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厓山-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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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汉人还是鞑子?”大胡子淡淡问道。
“是鞑子,陈臣是汉名,可是……”那人正待解释,却被大胡子打断道:“不必说了,是鞑子,那他那么做,就更加可恶,他就是我们的敌人,而且比起汉奸来更危险!”
“可是,那清官做事,毕竟还是为了百姓好吧,他轻傜薄赋,秉公断案,好歹也是给百姓做了实事呢,咱们这么做,似乎对百姓可是不好呢,人家吃饭都……”
“你懂什么!”大胡子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鞑子!他是鞑子你知道么?鞑子怎么可能真心对汉人好!只有把鞑子赶走,让朝廷光复河山,这才是对百姓好,其他的好,都是假的!他一定是别有用心!韩非可说过,‘人臣之于其君,非有骨肉之亲也,缚于势而不得不事也’,又说‘臣之所以不弑其君者,党与不具也’,你们知道什么意思吗?当然我这么说有些犯禁,但是你们听着,鞑子的官只会为鞑子办事,为鞑子守土临民,我们是汉人,我们和鞑子不共戴天,永远没讲和的那一天,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除非他们愿意给我们当奴隶!”
整理了下思路,大胡子抬头看了下星空,道:“你们记住了,鞑子的清官比鞑子的贪官还可恶,是最最危险,最最可恶,最最凶恶的敌人,相反,贪官到还是好人,知道鞑子本身的可恶,别以为清官的清正廉洁是真的,告诉你们,阁主上次给我们开会时讲了,这样的人,与其说他们是爱民如子,不若说,他们是元廷最最忠实的走狗,他们那么做为了什么?是为了麻痹百姓,让百姓以为鞑子是真当百姓是自己人的,为什么啊?因为朝廷还在,陛下还在,他们怕!他们怕乱施暴政让百姓造反,让百姓一直念着朝廷的好,所以才假惺惺的对百姓好,别说百姓了,好多读书人都看不出来,还着了他们的道呢。”
换了口气,大胡子接着说道:“你们别以为我们这次行动没有意义,看着吧,虽然百姓吃饭受那么点影响,可是这么一来,他们就恨鞑子了,对不对?他们就会支持我们,就会心永远牵在朝廷身上,这样,等到我们光复后,他们就能真正过上好日子了,你们啊,目光要长远,要看到几十年后的东西,不要只看眼前这点子蝇头小利。”
“阁主真是英明啊,这么深的道理都看得出来。”那唤作“鹊起”的人由衷赞道。
“阁主固然不凡,可是,这等精深的道理,可只有当今陛下能看出来,别看陛下只有九岁,可是那份见识,那份胸襟,那份谋略,我看也只有太祖太宗能比得上啊,我大宋中兴,定然不是问题。”大胡子说起小皇帝来,满脸都是赞叹之色,那眼睛甚至也忍不住看着南方了。
“头儿,你见没见过陛下啊,听说你还在台南受训过,都没机会见陛下?”又有人好奇的问道。
“见自然是见过了。”头儿自然很得意。
“说说,给我们说说陛下是什么样的。”
“就是,反正还有大半个时辰呢,肯定误不了事情。”
“就是,就是。”
见大家情绪都很高涨,大胡子笑了下,道:“只说半刻,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好好,快说啊。”
“话说那次,还是祭天的时候,陛下一身衮服,龙行虎步,口念祭文,祷告天下……”大胡子正说的眉飞色舞,却被“凤举”打断道:“头儿,陛下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呃,”头儿显然被问住了,“我当时离陛下有几百丈,哪里看得清楚,总之肯定是天庭饱满,剑眉飞扬,面如冠玉,目若晨星了。”
“喔。”众人居然也不加思索,都连连点头。
“好了,别废话了,那些给达官贵人们吃得米,可不能客气,加点巴豆吧。”
“巴豆?头儿,你也太狠了吧。“
大胡子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只是,远在台湾的萧统,不知对于曾经在史无前例年代甚嚣尘上的“越是清官越反动”,究竟怎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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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千年前,也别说那史无前例的年代,就是今日,很多人不依然这么认为么,类似“越是清官越反动”的思想不依然甚嚣尘上么,某赤色集团不依然成天这么干这么说么?
第二卷 经略台海 第一百零五章 民变(1)
更新时间:2008…11…19 22:45:01 本章字数:2155
老实说,萧统的内心,一直在挣扎,当难得的从繁琐的事务里能临时脱身,站在岩石上观海听涛之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了。
狠辣,不择手段,狭隘,多疑,偏激,种种萧统原本最痛恨的东西,却全部出现到了自己身上,而善良,仁慈,宽容,淡定等等萧统一向引以为豪的美德,如今却丝毫不见,萧统甚至怀疑,现在的自己除了残存着后世的先进的科学技术和记得几千年的历史外,与原本的自己还有什么相干?难道权力的诱惑,尊位的腐蚀,真的能让人蜕变异化如斯?
罢了,为了光复中华,驱逐鞑虏,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萧统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台阶和借口,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祥兴三年三月,元河南行省陈留,因赈灾粮出现大量石子霉变,多半长虫,灾民们吃了上吐下泻,终于让陈留令陈臣苦心维持的暂时平衡破局,愤怒的灾民迅速聚集到县衙,要求讨个说法。
可是,已经把比较好的粮食都下发出去的陈臣,如今也是上吐下泻,光下午就拉了十几次,哪里还有力气来管这些?且就算他现在有精力,也没有钱粮了啊,可是,陈臣长时间不出门,正好让外面灾民对陈臣长时间官声尚好所建立的最后一点信任完全消弭,于是乎在一个大胡子黑脸汉子的带头下,灾民们冲进县衙,而守卫县衙的士卒们都像软脚蟹一样,根本拦不住红了眼的灾民们,于是乎昨天还是陈青天,今天就成了陈霸天,那陈臣纵然半生廉洁奉公,如今竟被活活打死。
只是,当激愤的乱民们做完这些,却发现叫唤的最欢,语言最有煽动力的那几个人,却全都不见,大概是被杀死了吧。
杀官那可是造反大罪,是要株连九族滴,这些向来老实的百姓们自然有些惊慌,可是,既然已经做了,反正也是个死,当有人挑头时,振臂一呼,必然众人归心。
于是一个二十多岁,一身白衣,生得也很是白净的汉子被奉为首领,人称白衣秀士,中原的第一把火,终于被点燃了!
只是,在这个时刻,不单单是陈留一地,太康,许,陈,颖等多处,凡是黄河大堤决口的地方,都出现了乱民闹事,围攻县衙的事情,而且其他决口处已经有民变得消息,居然也传来,这让本就群情激愤的百姓们更加激动,结果,除了许令孟津处置果断,迅速亲自杀人立威,并且调来大量弓箭手,让乱民一哄而撒外,居然一夕之间,十二座县城发生民变。
祥兴三年的民变,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却没有组织,因为组织者在百姓冲进县衙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消失,只因他们的身份都是见不得光的,而且他们这些人,暗杀潜伏破坏投毒可以,真正领兵打仗,却是不行,组织的首领很清楚这一点。当然,既然点起了星星之火,自然不能任由火势蔓延,这火怎么烧,烧多大,烧多久,都是有讲究的,堂堂天机阁,自然什么人才都得储备,想到这里,怔怔看着眼前这份详细的元军布防图的张贵不由嘿嘿冷笑起来。
只是,笑过后,一想到那个人的霹雳手段和过人学识,张贵还是有些肝颤,
在占领县城后,颖地的百姓究竟顺民做久了,在造反当天,城门外就有一只元军叫阵,并保证降者不咎的条件下,开城投降。
结果,呼啸而进的元军铁骑,却丝毫没有理会所谓的协议,战战兢兢的打开城门的懦夫们被迎面而来的马刀砍成两半,呼啸而入的铁骑毫不留情的碾压着沿路的生命,对于所有他们见到的人一律斩杀,绝不容情。
谁让这支军队,并不是腐朽的行省地方部队,而是从塞北归防,原驻淮泗的阿里海牙部呢?阿里海牙自漠北撤下后,却不知为何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驻防大都或者会宁,却是在大都迅速补充了兵员和粮草后,自大都星夜南下,日夜兼程。
只是,这一次在颖县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遇见了多年没见的民变,得知消息的阿里海牙十余年来第一次面有震惊之色,只是,他只是思考了一瞬间,便做出决定,暂缓行军,就地平乱!
当然,这些他都得飞章向忽必烈奏报,想必他的信使比驿站的途径要快很多吧。
可是,当阿里海牙的大军迅速分散,企图一举击溃各地乱民时,却发现各地城里几乎一空,剩下的都是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的老弱病残,而且县衙都被焚烧干净,富户都被洗劫一空,所有能带走且值得带走的东西都不见了,等于说黄河下游的十余座原本很富庶的县城,全部被洗劫一空。而陈留等几座西面点的县城,干脆就完全空了,城里根本就没人了,当然,财物细软更是没有,让想大发一笔的士卒们颇为不悦。
原本成竹在胸的阿里海牙不禁有些发怵,如果这些乌合之众想守城的话,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全部斩杀,可是,问题就在于,他们居然跑了!居然卷着财物细软跑了!他们到哪里去了?他们是谁指使的?一个个问题,让阿里海牙有些头疼。
流寇!不知为何,两个极为可怕的字,突然出现在阿里海牙的脑海中,让原本已经准备下令屠城以泄己愤的他几乎暴跳如雷。
“快,快派人追回信使,那些县城,一个百姓都不能出事,谁扰民,杀无赦!”阿里海牙近乎歇斯底里的下达着命令,让跟随他多年的传令兵都有些发抖。
第二卷 经略台海 第一百零六章 民变(2)
更新时间:2008…11…19 22:45:01 本章字数:2618
这一次所谓的民变,却与前朝历次的都不相同,只因为操纵民变的,并不是图谋不轨的秘密宗教,至少在直接上也不是敌对王朝,而是在其他朝代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秘密组织。
而他们发动民变的目的很明确,并不是想要借暴民之力颠覆元廷,因为谁都知道这绝不可能,没有充分腐化的蒙古铁骑基本不可挡,而乌合之众面对他们只有被砍的份儿,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破坏!可以想象,在这个本就不是建设的年代,在百姓没有得到充分休养生息的年代,在天灾人祸接踵而至的时代,对于生产力的破坏有多大!
首先,挑头的几个人不消说,自然也是天机阁的人,天机阁一年来费银逾百万,阁员数千,分道数百,如今初试身手,果然不凡,前次炸黄河大堤,今日毁赈济之粮,一步步目标渐次达到,如今百姓既然已经动员起来,天机阁自然不能置身世外。
只是这一次,张顺却提前得到了台湾方面的指示,“若是有地方豪强或白莲教摩尼教等欲借民变起事,阴助之而勿疑,若彼等事急则援之,事败则救之,我则游食自若,坐观天下大事。”
张贵看了,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小皇帝的意思。张贵也是打过仗的人,自然知道蒙古铁骑的可怕,这些流民哪怕有百万之众,面对一代雄主忽必烈和无数的良臣勇将,也绝不可能推翻元廷,只要能让流民四散而地方不安,烽烟遍起而农桑不事,税负渐重而怨声四起,这比打胜仗攻城池,要合算的多的多。
心领神会的各路“民军”很快汇聚,只是人数却少了很多,总共只留下了六万真正的亡命之徒,是真愿意把脑袋提到手上拼富贵的主儿,而这些人也多半没有家人,因此也没什么顾忌。
而剩下参与起事的百姓,其实当时根本就没干什么,说白了就是凑热闹起哄,而他们本质上说是愿意去过日子的,那么,他们的前路也很明显,就是逃难当流民。可以想象下,当十几万流民流落到其他地方,他们要吃饭要种地,只会让当地负担加重,而当民军到了当地,又会制造更多的流民,同时让自己实力壮大,如此循环下去,足够把中原之地搅得天翻地覆。
祥兴三年四月初八,当荥阳的百姓们刚刚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全城尽是身穿白衣的士卒,呃,说他们是士卒只因为他们都拿着兵器,只是以木棒居多,有刀的都很少,很明显他们刚刚进城。
而荥阳的地方官已经被斩首示众,尸体吊在城楼上,全城所有的鞑子和色目人,以及长得高鼻深目的人全部被杀,资财充军,妻女被掳掠,自不必多说,而汉人的员外财主们,则得到了妥善的保护,愿意从军愿意离开,悉听尊便。
因为各支民军在汇聚前,实质上都是受天机阁的人领导,他们对于军纪并没有太大的要求,因为这样的亡命徒组成的行伍,让他们讲军纪,无疑是自缚手脚,于是乎他们的军纪其实只有一条:不得劫掠汉家百姓,淫辱汉家女子。
当时,有人问道:“若是鞑子百姓,鞑子妇女,该当如何?”
得到的回答很明确,却是一句反问:“未曾听闻鞑子之属乃人类也?”
此令一传,全军欢呼,这也就是说,对于汉人必须秋毫无犯,对于不是汉人的,烧杀淫掠都没问题。毕竟中原百姓受鞑子的欺压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如今剩下的这些真正愿意打仗的,更是与蒙古人有着血仇,让他们去血腥报复蒙古人,自然能极大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当然,对于混合家庭,暂时按照汉人对待,因为在那个蒙古人远远比汉人尊贵的年代,他能和汉人结亲,想必也不是太可恶吧。
荥阳乃是河南重地,本有大军驻守,可是前日换防之时,城里的万余蒙古铁骑却悉数北上,于是在天机阁细作的配合下打开城门,荥阳便一鼓而下。而荥阳城里,蒙古人聚集甚多,尤其是很多贵族王公的家奴,以及他们的家奴,都在此置业定居,数目甚至不比汉人少,因此可以想见,他们也都遭了大炴。
提前汇聚起来的“民军”,与荥阳会盟,他们很快给自己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白衣军,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