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之娇女--陈阿娇新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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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绮柔厉声道。
“我……我又没说错喽!”画蝶声音委屈的低了下去。
绮柔转眸望向我,柔声道:“表小姐,侯爷是怎样的人,您比奴婢清楚,奴婢虽然蠢笨,但也看得出侯爷对小姐的心意。”
“嗯嗯!”画蝶在旁边连连点头附合:“表小姐就如同侯爷的性命般重要,小姐昏迷的那几天,侯爷寸步不离在旁边守着,神形俱悴,即便是匈奴大军压境,奴婢也没见过侯爷如此焦虑……”
“够了,我累了,别说了。“我心乱如麻,不想再听,摆了摆手。
“表小姐……”
“你们都下去吧!”我疲惫的微微阖目。
绮柔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终于欲言又止,和画蝶行礼告退。
第五十二章:薄女
啾啾!叽叽!两只小雀逗临于狭小窗台,亲昵交颈,忽又展翅各分东西。
我顺着抬眸望去,窗外阳光明媚,白云如棉,碧空湛蓝得仿佛一汪潭水,叫人只想溺毙其中。
吱嘎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侯爷,您总算是回来了!”外屋传来画蝶惊喜呼叫。
“嘘。”绮柔连忙示意她噤声。
“明月呢?”
不知怎的,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眼泪忽然漱漱而下,顺着玉枕无声无息的滴落。
“小姐在午睡,奴婢这就去叫她!”画蝶开心的说。
“别!让她多睡会吧。”卫青顿了顿,又沉声问:“绮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绮柔朝里屋探了探头,轻声道:“侯爷,请随奴婢到院里说话。”
“好。”
趁他们不备,画蝶偷偷溜了进来,隔着垂幔轻轻唤我,“小姐!小姐!”
见我没反应,她刚想靠近,却被秋棠一把拉住,悄声说:“画蝶姐,绮柔姐让你不要吵醒小姐。”
画蝶不甘心的朝我这边看了看,只好跟着秋棠出去。
满室恢复静寂。
院中隐隐约约传来绮柔絮絮声音,她说些什么,我不可闻,亦不关心。
只觉心中怠倦无比。
突然珠帘响动,沉稳步伐有力闯入。
我忙装作假寐。
屏息凝神,等了许久,却听不到任何动静……小心翼翼半咪开眼。
如烟似雾的青色鲛纱床帐随风波动,朦胧中见他静静伫立帘外。
阳光斜斜透过窗台,不偏不倚照在他肩上,将他挺拔身影长长投映在地,愈显孤单怅惆。
轻轻合上眼。
心底泛起一阵难言酸楚,我忍住泪意,装作不经意的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良久,身后响起他黯然离去的脚步声。
“唉,小姐今日睡得这般沉,侯爷来了,奴婢叫您,都叫不醒。”见我醒了,画蝶上前服侍我起床,一边碎碎念叨。
我嗯了一声,问:“什么时辰了?”
绮柔放下手中衣物,迎了上来,答道:“已是申时了,”想了想,又笑着补充道:“侯爷响午就回来了。”
她俩一口一个“侯爷”,我被烦得心绪难安,兀地摔开她俩的手,转眸冷冷望向绮柔,扬眉问道:“是你通知侯爷来的?”
绮柔一惊,低头道:“是奴婢……”忽又抬头,眼圈已经红了,含泪道:“小姐若是生气,尽管责罚奴婢,可是奴婢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说着跪了下来。
画蝶也连忙跟着跪下,期期艾艾道:“小姐,这事奴婢也有份……小姐这两天不喝不吃,我们实在是心焦……这才,这才斗胆派人送信给侯爷的。”
两人微微仰首,眼中泪光盈然,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看她俩原本水灵粉嫩的小脸,此时却憔悴不堪,心头一软,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唉!你俩起来!老跪来跪去做什么!”
两人见我神色稍霁,这才慢慢爬起来。
绮柔拭了拭泪,上前侍侯我梳头。
铜镜中女子肤胜凝雪,眸若漆墨,长发如流云般从两肩垂下。
除了比以前略显消瘦,清丽面容仍似十八少女,只有我自己知道,眼神已经改变太多,幽深氤氲,静水无波,不复当年天真灵动。
象牙玉梳缓缓从发中穿过,绮柔见我平静,忍不住轻声劝道:“恕奴婢多嘴,小姐是极聪明之人,为何会想不通呢?但凡富贵人家,三妻四妾皆属平常,况且此事侯爷也是逼不得己,再说那薄氏都已经……”
我无奈的抬起手,阻止她再说下去,“你们不懂……”
我自然知道在这封建社会,卫青所作所为无可厚非,他对我亦算情深义重,可是我要的不止这些……
“小姐!即使是犯人,官老爷也会给他一个申诉的机会啊,小姐不如与侯爷当面说清,岂不更好!”画蝶心直口快,冲口而出。
我猛然回头,直直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绮柔见状责备她:“乱嚷嚷什么!”
“不,”我恍惚的笑了笑,“画蝶说得没错。”
画蝶的坦言让我有所顿悟,是了,是该说清楚,否则我这样不明不白住在侯府算怎么回事。
“好,带我去侯爷处吧。”我站起身,看着镜中梳妆完毕的自己,下定决心。
庭落深深,秋风乍起,吹在人身上颇具凉意。
刚欲出院门,“小姐等等,容奴婢去取披风来。”绮柔体贴的说。
画蝶陪我站在树下,一阵疾风卷起,树枝轻颤,粉白梨花随风飘落,缤纷洒了一地。
我伸手欲抓住眼前掠过的落花,一不留神,它从指尖无声滑过,飘逝风中,似这世间大部分女子命运那般,转眼芬芳零落,辗转成泥。
如斯黄昏美景,看在我眼里,却带着无限瑟瑟萧条。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听我喃喃自语,画蝶禁不住好奇,“小姐,你说什么?”
绮柔正好拿来了披风,帮我穿上。
我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走吧。”
“绮柔姐,画蝶姐,你们怎么来了?”守门的小厮亲热的跑过来,忽然看见身后的我,笑容收敛,吱吱唔唔的说:“表小姐!奴才……奴才,这就去通知侯爷。”
“站住。”我觉得他的表情很不对劲,略一思忖,皱眉道:“谁在里面?”
“没……没谁呀?”他躲躲闪闪,不敢看我的眼。
我静静看了他一会,沉声道:“让开。”
他略略伸手,似乎还想拦我,绮柔对他摇摇头,他抓了抓头,讪讪避到一边。
“我再问一遍,里面谁在?”我走过他身边,侧首温和微笑。
小厮瞄了眼绮柔,绮柔点了点头。
“薄小姐一来,就吩咐其它人都去吃饭了,只剩奴才一个在这里守门。”他老老实实的答道。
“好,你们在外面等着。”
我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独自走进院里。
走廊沿着正厅墙边,还未到窗口,便听到里面一个女子嘤嘤哭道:“……都怪芝霜一时冲动,没想到会惹尹姑娘发这么大的脾气,芝霜清白倒是小事,累得侯爷和尹姑娘产生间隙,叫芝霜怎么心安!”
我一听,几乎忍不住要喝起彩来,好个能言善辩的小姨子!分明是她故意含糊不清,却偏说我误会,还扯上了自己的清白,想让卫青内疚。
刚想冲进去大家当面把话说开,却听到卫青略显几分疲惫的声音:“不,她不是为你不开心……我知道她的……她多半是怀疑我……”
他话没说完,我已了解他的意思,不禁怔住,摇摇欲坠,靠在墙头,一时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以为他不懂,原来他竟是懂的,他懂我真正计较的是什么!
薄芝霜没听明白,她停了停,仍断断续续的夹缠不清,哭道:“芝霜知道自己要求过份,所以不敢来求侯爷,可是芝霜实在放不下伉儿,他从小由我带大,生性胆小,是一刻也离不了我的……芝霜想,侯爷与尹姑娘成亲后,自然还会另有子嗣……还求侯爷开恩,让我把苦命的伉儿带走吧!否则只怕尹姑娘心里会存芥蒂……”
“伉儿是我卫青之子,于情于理都不会让你带走,再说芝霜你未免太过多虑了,她不是那种女子。”他斩钉截铁。我无声叹息。
薄芝霜噎了一噎,半响嚅诺道:“芝霜自然知道尹姑娘是好人,只是她能容得下伉儿,不一定能容得下我……”说罢又抽泣了起来。
“此话怎讲?”
可以想像,他此刻定是眉头深锁。
“芝霜在府中非亲非眷,留下来照顾伉儿与理不合……”她的声音越发放软,可怜楚楚。
我心中冷笑,兜了半天,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还不就是想要一个名份!
屏息以待,只听那卫青怎么说!
隔了好一会,卫青缓了口气,轻声道:“确实,这几年委屈你了。”
顿时源源凉意从心底透出,尤如一桶冰雪从头倾覆,只觉四肢麻木,不能动弹。
“你也不小了,是伉儿误了你……我也疏忽了……”卫青声音里充满愧疚。
薄芝霜似看到了希望,语气陡然明快,激动道:“侯爷!芝霜无悔,只要能在侯……”
“你放心!”卫青打断她话,稳声道:“我会尽快为你择一良婿,绝不能辱没了你!至于伉儿,我另会找人来照顾。”
此话一出,墙里墙外,两人错愕,一片冷寂。
“侯爷……”良久,薄芝霜反应过来,受惊般的叫出声。
我抬头望天,夜色已昏,风声簌簌,暗影萧萧。
我不想也不忍再听另一个女子的哀哀乞求,轻轻转身离去。
第五十三章:决择
夜凉如水,清月当空,银熠生辉,照得四下如笼轻烟。
皎月池风光果真如画蝶所说,美伦美幻。
坐在望月亭内,湖水汩汩如水银般流淌眼前,皓月倩影倒映其中,勾勒如画。
“那边是什么地方?”我微微抬颌,示意前方月光下隐隐显现的小楼。
“那是思月阁。”画蝶答道,“如今还没人住呢。”
“哦。”我若有所思。
我自然明白卫青取这些名字时的苦心,我也并非毫无感动,只是还过不了自己这关,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不知不觉却来了到这。
斜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画蝶,莞而一笑:“那日你故意带我绕了个大圈,是为了想避开薄芝霜所住小院吗?”
其实从梨桂院到皎月池一点也不远,抄近路只需从卫青和薄芝霜院门外穿过即可。
画蝶声若蚊蚋,“嗯”了一声,低下了头。
绮柔看看天色,在旁边着急劝道:“小姐,夜寒风冻的,着了凉可不好,我们回去吧。”
“不,我想呆一会。”我抬头仰望星空,夜幕浩瀚,寒星璀璨,笑道:“你们看,天是那么高,星星那么多……”
而我们的喜怒哀乐在宇宙面前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我缓缓闭上眼睛,背靠横栏。
那小厮此刻定是已经告诉卫青我去过了,他想必会到棠桂院吧……
“你不想回去,是为了避开我吗?”咫尺之外忽然传来低沉声音。
我猛的撑起身,卫青站在面前,高大身影笼罩着我。
我慌忙转头,画蝶和绮柔却已不知去向。
他慢慢走近,月光下他坚毅面容半隐半现,双唇紧抿,定定的注视着我。
我突兀的扭头避开他的目光。
不知他怎么会找到我?他想说些什么?
许久,谁知他竟蓦然道:“明月,你若真不想再见我,我亦不会勉强!”
我纵然有过千万种假设,也始料未及,他会说出这种绝决之语。
倏地抬头,心里又惊又怒,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确实有愧于你……你若不想再见我,我无话可说!”他转眸望向粼粼湖水,俊毅面容微抖,半响,似下定决心,平静道:“你可搬到思月阁来住,这里本来就是为你修建的……我会将府宅与此分隔,从此不再干涉你分毫!”
我镇惊的瞠大双目。
未等我质问责备,他已一句“有愧”先发制人,便替我决定从此隔园相住,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我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
“你……”我霍然站起身,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心底酸楚委屈汹涌而出。
啪答!啪答!
眼泪似断线珠子般不由自主失控下掉。
“明月!”卫青一惊,慌乱失措,“你……怎么哭了?”
“你滚!”我再也按捺不住,崩溃哭喊起来。
他不仅不走,还凑近我,“明月……”
“滚开!别碰我!”我拼命对他拳打脚踢,放声大哭,越想越伤心,“你……你这个大混蛋……你瞒着我和别的女人好,还生了孩子……又把我骗到这里来……现在竟然不要我了!我……我恨死你了!呜呜呜!”
他见我大哭大闹,一时愣住,眼中却欣喜闪动,任我捶打,一动不动,突然一把抱住我。
我挣扎不得,张口死命咬住他肩膀,狠狠的,恶狠狠的咬他,口腔中飘出几丝血腥味,他闷哼一声,仍紧紧抱着我不放。
我闹累了,没有力气,被迫靠在他肩上,哭得声嘶力竭。
“明月,原谅我好吗?我们重新开始!”
我身子颤抖,陡然推开他。
气氛刹那僵持沉寂。
似看陌生人般瞪着他!
他怎会变得如此霸气?要么我原谅,那就意味着接受他的过去!要么不原谅,那便从此断绝关系!
满腔愤懑,开口欲斥,一转念,勉强自己冷静下来!
确是只有这两条路可走,我俩终究要做个了断!
我颓然垂下双肩,跌坐在地,想了很久,咬牙问道:“她……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是的,对我来说,最大的困扰不是不能体谅他的身不由己,处于这个被压迫没有自由的时代,我也曾迫不得以委身刘彻,若以身体论失贞,我也对不起卫青。
但我绝不能接受他心里有另一个女人!
他微怔,目光变得幽深,似笼罩了一层迷雾,见不到底,沉默了一会,道:“芝云?她是个很柔弱但很明白事理的女子……”
我咬紧下唇,强迫自己听下去。
“虽我与她说得很清楚,绝不可能会喜欢她,她却表示能够理解……”
她在他心里竟然这么好?泪水已在眼眶打转,说不清心里纠缠滋味。
他有些恍惚,低声道:“……对她的死我亦有愧……当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