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原来你非不快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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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想法随成长而流转,从关注自己的名牌如何分配,着眼到对亲友的期望,看一看自己在活着的洗礼下有没有拥有更多,或是放低更多,不管有没有想得更多或更少,起码,可以从模拟临死的愿望,看到活着的方向,也可以不那么忌讳死亡。
生有涯
有次饭局,一小友送上一大堆书给倪匡,老顽童一看,把那些什么非洲猎豹的东西都弃在一旁,并大喝一声,我都快要死了,还要害我花时间知道这些来干嘛,不如看小说来得快快活活?
另一个场合,是小型颁奖典礼,因为他老人家比较老师,真的依大会告诉他的时间准时到场,大会场地又下又乱,颁奖前大会嘉宾又爱出风头恨不得把一生要说的话在台上说完,我比较聪明,迟很多才到,倪匡一见我如见救生圈,并不断发炮:我快要死了,还要我憋在这鬼地方多久,我与老婆见面的时间又少了两个小时。
倪匡常说,快要死了快要死了,他并没有不治之症,且快活无障碍得很,吃自助餐都吃得乐上半天,并没有浪费他的生命。
我最近也效法了他,“我快要死了”成了口头禅,我还有很多书未看,还打什么麻将。不是真的相信自己快死了,只是觉得时间永远无多。有朋友以为我开始想避世,我解释了很多次看书对我来说跟看电影耍雀一样是娱乐,只是我又像每个人一样确实不知何时去世,看书有助我用有涯的生命去让我的理想达标。你呢?你想在去到生命的海角时多看点猎豹纪录片还是周星驰?
我们都是傻孩子
新闻报道员哭着报新闻,还是第一次目睹。是内地的报道员,关于陈坚。
陈坚,二十六岁,在瓦砾下苦苦挣扎了七十多小时,在场记者用电话让他连线到电视新闻台,向他的妻子报平安,救援人员经过六小时的抢救,终于成功把他抬上单价,可就在下山途中,他却终于在待救时所了很多次坚强坚强后,一放松下来就返魂无术,在场记者哭着喊他的名字,摇他的肩膀,最后,给他做过人工呼吸心脏复苏无效的上尉对记者凄然说,算了,你们已摇了他半个小时了。
事发后,这个被称为勇敢的灵魂,让我想一回就留一次眼泪。但是我没有依电视节目杏林在线的心理医生说:看得太多悲情的新闻,会影响自己的情绪,可能会有后遗症,受不住就别看太多,可看看做做别的东西。分散注意力。我反而以心试法,在Youtube上把这“令人划下眼泪的新闻”看了又看。
别误会我是沉溺自虐,我是希望用这对自己残忍的方法,鞥找到眼泪的起源及追寻到让眼泪蒸发后可以得到什么的过程。
灾后太多令人鼻酸的不幸画面,为什么陈坚的遭遇特别催泪?是因为报了终于不能达标的平安,遗憾一?因为他说过不想孩子还没有出生,连父亲啥样子都不晓得,遗憾二?因为觉得已从死神手里逃过来了,现在有啥子都不惧了。结果死神没刚过他,遗憾三?
在反复的心里折腾中,我发觉,最催泪的一句是那上尉轻抚着坚强失效失救的陈坚,感叹到:傻孩子,都撑了那么久了。
我尝试解读这句话,请恕我把自己看后可能引起不安的想法公开。
如果我们真相信能战胜死神到长生不老,谁又不是傻孩子?在瓦砾中都撑了那么久,一如一生人遗憾难免,心中也压着一堆石头,假如不懂放下,何尝不是在存活中撑,从地球史以亿年做单位的角度看,七十多小时与七十年一百年又有什么分别?我们比较少机会受天灾的威胁,但不能找到生命的终极的意义,何尝不是一个为生存而撑一辈子的傻孩子。
软硬兼“师”,坚强地挺住,或浸个温泉忘忧,只是聪明地堵住悲伤,为长远计,不让眼泪成灾,还得有知彼知己的智慧,坚强不只可以拿来抵抗悲伤,也可以是用来面对,接受,解拆悲伤,逃避跟悲哀见面,如何再见悲哀。
哀从何来,不妨自己残忍地拿来解剖,看一下笑话只能转移一时的视线,不是在传教,佛家是对苦分析得最科学最人性最详尽的宗教,佛经浩如烟海,不离灭苦二字。与其用比对法,用别人的不幸来明白自己身在福中,长远而言无奈又无效。有些苦,要决心忘记却更记得起的话,不如开刀把伤口翻开,拿出漏取出来的所谓无奈,就不会以别人的大伤口来掩埋自己的小伤口,没有感染过悲伤的侵袭,又何来免疫的能耐,没有柔性放下的手势,何来自在的觉悟。
后记
致内地读者
得怀着感恩的心情,在因缘际会下,我第一本在内地发行的书,是关于快乐/不快乐的课题,跟内地朋友分享自己这几年的体会。
当前大势,不失为反思“拥有与失去”的黄金机会,能借此想到拥有的代价、失去的回报,内心得以从外在环境与际遇中释放,堪称千金不换。
过去写下不少勾引别人眼泪的歌词,有时会反省自己是不是美化了伤感,有时又觉得让人落泪,可得到发泄,但愿也不算是作孽、遗害人间。
有时看到内地网民在在线讨论我最伤感的歌词,看着看着,不期然想到所谓悲伤,不把它写得透彻见血见肉见骨,不把“苦”解剖,也难以找出解药,这样看,也算符合科学发展观吧。如果多难能兴邦,多了解苦,查找苦的成因,大抵亦能兴建乐的心灵国度。
四川地震事件,在书中也写下了我边看新闻便流眼泪边对悲伤的体悟,甚至以身试法,用研究的心态重温这些场面,从废墟中意图提着灯笼找一个重建终极心灵安乐窝的图则。
这本书的企图心虽大,可在如今的金融海啸下,如能让一个读者找到一个救“心”圈,在浪奔浪流中得到浮起来的力量,已是我最大的快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