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情缘之归去来兮-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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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知道你喜欢吃鱼,但是不吃葱蒜,喜欢穿宽大的衣服,围棋下得好,却不爱运动,怕冷不怕热,是个出色的陶艺师。」
「啊,老大,你难不成是诸葛孔明转世?」停一下,又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信你!」
突然看见了书房中的那个「花瓶」,「嘿,这个花瓶太酷了。」
「这是阙朝文物的仿制品,据说它原先是个尿盆呢,你觉得怎么样?」
紫阁哈哈大笑,「我觉得它更酷了。嗯,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子航感到自己的心砰砰地好像要跳出胸膛。
「紫阁,你相信前生来世吗?」
紫阁突然显得有些茫茫然,「我不知道。但是,从小时候开始,我常常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想得厉害时还会头痛。」
他年轻的面容上笼上了些许阴影。「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的生命是不完整的。老大,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无病呻吟?」
子航搂搂他的肩膀,「不,不会。其实我的生命也是不完整的。你失去了你的记忆,我曾失去了我的爱人。但是我们都会找回自己失去的。我们一起来努力。」
晚上,子航让紫阁睡在原先的卧室。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子航听见屋里有低低的啜泣的声音。
第八章
子航轻轻推门进去,打开床头的小灯。
紫阁还睡着,却有大股大股的眼泪从紧闭的眼中汹涌而出。
子航轻轻地推他,「紫阁,紫阁,醒醒,做恶梦了?」
紫阁慢慢睁开眼,撑着双臂坐起来。
子航给他披上外套,坐在床沿,用胳膊圈住他。
「怎么了,紫阁,做什么梦了?这么伤心?」
子航的身体有一种非常温暖的味道,混着他常用的须后水的松木清香,让紫阁莫名的安心。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小就会重复地做这个梦,好像我要离开一个很亲很亲的人,可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也不知他是谁,只觉得椎心刻骨的难受。」
子航拂开男孩子挡在眼前的汗湿的发,递过去纸巾。
「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会想起他,一定会找到他,你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真的?」
「真的。你忘了我会算的吗?相信我。」
紫阁泪渍渍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嗯,我信你。」
有一天,李世界跑到子航公司来看他,这几年,他一直跟欧老师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不时地问有无紫阁的消息。
子航看见他很高兴,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女朋友,一个很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跟在世界的身后,也管子航叫欧老师。
子航刚请他坐下,紫阁推门进来,看见有客人在,友好地对着世界笑一笑,又对子航说:「老大,向你报到来了。今天有我的活儿,我要晚上七点才能回去。」
子航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世界已经对着紫阁冲了过去,「紫阁?紫阁?你……你终于回来了吗?太好了太好了!紫阁紫阁!」
世界紧紧地抱着紫阁,紫阁惊讶地挣扎起来:「对不起,对不起,请问你是谁?」
世界略松开他一些:「我是世界啊,李世界!你不认得我啦?」
紫阁说:「对不起,我……我真记不得曾经认识过你了。那个……」
世界脸色骇然:「你怎么了紫阁,病了吗?为什么你会不认得我了呢?」
子航走上去,拉开世界,对他递了一个眼色,又对紫阁说:「紫阁,你先去吧。」
世界拉住子航的手:「欧老师,紫阁怎么啦?他明明就是紫阁啊,为什么他会不认得我?他怎么会叫你老大?他不是叫紫阁吗?」
子航说:「有些事,紫阁他,可能,记不起来了。」
世界喃喃地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记不起来了吗?连欧老师也记不得了吗?」
子航说:「是。现在的他,以为我是一个他刚刚认识的,老板和朋友。」
世界说:「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子航答:「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世界说:「那我们,找一个机会告诉他一切吧。」
子航摇摇头,「不行啊世界。我们不能这样给紫阁以压力,慢慢来,也许有一天,他会恢复记忆的,即便是,终身不能恢复,也没有关系。他还是我爱的小紫阁,只要这一点不变,什么都不要紧的。」
「可是,」世界说,「那样的话,他有可能爱上别人,也许是一个女孩子,他会跟她结婚。那怎么办?」
「那样啊,」子航轻轻地叹息,然后,微笑,「那样也不要紧。」他清俊的面容上的笑容如春风一般的柔和温暖,「爱一个人,不过是想他幸福。」
紫阁一直在找工作,子航问他,你师大毕业的,怎么没想过做老师?
紫阁说,「我去小学实习过,小孩子,他们,他们……好可怕的。」
说着脸突然红了。
子航伸出手指弹弹他的额头,「他们怎么你了?」
「他们……唉,也没什么,就是淘气。」
他没好意思说,那些小姑娘们成天围着他唧唧喳喳,吊在他胳膊上。还有些个男孩子,跟他说话时总喜欢搂着他的腰。有个小男生扬言将来要做变性手术然后嫁给他。
子航看着他年轻俊美的面容,微垂着头,纤长的脖颈上都布满了红晕,无声地笑了。
我的小紫阁啊,走到哪里都让人喜欢,简直就是老少咸宜呢。
不久,紫阁就接到了一家美国独资企业的面试通知。
子航问,「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紫阁说有,妈妈托人从绍兴带过来一套新西装。
「来,穿上让我看看。」
紫阁穿好衣服,站在镜前。
修长挺拔的身姿,深色的西服衬得白暂的面孔好像会发光。
他转过头,征询的目光闪闪地看向子航。
子航一字一字地说:「很——拉——风。」
紫阁怔住了,目光在镜子与子航间游移,慢慢地,他的面孔退尽了颜色,眉头皱起,手按住太阳|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子航忙让他换下衣服,在床上躺下来。
「怎么了紫阁,头又疼了?」
紫阁点点头,「好像有什么事,我想不起来了。」
有什么东西近在眼前,他下意识地想抓住,可是疼痛却逐渐逼近,逐渐加深,眼前泛起一片轻雾。
子航看他额上痛出一层薄汗,给他掖好被子,「不要再想了,好好睡一觉,不怕,不怕,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渐渐地,紫阁在子航这里住惯了。有时他会想,说好了是先住下再找房子的,难道就这样赖下不走了?不知道老大会怎么想呢?他那么个温柔和气的人,一定不会出言赶人的,要不,跟他说说,付房租在这里做个房客?可是,万一他没打算与人合住呢?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可是,他真的好喜欢住在这里。
洁净的气息,满室的绿意,给他一种极为熟悉亲切的感觉。
两个人都爱静不爱动,晚来无事,两人一起下一局棋,或各自看书。周末的时候,两人会一起看看盘片,听听音乐,或是出去吃一顿饭。
紫阁发现,子航对莎士比亚有着非常的爱好时,惊讶地叫起来,「我也喜欢莎士比亚,我甚至会背他的全部作品。」
子航含笑地看着他,拉长了声音说,「哦,真——的?」
紫阁脸红了,「当然是——假的。不过我真的会背他所有的十四行诗。」
子航看着他宠爱地笑。他眼中的深厚的东西叫紫阁失神。
记忆之门仿佛瞬瞬作响,可是,那门里藏着的是什么?是什么啊?
紫阁近来头痛发作得更为频繁了,痛到昏沉时,常会有一双微凉的手在额上轻抚,混着松木的清香,对紫阁而言是一味灵丹妙药。
他真的好喜欢子航身上的味道,他甚至会在子航刮胡子的时候笑嘻嘻地靠在卫生间门上与他闲话。
子航看着他光洁的脸,月光泼上去都会流泻下来似的,拍拍他的头说,「等你能刮胡子的时候,我送你一样的须后水,那时候你身上也会有这种味道了。」
紫阁会红着脸笑:「我现在就可以刮胡子的,我都二十二了。」
子航含笑细细地望他一会儿,说:「过来!」
紫阁微笑着上前。
子航把他脸对着自己的脸圈在胸前,挤出一团刮胡用的泡沫,慢慢地抹在紫阁光洁的下须与人中处,紫阁年轻的脸上堆上了雪白的泡沫,像是一个装老头的小孩子。
子航忍不住逗他:「Ready?」
紫阁撅了嘴唔唔地答应,神情因为非常地认真而显得特别可爱。
子航笑起来,顺手在他鼻尖上也抹上一抹泡沫,然后用剔须刀小心地虚虚地划过他的脸颊,一边轻声地说:「刮的时候,手轻着些,动作慢一点儿,别划破了脸,感染了不是好玩的,知道吗?」
细细刮了一遍之后,子航又捡过一旁的毛巾,替他抹了一下下巴,把须后水倒在手心里轻轻拍在他脸上。
紫阁被他拢在怀里,紧张而快乐,张开眼来看着子航,突然笑了起来。
子航也笑了。
紫阁攀了子航的脖子,把头搁在他的肩上。
子航的身材不算健壮,但是十分挺拔,从肩到腰一条漂亮干净的线条。
子航搂着紫阁细瘦柔韧的腰身,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定。他觉得自己真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他爱的人,走过千年的时光,回到了他的身边,那是一种怎样的执念。即便他现在并没有前世的记忆,也是叫子航比过去更千百倍地爱他。
这个拥抱并不热烈,但是,非常地漫长,彼此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相似的味道,亲近而缠绵。
那一天,他们两个人上班都迟到了。
不过,很值得啊,他们都想。
同学陈子昀打来电话,说自己租到了一套房子,可房租挺贵,想找人合租,约了紫阁星期天去看房子,紫阁想想也就答应了。
星期天,紫阁到陈子昀说的地方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陈子昀看到他,还是微微有些意外,「这么早?」
紫阁说:「还早吗?快吃中饭了。」
陈子昀把他让进去,叫他在客厅里等着,自己进屋去穿好衣服。
客厅里东一堆西一堆地堆着杂物,有一种潮湿而暧昧的味道。
紫阁转过眼,正巧看到半开的房门里一个女孩子一闪而过的身影。
陈子昀出来后,在屋内另一间卧室的门上敲一敲,「喂,起来了。」他说,「人来看房子了。」
转过头对紫阁歉意地笑笑。
「一个朋友,临时在这里住一晚。」
屋里好一阵子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出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紫阁瞪一眼陈子昀,李子昀小声说,「临时的,临时的,一个哥们儿,他刚吊上个女孩儿,在这里玩一晚上。」
那两个女孩子看见紫阁,眼里露出十分的兴趣,慢慢地走上前来,在紫阁身边转了两转,轻声慢语地打个招呼,有一个甚至在紫阁的脸上摸了一把。然后两个人开始疯笑起来。
紫阁脸红了。
那个从房间里出来的男人看见紫阁,眼睛也亮了一下,笑着对陈子昀说:「嘿,哥们儿,你还有这样的朋友哪?」
陈子昀说:「是大学同学。人家是好小孩儿。」
那男人大笑起来:「那更好了,介绍一下,咱们一起玩啊。」
说着,走上前来,扒了紫阁的肩膀,一张脸都快在贴在紫阁的脸上去了,张开口,故意地将混了酒气的呼吸喷在紫阁的脸上。
「害羞哦?」他道。
他突然整个身子扑到紫阁身上来,把紫阁逼到墙角,撑了两臂把他困在怀里,低头咻咻地往他脸上凑。一旁的女孩子笑得更欢了。
紫阁灵巧地一缩身子,抬起膝盖往他肚子上顶了一下,趁着他疼得弯下腰的功夫,把他推到了一边儿脱身出来。
陈子昀赶上来拦住他;「对不住对不住紫阁,他不是有心的,跟你闹着玩儿的。」
紫阁叉了腰气呼呼地呸了一声。
陈子昀嘻笑着:「别生气,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啦。看见美人就要扑上去,男女不限,现在不是流行这个吗?对了紫阁,怎么样,过来一块儿住吧。多好的地段,房子又大。」
紫阁几乎是落慌而逃。
他想到那个总是整洁的春风般温和明朗的男人,不不不,男人,也有不同的。
子航正好今天接了一个活儿。是一个国际红十字有关爱滋儿童的养护问题的会议,规格很高,组委会的头儿是子航原先相熟的,指名叫子航过去做现场翻译,一直忙到十点多。
离家门还有一段距离,就看见门边坐着一个人。
时光仿佛再次倒流,那是紫阁。
子航停了车走上前。
这是个倒春寒的天气,紫阁冻得浑身冰冷。
子航赶紧开门拉他进去,把客厅的空调开了才问:「忘了带钥匙了?」
「嗯。」亲切的语气不知为什么让紫阁觉得有些委屈,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点撒娇。
子航做了滚烫的饮料递过来。
紫阁捧着杯子,咬着嘴唇,说「老大,我可不可以……嗯,在这里长住?可不可以?」
子航摸摸他的头,「这两天闷闷的,就为这个?小傻瓜,你当然可以留下来。」
永远永远地留下来,永远永远再不要受分离的苦痛。
紫阁露出小虎牙笑,眼里鲜活的生气叫人不由得喜欢。
「真的,老大?嗯,那个……那个……房租我要付多少?」
「每月一块钱够了。」
紫阁语无伦次了,「呀呀……那我,我给你做义工好不好?周末,我给你做义工。」
受了寒凉,紫阁当晚就发了高烧。
紫阁在床上翻来覆去,神智迷糊间发出一些咦咦唔唔的声音,攥紧了子航的衣角不松手。
那么乖巧的人,生病时折腾得如同一个小孩子。
子航找来药,喂他吃下去,守着他待了一晚,直到快天亮才去厨房煮了点清粥。
第二天,紫阁的烧还是不见退下去,人却清醒过来。
子航把他扶起来,拍松两个大枕头,叠在他身后,把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两度,拿过自己的棉睡衣,把紫阁兜头裹住,用腰带拦腰一系,只留他的脑袋在外面。
紫阁说:「这副样子真怪。」
子航笑而不答,在床上放上一个折叠小桌子,将粥与小菜一一铺排在上面。
子航穿着深色毛背心,同色系略浅些的衬衫,端正文雅,即便是做着这些琐碎的事时也是赏心悦目。
紫阁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一口粥喂到嘴里。
子航与他玩笑道:「这么看人是要长针眼的。」
紫阁红了脸,随即又笑,小小声道:「就算那样也还是要看的。」
子航说:「快快喝完了粥,再吃一次药。如果烧还不退,就一定得去医院了。」
紫阁微皱眉头:「不想去。」
子航说:「我知道。你是怕医院的。」
紫阁沉吟一会儿,说:「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