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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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告辞离去,这个时候,就有人叫道:“黄东,你让你家小妾出来弹琴,光顾着让别人做诗,你却一言不发,可有佳作,怕被我等听去,好在考场上大出风头啊?不依,不依,只许你占我们的便宜,却不是这个道理。你也得将你的诗作念出来,也好让我等借鉴一,”——。
“对对对,不许藏私!”
众同学都是纷纷一阵乱嚷。
黄东等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也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微微一笑:“正有是首,因为作得不好,正在犹豫是不是拿出来献丑。”
“废什么话,念就是了。”一个与他相熟的书生端着酒杯摇晃着身体挨上去。
“好好好,那我就念了,若作得不好,不许笑。”
“快快念来!”
气氛终于达到了这次雅集的最**。
黄东喝了一口酒,示意古姨娘继续弹下去,合着乐声朗朗道:“huā月可怜春,房栊映玉人。思繁纤指乱,愁剧翠娥颦。授色歌频变,留宾谈度转新。曲终仍自叙,家世本江南。”
什么叫做得不好,这也叫不好,那别人的算什么?
这个黄东,真能装。
不过,这诗写得真好,已是一流。
众人不得得承认这一点,然后大声喝彩:“好诗,好诗。”
就连朱茂也晃动了脑袋:“不错,将一个独守空闺的怨妇的一腔春愁写到骨子里了。只一点,诗句还尚嫌拘泥,有匠气。不如吴士贞的妙手天成,转困自如。这也是大宗师同普通热难道区别吧!”
吴节听到他夸奖自己,有些受不了,一笑:“朱兄咱们同窗一场,我将住址说与你听,若是遇到难处,记得过来找我。”
就将地址说了,朱茂点头:“知道,必然去寻吴兄说话。要走了……我去送你。”
三人就朝门外走去。
黄东刚才念完诗之后,被众人一通称赞,正自陶醉。
可看到有人却中途离场,心中却恼怒了。这情形就好象后世有的演员正在台上演戏,正演得投入,却看到有人喊退票,要走。
简直就是打击人嘛!
不给面子?
“你们两人要走,可是觉得我的诗,还有古姨娘的琴艺不堪入耳?”黄东大喝一声:“吴傻子,朱呆子,你们一傻一呆,倒是配齐了!今日你们二人谁都不许走。哼哼,瞧不起人?要不,你们也作一首出来。”
朱茂吓得面色发白:“黄兄此话何意啊,小弟不擅诗词,真作不来。”
吴节冷笑:“嘿嘿,还真没听说过要逼人作诗的,难不成我们不写一首出来,你就不许我离开了!”
他转头牵了蛾子:“蛾子,咱们走,别理这个蠢人。”大步朝黄家大门外走去。
黄东也是醉了,大步追了上去,连声喊:“站住,站住!”
吴节也不回头,大笑道:“黄东你作的什么诗,简直就是不堪入耳。还有你那小妾,纯粹是弹棉huā。你不是要逼我作诗吗,好说,当年我回四川老家,在峨眉山上听到一高僧鸣琴,那才是天簌之音。回来之后,我一直思想这那高人的琴艺,想作一首七言绝句。已有草稿,却还没有最后定稿。既然你要逼我,就念给尔听听。”
说完,就是一声长啸:“蜀僧抱绿绮,西下峨媚峰。
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需钟。
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哦吟声中,人已经到了外面。
震惊,极大的震惊。
这诗,大气谤沱,尤其是开头那两句,简直就是奔雷炸响,如同松涛阵阵,形容很有气势。
其他同窗也跟着追了出去,听到这一首诗,同时呆住了。
这诗如此之好,已是当世一流,其中的境界,却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
这还是一个傻子能够写出来的吗?
刚出门,就看到街上停着一辆乌黑的大车,由两匹纯白骏马拉拽。
这车比起黄东先前借来的那辆却要气派得多,车辕和车厢边角都由白铜包边,在夜光下闪闪发亮。
一个胖乎乎的脑袋从车里面伸出来,对着吴节就喊:“吴节,吴士贞,你他妈来南京都两天了,怎么就不来与我见面,瞧不起兄弟吗?”
这人一身正六品大红官袍,胖得厉害,不是陆畅又是谁:“还不上来,我的翰林院学士大人。再不过来,我就上折子弹劾你摆架子。”
“轰!”所有的人都炸开了。
翰林院学士,吴节吴士贞,这不就是今科应天府大主考吗?
……
第三百九十四章 我去见见他们(第五更)
“你是吴士贞?”
“吴节吴士贞,原来此吴节就是彼吴节。”
……
大门口,各人的表情都不相同,有惊愕的,有困惑和不解的。
刚才大家已经被吴节那一首意境高原的五言震住。还没等缓过气来,吴节又摇身一变,从一个曾经的傻子,变成了堂堂翰林院学士,光芒万丈的状元公。如今又一手握住众人秀才功名生杀大权的,主考官,大宗师。
如果在座的同窗中有人能够考中秀才,岂不要从吴节的同学变成他的学生了?
这个身份的转换,却是那样的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想起先前一口一个“傻子”地喊吴节,众人都觉得面上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辣地,无地自容了。
黄东更是张大了嘴巴,就那么木讷地朝吴节移去。
还没走到吴节身边,就被一个威武的差役拦住,喝道:“干什么,我家老爷乃是江浙都转运盐使司判官陆畅,快快回避!”
黄东现在没有功名,只能算是民,明朝官民地位悬殊,立即吓得站住了,腿一软,几乎跪了下去。
“你是吴士贞?”朱茂惊讶地问:“是吴老大人……”
吴节一笑:“朱兄,咱们同窗一场,别大人不大人的,记得我住什么地方了,有空过来说说话儿。”
“是是是。”朱茂开始口吃了,一张脸红得更厉害。
车上,陆胖子更不耐烦了:“吴节,你怎么回事,还不上车。”
又见吴节左右看着马车,死胖子醒悟过来,叫道:“别看了,女魔头不在。”
吴节这才松了一口气:“就来。”
然后转身朝众人一拱手,就那么上了马车。
等到马车嚣张地离开。不少人还没有回过神来。黄东僵直着身体站在那里,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是汗水,只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落到自己身上。
上车之后陆胖子哈哈大笑,一拳打在吴节身上。
吴节喊了一声疼。怒道:“胖子,你这是要打死我吗?”
“节哥,他奶奶的,快两年了,两年时间没看到你,真是想死我了。对了,听说你当父亲了。是个儿子,嘿嘿,小弟弟在这里先恭喜了。”胖子大笑着:“告诉你一件喜事,我也要做父亲了。”
“啊,你小子可以啊。”吴节也是非常惊喜:“这一年来可好?”
“还能怎么样,你在中枢,不知道咱们地方上的自在。江浙都转运盐使司根本就没什么事,也就是每年过年后忙上一阵子。把盐引发下去。其他时间,都是玩耍吃喝,我现在都不爱呆在扬州~~……网…更新首发~~。至于家里……”胖子有些难过:“我们陆家出了那么大的事……还好我被除了籍。没有受到牵连。我也派人将我娘接到南京来了,至于父亲大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说起陆家的遭遇,吴节也是感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朋友之间,安慰的话也无需多说。
好在陆胖子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对于陆家人,除了母亲和妹子,同其他人也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就道:“节哥,告诉你一件好消息。代先生如今就在我的幕中,等下正好去见他。”
吴节大喜:“正要去拜见恩师。对了,女魔头呢?”
想起陆地爽的厉害,吴节直抽冷气。
“别怕啦,她没在南京,去庐山了。说是南京热得紧,要到那里住到秋末才回来。我也是烦这小妞子,就在徽州买了处庄园给她。”
吴节这才彻底放心了。
当晚,吴节就到了陆胖子的官邸,拜见了代先生。
先生还是那样,吃起酒来凶得很,脸上的刀疤被酒精一刺激,红得怕人。
酒酣耳热,代先生突然问:“士贞,你这次来应天府主持院试,需要录取的士子名单确定了吗?”
吴节回答说:“已经确定了,一共有六千一百二十三名考生报名,拟订录取八十一名生员。”
代先生却摇了摇头,笑指吴节:“我问你将要录取什么人做秀才,又不是问总共要录取多少。”
吴节一呆:“科举场上,需要事前誊录,然后封住名字,在没阅卷之后,谁知道取了什么人?”
代先生哈哈大笑:“地方上的事情哪里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慢慢悟吧”他站起身来:“我醉欲眠,回屋高卧去了。我的学生中出了个状元,呵呵,这辈子知足了!”
说完,就再不理睬两个学生,趔趄着走了。
吴节同胖子一年多没见,这次见面自然要大喝特喝,最后两人都醉了。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送回家的,第二天醒来已是正午,口渴得厉害,就坐在书房喝茶。
突然间就想起代先生所说的话,心中一呆,暗道:难不成这院试也有人敢预先确定录取的名单,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点?
正疑惑间,就听到一个学政衙门派给他的随从来报:“禀大老爷,有人来访问,说是你家的亲戚,在外面候着,夫人已经过去了,又问老爷是否有空,要不要见?”
吴节满头雾水:“我父母去世得早,本是成都府人氏,在南京哪里会有亲戚?”
随送:“那么,我就去回夫人,说老爷公务繁忙,让他们不用来了。”
“慢着。”吴节心中一动:“来的是什么人,又是何等模样?”
那随从将手中的帖子递过来,道:“回大老爷的话,一共四个人,两男两女,看模样像是一家人。其实,年纪大的那个昨天就来过,是本城的乡绅,有秀才功名的。大老爷不在,就留下礼物,被打发走了。”
说着就指了指帖子上的名字,吴节一看,这人姓黄,叫黄文学。
黄文学下面还跟着一个人的名字,正是黄东。
“原来是他们!”一想起黄东,吴节就有些来气:“我没有这么样的亲戚。”
那随从是何等人物,眼尖得很,已经肯定这姓黄的父子是吴大老爷的亲戚无疑,就道:“大老爷,反正夫人正在同他们说话了,您就不用过去了。”
吴节突然想起在黄家受尽欺凌的表妹,顿时有了主意:“不,我去见见他们。”
这次,还真得要替表妹撑撑腰,如此,她在黄家也能过得舒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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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突然动了念头
“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家老爷如今乃是天子近臣,翰林院的学士,如今又派了差来南京做应天府院试的大主考,老爷身子也不好,一天忙到晚,哎,看着就让我们心中难过。”
会客的厅堂里传来蛾子柔柔的声音:“若什么人送张拜帖,老爷都要接见,一天下来,什么事都不须做了。”
“那是,那是。”传来一个老年人的声音,然后又是一个老妇人连声的奉承:“是啊,我们什么身份,怎敢见着吴大老爷。这不,听黄周氏说她是大老爷的亲戚。亲戚之间,是得多走动走动才亲热。”
吴节心道,这二人大约就是黄东的父母吧。
就探头看过去,就看到蛾子正做在椅子上。屋中有两男两女,正是黄东夫妻和他的父母。
黄东低着头地站在父亲身后,他身边的黄周氏怯生生地捏着手绢,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喜色。
“亲戚是该多走动走动,不过,老爷家的亲戚多了。想当年,老爷病得厉害,潦倒落魄的时候,也没人管我等死活。一旦做了官,都跑过来,要东西的要东西,求帮忙的求帮忙,烦着呢!”蛾子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很是刻薄,忍不住出言讥讽。
黄老夫人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住口。”蛾子笑着呵斥自己的贴身丫鬟:“我们家好歹也是高宅大第,没个规矩。说起来,咱们老爷娘舅家也就黄周氏这么一个亲戚,老爷以前在北京的时候,还京城念叨着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表妹过得如何。她孤苦一人,有没有受人欺负啊。”
黄老夫人连忙道:“多谢大老爷的关心。我们黄家虽说比不上大富人家,日子却也过得小康。老人待黄周氏就好象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如何肯让她吃半点苦。”
蛾子故意松了一口气:“老爷这次来南京就是想同表妹见上一面。知道她过得好,自然高兴,也没什么牵挂了。”
吴节在外面听到暗暗点头,这蛾子还真懂得说话。
“都来了。站着做什么,都是一家人。坐坐坐。”吴节大步走进去,示意大家坐下。
“老身见过吴大老爷。”黄东等人忙走上前来,按说他们是民。吴节是官。民见官。照例是要下跪的。可黄东父母是吴节的长辈,而黄东有是吴节的同学,这叫他们如何跪得下去。
吴节一笑,坐在椅子上:“不用拜了,自家人说话,无须如此。”
黄东一家人这才小心地坐在椅子上。却不敢坐实,将半边屁股露在外面。
做定之后。吴节也不说话,就端了个杯子,好象是在观察杯子上的那只大红公鸡。
屋子中有些冷场,黄家人互相看了看,黄东的父亲悄悄用脚踢了自己浑家一下。
黄老夫人,忙小声对黄周氏说:“我儿,你不是一只念着你这个表哥吗,怎么见日见了面却欢喜得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