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性-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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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杨一朽不一样,马净在家里是什么都不用干的。妈说,哥上初三呢,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一朽也觉着要是能让哥静下心来学习,考个好高中,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杨一朽每天这么忙忙碌碌,学校读书,回家做事,也没什么怨言。看着崔琴琴跟马净两个人,永远是笑眯眯的,除非崔琴琴骂他。
是,崔琴琴总爱骂杨一朽,说他“缺心眼”。他们家附近总有条流浪狗来不远处的垃圾堆吃垃圾,杨一朽老实偷偷拿点米饭啊馒头什么的,跑出去喂流浪狗。崔琴琴骂了,杨一朽也还是去喂。于是,崔琴琴后来再骂,就说杨一朽不但缺心眼,还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在崔琴琴的潜移默化之下,慢慢的,马净也油然而生一股优越感,有时候命令杨一朽做点什么,杨一朽就去做。马净挺高兴,这个弟弟确实听话,关键吃穿都不跟他抢,还帮妈干活儿,一点儿不用自己动手,美事儿啊~
可杨一朽年纪小,人也单纯,有时候真有什么让自己不太愉快的事情,他也总能给妈跟哥找出理由来推脱。好比妈今天打牌输钱了,挣钱不容易、好比哥刚才有道题不太明白,折腾半天了心情可能不好……单单,杨一朽没想过自己。
一个学期很快过去了,寒假转眼就到。崔琴琴的工作是给党校管图书馆,本来冬天她没假,但有一群来党校学习的学生喊了好多老师一起去南方旅行,崔琴琴也被叫去了。
那个假期,家里就只有马净跟杨一朽,也就是在那个假期里,杨一朽碰上了他这辈子最要命的事情。
杨一朽家里有录像机,还有VCD机。那几年,正淘汰录像机,流行能读碟片的VCD机,杨一朽爸爸临去深圳给买了个放家里,说是给崔琴琴解闷儿用的。
崔琴琴不在,那东西的使用权就完全归了马净。杨一朽从来不看碟片,他其实老想去租变形金刚看,可他没有身份证,妈也从来不睬杨一朽类似的娱乐请求。妈说你一学生不能看电视。这件事上,杨一朽是有想法的,为什么哥上初三都能看,我上初一不紧张,却不能看?
杨一朽的活动范围通常在屋子里跟自家院子里。冬天,下雪,院子里白白一片,杨一朽穿着大棉鞋,在院子里堆雪人,踩雪,嘎吱嘎吱的特好玩儿。
马净带了仨哥们儿回家,他们四个在看古惑仔。杨一朽知道他们看什么,可古惑仔里老有一些男男女女亲热的镜头,杨一朽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看,好像看了自己就忍不住要脸红,给哥几个同学看笑话。
杨一朽不知道,这天,马净跟那几个哥们儿根本没看古惑仔。他一个哥们儿,偷偷带了一些碟片来,那些碟片放出来都是赤裸的男女,交缠在一起……杨一朽幸好没进屋儿啊,要进去,指不定多尴尬呢,他们家放电视的客厅,屋门儿连个插销也没有,推一下就能进入。
几个初三的男学生,便看片儿边嬉笑着讨论。碟片换了一张又一张,往后,就是两个男的跟一个女的干那事儿。俩男的轮流干那女的也就算了,后来,一个男的又给另一个男的舔那儿,还舔到后面儿去……
其他男生都说这恶心死了,可视线都不离开。马净也不例外,嘴上说恶心,其实看得比谁都认真。
看着看着,一男的说:诶,马净,你看那个日本男孩儿像一朽么?
马净仔细瞧半天,说:我弟比那个漂亮吧?看他那一身排骨,营养不良似的。
几个男孩儿起哄:哟,你看过你弟弟裸体啊?
马净挺得意:废话,我弟弟我不看?跟我睡一屋儿,我看的不老少。
再往后,这话题就没停下。有个男的说,男的还能跟男的干那个呢,真新鲜,以前从来不知道,看着还挺舒服的。另一个挤兑他,你觉着舒服你也找一个试试去啊!那个回了句,我找你你乐意么?另一个说,别,我看你还是找马净他弟吧,要说漂亮,我见过的谁也比不了一朽。
碟片儿看完了,杨一朽也玩儿够了,脸冻得红扑扑的,手刺刺的疼,进屋儿烤着暖气,往窗子外面看自己的杰作。
马净一同学出来上厕所,正好看见一朽跟那儿取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过去捏了捏杨一朽的脸蛋,问:外面可冷了吧?看你给冻的!
杨一朽挺不喜欢这个人的,他叫白玉,人却特黑,头发像非洲人的头发坨起来的,尖嘴猴腮,看了就让人没办法联想他爸妈的模样。
“你们饿么?我给你们做饭吧?”杨一朽其实是自己饿了,反正也得做,多做一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怎么这么乖啊!我真羡慕马净,有你这么……乖的弟弟。”白玉想说漂亮来着,可他知道男的都讨厌别人说自己漂亮。
“我同学也羡慕我有这么好的哥呢!”
杨一朽抬抬下巴,不是一般的自豪。白玉笑了,说你哥说起你也是这种表情,你们兄弟俩真逗儿,一点儿不像没血缘关系的,特默契。
什么叫默契,杨一朽不太懂,但白玉的几句话,让杨一朽觉着白玉人也挺好的,跟长相不太一样。笑嘻嘻的,杨一朽跟马净说了一声,就进了厨房,倒腾锅碗瓢盆,打算做点儿什么好吃的给哥这几位客人吃。
杨一朽会的菜不多,都是崔琴琴让他学的,也没学太会。就是,拌黄瓜、糖拌西红柿、干煸带鱼、土豆烧牛肉和炝白菜。
就这么点儿东西,五个人围成一桌子也吃得香喷喷。马净他们不知道哪儿弄的啤酒,喝着,聊着,杨一朽也被灌了几杯。
杨一朽没喝过酒,不知道自己沾酒就醉。两杯子,就两个口杯那么多,杨一朽就迷糊了,头重脚轻起来。
虽然迷糊,但也没彻底醉晕过去。杨一朽知道有谁抱起他,把他放到床上,给他脱衣服,然后……
那是打死杨一朽,他也不敢想的事儿!那个人亲他,摸他,把他翻过来,不知道弄了什么凉凉的东西在他屁股上,然后就是一阵刺骨钻心的疼!
这一定是一场噩梦!杨一朽不断被冲撞着,头越来越疼,眼皮越来越重,可还是眯着眼睛,看清了……那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里面的一个,竟然是,哥!
杨一朽哭了,哭得惊天动地,捂住杨一朽嘴的人,就是马净。杨一朽绝望了,这个梦怎么这么长?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怎么那种地方……被他们……那不是解大手的地方么?
这些人来过一轮又来一轮,马净跟白玉换着捂杨一朽的嘴,杨一朽后来哭不动也叫不动了,就像一具尸体,在那些人的动作里瑟瑟抖动,就像秋风中快要凋零的枫叶……
最疼的,就是马净趴在杨一朽身上的时候。杨一朽心疼啊!怎么自己脑子里这么脏,梦见哥对自己做这样的事儿,明天睡醒了,该怎么跟叫出那个“哥”字儿呢?
杨一朽晕过去了。
凌晨四点多,杨一朽醒了,睁开眼,面前就是马净的脸。马净眼睛肿着,眼白里全是红血丝,灯亮着,杨一朽感觉那光线刺激自己眼睛酸疼酸疼的……
“哥啊……”杨一朽叫了一声,想起来。
疼!
“别动……你别动……”马净扶住杨一朽的肩膀,杨一朽又躺回床上。
真疼啊!腰,还有屁股,胳膊也疼……怎么回事儿啊?杨一朽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一两分钟后,杨一朽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没有任何表情的,对上马净的眼睛。马净全身一颤,直接哭了,眼泪刷刷往下掉。
“一朽啊!哥混蛋!哥不该喝酒!哥不该做那种事儿!一朽啊……我的一朽……”
杨一朽一颗心顿时就不完整了,还是硬生生被扯碎的。他多想听哥说,一朽,你是喝多了摔跟头了,身上受伤了……
马净哭着,忏悔着。杨一朽慢慢的,爬起来,把脚伸进鞋里,往起站。站起来,想往门口走。他想给爸打个电话,可电话号码是多少呢?他想给奶奶爷爷打个电话,可奶奶爷爷家没电话,他想给姑姑打个电话,可为什么电话放在那么远的地方呢?
杨一朽腿软了,整个人扑到在地上,额头撞到哥的床角,特别疼也特别麻,跟着,杨一朽眼前一红。
“一朽!一朽你……哥给你找药找纱布,你别动,别动啊!”
马净忙不迭跑了,到崔琴琴房间里去翻柜子。杨一朽靠着床坐着,抬起手摸了摸不停流血的伤口,热乎乎、黏黏的,就跟洗碗的时候一样的感觉,真讨厌。
马净边哭边给杨一朽擦干净伤口,包上纱布用胶布粘上。然后,马净把瘦小的杨一朽抱到自己的床上。杨一朽躺下的时候,看见自己那张床的蓝色床单上,有星星点点红红的颜色,还有好多白白干干的东西。
杨一朽哭不出来了,他也不想听哥说话,更不想听他哭。杨一朽想走,想离开这儿,离开这屋子,这房子,可现在,他哪儿也去不了,他站也站不稳。
那几天,马净尽心尽力伺候杨一朽吃喝洗漱,杨一朽一句话也没跟马净说过。
马净跪下,求杨一朽别跟被人说这个事儿,杨一朽不回答。马净说:你说出去对你也不好,你是个男的,这种事儿要是让别人知道,谁也不会瞧得起你。
杨一朽想笑,没笑。现在他能自己走路了,可他又不想走了。杨一朽晚上不回屋儿,就睡沙发上。杨一朽觉着自己是在等什么,可具体的,他也说不清楚。
要么,就是在等一个能给他句明白话的人。
因为,杨一朽实在不懂,哥怎么能这样儿?那群人,怎么能这样儿??
Chapter 5
“早就跟你奶奶爷爷说了,你该早上一年学,不听不听,这趟跟我们出去的一个小党员,那么小就大学毕业了,人家早上了两年呢!”
崔琴琴一边把旅行包里的东西往外掏,一边对马净唠叨。马净很反常的没有顶嘴,只是一脸忐忑看着身边的杨一朽。
“一朽,还是你爷爷奶奶有远见,让你早上一年,要不你哥高一了你才初一,你哥大学都要毕业你才刚进大学门。有文化的老头儿跟没文化的老头儿就是不一样。”
崔琴琴很少夸杨家的人,这也算破天荒了,看来心情是真的不错,要么就是对于这件事情感触颇深。
絮叨半天,都是说些不着边际的废话,崔琴琴把包里的东西放进柜子,又把包折好了放到立柜上面,才回头看两个孩子。
“头怎么了?跟人打架了?”崔琴琴皱着眉头看杨一朽头上的创可贴。
崔琴琴这次出去玩,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杨一朽头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块疤。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把那块疤给洗破了,就又贴了个创可贴。
马净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崔琴琴跟杨一朽中间急急解释:“没有!一朽怎么会跟人打架呢?是不小心摔倒撞到床角撞烂了,已经快好了。”
崔琴琴点点头,拿了套衣裳就要进浴室洗澡,进去之前,想了想,回头对马净说:“儿子,妈给你买了个纪念品,在妈皮包里,你去看看。”说完就进去了,不一会儿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
杨一朽一直没说话,默默看着崔琴琴进门,收拾,然后看不见崔琴琴了,他就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马净松了一口气,拍拍杨一朽肩膀,杨一朽缩了一下,马净抿了抿嘴,又把手收回来,对杨一朽说:“一朽,谢谢你没把那事儿告诉妈。哥以后会对你好的,不让别人再欺负你,他们几个哥也跟他们绝交,反正你也是男的,别那么小心眼儿,这事儿咱哥俩说好了,谁也别告诉别人。”
杨一朽还是不说话,他不说话,马净就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去崔琴琴那儿告状,就要担心。
“一朽,你要是告诉妈,妈肯定要气死的,这种事都是咱们喝多了搞出来的,忘了行嘛?你看你现在也好好的,肉没少一块,哥也伺候了你半个月,以后你啥都别干,哥全包了,这样行么?”
马净等了半天,杨一朽还是没吭声。马净跺跺脚,嘴上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走看妈给咱俩买什么好玩儿的了!”,可他心里还想着咋把杨一朽哄高兴了,让他答应这个事儿不告诉妈,不告诉任何人。
崔琴琴的皮包被马净翻来翻去翻了好几遍,只找出一样东西。那是个特别通透的玻璃制品,盒子外面写着“水晶乌篷船”,其实就是一块四方的玻璃,里面不知用什么办法聚积气泡,气泡组合成乌篷船的造型。
“这肯定给你买的,妈知道我讨厌这种女了吧唧的东西,给你。”马净说着,把那个乌篷船塞到杨一朽手里。
杨一朽捏着乌篷船,眼睛里没什么实质性的眼神,嘴巴还是紧闭着。
半个月来,杨一朽都是这样,不说话,不出声,看也不看马净,不知道在想什么。马净几度把“行尸走肉”四个字联系到杨一朽身上,他怕了,他真的害怕杨一朽有什么想不开的,或者疯了,或者傻了,或者……自闭症。马净是问了几个同学,有同学听说过自闭症,就跟马净说:那大概是因为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加上本人心理素质不太好而得的一种心理疾病。
马净不希望杨一朽因为那件事情留下什么后遗症,他只希望,他,跟杨一朽两个人,都能忘记,然后好好的,一家子人能和睦的生活。
马净的心里是矛盾的,他一方面害怕杨一朽会告状,另一方面又不想杨一朽成为不说话的人,他想的很好,杨一朽会好起来的,然后他也会隐瞒着事情,两个人还像兄弟一样相处。
“一朽,哥下午去踢球,你跟我一起去吧?也学一学,以后咱俩能一起踢,一会儿哥去给你拿身队服,我有小号的,你要尤文图斯么?还是曼联?”
话又问在了墙上,连回声都没听见。马净手足无措,他对这样沉默的杨一朽,一点办法也没有。看杨一朽这么封闭自己,马净又有点心疼,毕竟是弟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也是弟弟啊!
突然间,捏着乌篷船的杨一朽,仰起脸,轻轻说了句:“曼联吧,那身儿小一点,我能穿。”
杨一朽是看见妈回家之后突然想开的。就像哥说的,这有什么呢?都是男的,说吃亏,也就是被他们给弄伤了,其他的还能怎么样呢?现在疼也不疼了,老惦记那个事儿也实在有点矫情。再说,这个事儿要真让妈知道,就会连带着爸也知道,全家人都知道。爸本来就跟哥关系不好,哥叫他,他也从来不应……要是让爸知道,恐怕这个家就得鸡犬不宁。
但杨一朽还是有没想开的地方,他半个月来第一次盯着马净诧异又惊喜的眼睛,没什么口吻,问了句:“哥,你们干嘛那样儿弄我?”
马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