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的事(青涩后篇)by夜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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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进来的声音打断了小虾的回忆,也让阿健召回了自己的游魂。恍然发觉自己竟然看小虾看到呆,阿健一下子尴尬的红了脸,亏得他皮肤黑屋子里光线也不好才没叫人看出来,赶紧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却还是禁不住又偷偷的看了小虾两眼。
为什么,阿健自己也不明白。就像幼儿园里的小男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想看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穿漂亮裙子的小女孩。他一直觉得那天的小虾太温柔,没有了平时的尖锐和高傲,柔软得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沦。
十二。
整个下午,阿健都有一种浑浑噩噩的感觉,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小虾好几次忍不住去探他的额头,可每次手才伸过去,阿健就像触了电一样的跳起来,小虾莫名其妙之余也懒得再去管他。
其实阿健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但他总想着要是小虾像平时那样刻薄他两句,也许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没有了。但是,也许是回到了亲人身边的关系,小虾放下了满身的防备也放下了周身的刺,就像流浪的猫回到了家,温柔从容的本性优雅的展现出来,迷惑了一直追随的双眼。
外婆家的丝瓜架子倒了,阿健忙帮着修,虽然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但在小虾的指导下还是做得有模有样。本来阿健只是想找点事做做,让自己没空去想那些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东西,但是做到后来倒像是上了瘾一样,越做越起劲,索性把外婆家那些歪歪倒倒的篱笆全下了重新装了一遍。
老人家怕他累着,一会叫他歇歇一会叫他喝杯水擦擦汗。
外婆,他有劲没处使呢,你就让他劳动劳动吧。小虾在一旁帮他打下手,阿健忙得一头汗,他却只是抱着工具笑着看着,嘴上也没给句好话。
阿健听了小虾这话不但没觉得委屈,反倒傻呵呵的笑着点头应和他,他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犯贱一边又不由自主的竖着耳朵去听小虾说话。小虾和外婆闲话家常,说的大部分是几个朋友的事,每当小虾提到自己,他就听得格外仔细,听见他说自己的好,阿健心里就舒坦得不得了。
人总会被别人的某些特质吸引,这些特质对他们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当这种特质显现出来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忽略这个人别的特质,甚至是缺陷而一味的去追逐那种感觉,为此沉沦。如果你已经对那个人怀有好感,那么你在劫难逃。
阿健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劫难逃,但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就在今天,从那段微笑的回忆开始,在突然展现的温润中,这个相知了快十年的朋友深深的吸引了他,一种本能的吸引,无关风月。
晚饭吃的是外婆家自己种的农家菜配了点腊肉,本来外婆要杀一只鸡的,但小虾死活不让,那老母鸡可是得留着给外婆下蛋的。菜虽然简单,但阿健却吃的很香,小虾怕他吃不惯让他多吃点肉,他却不由分说的把肉都夹到外婆和小虾碗里,自己高高兴兴的就着酱菜吃了满满两大碗的清水煮南瓜。
“累了吧?这里洗澡不方便,你将就一下吧。”睡觉的时候,小虾给他端来了一盆热水搽身。
阿健忙了一天,身上粘腻得不行,但看了看屋里的设施,也就没好意思开口问洗澡的事,见小虾端了水来差点没高兴的狠狠亲他一下。
“没看出你还挺能干,以后如果下岗了就干脆回归大自然吧,我看也饿不死你。”坐在床上看阿健擦身,想起阿健今天干农活的积极劲儿,小虾开他的玩笑。
“那也不错啊,挺好的。”阿健笑笑,把毛巾扔给小虾让他帮自己擦擦后背。
小虾无趣的撇撇嘴,接过毛巾蹭过去,这家伙突然不跟他抬杠了还真让他有点不适应,故意重重的擦了几下,却依然没听见什么抱怨。
这家伙今天有点怪!
山村的夜晚格外的安静,更因为是冬天的关系,屋外连一点点的虫鸣和蛙鸣都没有,如此寂静的夜晚,一点点的声音都会显得刺耳。
阿健睁着眼躺在床上,才九点多一点,他根本就睡不着,但在这种连黑白电视都少有的山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最根本的自然法则。
他也不敢翻身,怕吵到隔壁的老人,老旧的木板床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稍一移动就发出咯吱刺耳的响声。
“睡不着么?”感觉到身边的人一直僵硬的身体,小虾轻轻的转过身来。
“嗯。”阿健轻轻的应了一身,把手臂抬起来枕在头下。
“不习惯吧。”小虾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歉意,他担心阿健嫌床铺不好,是简陋了点,但已经是最好的了。
“不,太早了,睡不着。”这到是真话,说到环境,阿健其实很挺喜欢的,带着自然气息的房间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棉被和垫子虽然很旧但都是干燥而温暖的。
“果然是夜猫子。”小虾笑起来,往阿健这边挤了挤,压得床板吱吱得响。
阿健感觉到小虾靠过来,干脆拉起自己的被子把他包了进来,他知道小虾怕冷。小虾也不客气,顺便把自己的被子也拉到阿健身上,两个人两床被要比一个人一床被温暖得多。
小小的交谈声,低低的笑声,老木床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夜晚交错着,直至月上中天。
如果寂寞了,我们就依靠;如果寒冷了,我们就拥抱。如果温暖了我们仍不愿意放开彼此,可不可以。。。
十三。
第二天,阿健一觉醒来的时候有点不知身在何处,迷迷糊糊的看了眼窝在自己怀里取暖的小虾,习惯性的伸手去摸放在床头的闹钟不想却捞了个空,转头看见挂在对面墙上的两大绺玉米棒子,又看了看头顶发黄的棉布帐顶,才想起这是在小虾的外婆家而不是小虾家里。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是阿健还是起来了,长年的锻炼让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而且第一次来外婆家,他也不想睡到日上三杆,总要给老人家留个好印象。
山里的清晨,说诗太雅,说画太浓。清清冽冽的空气中浮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一种久违的亲切;淡淡的晨雾中枯黄的衰草上凝着薄薄的霜,星星点点几处含苞欲放的黄|色迎春花温柔了冬的冷漠,那是一种久居都市的人们无法享受的安宁和静谧。
阿健站在院子当中,冰凉的空气在身体里外打了个转让他原本还有点昏沉沉的头脑清楚了不少。外婆不知什么时候起来,已经出门去了。懒得去找热水,他直接从院子里的井里提了水上来洗漱,井水冰凉,冻得脸上手上的皮肤隐隐作痛,这种彻骨的感觉让他不禁想起了许多年前几人一起走在丽江白水河中的情景。那时的小虾怕冷,死也不肯赤着脚走在冰冷的河水里,他把他捉了过来占着身体的优势把小虾两只脚死死的按在冰冷的河水中,冰水扎得小虾哇哇乱叫冻得连眼泪水都飙了出来。那是他记忆中欺负他欺负得最厉害的一次,当然后来这只小气的虾也在泸沽湖边把吃过的亏连本带利的讨了回来。回忆着往事,阿健不禁勾起了嘴角,那么多年,他们的友情似乎就在这种恶搞和反恶搞,报复和反报复的怪圈里循环着,却越来越亲密。
阿健正想得出神,突然篱笆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
外婆怀里抱了一大堆的枯枝和木段正从外面进来,阿健忙迎了上去接过老人手中的东西。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啦,不多睡一下。”老人笑着抖抖围裙上的灰。
“早上空气那么好,不舍得睡啊。”阿健帮老人把柴抱到厨房,又帮她把大铁锅架到了灶上。
“行!那你帮我把小侠叫起来,外婆给你们摊玉米饼子吃。”老人拍拍阿健的胳膊,脸上笑开了花,心里越发喜欢这个年轻人。
阿健回到房里,小虾还卷在被窝里,也许是没了身边的温度觉得不够暖,他把被子都卷到了身上,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阿健走到床边坐下,恶作剧的伸出两个手指夹着了小虾的鼻子。
小虾睡得正舒服,突然梦见落到了水里,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是如此真实,想挣扎,四肢却沉重得抬不起来。最后当他从噩梦中挣扎醒来的时候,果然看见阿健正压在他身上,两个手指捏住他的鼻子,笑得一脸欠扁的样子。
小虾气恼的拍开那只作怪的手,拧起眉毛狠狠的瞪着他 。
“外婆叫我叫你起床。”装做没看见小虾横眉怒目的样子,阿健笑兮兮的把他从被子里拉出来。
“你身上什么味啊?”小虾睡眼惺忪的刚靠到阿健身上就皱起眉头抽了抽鼻子,但却还是赖着不动,大冬天的,没什么是比钻出热被窝更痛苦的事了。
“我帮外婆搬柴火呢。”阿健也低头闻了闻,果然,一股槭树的味道,估计刚才搬的枯木里有这树枝。
“去换个衣服吧,当心过敏。”小虾懒懒的推开阿健,开始慢腾腾的穿衣服。阿健听他的话把衣服换了,转过头来看见他还在磨蹭,嫌他慢,抓了毛衣两下帮他套好就拖着他出去洗漱,小虾嘟嘟喃喃的抱怨着却还是老实的任他摆布,反正也懒得动,让他服侍好了。
吃过了早饭,外婆跟阿健说起村子里有口泉,一年四季都涌着水,还是温的。阿健听了感兴趣,外婆就拉上小虾陪他一起去看看。
进了村子,果然看见着口泉。几个村妇正在泉下淘米洗菜,泉用青石围了起来,旁边竖了块碑,有些年岁了,上面的刻字早已模糊不清。
阿健走近去看碑上的字,蹲在那里和小虾研究,外婆就站在一旁笑着等两人。
“哟,妈,你怎么来了。”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
阿健回头一看,是一个四十开外的村妇,正抱着一篮子衣服看着他们。老人见了来人却是有点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勉强的应了一声。
“呀,这不是小侠么!!”那女子倒不以为意,看见小虾几步就走了过来。
“舅妈。”小虾也是勉强的笑笑。阿健有点搞不清状况,干脆站到一边不出声。
“怎么来了也不到我家看看,是不是发达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乡巴老了,你看看,都长那么大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呢~~也是也是,小云也死了快十年了吧,我就说,当年要不嫁出去也不会这么短命哟。”不在意众人的冷淡,女子依然自顾自的说着一副很热情的样子,可话说到最后连阿健也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好没礼貌!
“看我,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小侠,中午来舅妈家吃饭啊!你还记得在哪吧,好找,村东头最大的那家。”见几人冷淡,女人也觉无趣,正要走,却像想起了什么,一定要小虾上她家出吃午饭。
“侠儿,你答应她做什么!去受那闲气!!”回去的路上,外婆有点责备小虾的样子,但是眼中却是满满的怜惜。
“外婆,我就去走走,都碰上了,不去不好。”小虾笑着安慰老人。其实他在意的是如果不去,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会给老人什么脸色看,再说了,外婆年纪大了,他想拜托舅舅照看着点,去一趟,还是有必要的。
阿健糊里糊涂的听着,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也不好打听,就静静的跟着。
中午,小虾去吃饭了,阿健留下陪老人。
做了简单的饭菜,一老一小静静的吃着,老人吃着吃着突然抹起了眼泪,阿健吓坏了,赶紧放下碗过去询问。
“我怕。。。我怕他们又欺负我的小侠啊!!”老人呜咽了半天,终于哭了出来。
“外婆,到底出什么事了?”阿健也吓到了,扶老人坐到床上,心中惶惶不安的却是小虾会怎么样。
十四。
老人紧紧抓着阿健的手,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一家人几十年的恩恩怨怨。
二十多年前,几个外乡来的年轻人走进了这个平静的小山村。其中一个总是沉默寡言的斯文男子吸引了少女的目光,爱情就像许多书中所描述的那样开始了,美丽但却和那个时代的阶级冲突着,姑娘已经被组织上‘介绍’给了村支书的傻儿子。姑娘家三代是贫农,父亲又为了建设新中国而付出了生命,革命家底殷实;而山外来的年轻人却是作为反动派的儿子而被下放的,桓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现实和历史划下的鸿沟,但是那只美丽坚强的彩凤还是随爱人飞出了大山。留下的老人被赶出了村子,她无怨无悔,她要她的女儿幸福;但是留下的哥哥却不能不恨那个抛下一切一走了之的妹妹。因为妹妹扫了村支书家的面子,让他几年前在公社地里偷红薯的事被翻了出来,成了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典型,地丢了,合作社小工厂里的活也丢了,要不是后来又娶了支书的侄女,也许他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太多的纠葛,让这一家永远怨恨着远走高飞的妹妹一家。
十年前,一场事故让小虾成了孤儿。外婆不得以把他带回了山里,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舅舅和舅妈,他们眼中的冷漠和恨意让人无法忽视。
为了孩子的教育,外婆把小虾交给了儿子和儿媳妇,朴实的老人以为血总是浓于水的。她拜托邻居帮孙子联系了县城里最好的中学,又把女儿女婿留下的钱交了一部分给儿子用做孙子的教育费。
孙子上学快一个月了,老人一次都没有见过他。周末,他到儿子家去,媳妇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去,说是小侠住校不回来。老人叹了口气,怕是孙子不喜欢这里,算了,不回来也好。
又过了半个来月,老人听人说儿子在村东头起了大屋,老人不信,他哪来的钱,去看了,是真的。
老人想孙子了,周末,搭了村子的拖拉机进了县城。找到学校里,老师却告诉她根本没有李小侠这个人,老人再三确认,没有,真的没有,老人慌了。叫上了邻居家的儿子跑到媳妇家要人,媳妇扒在门口撒泼哭闹,被邻居的儿子拎到了一边,自己的儿子躲的连影都没见到。进了屋,老人满院子焦急的喊着,最后在小孙子的悄悄指点下,老人才在谷仓的小隔间了找到了缩在床脚的孩子。
小侠瘦了,细细的胳膊紧紧的抱着瘦小的身体,防备的姿态拒绝着外界的一切。听到老人的声音,十四岁的孩子疯了一样的扑了上来,外婆,我要上学,我不要娶那个傻子!紧紧地抱着老人的腿,孩子的哭声撕碎了老人的心。
原来儿子、媳妇拿到钱之后根本没有让小虾上学,而是用那笔钱在村东头起了大屋。本来事情也就这样了,但是那做舅妈的见这孩子长得干净又无依无靠的,就盘算着把自己的傻侄女弄给他,逼着孩子答应过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