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牵-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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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本意却并非是要硬过这关卡。他三万大军久居山间，又无仗可打，未见得还能呆的住。归丘这么平坦的地势，不比那山间要好的多么。”
众人面面相觑，那老将又道，“王爷的意思我们都明白，诱敌出山再攻之，我们也曾想过。但是黄杰那人太过谨慎，我们派人屡次挑衅，也最多只在山脚下交过手。”
冷焰枭扬扬眉，冷哼一声道，“黄杰为人的确是谨小慎行，治兵严谨，绝不打无胜算之仗。但也同样的好大喜功，贪恋荣贵。若是让他有把握打胜仗，还是极大的胜仗，他哪还能坐的住。”
“王爷是让我等装败，好引蛇出洞？”
“没错。你们不仅要装败，而且要败的越惨越好，直到我亲自带兵出阵。让他有大鱼可抓，就不怕他不出来。”冷焰枭的视线在众人的脸上扫过，“李瑞，杨萧，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把戏给演的像一点，别让人给看穿了。”
那先前拍桌子的少将和发言的老将军各上前一步，双双抱拳跪下，“末将领命。”
冷焰枭点点头，又道，“记着把路线探察的更清楚些，哪条路是设了埋伏，哪条路是派人把手的，都查仔细了。最好每条路都给我查一遍。至于其他几位，继续原地待命，配合点就行了。”
“是。末将明白。”
“好了，都下去吧。”冷焰枭似乎有些疲乏，命令一下达，就让众位将军都退下了。他将桌上的地图卷好收到一边，又倒了杯茶慢慢的饮着，直到一杯见底，才道，“银子，下来吧。”
殷紫暗自叹了口气，满腹诽议的从梁柱上跳了下来。冷焰枭明明早就知道他在上面等候多时，却偏偏隔了这么久才叫他下来，也不知是不是诚心的要整他。而且自己被冷书恒乱改了的名字，冷焰枭居然也这么唤他。只能说，这两人真不愧是兄弟啊。
当然，被改名字的事他不敢向冷书恒提抗议，这会儿就更不敢向冷焰枭发表意见了。反正就算他说了，也没人理睬的。
“银子，你是不是对我没让你跟在书恒身边，而有意见？”
“呃？不……不是啊，怎么会。”冷焰枭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殷紫一惊，完全想不明白冷焰枭为何会突然出此言。“枭王爷和六王爷都是主子，对殷紫而言都是一样的。”
“那好，既然如此，你到我这发什么呆。”
“是我一时恍惚，还请枭王爷原谅。” 殷紫不由得苦笑，都怪自己没事发什么呆，明知冷焰枭现在是越来越易怒了，见不得有人摸鱼混水不尽职责的。“王爷，公主已经在去冷夜的路上了，大婚的事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不知王爷要送何等礼物以表祝贺。”
冷焰枭沉吟了片刻，问道，“其他各国的礼物都送到了么？炙煌送的是什么？”
“舒帝送的是一对白锦鸳鸯玉佩，象征着百年好合。”殷紫小心的看了眼冷焰枭的脸色，迟疑了下，还是接着说了下去。“随礼还附上了一封邀请函，函上说舒帝不久后也要举行大婚，要立……麒王为后……”
殷紫的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冷焰枭手中的茶杯碎成了粉末，鲜血顺着他的掌心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可他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手还攒的紧紧的，面色阴厉，带着山雨欲来的杀气。
看得殷紫一阵心惊，急着就要奔出去找随行的太医，却被冷焰枭给叫住了。“炙煌那边，还有没有消息传来？”
“没……似乎是断掉了。只知道不久前舒帝大清洗了一次身边的人，估计是凶多吉少。”说到这，殷紫也有些难受，虽然像他们这些做暗钉的人，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但是知道有同胞牺牲，总是免不了有些感伤，毕竟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好……很好……”冷焰枭闭上眼，压制着心中不断翻腾的怒火和想要杀人的欲望。难道说，他还是慢了一步了么……
“王爷，您的手……我这就去找太医来。”
冷焰枭摆摆手，“不必了。不碍事。”只是一只手而已，废了又如何。不能得回自己心爱的人，他要这双手又有何用，到不如是废了的好。
“王爷……”殷紫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突然灵光一闪，道，“王爷，瑶还陪在麒王的身边，应该是没被舒帝察觉。”
“我知道了，你没事就下去吧。”冷焰枭的语气中，依然听不到一丝欣喜之情。
殷紫几欲张口，想想还是退下了。他所能做的，只有更好的收集和传递情报而已，而不是安抚人的情绪。
长久以来在冷焰枭的心中累积的不安，只因这一句话，被全部引发了出来。无言的苦涩，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又疯狂的滋长。
或许是自己太自信了，以为即便是短暂的失去，也能重新将他夺回；以为在炙煌安插了众多的暗钉，就能护他周全；以为只要他能理解自己的做法，就能原谅自己。
可如今呢，他失忆了，忘却了他们曾经的一切；他要大婚了，新郎却不是自己。
如果，当初能重新的选择一次，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只是，即便是再来一次，面对同样的境地，自己就能做到不放开他的手么。
世间安得两全法，惟愿君心知我心。
“他说，如果你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的话，就早点来接他，不然他就真的把你甩了再找一个。”煌枢柠转达的话，还历历在耳边回荡。他无时无刻的记在心里，不敢遗忘。
“九九……等我好么，等我……”等我来接你，让我重新拥有你。
冷焰枭再睁开眼时，所有的痛楚和悲伤已经全都消失不见，眼中波澜不兴，看不到一丝情绪的起伏。只是眼眸深处，是一片惊涛怒海般的怒气和森冷的杀意。
“区区三万人，也是该解决掉的时候了。”
第二十五章
不过才短短几日，归丘一带的战势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辉映这边似乎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路线侦察和挑衅，而是派遣了李瑞和杨萧两位上将军一人各带一千人攻山，只是每次都铩羽而归。他们几乎把上山的每一条道都试遍了，依然没能找到一个突破口。
汤山就像是一道天堑，横在了辉映大军面前，让他们进退不得。
逍羽的将士看着辉映的军队一次接一次的失败，一次比一次输的狼狈，都有些呆不住了。他们已经在这座山上守了将近两个月之久，而每一次与辉映的交锋最远也只能到山脚下为止。大帅有令不得出山追击，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辉映的兵士狼狈的逃回大营中，到手的大胜就这么没了。
长期沉闷的守山日子，让逍羽的将士们感到疲乏和枯燥。对胜利归家的渴望，让他们急切的希望能有发泄的机会。然而严格的军令，让他们不得不执行绝不离山的命令，只是心中的浮躁不满情绪也在不断滋长，并在军营中悄悄的蔓延开来。
就连炙煌此次带兵的主帅黄杰都感受到了这种氛围。辉映种种急攻冒进的行为和每一次的惨败他都看在眼里，不是没有心动过下令追击然后取得大捷，只是生性的谨慎加之对辉映主帅冷焰枭或多或少的了解，都让他依然保持着观望的态度。
然而从敌方传回的种种消息，都让黄杰的心在不断动摇。
据说，冷焰枭会下令派兵猛攻，是因为收到了舒帝要和麒王大婚的消息。而谁都知道，这次炙煌和辉映的战争，起因就是舒帝带走了麒王并且拒绝了辉映要人的请求。
据说，李瑞和杨萧的多次败仗已经惹怒了冷焰枭，下令若再不能取胜，就要军法处置。
据说，冷焰枭不顾其他将士的多次求情，将李瑞打了四十军棍后关入大牢，而杨萧则是被一刀处死，人头还挂在城门口以警示全军。
据说，冷焰枭要亲自大军攻山，时间就在几日后。
这些纷飞而至的情报，让黄杰心中的坚守原地的原则在不断瓦解，对凯旋而归的渴望也一天比一天的强烈。起先他还怀疑冷焰枭是耍诈要引他们出山，不过现在看来对方怕是真的急了。
或许这真的是个绝佳的机会，他想着，若是能大破辉映大军并擒得冷焰枭，以此来做为献给舒帝大婚的礼物，他一定能借此得到舒帝的欢心，将来的仕途可谓是一片光明，而朝堂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也就不敢再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黄杰的脸上挂着惬意而满足的微笑，仿佛这么美好的前景已经是囊中之物，只等着他伸手去拿了。因而当传令兵来报辉映大军大举攻山的时候，他不但没有了往日里的凝重和紧张，反而多了一丝窃喜。“这次带兵的主将是不是冷焰枭本人？”
“是，属下已经确认过了。”
“那好，那我的铠甲来，本帅这次也要亲自出阵。”
山上到处弥漫着滚滚的硝烟，时不时还能听到震天的爆炸声。一些小道上都埋了暗雷，只要有人经过，就会爆炸。辉映的兵士即便是能逃的过暗雷，也会立即被埋伏两旁的炙煌将士扑杀掉。
辉映的攻击只要一到了半山腰就泄了气，再也攻不过去。刚开始响亮的呐喊声这会儿变得支离破碎，摇曳的辉映大旗也残破不堪的被遗弃在地上。黄杰的嘴角边浮现出一丝笑意，似乎是很享受的看着眼前的这副光景。果然没多久，就传来了辉映撤退的号角。
“传令下去，这次特许全军追击出山。狠狠的给我打，放开了打，一个都别放过了。”说完他便跨上一旁的战马率先冲了下去，听着两旁炙煌将士嘹亮的欢呼声，他嘴边的笑意更加愉悦。
主将都一马当先的冲下了山，炙煌的将士们更是各个都急不可耐的冲了出去，像是破了堤的洪水一涌而出，生怕晚了一步功劳就被别人抢跑了。
看着慌乱逃窜的辉映军，炙煌的将士们是越追越勇，谁也没留意，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离自己的阵营越来越远了。
就在炙煌的大部分将士都追出了汤山时，突然从他们的脚下的沙土中冒出了一根根粗绳，绊住了马腿。马一受惊，不安的站立起来，那些骑在马背上的人控制不住，一个个的落下马背。而迎接他们的，是不知何时从地上冒出的削尖了的竹竿，刺穿了他们的身子。
这突如其来的巨变，让一心追敌的炙煌军变得慌乱了起来，再见先前还狼狈逃走的辉映军重新举着大旗向他们冲过来，才知是中了圈套。想要退回，却发现辉映的大军以弧线的形式迅速将他们包围，断掉了后路。
冷焰枭看着被包围在中间惶惶不安的炙煌军，冷冷的下令道，“杀。一个都不留。”
归丘的这片大地上瞬间就成了修罗场，两方的军队绞杀在一起，到处是飞溅的鲜血和倒地的尸体。
但是炙煌毕竟占了人多的优势，渐渐的辉映的包围圈已经有了松动的趋势。而炙煌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在几个薄弱地带进行了猛攻，企图撕开一角好冲出重围。
“枭王爷，这样下去，我们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李瑞骑马护在冷焰枭的身后，脸上身上全是斑斑的血迹，提手一刀，又砍死了一个炙煌的士兵。“枭王爷，六王爷什么时候到？”
冷焰枭没有回答，他骑在马上，凝视着整个战场，脸上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凝重深沉，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传令下去，都给我死守住，谁也不许后退半步。违令者，当立斩。”
连声的号角再次响起，只是这次传递的不是撤退的信号，而是勇猛杀敌的讯息，至死方休。像是与此呼应着，远处的山脚下也传来的同样的号角声。一队近千人的骑兵团向这里冲了过来，高举着正是辉映的黑麒麟旗。
炙煌的兵将顿时大惊，怎么也没想到辉映居然还有援军，而且是从自己的阵营那边过来的，但是仔细看去又很奇怪那些骑兵分明是穿着炙煌的军服啊。而辉映这边已经是响起了震天的呐喊声，并且将包围圈迅速撤开，变成半圆形，在中间杀敌的辉映士兵也快速的退回边线。
炙煌这边正疑惑着，突然从那队骑兵团的方向飞来了上千只飞箭，箭无论是射中了人还是射到了地上，都是产生了一连串的爆炸。更不可思议的是，那箭阵几乎就没停歇过，一阵接着一阵的发，中间一点空歇的时间也不留。
待全部的箭阵发完，被包围在中间的炙煌军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人，也是惊恐不安的站在那里，显然是还没从刚才袭击中的醒过神来。
李瑞眼明手快的策马上前，一刀砍下一个穿金色铠甲还跪在地上的中年人的脑袋，挑在刀刃上，环视了一圈，大声喝道，“都看清楚了，这就是黄杰的脑袋。炙煌的小兵们，还不赶快弃甲投降。”
“弃甲投降！弃甲投降！”辉映的士兵们把手中的长刀长矛敲的震天响，呐喊的声音在开阔的大地上传的老远。
炙煌的那些残存的将士们彼此看了看，眼中净是绝望。慢慢的都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以示投降。
这一役，辉映以少胜多，夺下了直入炙煌腹地的归丘和汤山一带，赢得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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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照大地，残阳如血。
冷书恒牵着马穿过这片刚刚被鲜血洗礼过的大地向冷焰枭走来，总是爱笑的脸庞此刻只有肃穆，还带着几分沧桑感。“四皇兄，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想扯出一抹笑意，可是脸上的表情太僵硬，试了几次也没成功。
“书恒，辛苦了。”冷焰枭大力的拍拍他的肩，语中是肯定，是赞赏，也是欣慰。这场仗能打胜，冷书恒的功劳功不可没。
还在辉映时，宫中的机匠师就发明一种的新的武器，叫雷弩，是弓箭和炸雷的合成品。它不同于一般的握于手中的弓箭，而是一台装有连送带、弹簧、巧珠等机关的机器，寒铁制造，不仅能够连续不断的自动发射几十只箭，而且每一只箭的箭头都是一个小型的炸雷，一旦射中目标就会爆炸。每一只箭头的威力都等同于一个的暗雷，而每一个雷弩至少能发送五十只箭，他们这次又一气赶制了近千只雷弩，其庞大的威力可想而知。
只是雷弩的后作力太强，若是控制不好，便会失了准头，上了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