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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谋三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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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郡(治今内蒙托克托东北);左部由左贤王统辖,所管辖地区位于匈奴东部,其南面与上谷郡(治今河北怀来东北)相对;右部由右贤王统辖,所管辖地区位于匈奴西部,其南面直对上郡(治今陕西榆林东南)以西地区。单于总揽匈奴军政一切大权,由左右骨都侯辅政。地方最高长官是左右贤王。匈奴习俗尚左,左贤王的权力与地位仅次于单于,是单于“储副”,所以常以太子担任。左右贤王之下,则有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等高官。依据匈奴习俗,他们都领有一定的战骑与固定的“分地”(即被划定固定的游牧地区),平时是行政长官,战时则是军事首领,率领麾下甲骑进行征战。匈奴这种从单于王庭到地方各级行政与军事合一统治机构的建立,既突出了单于作为最高首领的权威,各级官吏又有一定的自主权,这对于在区域广阔的大漠上应付突发事变是非常必要的。匈奴铁骑之所以能纵横驰骋于大漠草原之上,所向披靡,使许多同样是以游牧为主的民族不得不俯首称臣,与这样严密而又灵活的行政军事组织机构颇有关系。 
  公元前202年,历经五年的楚汉战争终于降下了帷幕,汉王刘邦称帝,定都长安,建立了西汉王朝。经过长期战争的消耗,中原大地早已是残破不堪,民生凋敝,急需休养生息;而在长城之北,千里草原之上,匈奴则是一番兴盛发达的景象。冒顿单于一统大漠南北,被肥美的水草滋润得膘肥体壮的战马正在仰天长嘶,三十余万“控弦之士”跃跃欲试,中原大地将成为他们一显身手、新的征战疆常跨越长城,立马中原,此时不知在拨动着多少匈奴男儿的心弦。游牧文明与农业文明的冲突,对生存空间的激烈争夺,自古以来各民族间怨仇的积淀,预示着汉匈两大民族之间的战争势不可免。然而,此时正处于进攻态势的匈奴人或许没有想到,随着汉匈战争的发展,不仅给他们带来了胜利的喜悦,同时也在吞咽着失败的苦果。特别是匈奴人在汉武帝时期失去了土地肥沃的河西地后,每经过此地,无不触景生情,潸然泪下,唱出了“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夺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的凄凉哀婉的歌声,在痛惜之余,或许也不无悔恨之意吧! 
  第二章平城之下亦诚苦,七日不食不能彀弩 
  一。汉高祖平城之战 
  汉高祖七年(前200年)十月,狂风呼啸,夹裹着漫天飞舞的雨雪,将晋北地区笼罩在一片寒冷肃杀的气氛之中。然而就在此时,一支刚刚从匈奴大军的合围之中侥幸解脱,军容不整、神情沮丧的汉军步履艰难地跋涉在冰天雪地之中,狼狈不堪地向平城(今山西大同东北)方向退却。本来是乘胜逐北、穷追叛将韩王信的威武之师,不过短短七天光景,居然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恍惚是经历了两个世界。汉高祖刘邦此时也在军中,面对此番景象,真有往事不堪回首之叹。须知,在刘邦统率下的汉军并不是一支不堪一击的弱旅,而是充满了光荣与骄傲的胜利之师。汉元年(前206年)十月,汉军率先进入咸阳,秦王子婴束手就擒;楚汉苦斗五载,一代人杰、西楚霸王项羽自刎乌江。但在平城一战,汉军竟折戟于匈奴,铩羽而归,这对于汉廷君臣、朝野士气不啻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对日后的汉匈战争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汉军在平城对匈奴的首次作战中就以失利而告终,这一结局并非是偶然的。虽然刘邦在楚汉战争中是一个大赢家,成为西汉王朝的开国皇帝,然而这一胜利的代价也是极其巨大的。经过长期的战争浩劫之后,社会生产受到严重的破坏,土地大量荒芜,人口锐减,百姓流离,民生凋敝。建立在废墟之上的西汉政‘府,国力空虚,财政捉襟见肘。天子尚不能用四匹同色的马驾车,大臣则只能乘坐牛车,至于平民百姓,生活更是凄惨困苦。何况当时中央政‘府刚刚建立,内部并不稳定。在楚汉战争时,刘邦为了合力击楚而分封异姓诸侯王,至汉五年(前202年),共封韩信等七位功臣为王。他们据有关东的广大区域,封国所辖大体上相当于六国故地,拥兵自重,各制一方,中央政‘府实际统辖的区域仅局限于关中一带,中央集权受到了严重威胁。在这种情况之下,最迫切的任务是恢复经济,休养生息,铲除异姓诸侯王,巩固中央集权。至于如何防御匈奴的侵扰,最初并没有引起刘邦的特殊重视。 
  在西汉初年,与匈奴相邻的异姓诸侯王国从东至西有燕国、赵国与韩国。燕王臧荼在受封的当年就因谋反被杀,刘邦同乡密友、太尉卢绾被立为燕王;赵王张耳封王后不久去世,其子张敖,也是刘邦、吕后的女儿鲁元公主的夫婿,继立为王。由于他们与刘邦之间的特殊关系,因此在刘邦铲除异姓诸侯王的初期并没有受到触动。而韩王信则不然。他是战国末年韩襄王的庶孙,秦末率兵随刘邦入关,后因攻占韩地十余城有功,被封为韩王。初封在颍川,都阳翟(今河南禹县)。颍川位于中原腹地,邻近名城洛阳,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刘邦深恐韩王信据颍川谋反,遂于高祖六年(前201年)春更太原郡为韩国,将韩王信迁往太原,命其防御匈奴。从中原富庶之地迁往西北寒苦边郡,其中的奥妙韩王信自然知晓。韩王信到太原后,急于立功以解除刘邦的猜忌之心,于是主动上书,请求将距边塞较远的都城晋阳(今山西太原)迁往邻近边境的马邑(今山西朔县),以便就近抗御匈奴,刘邦当然是立即批准。但是双方之间裂痕已经存在,日后事态的发展就不容乐观了。 
  就在韩王信到达太原的同年秋天,匈奴冒顿单于亲帅大军入侵,包围了马邑。当时韩王信没有足够的兵力坚守都城,朝廷的援兵又不能及时赶到,因此暗中数次派遣使者与匈奴商议和谈。此时,朝廷已经派出援兵奔赴太原增援。刘邦得知韩王信暗中与匈奴联系一事后,大为恼火,于是致书韩王信,斥责他怀有贰心,守土不肯尽责,为臣不能尽忠。韩王信得书后极为恐惧,一件往事又浮现在他的心头:那是在楚汉战争爆发后的第三年,他与周苛等奉汉王刘邦命坚守荥阳(今河南荥阳东北)。项羽攻破荥阳后,周苛不屈而死,而他却投降项羽,不久又叛楚归汉。想念至此,韩王信生怕刘邦追算前帐,二罪并罚,于是献城投降,与匈奴约定联合攻打太原郡。冒顿单于因此引兵南下,越过句注山(在今山西代县西),进攻晋阳,使一场原本是小规模的边境冲突,发展成一场大规模的汉匈战争。 
  韩王信反叛,匈奴大举入侵,太原郡治晋阳形势危急,这一连串不幸的消息震撼了朝廷,也激怒了汉高祖刘邦。第二年冬天,刘邦亲自率大军前往太原郡抵御匈奴,解晋阳之围,讨伐叛将韩王信。汉军一路进展顺利,在铜鞮(今山西沁县南)大破韩王信军,斩杀其部将王喜,韩王信逃入匈奴,部卒四处逃散。此时,韩王信的另一些部将曼五臣、王黄等拥立战国时赵国王室后裔赵利为王,收聚韩王信残余的部卒,与冒顿、韩王信合谋反攻汉军。刘邦在击溃韩王信后,乘胜进军,进驻晋阳。此时,匈奴派遣左、右贤王率一万多骑兵与韩王信部将王黄所率残部集聚于广武(今山西代县西南)一带,在得知刘邦进入晋阳的消息后,南下进攻晋阳。在晋阳城下,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联军被打得大败,仓惶地向西退却,在西河郡离石<;今山西离石)一带再次被汉军击败。匈奴重新在楼烦(今山西宁武)西北集聚军队,不料又被汉军击破。 
  刘邦自出师以来,一路乘胜追击,破关斩将,所向披靡,而匈奴与韩王信的联军则节节败退,全然无还击之力。在万众祝捷的欢呼声中,带着胜利的喜悦,刘邦在谋士部将的簇拥下得意洋洋地率领大军进入平城。这时,刘邦已经得知冒顿单于就驻扎在距平城不远的代谷(今河北蔚县东北)一带,他决定要亲自与冒顿一决雌雄,在自己光辉的战史上再添上浓重的一笔。然而,此时恐怕谁也不曾料到,平城这一边塞小城竟使戎马一生的汉高祖栽了一个大跟头。 
  在连续击败匈奴之后,刘邦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实际上,汉军经过长途跋涉、数次恶战之后已经相当疲惫,亟需休整,而且随同刘邦进入平城的只是汉军的先头部队,主要以步兵为主,后续部队和辎重尚在开往平城的途中;此时天公也不作美,寒冷的冬季袭击着北部地区,许多士兵手足已经严重冻伤,丧失了战斗能力。对于这些不利的因素,刘邦此时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至于匈奴一方的情况,刘邦同样也如坠五里雾中,摸不着一点头绪。尽管刘邦在到达晋阳之后,就不断地派遣使者出使匈奴,试图刺探匈奴军情。然而冒顿早已察觉这一企图,故意将精兵健士与肥牛壮马藏匿起来,汉使见到的只是一些老弱之兵及羸瘦的牲畜。十多位汉使回来后,既被匈奴的假象所蒙骗,又要博得皇帝的欢心,于是众口一辞,都说匈奴软弱易击。只有郎中刘敬出使匈奴后察觉事情有诈,认为这时汉匈正处于交战状态,按照常规,匈奴理应大肆炫耀兵力以恫吓汉军;而如今匈奴故意显示出软弱的姿态,必然埋伏有奇兵,想诱使汉军上当,劝 
  谏刘邦不要出击匈奴。但是,刘邦这时已经听不进任何不同的声音,何况大军已经越过句注山,向平城进发。于是刘邦痛骂刘敬妄图阻止大军,将他囚禁在广武(今山西代县西南),预备击溃匈奴后再治其罪。刘邦怀着必胜的决心,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率领一支疲惫之师,踏上了前往征伐匈奴的道路。 
  就在刘邦率领汉军刚刚离开平城不久,向东北方向行至白登山一带,突然陷入了匈奴精心设置的圈套之中。在冒顿单于的指挥下,四十余万匈奴铁骑将汉军牢牢地围困在白登山的冰天雪地之中。匈奴仿佛是在故意炫耀实力,又好像是精心的布置安排,在白登山的西方是一支都骑着白马的队伍,东方均是青色的马,北方皆是黑色的马,而南方则都是赤黄色的马。匈奴人穿着温暖的皮裘,手持利箭,骑着骏马,呼啸驰骋,像四团不同色彩的云团,飘浮在白登山的四周。但是,这对于被围困的汉军而言,可不是什么吉祥的征兆,而是死神的象征。在强大的匈奴骑兵的包围之下,主要以步兵为主的汉军自然没有突围的能力,只能在白登山一带就地驻防,等待援兵的到来。然而,在寒冷的冬季,茫茫的山地野外,既没有可供避寒栖身的房屋,也没有足够的粮袜可供全军食用,在饥饿寒冷与匈奴铁骑的双重袭击下,汉军苦不堪言,不知有多少士卒葬身在皑皑的白雪之下,又有多少士卒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手指被冻掉,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面对这样严酷的形势,连久经沙场的汉高祖也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樊哙等猛将似乎也丧失了往日冲锋陷阵、斩将搴旗的勇气,不敢率领士卒与匈奴一决胜负。幸亏随军的谋士陈平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据说是他向刘邦建议,让画匠绘出一张身态婀娜、容貌清秀的汉族女子的画像,派出机敏的使者潜出匈奴的包围圈,携带厚礼,暗中贿赂冒顿单于的阏氏,并且向阏氏展示美女像,告诉阏氏说汉皇帝欲和冒顿单于和好,将献此美女与单于。“美人计”果然有效,阏氏非常害怕汉女与其争宠,于是就对冒顿说:“匈奴即使是夺取了汉地,单于也不能在此久居。况且汉皇帝也有神灵保佑,不可以轻易欺侮。”冒顿在此之前曾与韩王信部将王黄、赵利等约定共同围击汉军,但在匈奴将汉军围在白登山后,不知何故,他们却没有如约前往,已经在怀疑他们是否与汉军有所通谋。因此,冒顿听从了阏氏的劝告,解开包围圈的一角,让汉军从此处撤出。匈奴军队刚刚网开一面,惊魂未定的刘邦就想驾车长驱,尽快离开险境,陈平又及时劝阻,叫太仆夏侯婴驾车按辔缓缓而行,以显示从容不迫的风度,而护卫在刘邦四周的将领士卒都手持劲弩,箭矢向外,以防匈奴的突然袭击,直到与前来增援的后队会合,匈奴大军在冒顿的率领下已经全部北撒,刘邦与群臣这时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严格的来讲,汉军在白登山被匈奴围困的七天之中,二军之间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汉军所蒙受的巨大损失主要也是来自严寒与饥饿的袭击。正因如此,平城之战的惨败对汉廷君臣的心理打击也就更为沉重。刘邦深悔当初没有听从刘敬的劝阻,冒然出击,险些全军覆灭,所以回到广武之后,立即释放了刘敬,封官加爵,以示奖励;至于那些劝击匈奴的使者们,都被刘邦杀掉,狠狠地发泄了一下郁滞在胸中的怒气。不但朝廷如此,民间顿时也弥漫着浓厚的畏惧匈奴的气氛。“平城之下亦诚苦,七日不食不能彀弩。”这一曲调低沉感伤的民谣,正是平城之战后社会心态的一种真实的写照。 
  二。委曲求全的和亲之策 
  汉高祖八年(前199年)二月,刘邦带着平城惨败后沮丧懊悔的心情,郁郁不乐地回到了都城长安。幸亏善解人主之意的丞相萧何督修的未央宫已经完工,望着那规模宏伟壮丽的宫殿建筑群,刘邦似乎多少寻回了一些面子,重新体味到做皇帝的威严;在美丽温柔的宠姬戚夫人的安抚下,刘邦激愤的情绪也逐渐地平静下来。然而,北境传来的消息却不那么美妙,在朝廷之中又掀起了一番波澜。 
  就在刘邦返回长安的途中,在平城之战中显尽威风的冒顿单于又把攻击的锋芒对准了代国。刘邦之兄、代王刘喜惊得魂飞魄散,连抵御的念头都不曾转动一下,就仓皇弃国外逃,竟然抢先刘邦一步逃回京师。对于守土无能的兄长,刘邦囿于亲属情面,仅是废为列侯,而没有给予更为严厉的处罚。这一事件又一次震动了刘邦,面对匈奴嚣张的气焰和北境混乱的局势却苦无良策。就在刘邦忧心焦虑之时,刘敬 
  却不失时宜地献上了“和亲”之策。 
  刘敬作为刘邦最重要的谋臣之一,对于当时汉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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