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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雪莲花之孽-第13部分

小说: 雪莲花之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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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刚,说实话,我觉得现在我的心态老了很多,大概是劳累了吧。我再也无法象在学校那样积极地参加什么活动了,然而这里也是没有那样热烈的活动的,你也是知道的,他们每天就是安静地种地,生活,即使是再清贫的生活,他们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叛逆的性格,至多就是嘟囔两句,表示自己的不满。
  就不多说了。你有时间就给我写信,我觉得我现在真的希望看到你的信,就象是一种我无法离开的药……
  等你的好消息。
  你的莲儿
  X年X月X日
  写完后,又想了一回,觉得有些悲伤,萧条,就偷偷地哭了一回。
  过年之前,这里有最后的一个庙会。许多外地的人都来了,即使是步行走几十里山路,他们也要坚持着来的。很多人来,除了来买卖东西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能到这里一个山庙上许愿。听说这里的山庙很灵的。有很多不能生育的妇女大都来到这里,请求“送子奶奶”能给她们一个儿女。
  “真的很灵的,雪莲。”大姑对雪莲说,“真的很灵。”谈到山庙的灵气,大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原来,有个外地的妇女,想要要个儿子,就到这里许了个愿:如果让她生个儿子,就在这里唱一场大戏。第二年,果真生了一个胖小子。然而,她一个人来到了山庙里,唱了起来。对神像说,当初她许愿说来唱一场戏,但是,没有说清楚是谁来唱的。她以为事情就这么轻巧的过去了。没有想到,晚上的时候,她梦了一个梦,在梦里,她梦到一个神模样的人对她说,当初,让她生个孩子,但是,没有说让这个孩子活多长时间!她惊得一身冷汗,第二天,乖乖地请了一个戏剧团,来好好的热闹了一回。
  第二天,大姑要去进香,便拉着雪莲同去。雪莲也想去看看热闹,就答应了。她心里有很多的愿望,也真的象许上一个愿。
  在攀登了九十九个台阶后,她们终于登上了山庙。路上的的人流络绎不绝。山庙里的烟火也很旺盛。古老的钟声时而传扬开来,越显得山庙的神秘。
  这山庙其实坐落在一座很大的土野上面,四周长满了荆棘树木,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是也没有人敢来动这里的柴火,这是属于神的地盘,在他们眼里看来。
  香火缭绕,雾气冲天,空气中布满了阵阵烧香的味道,呛得人直想流泪。来顶礼膜拜的人很多,上上下下的,络绎不绝。有来还愿的,有来许愿的,有来看热闹的,顺便也磕上几个头,也有人乘着这个时候人心善良,专门蹲在庙宇口,等人施舍,而孩子们似乎倒不害怕什么,他们爬到泥雕刻的神身上,用手臂使劲地挂在上面,有的甚至想爬上去,看个究竟,看到神瞪着可怕的眼睛,他们也瞪着眼睛,看着‘神’。
  “快下来!你们这些不知轻重的孩子!”便有管事的来催促。
  庙宇的镇殿之宝是一座明朝雕刻的‘奶奶’,听说很灵敏的。雪莲拿出了香火,点燃了,模仿着插上去,然后双手合十,虔诚地跪在地上,默默地许了一个愿。
  “莲儿,许愿了?”
  “恩。”
  “许了个啥?”
  她只是笑了笑。
  “啊,我知道了,不能告诉别人的,是不是?”
  她还是笑了笑,没有敢开口,因为,开口是不好的。
  “姑娘,抽支签吧。”
  她略微一犹豫,还是伸出了手。
  “抽的时候,一定要真心,不然就不灵验了。”那老婆婆告诉她。
  “恩。”她闭上了眼睛,手在里面抓了好半天,才巍巍颤颤地拿出一个来,给了那老婆婆。
  “啊呀,姑娘,你这个签……”
  “怎么?”她警觉地问。
  “不好!”
  “怎么了?”
  “你看,‘婚姻难如意,此郎非彼郎’,姑娘,难道你真的……”
  雪莲大惊失色,但是,马上装作镇定的样子,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掏了钱,就走开了。那老婆婆仍然在后面高喊:“姑娘,想开点,想开点就没事儿了。”
  “走,莲儿,咱们也敲一下钟,让钟声带给咱们好运。”大姑提醒说。
  “恩。”雪莲无力地敲了三下,发出了三声“当当当”的响声,接着锤子便被孩子抢了过去。
  “姑,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好。”
  回到家里,雪莲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头有点发烧,晕晕糊糊的。
  “准是叫山风给吹着了,那山风吹起来‘呼呼’的,我都受不了。我去给你拿点药。“
  “姑,不用,歇一会儿就好了。“
  “生病了,那能不吃药呢?我去给你拿去,啊,你在家等着,别乱跑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姑姑就回来了。
  “莲儿,差点忘了,庙上就有药的。那神仙赏赐的药准灵,能包治百病的,好不容易才求人家一回!”大姑嘻嘻哈哈地进来了。
  雪莲一看,是些烟灰。她皱了皱眉头。
  “别看难看,吃了倒挺灵的。来,就着水吃了。”
  雪莲看着,觉得一阵恶心,但是大姑这么好心,自己如果不吃,也不好,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吃了。
  住了好长一阵子,她也觉得虽然每天省心了不少,但是,却也是一个人闷着,和姑姑的话也是不多,而且自己也不是善于传播乡村小道消息的人。时间长了,清闲多了,脑海里却渐渐地感觉到空荡荡的,好象丧失了一切的理想,忘记了一切所学,脑筋也生锈了。她感到了一丝恐慌。就象从一个封堵的世界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封堵的世界一样,风声、雨声、鸡鸣声、吵闹声,还有在干燥、寒冷的夜里,狗的恐怖而又凄惨的叫声,或者死寂的夜,灰蒙蒙的星空,朦胧的月亮,总是伴随在身边,开始的时候,让人感觉到悠扬,享受着田园风光般的自由自在。但是时间长了,也就腻烦了。理想被逐渐地忘却,意志也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磨灭,突然看到什么东西,脑海中匮乏到一时却没有准确的言辞来表达出来。她感觉到了真正的危机。躲,似乎总不是个办法。问题的关键是她要勇敢地面对,然后,想尽一切办法解决掉它,不论结果是好或者坏。她害怕自己衰老在这简单的生活中。她又想到了走。一天,她对大姑说,她要回去了。大姑起初要阻拦,怕她回去再受什么委屈,但是后来一想,也确实该回去看看了,于是就让她回家了。第五章 避婚(3)    吕树人自然知道她心里的气,话自然也就不敢多说几句。她又想到了学校,想到了她的梦想。接下来,她给大刚寄了几封信,他也回了几封,然而她觉得这不是生活,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这种在枯燥而简单的过活中偶然得到一些细小的乐趣,让自己的情感这样空旷地吊在半空中,若有若无一般。她需要塌塌实实的感情存在,需要血肉般真实的感情。    她一天收不到他来信,心里就慌一天。    “难倒他真的没有收到吗?或许我没有挂号,那大学的信也杂乱,很多人没有认领。”    她想着,就决定晚上的时候再写一封。她左思右想,一时觉得千言万语要说出来,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又觉得很乱,纸上跃满了紊乱的烦杂的思绪,自己看着看着,竟也腻烦了。    “可是,我不说给他听,我会觉得憋死的!”她心想,    “与其憋死,还真不如把些生活中的乱糟糟的事情告诉他好了,让他也替我分担一些。”    于是她就接着写,直写到觉得实在是散漫了,就停止了,气愤地把笔扔在了桌子上。    这声音显然大了,惊动了隔壁的父亲,只听得他翻了个身,哼了一句,接着又睡了。她不敢动了,静静地站了几分钟,直到又听到父亲的鼾声。    “真烦人!写一封信都是这样的难!”    她无奈地一下坐到了椅子上,谁知那椅子“嘎吱”一声,她又不敢动了,停了一会儿,感到没有惊动父亲,她才又小心地站起来。那椅子已经经历了几代人了,是吕家的传家宝,是用红枣木头做的,很结实,也显得很高档,是那种太师椅,即使到现在,也不多见了。椅子的扶把上被磨得光溜光溜的。雪莲想到了什么又赶紧返回来,仔细检查了一遍椅子,发现确实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她才舒了口气,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渗了出来。    她又回到桌子边,拿起笔,往纸上比画了一下,终究没有下笔,又把笔扔到了桌子上,返回到椅子旁,想做下来;又怀疑坏了,不敢坐,就在屋子里踱步。    “我究竟该怎么写呢?这信似乎也有点太正式了,写什么都觉得不妥当,又好象表达不清楚。”她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淌了下来。    “啊,有了,有了,太好了,太好了!”她想到了什么,兴奋地差点喊出声来。她开始翻动家里的米缸,没有找到;又倒乱了装东西的袋子,还是没有。她越来越慌,想要今天夜里就必须找到这样东西。    “或者是今年父亲没有种过?或者是早吃完了?或者送人了?”她心烦意乱,一时间汗水湿透了背。她把手伸到黑暗的角落里,摸索着,好象摸到了一个小包包,拿出来了,解开一看,果真是要找的东西:红豆!不过已经生虫了!她惋惜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拿了出来。    “寄给他些破损的红豆也许更好,让他感受一下。”她想。    于是她小心地把虫子用小棍子挑到一边,弄出一些来,用嘴吹了一下粉末,然后用纸包了,放到信封里。她终于可以长长地出口气了!    她重新来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拿起笔,一下子觉得话语精练了许多,兴奋得没有一点睡意。…    第二天一到早,就来到了大队,询问邮递员最近来过没有,管广播的人说今天正好要来收发信。雪莲连忙把信给了他。    他收到她的来信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从村里到乡里,需要三天,从乡里再到镇上的邮局,需要三天,又到县城,需要两天,再到市里,又需要一些天。这样碾转着,到他手上的时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和往常一样,他见到她的信的时候,显得特别的激动,那种心情,就想突然见到了神仙一样,所有的血液一起往头上涌。    “啊,里面好象装了什么东西,一晃,”唰唰“地响!这鬼精灵,一定又来捉弄我!”他想着,心里暗自笑了一下。他小心地打开了,但是,还是不注意,一下子蹦出好几个红豆来。他慢慢地打开信,只有四句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原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他的思想一下子凝固了。他用颤抖的手,慢慢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红豆,看见上面布满了小洞洞,他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    “莲儿……”他痛苦地呻吟着,呼喊着她的名字。    “老天,你为什么折磨我,为什么这样折磨天下的有情人!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哀嚎着。他已经盘算到了她的生日,想要买礼物,又觉得她不在。    “或许,我真的应该去看看她了!”他这样想。    接下来,她的生日就要到了。村里人过生日,从来也没有什么非要吃蛋糕的讲究,他们也从来还没有听说过生日的时候就必须吃蛋糕的讲究,至于蛋糕的形状,他们的脑海中只是胡乱地猜测一把,而没有亲见。中午的时候,吃上一顿鸡蛋面或者蒸些米饭,炒上几个好菜,甚至是一个菜,就算过去了。晚上的时候,汤面里多放点香油,加点葱花,放上些许红、白萝卜丝,还有白菜,看着也好看。也有人家,采集了山上的也韭菜花,阉着,这个时候,大可以拿出来,增加些浓的味道。这也算是对自己最大的犒劳了,而且还需留出些时间来,专门在家里摆弄。    “如果在学校的时候,一定是他陪我过生日。”她想。在庆祝完之后,必须要到公园去转转,或者在傍晚的时候,上街去四处看看,看着这城市中如流的自行车,还有闪烁的霓虹灯,奔驰的汽车,让自己感到很惬意。搞对象的时候,是很忘情的时候。不管人有多少,也敢拥抱,甚至接吻。他们最爱走浪漫的偏僻的小路,顺便可以有意无意地抚摩对方一把。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了。    “生日快乐!祝你长个小尾巴,我看长了没有。”说着,大刚总要伸手假装去摸一把,雪莲赶紧尖叫着躲开了。那些真诚的祝福声,总是能够使她的心情舒畅起来。而现在,只能是回荡在耳边的回音。    “吃饭吧!你过生儿呢,饭也做的不赖!”父亲看着她那忧郁的样子,提醒她说,“吃个饭你也走神!”    “恩。你们先吃吧,我再等等。”她说的话已经是普通话了,而且,她觉得村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吕树人也总是劝她改正过来,入乡随俗吗,而且劝她少戴眼镜出去,让人看见了多不好,以为自己的架子很大,要知道,在村里戴眼镜的,都是些知识分子,或者有身份地位的人,即使是村里大队的广播员,也是戴着磨损了的陈旧的黑边眼镜,这格外就显得他与众不同之处,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准是个有身份的人物。而其他的人,即使不近视或者远视,也总可以配个平镜戴着,显得文雅,有才学。雪莲说她是迫于无奈才这样的,其实她也不想戴,是个累赘。    她于是努力地回忆村里的表达方式,渐渐地,她的口音又变过来了,说普通话倒觉得饶口。她之所以不愿意忘记普通话,是因为她觉得这是她唯一的资本,这资本,总是让她记忆起学校的事情,记忆起喧哗的城市,继而是成功,是事业,是前程,是辉煌!    她是从来没有期盼他来的,虽然她在梦乡里一遍又一遍地设想他们再次见面的场面。但是,他还是来了。他这次来,是要带她走的。他来看望她了。生日的那天。她真的没有想到的事情。在大学的时候,每次生日,他总是试图要送她一个生日礼物的,而她总是委婉地拒绝。她害怕奢侈的浪费。总觉得两个人有真诚的心就够了。没有想到,这么一分别,好象是永别,他的礼物也只能在梦中能想到。    “是你?”她见到他,泪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场了,流了出来。    “是我,没有想到吧!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能来,真的,原以为,只有等待……”他的泪花在眼眶里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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