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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部分

大唐皇帝李治-第158部分

小说: 大唐皇帝李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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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后世抗美援朝的上甘岭战役中,曾有志愿军战士黄继光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敌人的机枪口。
    但对于四面八方的洪水如何堵,没法堵,只能彼此组成坚韧的人墙,同生共死,这样才有一条活路,才可能有一条活路。
    第一个浪头拍下了,“轰”的一声,第一道土墙尽然顷刻被突破了,洪水漫过第二道、第三道土墙,飞卷的浪头撞在唐兵壮实的身体上。
    “御”
    前军的唐军伍长大吼,后面的唐军纷纷将自己的武器插入地里,将用来挖泥的头盔戴上,排成密集到顶的阵形,弯下身以背抵住沛然而来的水浪,助威似的大吼一声“破”
    整个唐军的人墙大阵像是被大锤锤上一下,震了三震。
    唐军每个人都在嘶吼咆哮着,挣扎着与扑过来的风浪作顽强斗争,谁也来不及也不可能喊一声苦或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没第二条路了。
    浪头一个盖一个,一个浪头才过去,另一个浪头猛扑过来,新筑的第二道土墙又有一处溃口。
    在后方稍高地方的唐军高喊:“这里危险,挡住啊”
    巨*拍下,前面的唐军惨叫,那巨*拍在身上,好似要将他们拍成碎片一般,从头顶痛到脚底板,好像要被活撕般,一浪过去,后面的唐军立马像平时操练一般,在紧缩的空间中,切身而过,将最前方的唐军换到后方,彼此接力,后面不断有人在喊“让我到前面去,到最前面去。”
    如同历史上最著名的战争场面一样,大非川堵口出现了人与自然争锋最为壮观、宏大的一幕。
    人墙大阵中,浪花四溅,军歌如潮。
    不知何时,唐军的战旗被竖起,高高飘扬,而陌刀军们也找到了他们的铠甲,尽管没有内衣,穿上咯着很难受,但谁管得了那么多呢,他们一身重装铁甲,被唐兵组成一道道传送链,传到最前方,这些一米八以上的关西大汉,绷紧了肌肉以背死死抵住层层而来的滔滔洪水。
    终于最后一道土墙崩溃了,洪水猛地冲上来了,那土包也冲击过来,让人墙猛地向后挤压向后,不少陌刀军被卷击而来的土包撞的口吐鲜血。
    前线在激战,后方也在抢筑防线,一袋袋土包被传到后面重新装包,他们要重新筑起土墙,尽管这难如登天,但为了活着,再难也得做。
    而在大营的另一边,李治所在的北方,同样决口外围第三道土墙被瞬间冲垮,同样众人全部露出水面,直面洪水,东奔西突、四处泄溢的洪流,滚滚扑来。
    “死战死战,大唐万岁,万岁”
    唐军咆哮愤怒的如同烧开的开水,涌动压缩在一起,巨*拍阵,就在这时,李治突然看到后两道土墙裂缝越来越大,一盏眼间竟轰然崩塌,汹涌的江水裹挟着土包疯狂般冲来,如飞蛾扑火一般扑向李治。
    目睹这气势无二的浪头,李治转过身,背对着土包,猛地沉住气大吼一声,脸上青筋暴露。
    在水中左摇右摆惊慌失措的众女看到李治这个动作,再看那袭来的洪水,顿时大哭大叫,眼泪哗哗的,李治却只是朝他们笑笑而已。
    洪水咆哮着冲过来,“蓬”一个土包拍在李治身上,李治感觉自己被人用一个大锤子重击了一次,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
    又一包,李治眼睛一凸,闷哼一声,猛地吸了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绷紧身体的肌肉。
    一股气流在李治腹部升起,如同后世那些修炼硬气功的高手,李治这一番动作,一连数个土包打过来,李治却是再也没有丝毫哼哼声,面色如常。
    苍天作孽,暴雨不断,洪水加剧,历经近百次次洪峰浪头考验,终于有唐军被浪头拍打击死的,全都是內腑被重伤。
    唐军是一支饱受磨难,百战沙场的精锐,他们在天下从北到南,从东到西,不屈不饶横扫了数十年,此次他们要与这千年难逢的大暴雨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大非川的洪水似乎也要抓住这一难得的机会抖一抖威风,呼啸着从河面冲上唐营。
    “北阵营角溃散在即,洪水正压过大阵,涌向内阵”
    “西阵内堤大脱坡,危矣”
    “东北出现翻沙鼓水,水头带着土石压过来,陌刀军持盾过去”
    “辕门人不够,就地拿战马堆上”
    ……
    一场人与洪水的时间争夺战已进入白热化,任何一方的迟钝就意味着另一方的胜利,唐军将领们一辈子也没想过他们学习的兵法战术,有一天会用来和洪水拼命。
    李靖的孙子李业栩一头扎进凄风沥雨,冲进缓慢移动的人流,然后振臂一呼:“剑南道张将军,带领你的刀盾兵跟我来”
    泥水中的脚步声由凝重而轻快而激越,在夜空中滚动、震荡,盖住了肆虐的暴风雨的怒吼和暴戾的洪水的嘶鸣,一波一波的江水冲击唐军军营,抢险的唐军一路组成更密集的城墙,一路布防。
    进入前线的唐军,还在与洪水展开“白刃战”。
    营中高地上取土已来不及,唐军便开挖将土包里的土泥集中到另一包里,抢筑止水墙。
    各种刀具在夜色中闪烁,其中甚至还有陌刀那种大家伙,唐兵在水的世界里奔跑。
    止水墙处堆放各种战马死尸,与装满泥土的土包一道,呼啦一声推入水中,组成了最后的止水堤。
    一寸、1五寸、十寸……三尺
    疯狂的洪水猛涨、暴涨、疯涨,然而,水涨堤长,说不清唐军是如何找到组成大堤的东西的,但终究最后还是挡住了水势。
    不少唐军搬运碎石土袋时将腰扭伤,险些跌入水中,但更多的人是不顾坡陡路滑,一路小跑,往返扛袋,一身水,一身泥,摔倒了又爬起来。
    不知何时,夜里的雨停了,但风还未停,江水还在涨,还在冲击。
    已经一夜没有合眼,极度疲劳,声音沙哑说不出话来的李治,此刻已经在陷入膝盖的泥土中大喊着,不断打着手势,轻伤不下火线,根本不去看额头的血水,坚守在阵地,冷静果断地指挥着一切。
    一小时辰过去了,两小时辰过去了,经过十多个时辰的奋战,终于控制了水位的增长,唐军用血肉之躯誓死保卫了大营,同样的也保卫了彼此的生命。
    不知什么时候天亮了,雨,也悄悄地停了。风,也屏住了呼吸,大非川的一切又变得非常幽静。
    一条彩虹横跨在整个天空上,从地的这一端跨到那一端,各种颜色织在一起相映生辉,像一座金桥,气势雄伟地横卧天际。
    千丈虹桥望入微,天光云影共楼飞。
    雨后的天空蓝的像块巨大的琉璃,李治从来没有想过天空会如此美丽,这么令人感动。
    远处,一些不知名的鸟儿也从惊恐中飞出来,开始啼啭起来,仿佛在倾吐着暴风雨后的欢悦和庆幸。
    李治漫步走在泥泞的大营中,回忆着洪水压境的十多个多时辰里,一切想来,却如此弥足珍贵。
    无数沿途倒在营帐边上的唐军还醒着都无声无息的爬着起来,单膝跪倒朝李治行礼,在所有人的记忆中,若不是李治,也不会有那好似已经在心中凝聚成“永恒的瞬间”的土墙、人墙了
    这些淳朴的汉子,不知道如何像他们的皇致敬,只能用这样最简单的方法。
    李治看着他们,眼睛微微湿润。
    一个人挡着湍急的洪水,瞬间被吞没;十个人跳入湍急的洪水中,被冲得东倒西歪;一百个人,上千个人跳入湍急的洪水中,手挽手、臂连臂,肩并肩,像钉子一样,站成一排、两排、三排,无数排。
    洪水灌进鼻腔耳朵里,听不见甚至不能呼吸了,却紧紧的立定脚步,环住彼此的手。
    人墙就这样形成了,洪峰就这样温驯了
    可李治知道他们累,洪水过来,哪怕百万人亦难挡,但没一个人叫苦叫累的,好像是一颗蒸不烂,煮不熟,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一个唐兵,能顶四五人,扛土包,湿漉漉的土包,每袋百来斤,生死时刻,唐兵每个人的一口气都能扛几十袋不歇脚,脚下还“叭叽叭叽”地一个劲儿地跑。
    一说哪处漏了要排险,甭管风多大,浪多高,水多深,眼皮都不夹一下,“扑嗵扑嗵”地就往水里跳。
    这让李治想起了后世的那支开国红色大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李治生的晚,没有见到,但此刻看了唐兵那个拼劲,心里觉得值了,不看也罢
    李治来到一个衣服上满是泥浆的青年唐兵边上,按住了他要挣扎起来的动作,笑道:“连着干了十多个时辰,累得够呛了吧。”
    “嗯……有一点,陛下”青年唐兵尴尬挠了挠满是干硬泥浆的发髻,呵呵一笑,满脸只剩下一口大白牙是干净的了。
    “累就累,什么叫有一点,不管将军还是小兵,就是我这个皇帝,谁不累,累就大胆说出来,就歇着,没人会笑你,要是笑,你就问问他‘你就不累了?”李治说的有趣,听的那个青年心中诚惶诚恐的,但又十分受用,旁边不少唐军都聚集过来,满脸羡慕的看着那个青年唐兵。
    “不不行陛下,陛下您还有那么多将军国公校尉都亲自上去挡洪水了,俺们这些小兵蛋子还有什么说的?”唐兵大着胆子道。
    顺着话茬儿,李治温声笑道:“那你觉得那些国公将军校尉的,怎么样啊,抗不抗得住?”
    那年轻唐兵又挠了挠脑袋,想了半天才在旁边唐兵的暗示催促下道:“俺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感觉有些将军平时感觉也不咋样,可这一抗洪,一个个的还真像那么回事。特别是李靖老爷子的‘军令状’‘生死状’一出,谁不敢稀里马虎。因为,他负责的那段,要真出了问题,就要摘将军们头上的乌纱帽。这招就是灵。我看这招也可用到平时去,当头头的,你打了败仗,还乌纱翅一晃一晃地做官,真不像话像这次抗洪堵口,你负责的坡段决了口,还能再放到你到另一个堤段去当官?小将觉得,这次抗洪,不管能力如何,每个将军校尉那都是拼死的。”
    李治笑了,装作没看见后面人叫年轻唐兵少说两句打的手势,继续道:“那你觉得天下党党员怎么样?”
    这个口无遮拦的唐兵,肯定是吓坏了,希望找一个发泄口,闻言朝李治鼓起大拇指,让李治微微一愣。
    “陛下,还别说别看这些天下党党员平时和其它将军两样,也就多识了几个字,但到了关键时刻,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人家把那个三爪蛟龙的标志往脖子上一套,大旗一挥,都是挡在我们前面,冲锋在前。”那个年轻唐兵满脸兴奋让凑过来的天下党党员心中稍安,可不能在自家老大面前丢了老脸。
    李治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突然起身越众拦住了一个担架,对着抬担架的两个唐兵道:“他怎么了?”
    那两个唐兵就待行礼,被李治拦住了,“现在还行个屁礼,快说。”
    “回陛下,张小二为救同袍,军医说他胸椎骨脱位、脊梁横断损伤,这辈子只能躺在病床上了。永远不能再站立了。”说完那个唐兵忍不住低头垂泪。
    张小儿动都不能动的躺在担架上,脸上从容依旧,尽管难耐的巨痛无时不在提醒着他,厄运已将把他带入另种人生,但还是冲李治恭敬的笑了笑。
    李治这一刻突然有想哭的冲动,原本一切都可以避免,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地不发生,如果自己早点意识到这场大暴雨,也许自己不兵出大非川,也许……
    没有也许了,这个花季唐兵,完了。
    所幸,自己还有机会去补偿,尽管永远补偿不完。
    “你怎么伤成这样的,能不能给朕说说?”李治眼眶含泪的问道。
    那张小二腼腆的笑了笑,一旁抬担架低垂落泪的唐兵说道:“昨晚,西营处的坡面出现大滑坡,泥土下陷,张小二就第一个跳入水中,在齐腰深的激流中拿刀柄敲着从辕门弄来的木桩,一干就是三个时辰。伍长叫他上来,他说‘没事,我多干一点,大家就多一份安全’,死活不肯上来,后来被伍长强行从水中上拉上来换另一个人。
    后来又一次摔倒在泥水中,半天没爬起来,大家去扶他时,他竟睡着了,满手血泡,满身泥浆,满脸汗水和雨水,然后就发热,阴寒入体。
    结果想不到这傻小子逞能,偷偷的溜下了水,伍长当时又没看见他,结果取土时,土层突然滑动,差点被冲走,但却被一根辕木非砸中了,于是就成这样了……”
    围观的唐兵流泪了,李治却笑了,一边笑一边流泪,他既欣慰又痛心又感动。
    蹲下来,李治握住张小儿的手,道:“你的伤,朕治不好,朕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还有和你一样受了伤甚至死去的人下半辈子不愁,朕决定,让你成为大唐皇家军校的荣誉学员,为你记一等功,号召所有人向你学习,让你死后能入你家乡城隍庙,受你乡亲父老的香火,你还怨朕带你出来打仗吗?
    坚强的张小儿笑着对李治安静的摇摇头,两只一直没有流过泪的眼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怎么止也止不住,喉咙间更是发出一股压抑不住的悲恸哀嚎。
    李治猛地上前轻轻抱住张小二,“我的兄弟。”
    说完后,猛地直起身吼道:“我的兄弟,你们都是朕的兄弟,我们同生共死,永远也不抛弃谁,也不放弃谁,今天我们胜了,以后我们也不会败,朕将带着张小二一起去打仗,朕将和你们一起血染沙场,不破吐蕃,誓不休战好不好?”
    “愿为陛下死战,不破吐蕃,誓不休战”
    “愿为陛下死战,不破吐蕃,誓不休战”
    …………
    一阵阵怒吼声直冲云霄,无数筋疲力竭的唐兵,用他们沾满泥土的刀,高举着向李治嘶吼,他们要把所有的伤心、难过、愤怒全都发泄到吐蕃人身上,没有仁慈,没有怜悯。
    一场与自然的惊天大战,唐兵每个人尽管一脸疲惫,但就如同新生蜕变了一般,同袍间彼此相互对视时,都好像心有灵犀一点通,默契十足。
    一股一往无前哪怕泰山压下来也不变色的铁血军魂,无形间在此刻的唐军中形成。
    不知何时,脏乱的还不如路边乞丐的归海一刀窜到了李治身边,悄悄在李治耳边低声耳语一番,李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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