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战国做皇帝-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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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关系。身为王氏宗亲核心人物的他,乃不折不扣的老贵族中人。
近年来,赵国朝堂新、老贵族之间暗流涌动,那背地里愈演愈烈的矛盾,渐渐又浮出水面之势。若是按照常理来说,这两位新、老贵族的代表人物,那应该是争斗残酷、怒目相向才是。
但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这两位本不该成为盟友的朝臣,竟然在众臣诧异的目光中黏糊在了一起,甚至成了患难刎颈之交。
廉颇此人,颇有傲气,人缘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和低调做人、高调谋事的上卿蔺相完全不具备可比性。也正因为这种性格上的差异,当初廉颇和蔺相如频频发生冲突。可以说在新贵族行列中,廉颇混得并不得意。
那时,同样在朝堂有爵无职、自认落魄的平阳君赵豹,却发现了机会。屈尊降贵的他,主动向廉颇伸出了温暖之手。几场酒宴下来,这二人竟生出近乎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情。这种缘分,如同美酒一般,年头越久便越是醇厚。多年来,这二人在朝堂中每每暗中相助,感情日渐深厚的他们,竟然成了刎颈之交。
那平阳君赵豹听到老将廉颇为问话,当即苦涩地咧嘴一笑,开言道:“患难刎颈,赵豹不来,又能有谁来哉?”
老将廉颇听得心头一酸,忙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平阳君赵豹那双寒凉的大手,沉声说道:“平阳君后帐稍等片刻,待廉颇处置完军务,你我入席痛饮,不醉不休”
平阳君赵豹一到上党前线,便听说了廉颇因流言肆虐、怒而杀人的事情,此刻见廉颇面带昏暗模糊的怒容,他忙摇了摇廉颇的手,沉声劝道:“此事一言难尽,将士何罪之有也。老将军暂且住手,不要再错杀了。且听我说何如。”平阳君赵豹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廉颇便到了行辕入口旁的僻静角落处。
春夜的寒风,一阵阵吹来,裹挟着平阳君赵豹的低语,钻入了老将廉颇的耳中。
平阳君赵豹虽然将声音压得甚低,但在廉颇听来却不啻为炸雷阵阵。“他娘的”老将廉颇恨恨地骂了一句,顿时泥塑石像般惊呆了平阳君赵豹却未停下,他依然字字句句地轻声说着,一直将开春以来的种种大事,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这其中的关窍、要害,更是不厌其烦地为老将廉颇一一拆分解说。
“廉颇明白也平阳君无须再言了。”终于,老将廉颇仰首望天一声长叹。望着天空中那朦胧的星光,廉颇顿时觉得自己的前途真的是如同这迷蒙的夜色一般,看不到来日的方向。
见老将廉颇心灰意冷的模样,那平阳君赵豹又拉住廉颇的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劝慰道:“老将军切莫消沉,虽则此番赵王一时糊涂,但待来日那马服子吃了大亏,赵王还是要靠老将军来收拾局面”
待看到廉颇不为所动、依旧神情麻木的模样,平阳君赵豹长吁了一口气,对廉颇劝道:“赵豹也是厌了赵国朝堂,老将军若去,赵豹向我王请命隐退便是了”
那老将廉颇闻言,缓缓地摇了摇苍老的头颅,便对平阳君言道:“老夫之心,凉透也平阳君乃赵氏柱石,当此赵国危急时刻,切莫生出隐退之念为是。”
见老将廉颇恢复了些生气,平阳君赵豹心头一动,便正色沉声道:“老将军,今日赵豹撂下一句话。有赵豹存活一日,赵国朝堂便少不了老将军立脚之地”
听闻平阳君赵豹竟然说出如此掏心窝子的话来,老将廉颇禁不住心头一暖,向平阳君哆嗦着说道:“平阳君既做此言,廉颇还有何话可说。只是,这大军交予赵括,待来日怕是烂摊子不好收拾也”
平阳君赵豹言道:“事已至此,来日老将军便尽力而为就是了,只是可惜了我大赵这数十万热血男儿。”
老将廉颇垂首略略一想,便沉声道:“平阳君稍带一日,待明日将军务交接完毕,老夫即刻便回邯郸府中窝着去。不受赵王待见,俺就先夹着尾巴做人吧呵呵——”廉颇说着,竟然苦笑起来。
平阳君见廉颇恢复了应有的常态,忙讪笑道:“如此也好。先消停下来,在邯郸养养身子。那时,赵豹便可与老将军终日盘桓了。”
廉颇摆了摆手,说道:“平阳君,此战若是”话说到一般,老将廉颇突然停了下来,他想起自己已经决意安静些时日,觉得这话再说也是无趣之极了。
那平阳君赵豹哈哈大笑道:“大丈夫、好男儿,何必计较一时之得失,怕是再过些时日,老将军便要时来运转是也”
“老夫将去之人,夫复何言?”老将廉颇摇着头,喟然一声叹息。
话音刚落,廉颇却是觉得身后有异,猛然回身端详时,骤然间便是老泪纵横。原来,那帐中的四十多员大将,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正整齐地肃立在辕门庭院,无声地围着他,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赵军将领中,虽然不乏对老将廉颇坚守耗敌之策不以为然者,但是廉颇这年来积累的赫赫战功,自驻守上党以来兢兢业业、废寝忘食的行动,足以然他们对这位老将油然而生敬意。
此刻,老将廉颇将去的流言已经证实,众将领心头突然有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更有离别之愁绪悄悄地涌上心头。一时间,众将们默默无言,就连对赵括最为期待的大将军乐乘和裨将弧茄也是神色哀戚肃然。
老将廉颇摸了两把满脸的泪痕,登时觉得胸口像塞满了土坷垃一般难受,他对着朝夕相处的将军们,垂下那苍老的头颅深深地一躬。待直起腰后,挥挥手,便拉起平阳君赵豹大步去了。
次日的清晨,新任上将军赵括和平原君赵胜,率领着十万御林军,隆隆开进了长平大营。
赵孝成王五年初春,赵军长平大营迎来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倒春寒。正所谓春寒料峭,大军行辕周边的垂柳,远看似乎冒出了一些新绿。但枝条还是僵硬着不够柔软,春风虽无朔风的凛冽,但也还是让人忍不住想缩起脖子抵御,那日头也是淡淡的,根本给不了人想要的温暖。
在这场倒春寒来临之时,最觉得寒意难熬的便是老将廉颇了。那日清晨,廉颇着一身灰不溜秋的老粗麻衣,冒着寒风,心平气和地迎接了先头入关的平原君赵胜。
廉颇眯着一对老眼,看了看平原君,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平原君无需多言了,待上将军赵括一到,老夫即刻便可交接。”
那平原君赵胜原是个谨慎持重的人,这也正是他能在战国四大公子中享誉最久的资本之一。换将乃数十万赵军一桩大事,更是赵国一桩大事。那平原君赵胜原本尚有疑虑,怕老将廉颇一时无法接受,更担心廉颇帐下四十余位战将们生出乱子来。
平原君这次特意做了渐进的安排,劝说上将军赵括,先在长平关外驻扎一夜。由他先期抵达大军行辕,抚慰老将军廉颇后,再通报众将,然后再行定夺军令交接之时日。
平原君赵胜这次是过于谨慎了。被迫驻扎在长平关外的大将军赵括,只是淡淡地一笑。
铁鹰营的密探们夜间便报来了消息,那廉颇的铁杆盟友——平阳君赵豹已经到了长平大营,廉颇想来早就知道了换将之事;再者,赵括在长平大军的一年多来,也算是兢兢业业,更曾率领着五百骑兵歼灭了四千秦军,在众将中的人望并非平原君所想那般不堪。
即使无平原君的陪同,赵括只身前去交接,他相信也生不出什么乱子来。但见平原君态度坚决,赵括只是略略地说了几句,便依着平原君的意思在长平关外驻扎下来。
平原君眼见老将廉颇如此行头,又是如此说法,他只觉心头猛然一颤,他心想:老将廉坦诚执拗、勇冠天下,其部下大将更是多年浴血患难,但有不服者,便是事端,廉颇此话,是真心还是示威?
“赵胜未能劝得我王,此事实乃万般无奈也。老将军若是记恨,赵胜这便是请罪了。”平原君一边说着,一边便是对着廉颇深深一躬。
当日来上党前线视察之时,平原君赵胜虽然对赵括之以攻对攻之策颇为心动。但是遇事稳健的他,最终还是偏向了廉颇的坚守耗敌之策,并向廉颇承诺,全力在赵王丹面前为之周全,让廉颇安安心心地耗光秦军。此事若言未能兑现,一向言出如山、信誉传遍列国的平原君不禁心下大觉惭愧。
“呵呵——”那老将廉颇赶紧上前扶住平原君,却是淡淡地笑了,廉颇轻声言道:“平原君不必如此。此乃天意,老夫何敢罪君也?平原君若是不信,随老夫入军,看看老夫是否诚心交接便是了。”
待进得长平行辕,步入那中军大帐幕府,平原君却见聚将厅中数十杆牛油蜡烛熊熊燃烧,只是那烛身已是燃去了大半,显见昨夜老将廉颇和众将们已是忙了一夜。
烛火浓烟弥漫在大帐中,四十余位大将一个个挺身肃然列座,那宽大的帅案上,赫然便是兵符、印信、令旗、王剑等一应军权公器。
老廉颇咳嗽了一声,紧接着便是微微一笑,只见他伸手一挥,向平原君言道:“平原君且看,这间诚心如何?全军大将四十六员,一个不差;军权公器尽在于此”
那平原君也曾随着其父赵武灵王东征西讨,虽是多年未上战场,但这等军旅事务依旧略略通宵。他看着整肃的中军幕府,心下顿时明白老将廉颇并未寻事,其部下的将领们也未现生事之征兆。
平原君赵胜顿时心下一松,面含笑意地言道:“老将军忠诚体国,赵胜这厢先行谢过了。”
紧接着,平原君赵胜转身便对随身司马一声吩咐:“速速通报上将军,即刻入关接防”
稍稍等了一会儿功夫,帐中的众将们只听远方关外一阵隆隆的闷响,紧接着便是嘹亮的歌声响起,他们分明察觉到脚下的土地,竟然一阵阵颤抖起来。
这些日子一直将心高悬不定的众将士们,顿时一惊,纷纷走出帐来,行至大军行辕门外,向关外的方向翘首以望。眨眼间的功夫,偌大的中军帐中,只留下了平原君赵胜、老将军廉颇和几个随身司马而已。
第两百七十一章 恩威
第两百七十一章恩威
“大风起兮,山河动,御林大军声势雄”十万御林军将士,在大将军赵括的率领下,整齐划一地引吭高歌,雄壮歌声飘荡中,御林大军便隆隆便
进了长平关。
御林军嘹亮的歌声,顿时引来营垒中长平赵军士卒们的观望,不时地有士卒对着御林军指指点点,还有士卒情不自禁地随着小声哼唱了起来。这等唱着军歌行军的队伍,他们确实乃第一次看到,着实觉得新鲜。
行辕大门外,大将军乐乘等四十多员战将们,听到歌声响起,那歌声中的豪气万丈、激越苍凉,登时让他们精神一振。
“这新任上将军赵括,行军之法倒真是别出心裁”众将领们皆是身经数战乃至数十战,从尸山血海中滚打出来的,只是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这军歌对于激励将士战心斗志的妙用。一时间,众将领对再赴上党的新任上将军赵括,顿时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
待赶到大军行辕门外,上将军赵括朝着前来迎接的众将们抱拳拱手致意后,当下未作寒暄停留,便带领着御林军一班心腹爱将和贴身侍卫刘侠,雄赳赳、气昂昂地步入了幕府中军大帐。赵军四十多员大将,紧随在赵括的身后,面色肃然地进账,围着那硕大的沙盘默然而立。
平原君赵胜眼见上将军到来,那富态的白净圆脸微微一抖,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便静静地立在一旁,等着廉颇和赵括的军权交接。
那老将廉颇满是皱纹的老脸却是波澜不兴,他对着赵括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接着朝赵括一伸手,便索要那王命诏书。刚才的歌声,老将廉颇也是听到了,但是心下失落至极的他,对这新鲜的事物却未生任何的反应,直如充耳不闻一般。
上将军赵括望着老将廉颇那冷淡的模样,心想这马上就要夺了人家的军权,人家有些情绪也是在情理之中。当下,赵括心中默念“得意莫忘形”的箴言,对廉颇的冷淡便不以为忤,却是报以浅浅一笑,向廉颇拱手道:“老将军,昔日赵括多有出言冒犯,还望老将军海涵。”
那老将廉颇望着一脸坦诚的上将军赵括,心下颇为诧异。他原本以为,赵括此番漏*点勃发而来,定然要抖一抖他新任主帅的威风。廉颇心下早就计议已定,管你怎么盛气凌人,管你怎么言辞挤兑,廉颇冷淡处之、给你碰个软钉子便是了。
但眼前上将军赵括已经摆出了谦逊的低姿态,老将廉颇却又怎好意思再给人家脸子看。正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是也,只见那廉颇也向着赵括略略拱手,声音沙哑地言道:“但有王命诏书,上马服子宣读便是了。”
这廉颇本想叫上将军,不过一个上字刚出口却是觉得别扭无比,马上又该做了马服子的称呼。谁料,上将军赵括却是呵呵一笑,便沉声言道:“老将军两年来劳心劳力,赵括代我王致谢了”说话时,便将手中的诏书径自塞到了老将廉颇的手中。
赵括这下,可谓给老将廉颇留足了面子,老廉颇的心头陡然泛起一丝温热。廉颇挥了挥他那粗糙的大手,便唤来了一旁的中军司马,命其速速将一应公器、案牍陈列上来。
稍后,只见那中军司马引着赵括,利索地将将兵符、印信、王剑等诸般将权公器,一一打开展示;随后那两名司马又抬来了满满一箱、扎得整整齐齐的竹简公文,便神情肃然退了下去。
“上上将军,此乃将权公器,此乃军务案牍,帐中四十六员大将聚齐,全班司马军吏在列老夫交接已毕,就此别过了。”那老将廉颇向赵括一一指点完毕,随后对赵括略略一拱手,说话间便闪身出了大帐。
“老将军走好——”上将军赵括目送廉颇背影出帐后,便缓缓地理了理他那披肩的长发,急行两步向那帅案走去。
微微颔首的平原君赵胜,低声笑道:“上将军尊重老将,不骄不躁,颇有大将之风度。令赵胜感佩之至。”
上将军赵括拱手道:“平原君谬赞了,赵括愧不敢当。”随后,赵括深深吸了一口气,那面色顿时一沉,即刻朗声下令道:“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