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年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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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辛博在第若干次听到这样的抱怨之后，回过头来说：“我那里其实也有你的情书的。”
“真的啊。嘿，感觉很挫败吧，情书居然不是给你的。”
付辛博有点郁闷这个少年居然这么能以此为乐，然后缓缓地接口：“大学里的女生们都很喜欢你。”
“真的真的？我的情书比你多？”井柏然那神情就像高考总分比对方高出20分那样。
在看到付辛博点头之后故意冲着他大喊：“那我的情书都在哪儿啊？”
“我都扔了。”付辛博以极其庸懒的姿势窝在沙发里，然后淡淡地说。
“什么啊！我明白了，你嫉妒我是不是。”井柏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痛心疾首地望着付辛博。
付辛博被那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然后在看到井柏然抑制不住地从沙发一直笑滚到地上的时候明白了，自己被耍了。
正待发话，井柏然却抢在前面：“还是大学的姐姐们有经验，知道成熟的男人是靠得住的。像高中的小女生就知道看人长得帅不帅，帅顶什么用啊，能拿来吃饭？”
付辛博瞪大了眼睛盯着一脸义愤填膺的井柏然。
付辛博心里想的是，你要是不帅会有人给你写情书？
而嘴上说的是：“少来了你小子，你那能叫成熟？你那是傻里傻气，搞得有点年纪的女生全都母性大激发。我保证我奶奶要见了你，准是把你喜欢得紧。”
井柏然消化完了这话，立马冲上沙发来，朝着付辛博就开打。然后两个人在沙发上扭打。在付辛博完全控制住了战况之后，井柏然冷不丁地朝着付辛博的胳膊就是一口。
付辛博还在感慨，自己在遇见这小孩之后真是变得越来越没有形象了，难不成自己也父性大激发了？正想着，就被啃了一口。付辛博想自己真是没救了，自己就成只病猫了。
那小孩咬了一口之后却不像往常那样没心没肺地对着付辛博笑，然后叫着包子。付辛博看见那小孩纠结起来的眉头，就真的有点心疼，付辛博甩甩头想，自己还真是父性大激发了。
“包子。”井柏然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怎么？”付辛博理了理完全乱掉的发型。
“那些情书。”井柏然指了指茶几上堆得高高的粉色信封。
“扔掉。”付辛博有点郁闷，井柏然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从来不看的。在看到井柏然一下暗淡下去的眼神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想读给我听？”付辛博挑眉。
井柏然却什么话也没说，伸手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个信封，递到付辛博面前。
“就这一封，麻烦你看一下吧。我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来读。”
付辛博暗暗感觉有些不对，看向井柏然却是已经有了眼圈红肿的迹象。
信封上面“致付辛博”四个字很娟秀，信封也很干净。
付辛博疑惑地看向井柏然，井柏然低低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个18岁的少年：“是晓晓的。”
是，晓晓的。
彼时年少
＇九＇
“哥，”井晓晓捏着粉红色的信封扭扭捏捏地来到井柏然跟前，“帮我把这个给一下包子哥好不好。”
井柏然顺手接过，看清之后，马上像烫手山芋那样扔还给井晓晓。
“哥，帮个忙嘛。”井晓晓红着脸，然后又坚定无比地望着井柏然道，“不就递个情书嘛。”
井柏然一怔。井晓晓居然能够这样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两个字，井柏然想是自己的心理成长已经跟不上井晓晓的速度了么。
“去去去，安心读书去，小心我告诉爸。”井柏然慌慌张张地丢下这句话，就跑到房里抱着趴趴闭上眼睛作睡觉状。
哪知井晓晓不依不饶地贴上来，“拜托，哥，你不会这么古董吧。”井晓晓用力去夺井柏然怀里的趴趴，趴趴却始终被井柏然死死地抱在怀里。
井柏然不说话。
“拜托，哥，你不要告诉爸好不好？”
井晓晓对于井柏然的警告还是有点怕的，因为爸一定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管的。其实她自己也挺纳闷的，自己本应该好好读书，而且从小到大也没对什么男生有过半点的好感，怎么就会突然地喜欢上一个男生，而且还是一个比自己大6岁的大学生。
井柏然还是不说话，抱着趴趴的手却环得愈加紧了。
“哥，”井晓晓不知不觉竟有点想哭了，带着哭腔的称呼成功地引起了井柏然的注意，“这是我的初恋啊。”说这句话的时候，井晓晓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说完就像呛着一样咳起来，井柏然只好又伸出手去帮她顺气，然后就看见了井晓晓红红的眼圈。
井柏然像碰到什么滚烫的东西一样一下缩回了手。
“可是晓晓你难道不知道付包子长这么大从来没交过女朋友吗？或者说他对女生一点都不感兴趣。”井柏然有点语无伦次。
这回换作井晓晓没有答话。
“好吧。可是为什么要让我给他。”井柏然虽然妥协了但还是有点不舒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把这归结于妹妹喜欢上付辛博而对自己不重视了。
井晓晓抬起头，在泪光里笑着说：“因为你和包子哥关系很好啊，再也没有人比哥你和包子哥关系更好了。”井晓晓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纯真，心里却没由来地慌。
井柏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抱着趴趴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等付辛博打球归来。
井晓晓说着“哥最好了”然后走出房间，虽然知道一定会被拒绝，但是却总是怀着侥幸。说不定呢，哥和包子哥关系这么好，说不定包子哥会看在哥的面子上。
井柏然这厢是完全陷进自己的瞎想世界里。
再也没有人比哥你和包子哥关系更好了。
井柏然为了这句话完全愣去。
究竟是为什么，居然会变成这么亲密的关系？那么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井柏然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人面前，自己就可以卸下自己所有的负担与成熟，快快乐乐地做小孩。自己会咬他，会嘟喃着叫包子，会喜欢和他抬杠拌嘴，会喜欢和他打打闹闹，会喜欢听他叫十几年来没有人可以叫的“宝”，会喜欢看他徉装生气地鼓着他的包子脸，会喜欢戴着他送的白色耳钉或者拉着他要和他的黑色的换着戴，会拿着和他一套的趴趴雨伞而想着他在干什么，也会故意告诉女生他的行踪然后看他在女生堆里郁闷地瞪着幸灾乐祸的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
居然就这样，成了最熟悉的人了啊。人真是不可思议的动物，最不可思议的是，其实我们是那样出奇地相象，那样出奇的和谐。
彼时年少
＇十＇
“你……”付辛博打开门，就看见女生仰视着站在自己面前。付辛博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按照以往的话，自己应该把门一关又进屋去，或者把门一摔抱着篮球走出去。
可是，这个女生却是——井晓晓。
井晓晓按住付辛博放在篮球上的右手，正视着付辛博的眼睛，轻声道：“有空么，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付辛博想自己毕竟天天到她家打扰，也该算熟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两个人在公园里靠近篮球场的一张长凳上坐下。付辛博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井家兄妹就是在这里。
付辛博什么话也没说，开始把玩手上的篮球，而当他正玩得认真起来了的时候，一直安静的井晓晓却说起话来。
“那个，你，有女朋友么？”语气有点紧张，完全不见了刚才说要谈谈的那种镇定。说实话刚才付辛博还真是被她那样仿似知道一切的神情和语气吓了一跳。
“没有。”付辛博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居然是这么无聊的话。
而后又是沉默。付辛博耐心地等着井晓晓，付辛博想自己真是越来越耐心了，是因为那个小孩而练出来的么？付辛博的嘴角轻轻一勾，然后伸出手去摸左耳上的白色耳钉，想起自己一贯戴的黑色的正在某个小孩的耳朵上。什么时候这样摸摸耳钉然后开始想那个小孩都成了习惯了么。
付辛博又转过头来看着井晓晓的脸，那高挺的鼻子和嘴巴部分，真的是和某个小孩长得很像呢。付辛博想起井柏然说过，井晓晓长得和母亲很像很像，付辛博大致可以推断出井柏然的母亲是个怎样的长相。不过这兄妹虽然长得像，最大的差异就在于眼睛。
井柏然的那双眼睛不算很漂亮，却总是有一种很干净的东西在里面。虽然有生活上的挫折，让他变得比同龄人都要成熟，比一般的哥哥都要疼妹妹，但他本质上的那种纯的感觉却是怎样也抹不掉的，反而会随着其他表象特质的增长而愈加明显。又或者，只是自己注意到了，那个孩子在没心没肺的笑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让人心疼的落寞。
“你，有喜欢过一个人么？”井晓晓又把头低下去，低得很低很低。
付辛博腾地一下站起来，运着球往篮球场走去。
应该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哭的，女生不都应该这样么。付辛博这样想着，也就不再管她，走进篮球场。
“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我呢。”井晓晓跑进篮球场来对着付辛博的背影。
付辛博想该来的总算是来了，这种全世界的女生都要说出来的话，说出来之后就可以死心了吧。而后面的那句话，却让付辛博整个人僵在那里——
“明明，我和井柏然长得这么像的。”
井晓晓说的是井柏然，而不是哥哥。是，是井柏然。
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我。
明明，我和井柏然长得这么像的。
彼时年少
＇十一＇
“啊，终于找到你们了。”井柏然喘着气跑到两个人面前，“吃饭都不管了么，两个人都跑得无影无踪的。”
井柏然忽然感觉到气氛不对地抬起了头，但是却就在那一瞬间，先前的那种抑郁的气氛一扫而光。迎接他的目光的，是微笑的井晓晓，和投了一个擦筐球却没进的付辛博。
“诶，包子，你拐我妹妹出来干什么。”井柏然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却在付辛博面前习惯地用以往的类似玩笑的口气说话。
“没有，是我找包子哥出来的。”井晓晓跳到井柏然的面前，那声“包子哥”叫得很甜。
井柏然看看井晓晓，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正想问你找他做什么，却忽然地发现自己这么问的奇怪性，那感觉活像个管不住老公的小怨妇。
井柏然被自己的比喻吓了一跳，然后想起来，井晓晓应该是来找付辛博表白的吧。井柏然又有点不舒服，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因为怕我这个哥哥的信没有送到？井柏然想着又郁闷起来，果然是不要哥哥了啊。
付辛博只看了一眼井柏然，就看出那个小孩又开始无边无际地神游了。但他没有去打断，他在调整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开口一定是一个奇怪的语气，会让那个小孩看出端倪。
付辛博摆好姿势，投了一个球。
邪门了，又没中。付辛博心里恨得牙痒痒。
他也很想神游一下，在这个奇怪的气氛里。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这井家兄妹的情绪都不太对了，这气氛还得靠自己来调节。况且，只要一开始想，就会听到井晓晓那句让自己震到的话在耳边不断地响。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在第5个投篮没中以后，付辛博深呼吸一口，“喂，我饿了。”
“啊？哦，你还知道饿啊。”井柏然被成功地唤醒，拽上井晓晓就往家里走。付辛博拿上球跟着走，然后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却没有发现被井柏然悄悄地看见。
“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我呢。明明，我和井柏然长得这么像的。”井晓晓说完，自己也像被吓到一样，惊恐地又手捂住嘴，拿她的大眼睛盯着付辛博看。
付辛博是真的被震到了，本来还在运着的球骨碌骨碌地滚出球场。
井晓晓看见付辛博的目光一直扫在地上。白色的篮球服穿在他瘦而高的身上显得很好看，长长的黑色护腕包住他线条健康的手臂。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围也很安静，安静得让井晓晓觉得这个画面太过隽永和神圣，让井晓晓觉得有点害怕与惧畏。
井晓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如果你发现对于某种美好的人或事物有着害怕的心理，那么，这个人或事物只是你所欣赏的，他只会是一个存在于你脑海中完美的印记，却不是你所爱的。
井晓晓突然想起自己曾在某个同学的杂志上看到过这样的话。那个时候井晓晓在心里看不起看这种青春杂志的女生，却记住了这句话，因为这话说得深奥而书面，有点像某个定义或是一条格言。
沉默了很久，久得井晓晓闷得有点难受。
是过了多久呢。当付辛博终于转过头来。
“不要让宝困扰好么？”
语气温柔。
井晓晓被他在说“宝”字时眼里满满的宠溺刺痛了眼。
井晓晓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自己也是拥有这样的宠溺和温暖的，但是她却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她以为自己恋上了，却发现倒着看的时候，好象两个人的影子已经就要靠在一起了，正看时却发现，好象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会，就这样说出了这样连自己都不敢确定的话呢。井晓晓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像自己。
付辛博跑去捡起球，只是一下一下地拍着球，却愣愣地潜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左耳上的白色耳钉。
又一个星期了。约定好每过一个星期就互换耳钉带的。
付辛博想，自己还真的是不太适合这个白色耳钉。太亮，太亮，亮得让付辛博觉得只有那个小孩带起来，它的光芒才能暗淡下来一点。
抬起头，却看见了不远处有个往这里跑来的人影。
付辛博发现自己想错了，那个黑色的耳钉在那个小孩的左耳上居然亮得刺痛了他的眼。那个跑来的人影，左耳上仿佛遥遥呼唤着的黑色耳钉，付辛博的心乱得一塌糊涂。
付辛博转过头看井晓晓，却发现井晓晓已经换好了微笑，虽然看起来有那么点点僵，却还是让付辛博感叹这个女孩子能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如此之好。
不要去想了，付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