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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共和国之恋 曾志明著-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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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中问:“你们准备采取什么行动?”
  林耀辉说:“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材料,他们的罪行,已经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可以对何凯、汪宏伟、吴志远三人实行刑事拘留。”
  舒中问:“庞钰呢?”
  林耀辉说:“对她我们还没想好,拘留何凯等三人,可以预见在风川将会引起多么大的反响,何云峰所作出的反应,绝对不一般,这就够我们招架的了,如果再对庞钰采取措施,李陵肯定要采取行动的。他虽然是不在位的省委副书记,可他的影响在那里,我们的压力就太大了。”
  舒中沉默了,她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着步,许久许久没有言语,林耀辉也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等候着。他理解她,他知道这一行动一经采取,首当其冲的恐怕就是她这个市委书记。
  舒中停下脚步,看着林耀辉问道:“你有过预测吗,这个案子审理的结果,首犯是谁?”
  林耀辉直率地说:“首犯当然是庞钰。”
  舒中严肃地说:“既然是首犯,怎么能让她逍遥法外?”
  林耀辉说:“我考虑过传讯她,但……”
  舒中斩钉截铁地说:“在国法面前,没有但字。老班长,当你在天安门前升旗时,把国旗升向蓝天,能允许红旗上有一个污点么?”
  林耀辉的血液沸腾了,他坚决地说:“好,我们立刻传讯庞钰。”
  舒中说:“还有,那个香港来的美国商人杰克?舒,既然合资,当然有美国S公司的份。他必须补清税款才能离开风川。”
  林耀辉惊得睁大了眼,迟疑地说:“据我们得到的情况,这个杰克?舒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舒中极度痛苦地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要说是我兄弟,就是我犯了法,也一样要定罪。”

  28
  这一夜,舒中彻底失眠了。坦白讲,她陷入到一种亲情决裂的痛苦中。虽然,她位居市委书记,但她毕竟是个实实在在的人,血肉之躯。她有思想,有感情,她和许许多多的人一样,她也是非常重视亲情、爱情、友情的。几十年的人生之路,认真地说,她没有享受过爱情,她所爱的人,已将热血洒在共和国的大地上了。此后,生活中再也没有人在她平静的心湖中激起波澜。唯一能使她牵肠挂肚的,就是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兄弟。改革开放后,可以和国外交往了,她曾多次托过人帮助她寻找,她还不止一次地做着团圆梦。甚至她还想,倘若找到了母亲、兄弟,退休后,她就到他们身边去,照顾他们,侍候他们。真是冤家路窄,不想,竟然在这种境况中和兄弟相见了。
  作为党和国家的干部,她不能不秉公执法。当然,兄弟会因此而痛恨她,他会从此和她断绝一切往来。
  天亮了,由于一夜未睡,她眼圈发黑,头昏昏沉沉的。草草洗了脸,也没吃早餐,竟自上班去了。推开办公室的门,却见何云峰坐在里面。他显然也一夜未睡,精神很不振,表情冷淡,冷得像一块冰。
  见舒中进屋,他站起来,没有往日的柔情,只有横眉冷对。
  打开公文包,拿着一张写满字的市政府信笺纸,放在她的办公桌上,一句话也不说,等待她的回答。
  舒中认真看了看信笺上的文字,原来是他的辞职报告。
  她有点愣住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默默地看着他,等待他先说。
  何云峰久久没有开口,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水。
  舒中毕竟是女性,女性的心是柔软的。她叹了口气:“你儿子犯罪,和你有啥关系,现在又不搞株连,你辞什么职?”
  何云峰固执地摇摇头,冷冷地说:“我哪有资格做市长,教子不严吗?还不该滚蛋呀!”
  舒中觉得他话中有话,平了平自己本来就不佳的心绪,尽量把语言变得柔和点说:“云峰同志,你过去是我的老上级,我一直是非常尊重你的。何凯犯的可不是一般罪行,你设身处地为孟玉群想一想,为那些饮了假酒致残、死亡的人想一想。
  常言说,要得公道,打个颠倒。毫不客气地说:要是我的儿子,我也这样处理。”
  何云峰仍然冷言冷语地说:“可惜你还没有儿子,你体会不到一个父亲失子之痛。”这句话太恶毒了,别人说这种挖苦话还能容忍,此话出自他的口,实在不应该。
  舒中忍住了,仍然温和地说,不过语调略略有些严肃:“我这是从最平常的情感上讲,如果,从法律上讲,我们作为国家干部,共产党员能置法律于不顾吗?党纪国法不能只对别人不对自己,你有失子之痛,人家就没有失子之痛,失去亲人之痛?”
  何云峰说:“所以说,我没有资格做市长,我哪能和你比,你是大义灭亲的典型!”
  更过分了,这种话居然从何云峰口中吐出,舒中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当年组织上动员她去寻找父亲的藏粮仓库,怎么今天竟成了他的讽刺材料?她不能不从原则的立场说话了:“当年,我帮助组织上找出父亲的藏粮,是应该的。难道不该这样做吗?至于你的辞职问题,我没有权力定,市长的去留,要通过市人大讨论,并报省人大批准。你的申请我收下,提交到市人大讨论。”
  她强硬起来,何云峰反倒虚弱了。他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许久许久,声音发颤地问:“何凯会判处死刑么?”
  舒中叹了口气,语气缓和地说:“这得以法律为准绳了。”
  何云峰哀求地说:“小舒,能高抬下贵手么?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希望在量刑时放宽一点。”
  舒中坦诚地说:“我无能为力,这是法院的事情,我市委书记无权过问,法律面前没有特殊。”
  何云峰伤心地哭起来。
  舒中长长叹了口气,给他倒了一杯水。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她拿起电话,是林耀辉打来的,他在电话中说:“庞钰一定要立刻见到你。”
  舒中说:“好,我马上来。”
  她走出办公室时对秘书说:“注意关照何市长。他到这里来的情况不要外传。并告诉他的秘书,生活方面多关心他。”
  庞钰在传讯室里,正暴跳如雷。她将自己喝水的茶杯掼在地上摔得粉碎,狠命地拍着桌子怒声骂道:“叫你们舒中来,她凭什么传讯我!她有什么资格传讯我?忘恩负义的东西,真他妈混蛋!”
  法警在过道上游动着,没有理睬她。只要她不冲出传讯室,他们不会管她的。大约初来这里的人,只要是官高权大的主儿都有一个不服气,耍威风的过程,他们司空见惯了。
  舒中走进屋来,她心平气和,沉着冷静。
  庞钰一下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她真会来,骂声戛然而止,张着的嘴,久久没有合拢,尽管她是她的老上级,尽管位高后台硬,但此时此刻,倒突然觉得尴尬起来,有些卑微,有些猥琐。一时间竟说不出话。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正气压倒邪气吧?
  舒中倒显得很客气:“庞大姐,听说你找我,有事吗?”
  庞钰显得有些慌乱,说:“没,没什么事?”
  舒中说:“是不是生活上有些不方便?”
  庞钰说:“没有,没有……”既然没事,为什么叫着要舒中来,她显得有些狼狈。
  舒中知道她有话要说,没有再说话,扶起一把被她踢倒的椅子,坐在上面,静静地等候她提出的问题,等待她的恶骂。
  庞钰沉闷了许久,才说:“小舒啊,你们为什么要传讯我?”
  语句相当的柔和,而且近乎有些可怜,“金威公司说起来我是董事长兼总经理,其实我只是挂个名,他们还不是看中了我们老头子的声望,具体的事都是他们几个搞的,尤其是那个汪宏伟,这家伙最坏了,什么坏点子都是他出的,你们要好好审他。”
  舒中吃了一惊,太出她意外了,想不到她竟会这样说。
  庞钰继续说:“我现在也不想再搞公司了,不但累,还背了许多黑锅,我知道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小舒啊,你应该相信你的老大姐,过去战争年代,面对着敌人的屠刀我都没含糊过,我下海经商完全是响应党的号召,做一个先吃螃蟹的人。
  不客气地讲,如果在现在的党员中,我都不算好党员,就没有好党员了。我搞钱干什么?老李是老红军、正省级干部,我也是正厅级干部,房子很宽,汽车很好,工资吃不完。只不过是想发挥发挥余热,想不到上了别人的贼船。”
  舒中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说:“那你就把贼船上的情况写个材料吗?当然,既是贼船,肯定干了不少杀人越货的事,你也可以一并写出来。”
  庞钰不禁一愣,暗暗骂道:这个女人厉害哩。但不动声色,爽快地一笑说:“好啊,可以写个材料给你们。只是,我在这里怎么写?你得让我回省城去。再说,我手头也没资料。”
  舒中摇摇头,但语气很温和,说:“回去恐怕不行,既然请你到传讯室来,这是通过法律程序的,我这个市委书记也没这个权。再说,都是做过的事,脑子里是现成的,还用拿什么资料。庞大姐,你的头脑特别清楚,记忆也十分好,这我是知道的。”
  庞钰有点火了,这明明是扣下她不让走了。但她努力克制住自己,说:“小舒啊,打开窗子说亮话吧,你们把我传讯到检察院,胆子是不是大了点?”
  舒中并不示弱,但保留着语言的和缓:“庞大姐,你是我的老首长,可以说我参加革命是你领上路的。在法律上,我们谁都不敢视为儿戏,特别对你这样的老同志,原风川的第一夫人,省上的第二夫人,没有铁一样的事实,不用说请你进检察院的传讯室,就是提也不敢向你提出问题,你为官一生,法律肯定比我熟悉,检察院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不把问题全部交待清楚,要想出去恐怕很难。”
  庞钰再也按捺不住了,气愤地提高声音说:“放肆!你这样做,你要负责!”
  舒中沉稳、平静地说:“我当然要负责。”
  庞钰威胁地说:“到时候我怕你负不了责。”她冷冷一笑,“哼,请我进来容易,请我出去你就难了。”
  舒中没有再理睬她,站起身来说:“我还有事,不久陪了。
  庞大姐,我希望你采取主动,主动的结果,肯定比被动好。”说罢,她走出传讯室,没走出两步,听见身后传讯室“咚”一声巨响,显然,这位前风川第一夫人愤怒地又把那张椅子踢翻了。
  她没有停步,继续大步往前走。
  出了检察院,舒中直接来到金威大酒楼。已是中午时分,她来看看已被限制了行动自由的兄弟舒杰,准备同他共进一次午餐,也做做他的工作。
  舒杰一个人在房间里,显得百无聊奈,他弄来的三女一男,已被逐出境,他必须补清偷逃税款才能离去。此时此刻,他开着电视机,但电视屏幕上出现什么画面他根本没看清,脑子里却在紧张地运转,怎么能逃过这一关,怎么能不损失一根毫毛。
  他庆幸的是,他运气真好,在这极度危难的时刻,遇到了失散几十年的唯一的姐姐,只要她开口说“免了”,还不是一毛不掏么!
  几十年不见了,姐姐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还会六亲不认吗?他得开动脑筋,让她站到他这个唯一的弟弟一边。
  舒中在房外按了按门铃。
  他听见了,忙忙关掉电视机,把遥控器放回去,又坐回原位,显出副痛苦不堪,无精打采的样子,并不去开门。
  舒中在门外久等不见开门,只好自己推开门进去,见舒杰蜷缩在沙发上,吃了一惊,问:“你怎么了?”
  舒杰紧蹙眉头说:“我的病犯了。”
  舒中关切地说:“什么病?”
  舒杰说:“是一种怪病,头昏,腹痛,手脚麻木。”
  舒中说:“走,到医院看看。”
  舒杰摇摇头,说:“没有用,大陆的医院治不了我的病,只有返回香港去,我有一种特效药,吃了病情就缓解了,已经好几年没犯,这次来忘了带。”
  舒中说:“那你立刻给香港打个电话,让人送来。”
  舒杰连连说:“不,不,我放的药谁也找不着,姐,还是让我回香港去吧,我在这里太难受了,搞不好,病失去控制会有危险的。”
  舒中听出了他话中的蹊跷,年已半百的人这点小花招一眼就看穿了,但毕竟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她不想让他太难看,但心中却加倍痛苦。她说:“你现在要回香港是不可能的,除非把偷逃的税款交了。”
  舒杰不服地说:“我偷逃税款?是庞钰那伙人干的。我不过是受骗上当而已,”说到税款,他激动了,脸上的病容一扫而光。证实了舒中的判断。他没有病,只是想逃回香港去。他继续说:“当初你们那个汪宏伟到香港来找到我,希望借我公司的牌子,与他们搞假合资,给我20%的股份。我又不懂你们大陆的法律,谁知道他们偷逃了税款,怎么能要我补交?还要承担罚金。”
  舒中平静地说:“庞钰、汪宏伟等几个人他们有他们的问题,你有你的问题,兄弟,直率地讲,你的做法也够卑鄙的了。
  力 你在香港雇了三个女妓一个男妓到风 来供这几个人玩弄,这算什么,难道能说你是干净的?”
  舒杰狼狈不堪了,脸涨得通红,说:“这这……”这了半天找不出词来。
  舒中正色地说:“兄弟,常言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对于海外到中国来经商的人,我们向来抱以热诚欢迎的态度。但必须以诚信为本,凡属正当经营,我们都要保护的,可你的经营不正当啊!你分20%的红利就心安理得吗?偷逃的税款,怎么能不补?”
  内幕被揭穿,他一下子显得虚弱了,声调哀婉地说:“姐,拿出这笔税款,我就破产了。你能不能给我免了?”
  舒中说:“税法就是国法,我没有这个权力给你免。”
  舒杰瞪着眼说:“你没这个权力?笑话,你可是这风川市最大的长官呀。”
  舒中说:“官和法是两回事,我没有权力去违法。”
  舒杰不信地摇摇头说:“姐,你别骗我了,虽然我生活在美国、香港,但大陆的情况我也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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