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记-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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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他让我这样说的,今天上午吴瘪三发现春红姑娘死了之后,大家都很害怕,担心被牵连,都在议论纷纷,谢哥就和我说了,如果有人问起昨晚上他在哪里,就说我们两一直睡到天亮才起的床。
你没问他为何要你替他说谎吗?
我……我没问……周二娘神情有些慌张。
第365章 捷足先登
第二卷第365章捷足先登
古代法官断案讲究察言观色,将这种断案方法归纳为「五听,即词听、色听、气听、耳听、目听。简单地说就是审讯时讲究察言观色,看看人犯说的是不是真的。
宋芸儿的老爹宋知县以前平日在家里也喜欢吹嘘自己怎么断案的,所以,这五听宋芸儿倒也知道,现在看这周二娘吞吞吐吐,眼神躲闪,脸色不对,知道她在说谎,喝道:「大胆刁妇,看你神色惊惶,分明是在说谎,还想欺瞒本官,来人!」宋芸儿伸手又要去拿筷子。
周二娘连声呼喊道:「大老爷饶命啊,民妇愿意如实说出来。」
「快讲!」宋芸儿喝道。
「我问了他的,他起先不肯说,我就生气了,我说咱们两既然要做夫妻,你什么都瞒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都还蒙在鼓里,这算哪门子夫妻。他见我生气了,这才吞吞吐吐说了原由。」
宋芸儿一听有门,急声追问道:「什么缘由?快说!」
「他说他知道昨晚上春红被迷翻了,想趁这机会去偷食。」
宋芸儿听不懂,皱着眉问道:「你说的什么话,什么迷翻了,什么偷食?」
周二娘挑起眼帘瞧了宋芸儿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说道:「春红姑娘昨晚上不从彭七爷,彭七爷很生气,打了春红姑娘,还叫妈妈拿了酥麻散给春红姑娘服了。」
杨秋池心中一动,想起彭老七说他返回来和这春红做了一回之后才走的。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随即想起春红姑娘两只手腕上的握压痕迹,还有身上的抵抗伤和嘴巴上的捂压痕迹。隐隐觉得不对劲,恐怕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那周二娘接着说道:「谢哥就想借这机会偷偷翻进她地房里,趁她昏睡不知。和她……做男女之事。」
「这谢德顺真是猪狗不如!」宋芸儿惊堂木一拍,「你为何不阻止?」
「我……我想着自己人老珠黄,谢哥肯为我赎身,原本已经委屈了他,他要偷食。也就由着他,只要他以后对我好就行了……」
「好个……!」宋芸儿一气之下,差点把「屁」字也骂出来,总觉不雅,及时打住,喝道:「他偷奸别的女人,那是触犯王法的事情,你还包庇于他,理应问罪!」
周二娘一听自己也要被问罪,顿时慌乱地叫道:「大老爷饶命啊。民妇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你还有下次?告诉你,这谢德顺翻进春红房里,偷奸不成,便将春红姑娘用剪刀扎死了!」宋芸儿扭头一指旁边不远处躺着的春红的尸体,「你看看!看看!春红姑娘花容月貌,就是被你地什么谢哥给活活捅死了!你还包庇他!」
周二娘不由自主转头看了一眼春红的尸体。慌乱地叫道:「不不。不是谢哥杀的,春红姑娘不是谢哥杀的!他告诉我了的,他爬上窗子,还没翻进去,听到里面已经有人在偷食,就不敢进去,便溜了下来。他连房间都没进,又怎么会杀死春红姑娘呢!大老爷,求大老爷明察啊!」
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听了这话。宋芸儿和杨秋池互看了一眼,都吃了一惊。
宋芸儿急声问道:「那人是谁?」
「谢哥说他没敢进去,听到里面有人,他就下来了,所以不知道那人是谁?」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情况。如果周二娘和谢德顺说的是真的,那么。先期进入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死春红的凶手!必须重新提审谢德顺。
宋芸儿惊堂木一拍,叫道:「将周二娘带下候审,将谢德顺押上堂来。」
不一会,谢德顺被重新带了上来。他看见宋芸儿一脸阴沉盯着他,就知道大事不好,强作镇静跪倒磕头。
宋芸儿又是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刁民,你用木头架在后窗,企图翻窗**被药麻翻地春红姑娘,还敢欺瞒本官,这等刁民不打是不招的,来人!给我拖下去先重打三十大板!」
那谢德顺一听这话,就知道周二娘肯定已经把什么都说了,心中感叹真可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两现在还算不得夫妻,只不过是一对野鸳鸯罢了。
再听到宋芸儿要打他板子,刚才的十五大板屁股已经被打开了花,这三十大板再打下来,这屁股也就别想要了,大惊之下,连连磕头叫道:「我招!我招了!」
宋芸儿一摆手,冷声道:「还不从实招来!」
「是,昨晚上,几位大爷走了之后,春红姑娘一直哭,后来七爷就回来了,进了房里,接着我就听到春红姑娘房里很吵,好像七爷要和春红同房,春红死也不干,两人就撕打起来。妈妈就跑上楼去劝解,七爷大叫着拍桌子踢板凳要妈妈去拿酥麻散来给春红强行服下。」
宋芸儿对青楼这一套不太懂,刚才那周二娘就提到了这酥麻散,虽然从名字上判断就能知道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却
还是忍不住问道:「酥麻散?是干什么用的?」
谢德顺脸上有些尴尬,低声道:「这酥麻散一般是用来对付那些刚刚买回来不肯接客的雏的,服了之后就会酥麻无力昏昏睡去。春红姑娘都已经是七爷地人了,不知道她为何不从,逼得七爷对她用这药。但我一听这消息,也就动了心思。」
宋芸儿问:「动了什么心思?」
「我……我一直很喜欢春红姑娘,可我没钱没相貌,春红姑娘从来就没正眼瞧过我,我知道这酥麻散服了之后,至少要酥麻昏睡五六个时辰。而那七爷是从来不留宿园里地,等他做完走了,我就想偷偷翻进去……趁她昏睡时……奸污她……」
「呸!」宋芸儿涨红着脸啐了一口,骂道:「你这等无耻之徒,天理难容!不得好死!」
「是是。小人知错了。」
「继续说!」宋芸儿喝道。
「是,今天凌晨,我比平日早起了半个时辰,和二娘说了要早点去厨房生火做饭,就出来了。那时候园子大门已经锁了,很安静……」
「等等!」宋芸儿打断了他的话,「你平日什么时候起的床?今天早上是什么时候起的床,说准确了!」
宋芸儿跟随杨秋池破了这么多案件,已经深刻体会到查明准确地时间对案件侦破的重要意义。杨秋池赞许地瞧了她一眼。
谢德顺说道:「平日都是寅时三刻左右起床,卯时之前生火做饭。今天上午我想着这事。提前了半个时辰,五更梆子刚响一会,我就起床了。」
杨秋池心想,春红就是五更死的,这就进一步证明,谢德顺看见的那个先到了春红房里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谢德顺接着说道:「我从园子角落扛了一根木头架在了春红姑娘窗子后面。然后爬上去,打开了窗户。」
宋芸儿插话问道:「他地窗户没关吗?」
「没关,咱们园子有高墙围着,有看门的,外人进不来,再加上,现在天还不太冷,一般住在二楼的姑娘们为了透气,所以窗户都不关的。」
这倒为你这个色魔提供了方便。杨秋池心想,虽然春红姑娘是妓女,但就算妓女也有性不可侵犯的权利,趁女人昏睡之际偷奸也属于**,**妓女同样要承担刑事责任地。这一点无论古今都是如此。
谢德顺接着说道:「我爬上去悄悄打开窗户之后。正要翻进去,就听到里面床上有动静。我赶紧趴在窗户上不敢动,留神听了一会,听到一个男人哼哼唧唧的声音,正在床上……和春红干那事。」
宋芸儿脸都红了,啐了一口,转头对杨秋池道:「哥,还是你来审吧。」
杨秋池也没想到审着审着审出这种情节来,这对一个十五岁地小姑娘是问不出口的了,点点头,说道:「这样吧,金师爷他们还没来,你就暂时当我的刑名师爷,帮我记录,好吗?」
「嗯!」宋芸儿答应了,出去找来纸笔印泥,坐在杨秋池旁边作记录。
杨秋池继续问道:「你看见那人了吗?」
「看不见,床上有维帐挡住了。」
「那你能从那人地声音分辨出是谁吗?」
谢德顺摇摇头:「他只是办那事情的时候发出的哼哼唧唧的声音,又没说话,所以我也分辨不出来。」
「你估计会是谁呢?」
谢德顺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道:「我猜不出,这种偷食很普遍的了,只要姑娘们喝醉睡着了,又没有客人留宿,园子门一旦关了,龟公、伙计、仆人,都会想法设法偷食的。」
我靠,这偷奸还成了妓院里地一种风俗了吗,杨秋池心想,又好气又好笑问道:「老鸨也不管吗?」
「当然要管地,偷食一旦让妈妈知道了,不仅要毒打一顿,还要扣当月工钱陪给姑娘。如果姑娘不依不饶执意告官,就只能送交官府法办了。不过据我所知,倒还没哪个姑娘这么绝情过,最多也就要求多赔给姑娘一些嫖资,遇到狠心的,要的钱数目也会很大,常常几个月工钱都得赔进去。尽管处罚很严厉,可时不时也还有人偷食的。」
这倒是,人都有侥幸心理。逮到了算倒霉,逮不到算白捡。
第366章 霸王硬上弓
第二卷第366章霸王硬上弓
杨秋池道:“你们这偷奸行为是触犯王法的!你们不知道吗?”
那谢德顺很是意外,睁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偷奸妓女也是犯法,这时,他屁股上的伤口一疼,想起来刚才就是直视大老爷挨了一顿板子,怎么又犯这毛病了,连忙低下头。
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杨秋池道:“你接着说。”
“是,我听到里面有人,知道是有人先到了,估计是从前门进去的。我希望他早点办完事离开,留点时间给我。等了好一会,那人好像不停地在做,完事了休息一会又接着做,我估计着当班的时间到了,便想着先去厨房把火生了,把馒头蒸上,然后再回来,所以我也没把木头扛回去,就先到厨房去了。”
杨秋池问:“后来呢?后来你回来过吗?”心里估计他没回来,要不然,那木头是不会依旧放在那里的。
果然,谢德顺说道:“没有,因为我刚到厨房,妈妈就来了,吩咐我干这干那,本来昨天就吩咐我多准备些吃的,今天妈妈要带姑娘们去琵琶岩看仙女节,所以我就走不开了。没想到出了这事,就去不成了。”
“那根木头就那样摆在那里,你不担心别人发现吗?”
“那倒不用担心,因为没人知道是我扛去的。”
杨秋池肚子里好笑,这谢德顺自以为做是很隐蔽,没人知道,没想到遇到了自己这个现代法医。从指纹查出了就是他。这倒应了那句话,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杨秋池问:“后来呢?”
“我一直在厨房忙着,快近中午了。吴瘪三发现了春红姑娘被人杀死在了房间里,圆子里大乱,我也跑上去看,见一屋子的血,我估计春红是被昨晚那男人杀死的,但我不敢说,生怕妈妈知道我偷食的事情,打我一顿倒也罢了,罚我一个月工钱,就不能尽快攒钱替二娘赎身了。所以我就把这事告诉了二娘。让他替我作假证。”
杨秋池嘿嘿冷笑:“你当本老爷是傻瓜吗?你以为你编地这些谎言能骗得了本官?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杨秋池说这话是想试探一下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谢德顺大惊失色,连连跪倒磕头:“小人所说句句是实,绝没有欺骗大老爷您啊。”
“哼!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个男人。是你自己偷奸春红,被春红姑娘发觉,生怕被罚工钱甚至送官,干脆杀人灭口。用剪刀扎死了她,是也不是?”
杨秋池这种推测性判断。也是一种审讯策略,看看对方的反应,从而判断对方说地是不是真的。
“小人冤枉啊!”谢德顺听杨秋池把这案子扣在他的头上。顿时大惊失色,连连磕头。这种想当然断案在有罪推定的古代是很普遍的,加上有合法的刑讯逼供作为手段,不怕他不承认。所以,谢德顺吓得脸都白了。
杨秋池问:“那男人只有你一个人看见,有没有全凭你一张嘴,难道你说有就有吗?本官现在怀疑你就是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别的男人在。你到过现场,到现场的时间与春红被杀的时间刚好吻合。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难道要让本官动刑不成?”
谢德顺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一个劲磕头喊冤。
杨秋池冷笑:“如果我动刑逼供让你承认,谅你也不服,好,等本官查证之后再来提你,看看那时候你还有何话说?将他押下去候审。”
谢德顺一路叫着冤枉被押了下去。
宋芸儿问道:“哥,这谢德顺真的在说谎吗?那春红真地就是他杀的吗?”
杨秋池摇摇头:“说实话,这一点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已经查证属实的是他到过罪案现场,而且刚好是死者被杀地那一段时间,他企图偷奸春红,为了灭口而杀人,有杀人的动机,所以截至目前,他的犯罪嫌疑最大。”
宋芸儿点点头:“很有道理,不过,我总觉得他仅仅担心被罚工钱就杀人灭口,这个动机是不是太勉强了。”
杨秋池笑了:“动机是否合理,是相对于行为人的,有时候外人很难理解,有的案件地杀人动机旁人看来很可笑,甚至根本没有必要的,比如仅仅抢劫了很少量的钱财,甚至还不够吃一顿饭地,但凶手为了灭口还是实施了杀人。这种人对他人的生命看得很轻的。”
宋芸儿想了想:“这倒也是,如果那个男人是这谢德顺编出来的,那这家伙还是很有头脑的嘛。但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真的有这么一个男人先他进了春红的房间呢?”
“是啊,”杨秋池道,“这完全有可能,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惑地地方,如果是谢德顺做的,那春红画的那个方框与他有什么联系呢,他又不姓方,姓名里也没有带口的偏旁。所以我们要继续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