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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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事没事斗斗蛐蛐,听听曲,谈谈玄论,调戏调戏美人,做个浪荡公子,游戏人间。我又何必辛苦筹划这一切?”
“亲情、婚姻,我上一世已经拥有过……这一世,便索性彻彻底底做个无情人,为理想奋斗吧!历代帝王,有几人不是遍体鳞伤,鲜血淋淋,才辛苦登上人王宝座?”
“寡人……寡人,无怪自古帝王称自己为寡人!唯有今天,才真正理解到,何为寡人!”
万般思虑中,皇甫岑腾的站起,自言自语道:“若我能为那个理想,奋斗至死,做个寡人又有何妨!”
皇甫岑掀开帘帐,大跨步走出,挥手吩咐守卫亲兵道:“请华歆来见我!”
不一时,华歆便趋步赶来。
与皇甫岑分别时,华歆也不曾睡下。皇甫岑在抉择,华歆亦在抉择。皇甫岑胸有大志,华歆心亦有大志,若是道不同,那也只能不相为谋!
夜间一阵凉风,吹起两人宽大衣袖。
“仲岚之心,为功名,还是为妻妾?”华歆离皇甫岑七八步远时,已经开口问道。
皇甫岑伸出左手,指向南方,朗声说道:“我之心――在那里!”
华歆双眼猛的一亮,点头赞许道:“知己不足,而能纳言改善之。仲岚果有高祖之风范!”
皇甫岑忆起后世历史记载,洛阳大乱似乎只持续三五天,遂向华歆问道:“大将军被诛杀,洛阳定有大乱,当此时,片刻不能耽误。我欲趁夜起兵,赶赴洛阳。子鱼以为如何?”
华歆面露笑容,答道:“大善!兵贵神速,仲岚理应如此!”
却说,皇甫岑选择舍弃一切,为理想奋斗后,甩开一切桎梏,全心全意投机洛阳大乱。因不愿耽搁投机最佳时光,皇甫岑遂率六千步骑,日夜兼程,向洛阳进发。
八月二十八日凌晨,六千步骑前营抵达黄河北岸。
日夜兼程,连续两三日的强行军,令士卒将帅都有点疲倦。为保证士卒战斗力,皇甫岑便下令,至黄河北岸后,休整一日,而后再考虑渡黄河,。
战马之上的皇甫岑,打了个哈欠,嗓子有点嘶哑:“子鱼,外戚、宦官、袁氏,雒京三者纷争,你以为,谁占大义?”
跟在皇甫岑之后的华歆,反问道:“仲岚所指大义,为何?”
华歆这一反问,还真把皇甫岑问住。模糊的“大义”,皇甫岑一时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
皇甫岑正思考“大义”之时,前方斥候来报:“报――。大河南岸有数百士卒,明火执仗,意图不明。”
“小平津的戍卒?”皇甫岑停顿思考,向斥候问道。
“远望小平津,一片空寂,似乎无人驻守。明火执仗士卒,大略有百余人,又似乎是两方士卒对持。只是夜色迷蒙,大河宽阔,尚不能断定。”斥候回禀道。
皇甫岑点点头,回头道:“还要麻烦子鱼,与我一起勘查南岸情势。”
因几日未睡,已有向熊猫眼方向发展的华歆,强忍住困意,应和皇甫岑:“军事要紧!”
跨马行至黄河岸边,眺望南岸。
数十跟火把照耀之下,南岸众人身影模糊,难以辨认。但是还是可以依稀分辨出,南岸似乎两方临河对峙:一方身着汉帝国制式轻甲,为大汉标准地方戍卒;一方凌乱的披带各种铠甲,一眼可以看出这些人,不过是匆匆被武装起来,平素并非士卒。
隐隐约约中,皇甫岑似乎在战马之间,还看见一位幼童,一位少年被众人簇拥。
心神一动,皇甫岑回忆起后世历史记载中一个熟悉故事:侯非侯,王非王,千骑万乘走北邙。
历史记载:张让、段?将少帝刘辩、陈留王刘协,夜至小平津,为尚书郑泰所追。
“莫非眼前这一幕,便是张让投河之时?”皇甫岑心中猜测。
皇甫岑又遥遥望向小平津,渡口空空如是,也难怪张让夜至小平津,竟不能渡河逃难。
小平津渡口空空?
皇甫岑眼睛猛的一亮,大声吩咐道:“传令,全体步骑停止驻扎,速去搜索岸边大小船只。天明之前,务必强渡黄河,入据小平津。”
小平津为洛阳门户,一旦占据小平津,可以说,皇甫岑已经半支脚跨进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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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段珪之烈
黄河南岸。
本已萌发死志的张让,突然见到北岸又赶来的皇甫岑援兵,活命之心又起。虽然十常侍与皇甫岑不合,但张让也知晓皇甫岑同这些士人的关系更不好。更何况皇甫岑还曾是鸿都门生,当年段颎力主发兵救援他皇甫岑,他也曾反对赵忠如此行事的。这些,皇甫岑也是知晓的。所以张让很清楚,只要自己能够落入皇甫岑的手中,还是有活命的机会。当然落入面前这些士人手中,就另当别论了!
闵贡遥遥望了望,大河北岸一溜溜火炬,一时不知所措,只好向郑泰问道:“郑尚,北岸突来近千数兵卒,意图不明。如今之计,怎么办?”
郑泰大略观望一下局势,叹声道:“小平津为洛阳门户所在,不能轻弃。你先把他们带回,我率兵卒扼守小平津,挡住来兵。”
“诺!”
闵贡低头答道。
说话间,郑泰又瞧见原本准备自杀的张让,此刻却在左右打量形势,大喝道:“张让。适才所言,未过片刻,便抛到脑后?你还欲心怀饶幸,妄图扭转天道么?”
张让伸手将天子刘辨拉到怀中,反驳道:“洛阳内乱,我曹之辈,死伤千余。今日将死之前,郑尚可否与我论论,宫中千数人,又有几人有罪,该不该被袁氏尽数斩杀?”张让将天子刘辨拉到身边,这是试图以天子之尊,胁迫郑泰。如若郑泰不顾天子刘辨安全,强行斩杀张让,必将遭受朝廷诸公讽议,言郑泰贪求大功,却罔顾天子安危。
张让不言自杀,却欲与郑泰议论袁绍该不该诛尽宦官,这是试图延缓时间,等待变数。
张让初始言自杀,那是因为走投无路。
张让此时,就好比溺水之人;大河北岸的皇甫岑援兵,却似水中稻草。落难之人,皆知水中稻草难救溺水之人,但是一朝落水,他们仍然会奋力抓住稻草,寻求万中无一的机会,希冀奇迹降临。
郑泰精通人心,张让话一出口,他便猜到张让心思。但是郑泰素来敬重天子,倡导君臣之礼,张让若是铁心胁迫天子刘辨威胁他,郑泰却是难以应对。
看到郑泰犹豫,闵贡突然跨步上前,砍杀张让附近一名宦官,语气森然:“张让,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否?”比起朝中诸公,闵贡官职低微。今日救助天子于危难,便是闵贡发家之路,而且郑泰又言令他送天子刘辨回宫,可以说今日之饶幸,便能留名青史,以护驾之功,封侯赐爵,救助天子于危难之间的美名,就在眼前,闵贡怎能容忍张让再起风波,耽搁自己大好前途?
闵贡提刀逼迫张让时,郑泰将头扭向右侧。
有些事,他不会去做,但这不意味着他不许别人去做。
郑泰也不是那迂腐之人。
所谓“君子不近庖厨,不愿见己不乐之事也!”,便是郑泰此时心态。
闵贡提刀杀人后,张让面朝郑泰,不语。
见张让不语,闵贡又连杀几人,一步步逼向张让,煞气冲霄。凡是挡在张让身前的人,皆被闵贡一一诛杀。
张让虽拿天子刘辨威胁众人,但是心中却不愿害灵帝亲子。见郑泰扭过脸,对此视而不见,而闵贡又毫不顾忌天子尊礼,张让颓然长叹一声,“也罢,老奴就随先帝去也!”说完,推开天子刘辨,回身跳向黄河。
闵贡抢身上前便要夺天子刘辨,而诸宦早已被闵贡这般杀人不眨眼的手段吓坏,眼下又死了张让他们谈何敢阻止闵贡行为。
但已经瞧见皇甫岑大军的段珪怎可坐视不理,眼见皇甫岑大军就要到来,只要等上一刻,只要等上一刻。可眼前闵贡不顾君臣之礼,竟然逾越如此。段珪也狠下心来,总之要在自己手里少了天子,必定是死路一条莫不如同眼前的闵贡鱼死网破,随即一手拦过天子,拔剑大声喝道:“竖子,尔敢!”
方才张让一死,无天子刘辨这个人质,闵贡行事才不加顾忌。
但是……
闵贡万万没有想到,张让身死,段珪竟然还想临死反扑!
他试探的向前一步。
段珪虽然文弱,但手中有天子,面前军士皆有疑虑。他又几经生死,要是方才或许还有屁滚尿流要投降之意,但眼见张让身死,自己已无退路,长剑横披竖砍,顿时废掉几个走在前方的军士,重复扭头喝向郑泰,道:“郑公业,你再叫他们上前一步试一试!”段珪心知,威胁闵贡不如选择郑泰这般正直臣子,与闵贡争执,很有可能会误伤错杀。而郑泰是决然不会出手的。反而还会劝诫。
果然,郑泰回头止住闵贡,他算是瞧出来了,这段珪是铁了心要如此,总要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
洛阳,城北。
董卓令部下扼守洛阳西城门后,立即催马赶赴城北,与朝廷诸公汇聚一处。
闻听董卓兵至,吴匡也在董旻陪同下,前来投诚。
吴匡虽然声名不显,但是他代表着何进盘踞在洛阳的亲信、兵卒。吴匡来投诚,那就意味着接收何进遗留实权的,不是诛杀宦官无数的袁绍,而是这匆匆赶赴洛阳的左将军董卓。
昔日梁冀跌倒,袁氏地位大增。
如今何进身死,董卓继权。
朝廷诸公望向董卓的目光,也多了许多意味:这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袁氏忙碌数日,却是为董卓做嫁衣。
袁绍虽能破杀宦官,但是当时追随他的部下,或是与宦官有血海深仇,或是惧怕宦官得胜,自己获罪被诛。真正真心属于袁绍的亲信,却寥寥无几,最多不过两三千人。
吴匡、张璋等,何进、何苗一杆旧部如今投靠董卓,袁绍手中兵权立即变得孤寡。
得知张让胁迫少帝刘辨北逃,董卓立刻率强兵健卒,簇拥着朝廷诸公,向北邙行去,奉引天子。为了夸耀武力,吸引朝廷诸公投靠,董卓部下强兵健卒,皆是弓马齐备,刀剑不卸。
北邙西北为小平津。
不知不觉间,南有董卓,北有皇甫岑,两人同时率士卒相向而行。
而两人中间,则是天子刘辨以及陈留王刘协。
而谁能抢先一步,便能控制整个洛阳城乃至大汉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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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董卓抢功
大河北岸。
密切关注南岸动静的皇甫岑,突然发现北岸下游百数米,火光闪烁中,数十米名兵卒聚集成团,似乎正与岸边的一户渔民对峙。
皇甫岑眉头一皱,唤过狄清,指着百数米外的骚乱,吩咐狄清道:“你去瞧瞧何事?”
狄清去而复返,回禀道:“隔岸为小平津屯军之地,故附近舟船少缺。因州牧急于渡河,部将们便令士卒,强行购买附近大小船只。”
“下游之家,为一杜姓渔农。兵卒以五千钱,暂时购买其家中三条渔船,但是这杜氏渔农,却是犟头,执意不肯卖船。且无论士卒如何说法,再加钱数,这渔农皆是不愿。”
“州牧军令紧急,周围船只难聚,是以士卒也不愿退让。那些士卒便因此与杜氏渔农对持。”
皇甫岑随口道:“若是渔农不愿,且劝服不成,便由得他。”却是皇甫岑以为,渔农既然不愿卖船,士卒们便该去寻找其他愿卖之人。
皇甫岑话刚出口,便被华歆打断:“如今征调船只有多少?”
亲信回答道:“大略四十余艘。因为隔河面对小平津,北岸的渔民稀少,船只亦难寻。便是因此,士卒才会因三条渔船,与渔农对峙。不过附近乡里之间的木匠,已经尽数被征调,正在加紧赶制新船。”
四五十条渔船。
六千步骑。
这是个怎样对比!
皇甫岑顿时无语。
华歆已经开口吩咐道:“兵事紧急,岂能随意拖延。令士卒速速了结此事,务必征调来船只!”
亲信得令而去。
闻听华歆话语,皇甫岑皱眉道:“子鱼所言,莫非令士卒蛮横行事?”
自皇甫岑建军起,颇为重视军纪。从出洛阳入辽东,组建白马义从时,因为是以结义生死相随才换得白马义从相从,当时因为皇甫岑声名浅薄,军纪推行效果,尚且不是很好。而后入河东、并州来,皇甫岑大权独掌,言出令随,全权严格执行军纪。皇甫岑所练军伍,虽然没有天天吆喝“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但是却严格执行“不扰民”政策。皇甫岑收降来的流民士卒,很多都被皇甫岑以军纪为藉口,到屯田处、煤矿田、砖窑厂,充任警戒安保。
对与自己部队,皇甫岑唯一自豪的,便是军纪严明,有公令无私情,不比同时期各路刚刚凝结势力的,类如公孙瓒等军阀。今日士卒搜集不到船只,与渔农对峙,而非直接逼抢,便是因为皇甫岑数年如一日,在军中贯彻实施、严明军纪的效果。
也是因此此种理念,皇甫岑才会对华歆所建言,隐隐有点反感。
这是皇甫岑深知“千里之堤,溃在蚁穴”,任何军纪法规,只须打开一道缺口,便能放出无数魔鬼。皇甫岑不甘心让自己军伍,也如历朝历代的精英部伍一般,逐渐走向衰落。
华歆听出皇甫岑隐隐的不满,呵呵轻笑一声:“兵阵杀伐而已,何必言仁义?仲岚莫非还欲以宋襄公为表率?”
宋襄公,春秋宋国国君之一。宋襄公平定齐国内乱,欲做春秋霸主,遂大行仁义之事。然而因为过于仁义,却无才智,当断不断,在占无数优势时,被楚国连番击败,丧失宋国霸业根基。此人,为春秋时,有仁义无智慧的典型人物。
华歆这是借宋襄公之名,隐隐告诫,兵发小平津,方是眼前大事,且不可因为仁义虚名,便耽搁行事。兵阵,乃是以杀止杀的狂暴之举,而非坐而论道,互相彬彬有礼。
皇甫岑默然不语。这是皇甫岑知道,华歆所言,乃是数千年不变的真理;也正因为是真理,所以才更无言以对,只得默默接受。
华歆为打破沉闷,缓和气氛,笑道:“仲岚在征战四方胡虏时,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