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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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了好几声,大家这才一个激灵站起来,背着沉重的考篮朝前涌去。
通往贡院的那座小桥有些窄,还好人已经不多,也不显得挤。
过了小桥,贡院那三扇又大又高的仪门前搭着两个点名高台。
北京的考生位于左手,于是陆家族学的考生们都在前面排好队,依次上前。
“东安门槐树胡同李安。”一个衙役大声唱名。
“到了,到了。”陆家族学的一个考生挤了上去,然后对名字,搜身,检查考蓝。待到那衙役觉得没有任何夹带和异常,这才由一个贡院的小吏将一份卷子和房号递过去。
而李安着将卷子郑重地放进挂在脖子上的考袋里,急冲冲朝考场里走去。
“左都督陆府陆国全。”
“来了来了。”
“陆国全,身高四尺三寸,无须,貌瘦……恩,都对得上。”衙役找着手中的执照看了一眼,突然道:“还差一样,‘陆国安,背生有痦’,哦,有颗痦子,脱衣服脱衣服。”
那衙役就不住地催促着。
陆国全好歹也是个有功名的秀才,如何肯在大庭广众之下坦胸露乳,一张脸顿时涨成紫色。
好在那发考卷的小吏一挥手:“罢了,读书人,得留点体面,放行。”这才让陆国全不至于出丑。
陆国全之后就该吴节上前点名。
一切都按照程序在走,很是顺利。不外是将考蓝里的东西都翻出来让那衙役看了一遍,然后又让他搜了身。
等到验明正身的时候,那书吏上上下下地看了吴节好半天,突然一声厉喝:“你是吴节?”
吴节不知道他为什么翻脸:“是,小生吴节。”
“好个不知死活的歹人,考场重地,竟然冒充考生,移花接木,怎躲得过我的法眼。”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发错卷子了(求月票)
“移花接木,冒充?”吴节一愣,脑袋里有些发懵:“我不明白。”
身后的陆畅也急着问:“什么冒充的,节哥可是我陆家族学的士子,咱们天天在一起,若是冒充,怎么可能同我们一道过来点名?”
那小吏一声冷笑:“这位胖书生休要急噪,你的身份是真是假都还有验证呢!”被陆胖子这么一插嘴,他心中大为不快。
“你!”胖子捏紧了拳头。
不想同陆畅纠缠下去,小吏用手指弹了弹手张那张纸。上面正好写着吴节的样貌和生理特征。鼻子里哼了一声,念道:“吴节,枣核脸,貌甚寝。肤黑体瘦,形容猥琐。”
旁边有些不明就里的士子都小声地笑了起来,其中,林廷陈和陆轩笑得尤其开心。
吴节一呆,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沿用的是以前在四川参加童子试的相关文书。他最近因为营养跟上了,又整天炮在健身房里锻炼,已经从一个病夫变成了型男,个子也长了一截,模样发生了极大改变。
小吏怒喝道:“看你现在的相貌,你这贼子倒是一副好皮囊,身高臂长,面如冠玉。却来做这种违法之事,端端是可惜了。来人呀,把他给我拿下!”
“是。”顿时就有两个衙役冲上来,就要捉拿吴节。
吴节这才吃了一惊,叫道:“我是同陆家族学众生一道过来的,他们可以做人证。”
转头看去,心中却是一凉。原来,陆家来参加考试的十几个考生大多都已经进了考场,只剩下他和陆轩、林廷陈、陆胖子四人。
陆胖子刚才因为得罪了那小吏,人家肯定是不信的。至于陆轩和林廷陈肯定是不会为自己佐证的。
果然,那两个家伙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闭上了眼睛,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关键时候还是死胖子够义气,一张手臂将两个衙役拦住:“谁敢!”
衙役不敢对有功名的秀才动粗。顿时就僵住了。
这一闹,立即在人群里引起一阵喧哗。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身穿六品吉服的官员推开人群走了过来,喝道:“怎么回事,都是读书人,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声音尽显威严。立即将众人都震得安静下来。
吴节抬头一看,来人正是自己院试时的恩师包应霞,心下立即松了一口大气,上前依足了考生的规矩拜见:“见过大宗师。
包应霞一见是吴节。眼神中闪过有一丝喜悦。可他是一个严肃古板之人,立即虎着脸道:“得等你中了举人之后,才能喊我是宗师。”
“是。主考大人。”
包应霞:“说吧,怎么回事,你也是个读圣贤书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怎么平白与人争吵,又是在考场之上?”
吴节缓缓地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同恩师禀明:“主考大人,事情就是这样。晚生真的是顺天府考生吴节,不是冒充的。”
听到他自报家门,包应霞身边那个官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就是吴节?”显然是留意上他了。
吴节这才将这个官员看得清楚。此人生得很是瘦小,一半是因为营养不良。一半是因为没有参加过体育锻炼,身体比例严重失调。上长下短,又有两撇鼠须,看起来有些猥琐。
此人大概就是本期乡试的副主考陆凤仪吧,这人也是个老进士了,在仕途上沉沉浮浮,很是失意,估计同他长相不好有莫大关系。
若不是他上了一份弹劾浙直总督胡宗宪的折子投机,合了嘉靖皇帝的心意,只怕还捞不到来做大宗师的美差。
“是,副主考大人,晚生正是吴节。”这是自己人。
果然,陆凤仪立即就对那小吏治呵斥道:“你怎么做事的,吴节乃是少年人,正在长身子,相貌发生变化也是可能的。还有这么多考生排队入场,耽搁什么,快快放人进去!”
“是,下人这就放行。”吃陆大人一通训斥,小吏有些委屈,就要叫吴节上来接考卷。
“慢着。”包应霞却叫住了吴节,淡淡道:“一切依规矩来,我且问你,你说你是吴节,可有凭据。”
“包大人,何必如此麻烦?”陆凤仪明显地有些不满。
“按制度来。”包大人是个正人君子,虽然和吴节是师生,可却不能相认,免得有了舞弊的嫌疑,遭人诟病。
他做人做事,讲究的行得正,坐得端。
吴节知道包应霞的性子,就指了指陆轩、陆畅和林廷陈,道:“这三人是我的同窗,刚才这位陆畅兄已经替我佐证,可公差却说一面之辞不可信。”
胖子忙道:“是的,是的,我可以佐证,他就是吴节,我们陆家族学的。”
包大人点点头:“一面之辞自然不可信,三人为众,尚需另外一人的证词。”他就看了陆轩一眼,道:“久闻左都督陆公府的长孙陆轩是陆家千里驹,原来说得就是你。”
被翰林院的包应霞称赞,陆轩死人脸上露出些微得意:“见过主考大人。”
“那么,这人可是你的同窗吴节?”包大人抬手示意陆轩平身,问。他见陆轩相貌英俊,心中也是喜欢,难得地和气起来。
陆轩却摆了摆头:“陆轩不认识此人。”他恨吴节入骨,鬼使神差地冒出来这一句。
依他看来。陆家族学的其他考生都已入场,剩余的四人中陆畅一人佐证也不算数。至于林廷陈自来就是他一伙的,肯定会咬死不认识吴节。
如此一来,吴节这个冒牌货的罪名是坐实了。
这三天考试,得在贡院的牢房里度过。
等到三天期满,真相大白,少考一场,嘿嘿,你吴节就算最后两场在卷子上写出花儿来,也一样中不了。
至于诬陷之罪,谁敢找我陆家的麻烦?
只考官,只要我中了举人,也不用再与你打交道了。
弄得吴节前程尽毁,他确实有些羞愧。可是,心中的恨意是如此浓重,竟将那一丝愧疚彻底压制住了。
说完这句话,陆轩郑重地抬起头来,镇定地扫视了一圈子。
陆畅已经被他这一句震得呆住。可其他人的表情却显得非常诡异。
包应霞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而吴节则微笑起来,笑得云淡风轻。
包大人良久才吐了一口气,指着林廷陈:“你也是陆家族学的士子,圣人之言大约是也看过的,你来说,他究竟是不是吴节?”
林廷陈是认识包应霞的,自然不敢说谎,讷讷几声:“主考大人,这人……这人自然是我们书院的吴节,晚生认识,可以替他做证。”
说完话,飞快地看了陆轩一眼,就将头低了下去。
陆轩心中好象是响起了一道大雷,身体一颤,一张脸苍白起来。
胖子更是惊讶,他也没想到林廷陈会帮吴节。
包应霞哈哈大笑起来:“那就是了,吴节,领了卷子进考场吧。”
“是,大人!”吴节同情地看了陆轩一眼,笑眯眯地领了卷子朝贡院里走去。
身后,传来陆凤仪的恨声:“什么千里驹,无耻小人,就算才学再高,也是不能用的。我看这人也是不堪得紧。来人,好好查查这个陆轩,看他是不是冒名顶替,看他是否夹带,给我搜仔细了!”
然后是一通忙碌,有衙役高声喝道:“脱裤子,查查他的谷道。”
……
“谷道!”吴节听到这个名词,只觉得菊花一紧,心中冒出股股寒意。
陆轩的遭遇究竟如何,等下就知道了。不出意料之外,吴节和陆家族学的考生们都分到了天字号房。吴节手中的号牌上刻着一行小字:“天字卅号”。
他对明朝的乡试考场非常好奇,现在只想好好看看里面的情形。
进了仪门,就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边都载着桃树和李子树,迎面是一座小牌楼,上面有“桃李门”三个大字。字写得饱满刚劲,相当的好,霍然正是明太祖朱元璋的手迹。朱和尚的文化素养还是不错的。
过牌楼,又朝北走了几十步,又是一座牌楼,上题“龙门”二字,是解缙的墨宝,取一登龙门身价百倍的意思。再北去有一座巍巍高大的“明远楼”,楼有三层,登楼而望,可以俯瞰整个贡院。
这座楼房主要的功能是报时,更夫会不依时在上面打更,为考生计算时间。
明运楼后面就是公堂了,那地方是正副主考官和其他官员办公的地方。吴节一个小小的考生,心中虽然好奇,可那地方却也进不去。
至于吴节所在的天子号考棚则在明远楼东面,都是一水儿的矮房,只两米高,一米多宽,看起来好象一个供奉土地公的神龛。
人坐在里面,跟耗子似的。
早有好官等在那里,见吴节到来,验了号牌,就将吴节领到他的考舍,将人往里面一推,锁门走人。
里面比童子试的考场还简陋,只一张小土炕可一张茶几般大小的的桌子。
吴节将考蓝放好,将考凳放好,坐定,这才从考袋里将考卷拿出来。一大叠印有红格的空白稿子,外带几张草稿。上面却没有一个字,倒让吴节有些糊涂。
“难道是发错卷子了?”吴节心中一急,背心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他淋了一天雨,衣服早已经湿透,这下又出汗,衣服都贴在皮肤上,让人很是难受。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还好,没变
这一急,把吴节给急坏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在乡试这种严肃的场合,考官怎么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肯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对乡试的前后程序一无所知,贸然闹起来,只怕有些不妥,反正等到正式开考还有点时间,先不急。
正思索着,就看到陆胖子背着一座小山也似的考篮在一个号官的带领下到天字号考棚这边过来。考官手中提着一个灯笼,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说来也巧,陆畅的考舍就在吴节的对面,他的情形吴节看得一清二楚。
进了考场,点了灯,死胖子一通忙碌,将东西都卸了下来,然后才动挂在脖子上的考袋里掏出考卷。
吴节一看,连忙大声咳嗽,然后将自己的卷子在手中扬了扬。
陆畅听到吴节的咳嗽,又见他不住挥舞手中的卷子,心中大为奇怪,以为卷子出了什么问题。一脸疑惑地将卷子凑到灯光下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这才抬头朝吴节看去,却见吴节已经一身轻松地躺在炕上。
这些,胖子气得笑了起来:这个节哥在搞什么鬼啊?
其实,吴节刚才已经看到死胖子的考卷同自己一样,上面也是一个字也没有。
看来,大家的卷子都是如此。既然陆畅面色如常,就可以说明,这卷子是对的。
这让吴节心头一松,在外面的广场上点了一天名,他也有些累了,索性躺在炕上歇息。
又过了一会,灯光中林廷陈也进考场来了,看那小子的表情,一脸的颓丧。估计是先前在佐证的时候,已经将陆轩得罪到死。可以想象,以陆轩心高气傲的性子,绝对会对他心存芥蒂。林廷陈的考棚位于陆畅的右手边上。一进屋,这小子就楞楞地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廷陈之后是陆轩,至此陆家族学的所有考生都到齐了。
天实在太黑,也看不清这小子的模样。不过,细心的吴节还是发现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看得人心中同情。
陆轩大概是最后一个进考场的。等他进了考棚,锁上了门,就听到一声炮响。这叫封号炮,意思是所有的考生已经进了考舍。门都已经锁好,不到考试结束,任何人不得出去。就算里面发生火灾也不能例外。
吴节在床上躺了片刻,正要朦胧睡去,却被一正烟雾呛醒过来。睁开眼睛,却见灯影之中,到处都是蓝色的烟雾。
他吃了一惊。以为发生了火灾,忙跑到考棚门口的栅栏处往外看去,这才失笑。
原来,对面的考生们都在生火做饭。
陆胖子已经脱得精光,只穿了一条犊鼻短裤撅着屁股对着炉子大口地吹着气。背心在闪着精光,全是汗水。至于林廷陈和陆轩也在生火做饭。
“吃饭的时间到了。”吴节也觉得有些饥饿。也生了炉子,淘了米,和着几条萝卜和青菜,放了些酱料在里面,胡乱地煮了一锅,滋味倒是不错。
陆胖子的饭也不错,舍得搁肉,香得让人受不了。最可恶的是,这家伙还带了酒,从脖子到肚子红得像小龙虾。
可怜陆轩和林廷陈二人平日里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