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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部分

鸣镝风云录-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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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
    这对鸳鸯枕本是她绣来准备给自己出嫁用的,想不到后来情海生波,发
    生了那许多变化。如今重回绣阁,睹物思人,奚玉瑾又不禁一阵心酸了。
    她把房中打扫干净,细心察视,在清理垃圾之时,发现烧剩的纸片,拼
    凑起来,隐约可以认出“家里不可”四个字,不可什么,下面的字已经烧掉
    了。
    奚玉瑾心里想道:“这不是我哥哥的字迹,但又不像是女子的书法。”
    她没有见过厉赛英写的字,也不知是不是她写的,心里又再想道:“不可下
    面,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大概是说家里不可居留的意思吧?那么,写这纸条
    的人,当然是想留给我看的了?倘若不是厉姑娘,也应该是认识我的人吧?”
    正在她怔忡不定,乱想胡思之际,忽听得有夜行人的声息,奚玉瑾喝道:
    “是谁?”周凤说道:“小姐,是我!你可发现了什么没有?”
    奚玉瑾笑道:“想不到你这样快就会回来,几乎吓了我一跳呢。目前我
    还没发现什么,你在周大娘处打听到的消息怎么样?”
    奚家是扬州世家,百花谷是她家产业。在百花谷里住的人家,也差不多
    都是奚家的家人婢仆的家属。后来经过那场变乱之后,奚玉帆遣散家人,他
    们十九都带了家属渡江,到江南投奔义军去了。只有一两家的老人还留在百
    花谷。这周大娘就是其中之人,她的死去的丈夫是奚家花匠老王的襟兄。
    周凤说道:“周大娘倒还硬朗,她所知道的情形也全都对我说了。我怕
    你牵挂,细节我就不问她了,赶紧回来见你。小姐,你可以安心,老王是病
    死的,并非被害。”
    她先给奚玉瑾吃了一颗定心丸,然后才说详细的情形。
    “大少爷和厉姑娘是曾回过家里,住了也差不多半年,他们是大约一个
    月之前走的。”
    “周大娘知道他们往什么地方吗?”奚玉瑾问道。
    “少爷临走之时,还曾经去看过周大娘,送给她银米,但可没有对她说
    去什么地方。”
    奚玉瑾又放了一点心,想道:“哥哥走得这样从容,大概不是给仇家迫
    走的了?”但心里却还是有个疑团。
    奚玉瑾心里想道:“哥哥是回来养伤的,他能够离开百花谷,当然是已
    经痊愈了。为什么他却不来金鸡岭呢?即使另有别的地方要去,也该给柳姑
    姑捎个信呀。这里的海砂帮和金鸡岭又是有联络的,捎个信并不为难。照周
    大娘所说,他是一个月前离开的,若然托人带信,这封信也早该送到金鸡岭
    了。”
    周凤继续说道:“王伯则是十天之前死的,似乎没有什么可疑。”
    奚玉瑾道:“周大娘怎么知道他是病死的?”
    周凤说道:“王伯是经常到周大娘那里闲聊的,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
    候,王伯说起他这两天正患伤风,所以没来串门。不过他自己采了一些草药
    服食,也差不多好了。是以周大娘还不怎样在意呢。”
    奚玉瑾道:“伤风按说是不应该致命的。”
    周凤说道:“是呀,周大娘也想不到他这样快就会死的。但王伯年老体
    衰,突然病死,那也并不稀奇。”
    奚玉瑾道:“刚才你说他的死似乎无可怀疑,理由就是因为他年老体衰
    吗?”
    周凤说道:“第二天周大娘来看他,见他面带笑容,躺在床上,还未知
    道他已死了。后来叫他,他没答应,一探他的鼻息,这才知道他早已断了气。
    他死得这样安详,要是给人害死的,大概不会如此。”
    奚玉瑾道:“我听得杨洁梅说,她曾经是那个天下最擅于使毒的女魔头
    辛十四姑的侍女,她说辛十四姑有一种毒约,给人吃了,那个人会笑着气绝!”
    周凤说道:“辛十四姑不也是早死了么?”
    奚玉瑾道:“我不是说王伯是辛十四姑害死的,但我觉得并非全无可疑
    而已,当然我不希望王伯是死于非命。”
    周凤呆了一会,说道:“小姐,听你这样说我也觉得有件事可疑了。屋
    子里总有一个月以上没有打扫,三道大门又都是锁上的。难道王伯预知死期
    将至,是以特地把门户锁上么?”
    奚玉瑾恐防周凤太过害怕,把发现纸片的事瞒住不提,说道:“小凤,
    你若害怕,咱们明天就离开百花谷。”
    周凤笑道:“我可舍不得丢弃这百花谷呢。小姐,我跟着你什么也不怕。
    咱们是不是可以另找些临时的雇工,整顿整顿这个园子,人一多就更不怕
    了。”
    奚玉瑾道:“我也有这个意思,不过这还是留待以后再说了。你累了一
    整天,现在是该睡了。”
    周凤说道:“小姐,我的房间还没打扫。”奚玉瑾知她心里害怕,笑道:
    “你的准新郎未曾入赘之前,由我权充新郎,陪伴你这位准新娘好了。你就
    睡在我的房间里吧。”
    周凤红了脸道:“小姐好没正经。不过,说句实话,这么大的屋子里只
    有咱们两个人,我若不在你的身边,当真还是有点害怕呢。”
    周凤委实是太疲倦了,上了床片刻便即熟睡。奚玉瑾却是心事如潮,翻
    来覆去,睡不着觉。
    约莫三更时分,奚玉瑾忽听得嘎嘎的乌鸦叫声,从窗外飞过,叫声甚为
    难听。奚玉瑾心中一动,想道:“乌鸦在树上栖息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飞
    了起来?”饶她胆大,也是不禁有点心里发毛。当下披衣而起,推窗外望。
    月色朦胧之下,只见一条黑影在假山石后隐现。就在此时,好像听得有
    个人在她的耳边轻轻说话似的,说道:“奚玉瑾,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的,你出来见我。”是个似曾相识的老女人的声音。
    黑影出没的那座假山离开她的卧室少说也有七八丈远,但那人说话的声
    音却是如在她的耳边,这是“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奚玉瑾自是不由得大
    吃一惊了。
    周凤仍然呼呼熟睡,毫不知道外面有人。奚玉瑾情知不能逃避,拿起佩
    剑,便即穿窗而出,也不叫醒周凤。
    假山后面那个影子现出身形,阴恻恻地说道:“奚姑娘,请恕我这个不
    速之客深夜拜访,你想不到是我吧?”
    这个老妇人不是别个,正是扬州知府岳良骏的夫人。
    奚玉瑾是曾经和岳夫人交过手的,深知她的本领高强,又是吃惊,又是
    诧异,心想:“她的消息倒是好灵通呀,我刚刚回到家里,就给她知道。”
    她以知府夫人的身份,独自前来,亦是颇出奚玉瑾意料之外。当下奚玉瑾按
    剑说道:“岳夫人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岳夫人说道:“你跟我回去,我有话和你说。”
    奚玉瑾道:“有话这里说了。”
    岳夫人道:“我不想惊动别人,还是请你到我那儿吧。嘿嘿,上次你闯
    进知府衙门,我尚未得稍尽地主之谊,如今可要好好招待你了。”
    奚玉瑾唰的拔剑出鞘,说道:“我打不过你,可也不能任你呼唤。”
    岳夫人道:“我只是想请你做我的客人,绝无恶意。”
    奚玉瑾道:“我不去!”
    岳夫人一皱眉头,说道:“奚姑娘,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你当真是不
    吃敬酒要吃罚酒么?”说道“罚酒”二字,蓦地把手一扬,向奚玉瑾抓下。
    奚玉瑾唰的一剑削去,只听得“嗤”的一声,衣袖给岳夫人撕破,她的
    这一剑却是削了个空。
    岳夫人没抓着她,似乎亦是始料所不及,噫了一声,说道:“你的剑法
    比从前高明许多啦,可喜可贺。不过,你还是脱不出我的掌心的,你瞧着吧。”
    原来这几个月奚玉瑾在金鸡岭,得到蓬莱魔女指点她的武功,确是已经
    大大精进。刚才那一剑,要不是岳夫人缩手得快,险些就要给她伤了。
    但也正如岳夫人的所料,奚玉瑾武功虽然精进,也还不是她的对手。斗
    到十数招开外,岳夫人提起了龙头拐杖,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把奚玉瑾的
    剑光圈子迫得越缩越小。岳夫人欺身直进,左掌平伸,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
    夫,便来抢她的宝剑。
    奚玉瑾一招“横云断峰”硬劈过去,刚中带柔,正是“百花剑法”中的
    得意绝招。岳夫人一抓没有抓着她,说时迟,那时快,奚玉瑾已是唰的一剑,
    从她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
    岳夫人哼了一声,说道:“奚玉瑾,你真是不识好歹,还不扔剑,可休
    怪我不客气了!”只听得“。。”的一声,奚玉瑾那一剑刺来的方位虽然出她
    意料之外,但还是给她的拐杖一立,恰好碰个正着,荡过一边。
    剑杖相交,火星蓬飞,奚玉瑾只觉虎口一震,青钢剑几乎掌握不牢。她
    心里明白:岳夫人的确还是手下留情,否则只怕自己已受内伤。
    岳夫人道:“知道厉害了吧?乖乖地跟我回去吧。我可真的不想伤你!”
    奚玉瑾喝道:“谁要你假慈悲,你杀了我,我也不会依你。”
    岳夫人道:“女孩儿家别这么执拗,嗯,我杀你做什么?”拐杖稍加一
    点力道,把奚玉瑾的宝剑压得抽不出来,左掌骈指如戟,便来点她穴道。
    奚玉瑾把手一松,。。的一声,宝剑掉在地上,抽出身子便跑。岳夫人道:
    “跑不了的!”奚玉瑾刚刚跑出几步,只见岳夫人又已截住她的去路。
    奚玉瑾仗着熟悉地形,绕着假山逃避。但却无法摆脱如影随形的对手。
    奚玉瑾情知时间一久,决计逃不出她的掌心。正在只道要糟之际,忽听得周
    凤的尖叫之声,而岳夫人也突然身形一晃,不再追她。
    奚玉瑾又是吃惊,又是诧异。吃惊的是不知周凤遭遇什么凶险,诧异的
    是这岳夫人何以突然放松自己?依理推测,周凤那一声惊呼,多半是碰上了
    敌人才会失声惊呼的,周凤的敌人,即使不是岳夫人手下,也该是她同党,
    她来了援兵,为何反而退走?
    抬头一看,只见屋顶上现出三条人影,当中的是周凤,一左一右两条人
    影正在向她扑去,她果然是碰上敌人!
    奚玉瑾在假山后面,周凤在屋顶当中。一上一下,距离甚远。奚玉瑾不
    但赶不及去救她,暗器也是决计打不到这么远的。
    正在奚玉瑾大大吃惊,暗暗为周凤担心之际,岳夫人忽地把手一扬,喝
    道:“我早已吩咐你们,不许你们来惊吓奚姑娘的,为何不听我的说话!”
    话犹未了,只听得“卜通、卜通”的声响,竟有三个人跌了下来!但那第三
    个人却不是周凤!
    原来正在岳夫人发出暗器之时,屋顶的另一边又跳上来一个人,他一现
    身就给暗器打着,滚了下去。可是他滚下去的方向和另外那两个人却是恰好
    相反的。这一下令得奚玉瑾更是奇怪了,“难道岳夫人的暗器还会拐弯不
    成?”显然这第三个人中的不是岳夫人所发的暗器。
    奚玉瑾料得不差,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长啸,宛若龙吟,这园子里果
    然是又来了一个高手。
    岳夫人面色大变,喝道:“好呀,我知道你这老贼早晚要来找我麻烦,
    你果然来了!”口中喝骂,身形疾起,也不知是要逃走还是去追那个“老贼”,
    转瞬之间,不见人影。但她所说的那个“老贼”,却始终是只闻其声,不见
    其人。
    周凤跳了下来,说道:“小姐,你没事吗?吓死我了。”
    奚玉瑾笑道:“险是好险,侥幸没事。看来似乎还有高人暗中保护咱们
    呢。”
    周凤说道:“不错,我看也是这样。”
    奚玉瑾道:“你碰见什么了?”
    周凤说道:“我给兵器碰击的声音惊醒,跑出来看。刚刚看见你给那贼
    婆子追赶,忽然似乎听得有人在我的耳朵旁边叫道:‘小心!’那两个人就
    向我扑来了。幸亏我得这人提醒,这才得以及时避开。跟着袭击我的那两个
    人就中了暗器,滚下去了。不,应该说是三个人才对。”接着笑道:“不过
    那第三个人却是直到他滚下去我才知道。”
    奚玉瑾惊疑不定,当下便和周凤去看那三个躺在地上的贼人。仔细察视
    之后,不由得更是惊疑了。
    这三个人都是穿着军官服饰,其中一个,奚玉瑾还依稀记得是曾在扬州
    知府的衙门里和自己交过手的。
    三个人分作两处躺在地上,前面两个是岳夫人的暗器打下来的,后面距
    离颇远之处躺着的那一个则是另一个人的暗器打下来的。
    奚玉瑾先看那两个被岳夫人的暗器打下的人,仔细察视之下,只见他们
    的太阳穴插着一枚小小的梅花针,面色黑漆如墨,显然中的乃是毒针。一摸
    他们的脉,早已死了。
    周凤毛骨悚然,说道:“这妖妇手段好狠,小姐,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奚玉瑾道:“她是扬州知府岳良骏的妻子。这三个人看来都是她丈夫的
    手下。”
    周凤怔了一怔,说道:“那她为什么要把丈夫的下属杀掉?”奚玉瑾道:
    “我也不知。不过猜想这位知府夫人来咱们这里定是瞒着丈夫的,甚至她不
    能让任何人知道,故而要杀了丈夫的下属灭口!”
    周凤说道:“这可真是太过令人难解了!”
    奚玉瑾亦是猜想不到岳夫人的行动何以如此诧异,说道:“咱们再去看
    看那第三个人中的又是什么暗器吧。”
    那个人却没有死,也没发现他身上中了什么暗器,但却是丝毫不能动弹。
    奚玉瑾是个武学的行家,仔细察视之后,沉吟半晌,说道:“奇怪!”
    周凤道:“什么奇怪?”奚玉瑾道:“这个人看来是给人打着穴道,暗器可
    能是一颗小小的石子。”
    周凤心里想道:“我也看得出这是给暗器打着穴道的,但这又有什么奇
    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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