国。”
“对。罗斯托夫公国且不说,我国的镇南都督府会对付它。河西这边,我准备设立一个镇西都督府,警备金奥尔第斯科与梁赞两国。虽然要提防它们,但更要结好它们。尤其金奥尔第斯科公国,该国颇有军事实力,女大公塔依杜列的脾气又很暴躁,要是处不好关系,她可能打过来。单单她的话,我们还不怎么怕;但我国本身又是四战之地,周边形势复杂,要是另一边也受敌,可就危险!”
“大王所言极是!此番留州、明州告急之时,我军主力远在苍岭,几至危殆!”谈到这里,朱恒已经完全明白,大王并不是害怕金奥尔第斯科,更不可能怕一个小妇人,之所以对她客客气气,乃是出自长远打算。
“嗯。那么,帮我好好保护她,并且善待她、奉承她吧,让她神气一点点无所谓。咱们只谋实事,不用计较闲气。”赵矜最后这么叮嘱。
“是!”朱恒心领神会。
(待续本回下节)
注:
怎生:如何。
恁地:如此。恁音嫩。
第五十九回:娇少妇怎生处理,女大公恁地性急(下)
话说赵矜对于小塔依杜列以礼相待,意图结好金奥尔第斯科公国。小塔依杜列与金奥尔第斯科公国闻名遐迩的女大公同名,为了区别,可称作大、小塔依杜列。
大塔依杜列格外英勇善战,凭武力坐稳女大公宝座,但她性情急躁,缺乏谋略,平时多亏首席大臣索尔尼金斯基为她打算。索尔尼金斯基事实上是她的情夫,只是年纪老了,近两年已不能“干活”。大塔依杜列本身对于“干活”那种事情并不怎么介意,即使没有了那层关系,依然十分信赖索尔尼金斯基。索尔尼金斯基是波兰人后裔,很有文化素养,学识渊博,富有智慧,善于总结经验教训。他的祖父死在四十多年前蒙古人入侵波兰的灾难之中,父亲则死在东斯国家之间的争斗中,他总结了一套适用于与鞑靼作战、一套适合与东斯国家作战的谋略。在他的帮助下,女大公安定了国内,并且屡屡出兵攻打邻国,几乎战无不胜。这样,金奥尔第斯科公国成为邻近各国都惧怕的国家,就连基辅公国也忌惮。
为了与这位女大公结好,赵矜格外优待她的族妹小塔依杜列,派出使者前往金奥尔第斯科公国,想要说明情况,然后礼送小塔依杜列归国,以此契机建立良好外交关系。
不料,索尔尼金斯基这个时候正好生病疗养去了,女大公身边没人参谋,她自身性如烈火,得知小塔依杜列的国家被灭,已经坐不住。炎汉使者一到,先向金奥尔第斯科公国的近臣说明是来商讨小塔依杜列送回的问题。近臣如临大敌,传话有偏差。女大公顿时误解,以为炎汉是以妹妹做人质,向她要挟!她以勇气成名,才不愿意接受什么要挟!即使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也不会屈服!她相信小塔依杜列与自己是心意相通的,即使被俘,一定会很争气,宁死不屈。她就想:“我绝不能吞下这口气!那个东方的大王,妄想拿我的妹妹来威胁我,实在太恶毒了,我一定要惩罚你!如果你胆敢杀死小塔依杜列,就尽管杀吧!我一定会为她报仇!”
这就是在坚韧的女勇士心里,对妹妹的疼爱方式。
于是,大塔依杜列在盛怒之下接见使者。偏偏使者是个刚刚投降赵矜的大贵族,平时骄傲惯了,这时不知礼让,还以为投靠了炎汉这么厉害的国家,可以对邻国作威作福。大塔依杜列被他言语冒犯,更加激愤,二话不说,提起斜靠在宝座边的战斧,阔步逼近使者!
使者大惊震悚,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大塔依杜列直直地一斧,顿时将使者变成了死者!
索尔尼金斯基病情稍好,急忙赶回首都金奥尔第斯科城,想要与女大公商议炎汉收取河西八国之后本国的应对问题,不料一回来就听闻女大公已经把炎汉使者杀了。索尔尼金斯基赶紧来见女大公,话还没说,双手即颤抖起来。
“你的病好些了吗?”大塔依杜列还是很关心索尔尼金斯基,盛怒之下,仍先过问他的病情:“你的手……不行,你还得疗养。”
“我……老臣的病没有大碍了。这手抖得……是因为我很痛心。”索尔尼金斯基直言不讳,深为叹息地说道:“我整整教导了陛下十年。陛下却还是这样率性,至今仍然不知道控制自己的脾气。”
“这是控制不了的。如果控制了,我就不是我自己了。所以,请你原谅我的任性。”
“对不起,陛下。好吧,我再怎么抱怨你也没有用……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接下来怎样应对东方人的攻击。”索尔尼金斯基面色十分凝重。塔依杜列令人为他搬来有靠背的椅子。索尔尼金斯基在宝座旁颤巍巍地坐下来,手扶在扶手上,回想往事,喟然长叹道:“老臣先前劝你出兵,把伏尔加河以西的那八个结盟国家消灭掉。别看它们人口很多、兵力不少,但是奔萨和萨拉两个大国的君主都很昏庸,只有文化,没有武略。老臣可是拼命劝你抓住机会消灭它们啊!可是你怎么也不肯听从我。”
“那是不行的!”塔依杜列依然固执地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我也觉得就算它们八个国家的军队全部加起来,都不会是我——还有我的精锐图拉武士团的对手!不能打它们的原因,是因为我国跟它们也是盟国,签有圣战盟约,要一起对抗鞑靼人。如果我国撕毁盟约,号召圣战联盟的圣女凯瑟琳大人一定会非常痛心。”
“唉!陛下啊,圣战什么的,老臣可从来不以为是件可靠的事情。”索尔尼金斯基叹息再三,无奈地说道:“唉……好吧,我深深理解你的虔诚。但是,我国不打它们,它们现在给东方人打下了,我国就只有谨慎!不要在还没有弄清楚东方人的情况下,草率和他们为敌……”
大塔依杜列听到这里,打断道:“现在都已经为敌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是给我想几个实际有用的办法!就算你没有办法,我带着武士团拼命战斗,也不会怕他们!”
“不可以!陛下,你不知道东方人的可怕。他们的可怕就在于他们的战术很巧妙。我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依老臣之见,应该严密防守国境,把兵力集中在城堡、要塞里,冷静观察东方人的动静。他们如果来攻打我们,我们小心应付,化解他们的攻势。等他们疲惫了撤退再攻击。他们如果不来攻打我们,我们侦察他们主力的动向,一旦主力离开,我们可以趁虚攻占伏尔加河以西的地盘!这样,以大河为防线,能够比较好地对抗他们。”索尔尼金斯基为女大公出了这么一套主意,又提醒道:“同时你别忘了,我们的北面有一个国家开始不安分起来,那就是莫斯科公国。这个国家不可以小看,达尼尔公爵很狡猾,老臣可以看得出来。因此,我们只有加强和梁赞大公的关系,让梁赞公国去对付莫斯科公国,我们才可以专心对付东方人。”
这些老成持重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塔依杜列听不进去。索尔尼金斯基并没有亲眼见到炎汉使者来访的情形,只是听说,因此他也犯了认识上的错误,以为炎汉已经与本国交恶,必然会打起来。毕竟在他心里,对于侵略性十足的东方人有着深深的畏惧。
“我才不要跟梁赞大公加强什么关系!”塔依杜列率性地说道:“我看不起他!你知道,在我参加圣战联盟,出征鞑靼的时候,路过他的国家。他竟然用看妓女一样的眼光色迷迷地打量我!那个时候,我真想杀他!要不是看在圣女大人的份上,我真的要杀了他!”
“陛下!”索尔尼金斯基苦心地谏道:“你不能对我们必须拉拢的邻国君主存有成见!就算他用下流眼光看你吧,那又有什么关系?反而,是一件好事。你更能拉住他的心,控制他,让他为我国出力。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策略?”
“不可以!”塔依杜列顽固地拒绝。说到这里,忽然心中一荡,抓住索尔尼金斯基的胡子说:“虽然我们已经很久不在一起睡了,不过你难道会很高兴地看着我,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陛下。”索尔尼金斯基叹一口气:“我正是爱你,所以建议你跟梁赞大公……那个。不仅梁赞大公,你还应该善用你的美得犹如拜占庭雕塑的身躯……让更多的男人为你竭尽力量。”
“哦。”塔依杜列收回手,语气冷了下来:“原来是这样的好主意。可是,我不会采纳。除非我看得起的男人,否则我不会容忍和他们睡觉。我从来没有爱上任何人,因为没有任何人配得上我去爱。就连你,我也不爱。不过,你有智慧,有我所不具备的东西,所以我宁愿跟你在一起,也不会跟不如我的男人们。”
索尔尼金斯基听了,不知是喜是忧。他有妻子也有一堆的孩子,没想到来到金奥尔第斯科时还能得到年轻的塔依杜列喜爱,他们做了十年的情人。这也许是他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为此都可以死而无憾了。现在,他只想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守卫这个国家。如果可以,还要令之再壮大。大到比当年的波兰还强大,能够抵御包括东方人在内所有敌人的攻击。
塔依杜列非常信任索尔尼金斯基,相信他的话都是好意。因此,尽管拒绝用自己去拉拢男人,不过,还是向梁赞公国发出了密函,邀请梁赞大公一起打败东方人,夺取河西的领地,然后平分。
梁赞公国的国力在大大小小一百多个东斯国家之中排在前十位,是个大国。梁赞大公费奥多尔?罗曼多维奇年过半百,因为与斯摩棱斯克公国的大公费奥多尔?罗斯季斯拉维奇同名,而年纪比后者大,故此称作老费奥多尔大公。
这个老费奥多尔大公,虽然年纪大了,精力却未衰减。他在玩女人上面花的功夫可比在治国上面花的功夫多得多,不但爱搞贵妇人,甚至连妓院也经常出没,整天寻花问柳,是个远近皆知的风流大公。如此,他的国家自然治理得很马虎。
塔依杜列女大公很不喜欢老费奥多尔大公,不是没有道理的。年纪大倒无所谓——索尔尼金斯基年纪年过六十了呢,她倒不嫌弃。她主要是看不起老费奥多尔是个无能的人,再加上她有洁癖,一想到对方是个经常嫖妓的人,就感到不舒服!
收到塔依杜列女大公的信件,老费奥多尔大公很是欢喜。他立即吩咐手下各个伯爵集中人马。伯爵们又号令他们手下的男爵们,于是梁赞公国各级领主组织成两万人马,来帮金奥尔第斯科公国打炎汉。
不过,塔依杜列女大公很是性急,想要早点儿救回她疼爱的小塔依杜列,而且想要尽量避免见到老费奥多尔大公。因此,金奥尔第斯科公国的人马在梁赞公国的人马赶来汇合之前,已经先行向汉军攻打过去。尽管索尔尼金斯基再三谏劝,也没能劝住女大公的鲁莽之举……
(待续第六十回:金斯科动兵败绩,莫斯科趁势崛起)
第六十回:金斯科动兵败绩,莫斯科趁势崛起(上)
汉军打下河西,正在休养人马。赵矜满心期待得到塔依杜列的友善回应,不料,等到的却是使者被杀、对方集合兵马攻打过来的消息!
赵矜听了探报,叫苦不迭。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明明想跟塔依杜列友好,把小塔依杜列好好地招待在这里;没想到女大公竟然误解,兵戎相见!
没办法,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以现在的情况,汉军的战马经过长途转战,身体里的脂肪消耗不少,已经普遍显得羸弱,不宜再战。赵矜只得令军士深沟高垒,做好防御准备,召葛里申、别司丘耶尔赫夫二人,咨询退敌方法。
赵矜问道:“我这里探听到金奥尔第斯科公国的军队已经向我们杀来,后面还有梁赞公国蠢蠢欲动。你们比较熟悉这一带情况,可有什么良策对付?”
葛里申、别司丘耶尔赫夫二人陷入沉思。倒是葛里申的女儿阿扎伦卡在父亲身后说话了:“国王陛下,我能够说一点话吗?”
赵矜微笑道:“当然可以。既然你有想法,不妨说说。我让你一并过来,就是觉得或许你也明白一些情况。”
岂止明白一些?阿扎伦卡先前在这边做着妓女,经常到酒吧、旅店等公共场所揽生意,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听来往客人说各国的事情,她还真了解不少呢。赵矜慧眼识人,那天葛里申、阿扎伦卡父女相认,旁人无不感动,赵矜除了感动,更发现阿扎伦卡眼睛清亮,似非普通妓女可比,有可能是个颇有智慧的女子。
当下阿扎伦卡便道:“国王陛下,不怕你笑话,我以前做那行当时,虽然没有去过梁赞公国,但听到从梁赞来的客人都说,他们的大公——老费奥多尔非常好色,尤其喜欢妓女,胜过于喜欢贵妇人。即使带着军队出去打仗,他都要到沿途的声色场所里面寻花问柳呢。”
“哦……”赵矜还不太明白阿扎伦卡的意思:“那又怎样?”
“我的意思是,国王陛下可以派遣美丽的女人,混进梁赞军将会前进的路线旁边的酒馆、旅店什么的,勾引老费奥多尔,然后把他杀死!这样,梁赞军肯定会混乱,而梁赞国内肯定要为争夺继承人闹纠纷……”
“我明白了!”赵矜将手一拍大腿:“那样的话,梁赞一乱,金奥尔第斯科没有援军,我军就比较好对付他们了。你的计策,倒是别出心裁!”
阿扎伦卡又道:“谢谢国王陛下赞赏。如果陛下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愿意为陛下去做。”
“这……”赵矜谨慎地看看葛里申,怕他觉得女儿又要去当妓女,难受。
殊不知,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身子又有什么紧要?人们为了生计男盗女娼,那是非常平常的事。葛里申哪里在意这些,他深受大王知遇,恨不得多为大王做事。在父亲的首许下,阿扎伦卡勇敢地说道:“如果国王陛下同意,我就去召集从前的姐妹们,让大家再做一回妓女,把老费奥多尔套住!陛下如果能够派遣勇士帮助我们,那会更容易擒拿或者杀死他。”
赵矜非常嘉许这样的勇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