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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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伯父事务一向繁忙。至于陆轩,管他呢,前面带路。”
小子:“二公子,要不,先换身衣裳?来的士子和少爷小姐们今日可都光鲜着呢,你若穿这一身过去,仔细要吃二老爷骂。”
“骂什么骂,一个大男人,哪里有那么多讲究?”陆畅一瞪牛眼,也不理睬,就同吴节一道去了沁香院。
沁香院很大,是陆家家宴聚会的所在,里面张灯结彩,看起来喜气扬扬。
不过,今年因为请了学堂里的士子,陆家的家眷自在内堂里团聚。而吴节、陆畅和其他读书人则留在了正堂。
正如刚才那小子所说的,今天来的读书人和陆家的子弟穿得都很光鲜,可吴节越看却越觉得不对劲。
陆胖子眼尖,顿时惊讶地呼一声:“节哥,这些鸟人怎么都穿成一个模样?”!。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杀气腾腾为哪般
吴节闻言看过去,却见无论是陆家子弟还是书院里的书生,都穿得很是华丽,身上皆着一件红白两色箭袖长衫,头上还带着一个冠儿。
这打扮,他是越看越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吴节:“这……怎么了?”
“哈哈,哈哈!”胖子大声笑起来,引得人人注目。
他一边喘气,一边小声背诵这一段字句:“一回再来时,已换了冠带,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脚。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半旧大袄,仍旧带着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绿撒花绫裤,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越显得面如傅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若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胖子你真好记忆,这么大一段文字都能背下来。”吴节赞了一声,神色突然变了:“你念的这段是《石头记》里的……”
“没错,正是林妹妹初进贾府时,宝玉出场的那一节。”胖子捂着肚子笑到打跌:“太可乐了,一个个都穿得跟宝玉似的,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吗,笑煞我也!”
吴节也不觉宛尔,这撞衫撞得!
他心中也是吃惊,想不到自己抄的《红楼梦》影响力竟然大成这样。里面人物的穿戴都引领了京城时装界的潮流了。
听到陆畅的笑声,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人。
一声怒喝:“小畜生你无事喧哗,究竟想干什么!”
吴节一看,正是陆畅的父亲陆家二老爷陆炜。
于是,一二十个贾宝玉同时迎上去作揖:“拜见二老爷。”
“拜见陆大人。”
“拜见二伯父!”
一时间。满屋的青年都脖子上都又一块玉石在晃动,将陆炜看得眼花缭乱。却忘记了再骂儿子。
吴节和陆胖子也迎上去请安。
陆炜一一将众后辈扶起,吸了一口气,让脑子里的晕眩好了些。才含笑道:“都到了?好。各位请坐吧,老太爷身子不太好,就不出来同大家见面了,入座吧。”
各位闻言,这才各自寻了座儿坐好。
就有陆家下人将山珍海味流水价送上来。
陆炜斟了一杯酒,道:“再座的除了我陆家子弟,就是学堂里的士子。其中有不少人即将参加顺天府的乡试,且饮了这一杯,预祝各位马到成功。金榜题名。”
“谢二老爷!”众人都端起了杯子,一饮而尽。
吴节也随大流喝了一杯。
酒过三巡,陆炜将杯子放下,喊了一声:“陆轩何在?”这次夜宴都需有一个直系子弟招呼应酬,按说,这个任务应该由陆畅这个嫡系儿子担任的。
可陆二老爷知道自己小儿子是个不醒事的呆霸王,心中很是厌烦。不像大儿子陆轩,聪明伶俐,儒雅英俊。
因此,一般正在正式场合里。他都会让陆轩主持。毕竟,文人雅集免不了要吟诗作赋。陆轩才情极高,正是合适人选,不像陆畅,在诗词上一窍不通,老是闹出些让人无法容忍的低级笑话。
这次也不例外。
可喊了一声,却没有听到有人答应。
“陆轩。”陆炜声音大起来,定睛看去。可人群里全是贾宝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雷同。
让二老爷不觉一阵气紧。
还好,林廷陈适时站起来。这小子倒是一身文士打扮,一副卓而不群的样子:“伯父,陆轩兄有事出去了,要晚些才能回来。”
陆炜有些恼火:“这个小畜生,又跑哪里胡闹去了,竟敢不出席陆府重阳夜宴!”神色颇为不快。
“廷陈,你不是同那小畜生天天在一起吗,他究竟去哪里了,有有什么要紧事情比这里还重要?”陆炜问。
林廷陈一拱手:“伯父。确实是一件关天大事。陆轩兄一大早就去南衙大老爷那里了,估计再等上片刻,他就会同大老爷一道回来。”说着话,他忍不住瞟了吴节和陆畅一眼。
“这什么表情?”吴节心中微微一动,看他表情好象有些得意啊!
听到关天大事四字,厅堂里静了下来。
陆炜也是一呆:“去南衙了,却是为何?”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小子来报:“二老爷,二老爷,大老爷和大公子回来了。”
“回来了。”陆炜和众人抬头看去,却见陆绎和陆轩昂首挺胸地走进厅堂来。
说来也怪,今日本是家宴,个人都穿着便服,也很随意。
可陆大老爷却头带黑色的皮弁,身上穿着一件斑斓灿烂的飞鱼服,腰上还挎着一把绣春刀,脚上的黑色官靴将地板踩得铿锵作响。
看到表情,也是森然严肃。
至于跟在他身后的陆轩,也是面沉如水,同大堂里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
陆二老爷一呆:“兄长回来了,可出了什么大事,怎么这般打扮?”
“刚办完一个案子,关系到我陆家子弟,顾不得更衣。”陆大老爷径直走到陆炜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耳语。
那边两个陆家老爷低声说话,其他士子和子弟纷纷站起来,拱手向陆轩问好,又问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小事。”陆轩有些得意地走到吴节和陆畅身边,俯视二人,然后用沉痛的表情道:“畅弟,为兄以前说过一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这黑。你同吴节这种人结交,将来是要犯错的。”
吴节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陆轩,旁边,胖子霍一声站起来:“你说什么鸟话,是不是想找茬?这里可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看在爹爹和伯父的份上,老子不同你计较。”
陆轩咬着嘴唇冷笑:“畅弟,也心中却也记得爹爹,怎么做出那种丑事?”
“什么丑事,说得老子都迷糊了?”
这个时候,陆二老爷突然一声断喝:“陆畅你这个小畜生,你在谁面前充老子!来人了,把这不成器的东西拿下,家法侍侯!”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毛了
这一声石破天惊,如同一个旱天雷在头顶炸响。
所有人都同时将头转了过来,看着陆畅。
虽然不知道胖子究竟犯了什么事,惹得二老爷大动肝火,可既然要请出家法,可见此事绝对小不了。
而陆家一门都是锦衣卫出身,家法尤其严厉。
平日见与陆畅相熟的心中不觉恻隐,至于以前吃过他亏的,则皆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吴节也是心头疑惑,不知道陆胖子究竟是怎么了。死胖子这段时间活象是脱胎换骨似的,不但不胡闹了,反日夜苦读,一心要考个举人功名出来为陆家增光。换他是陆二老爷,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反要动用大刑?
不但吴节心中奇怪,陆胖子也是丈二金刚摸不清头脑,楞楞地站起身来:“爹,这是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干了,至于吗?”
“小畜生,你自己干的好事心里还不清楚吗,反问起我来了。来人了,来人了,拿下!”
几个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动手。
只剩陆二老爷一人在那里使劲地拍着桌子,一张脸变成铁青色。
陆大老爷眉头一皱,低头在陆炜耳朵边又说了一句什么。
陆二老爷狠狠地哼了一声,对陆畅喝道:“畜生,随我去后院子问话。今日乃是重阳佳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罚你,没得扫了大家的兴头。陆轩。这里由你来主持。”
说完,后一背,就匆地朝后院去了。
“是。父亲。”陆轩面色喜色一闪,这可是一个难得的荣耀,能够代替父亲和大伯父主持这次宴会,大大地增加了他在陆家说话的分量。
“去就去。我心中无冷芥,难怕吃西瓜!”胖子也毛了,站起身来朝外走去,在经过陆轩身边是。怒骂道:“我知道是你搞的鬼,哼,等着瞧,咱们没完。”
陆轩淡淡道:“二弟,做错了事就得认,只需该了就好。人谁无过,浪子回头金不换。等下不可顶撞父亲。你要好好认错。”
“我认错你妈个吊!”陆胖子怒火攻心,口头不干净起来。
旁边,陆大老爷脸一沉:“陆畅,满口胡柴什么。还不快去,好好给你父亲解释。”
陆胖子这才恨狠地走了。
吴节心中不觉得有些替他担忧起来,这个陆畅生性卤莽,性子急,一遇到事就口不择言。等下见了陆二老爷,一言不合,只怕就要糟糕。
可这是人家陆府的家事,吴节一个外人。也帮不上忙,只能坐在椅子上干着急。
随着陆畅的离去。陆大老爷陆绎也转过身子朝后院走去。
在经过吴节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你是吴节?”
吴节站起身来。拱手施礼:“见过陆老爷,晚生正是吴节。”
“好,就你了,你也去后院回话吧。”
“啊!”不但吴节,大堂中其他人也小生低呼起来。
只陆轩一人神色恬淡,好象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中一样。
吴节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低声问:“陆老爷,内院都是陆家家眷,晚生去不太合适。”
陆大老爷突然冷笑一声:“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他常年执掌锦衣卫南衙,身居高位,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气势,让吴节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可吴节还是抬起头来,镇定道:“既然大老爷说了,晚生就造次了。”
就抬起腿,随陆大老爷朝外走去。
背后,传来陆轩欢喜的笑声:“各位同窗,各位亲友,休要被刚才这事坏了心情。陆轩来迟,先罚酒三杯。”
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欢娱和得意。
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别人也没有心情饮酒,只陆大公子的死党林廷陈一人高声大笑:“陆大公子真是爽气,林廷陈不才,陪饮三杯。”
……
进了后院的一间书屋,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除了陆炜和几个家丁,还有代先生。
陆胖子正一脸不服气地站在书屋正中,显然正在同父亲顶牛。
吴节进得屋去,先是向代时升行了一个礼:“学生吴节,见过代先生。”
代先生一脸阴云,长叹一声:“吴节啊吴节,我该怎么说你呢!”他痛心疾首地用拐杖不断地杵着地板。
吴节:“代先生何出此言?”
代先生突然板起了脸:“吴节,你也是我的得意弟子。这原本是陆府家事,不该叫你来的。可因为你是当事人,又是我极看重的学生,今日让你过来也是代某的意思,就想问问具体情形。等下大老爷和二老爷问话时,你得据实回答。”
吴节心中更是奇怪,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和胖子究竟犯了什么错:“是,学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隐瞒。”
“那就好。”
陆大老爷一进书屋,也不说话了,就端正地坐在主位上。
陆炜则一声厉喝,首先向儿子发难:“小畜生,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陆胖子;“不知道,定然是那陆轩搞的鬼,诬陷儿子。”
“诬陷,什么诬陷。往日间,我就知道你是个惹祸精,因为你年纪还小,未免有些放纵。可想不到,你却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丑事。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找人买考题了?”
吴节听到这话,这才恍然大悟。立即明白,肯定是自己和陆畅昨天在酒楼中遇到那个骗子的一幕正好被陆轩和林廷陈两人看到,这两个小人就跑到陆二老爷这里来告了黑状。
吴节嘴唇一动。正要解释。
突然间,那死胖子却大叫一声:“果然是陆轩那个杂种,我就知道是他。”
“放肆。敢在我面前污言秽语!”陆二老爷站起身来,狠狠地抽了陆畅一记耳光:“陆轩可是你大哥,你竟然骂他杂种。好个小畜生,知道你犯的事大到何等程度了?竟然去买考题。若是叫外面的人知道了,我陆家颜面何存?还好你大哥晓事,今日一大早就去南衙找你伯父,满城搜检。这才将那个卖题之人拿住。否则,这事还真要传出去了。”
这一记耳光抽得极重,死胖子半边脸都肿了起来,鼻子里也喷出血来。
吴节也被这突然的一记耳光弄得一楞,根本来不及说话。
陆胖子也是强项,立即叫了一声:“打得好!”
“畜生,还不认错!”陆二老爷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将儿子的另外半边脸也抽得肿了:“买考题,买考题,兄长,索性将这畜生锁了。发配边疆,也省得留在这里现眼,我终有一天要被这小畜生气死!”
“打得好!”陆胖子也是硬气,身体一挺,与父亲对视:“买考题又怎么了,我就买了,又待如何。来啊,把我锁了啊!”
吴节想不到陆畅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大惊:“陆畅,还不快快将实情告诉二老爷!”
陆畅这个年纪正处于逆反期。最受不得别人的批评。想当年,吴节亦是如此。可你逆反归逆反。如此大事却不能由着自己性子胡乱认了。
“告诉什么,就买了,就买了,怎么着?”胖子大声叫嚷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陆二老爷大怒,猛地从家丁手中抢过棍棒,不要命似地朝陆畅身上砸去:“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陆家的棍棒乃是白蜡杆所制,上面还缠了油禁麻绳,又用刀子刮出毛边来。一落到人身上,可谓是招招吃肉。
只两棍下去,死胖子背上的衣裳就被扯烂了,露出一片血肉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