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枭雄-第3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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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感立马在队伍之前,静静地等待着宇文述大军的到来,这时,远处传来的军鼓之声,一支黑压压的军队由远而至,同样也是点着火把,像一条头部燃烧的巨龙,渐渐地,巨龙缩短汇聚,在杨玄感大军对面两里外排开阵势
这就是所谓的虚张声势,双方心里都明白,不可能打起来,像这种大规模军队发生夜战,根本就是乱杀一气,敌我难分,最后胜负也没有任何意义
双方在原野上静静地对峙着,等待着天亮的来临,一个时辰后,东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光线清明,大战的一刻即将到来
这时,杨玄感纵马而出,长槊一挥大喝道:“宇文述出来答话”
宇文述并没有出来,这个时候他不想理会杨玄感他立在大旗下,正密切地观察杨玄感的大军,令他惊讶的是,这支军队和两年前的那支乌合之众不太一样了盔甲明亮,军容整齐,再没有刀枪棍棒混在一起的情形
杨玄感见宇文述没有出来,他冷笑一声,回头一挥手,“推出来”
只见从大军中推出一只木架,高两丈,下面有木轮正缓缓推上前,木架上呈大字型绑着一人,上身**,正是宇文化及脖子上压着一把横刀,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便一刀斩下
“父亲,救我”宇文化及大喊起来
宇文述眼睛蓦地瞪大了,自己儿子不是已经被放了吗?怎么还在杨玄感手中他心中大急,也顾不得泄露秘密,催马冲出,指着杨玄感大骂:“杨玄感你背信弃义,竟敢欺骗老夫”
杨玄感哈哈大笑“宇文述,只怪你自己大意我已经把他放了,但你们的人却没有看好他,为保证令郎安全,我只好又把他请回来了”
宇文述气得眼睛喷火,恨声道:“那你想怎样?”
杨玄感长槊一挥,冷冷道:“很简单,叫你的军队放下武器,我就放了令郎,否则他人头落地”
宇文述回头向军队望去,五万双眼睛都在注视着他,一名名大将眼中都充满了狐疑,此时宇文述就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野兽,在听命和垂死挣扎之间选择
“杨玄感,你不要欺人太甚”宇文述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
杨玄感向后退了几步,一挥手,木架上的士兵将横刀高高举起,对准了宇文化及的脖子,宇文化及吓得哭喊起来,“不要杀我父亲,快救救孩儿啊”
宇文述盯着儿子哭泣的脸庞,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无力地回头令道:“传令全军,放下兵器”
主帅的命令一声声传了下去,一些士兵将扔到地上,十几名宇文述的心腹大将纷纷喝令,“扔下兵器”
越来越多的士兵将兵器放下了,宇文述大军士气低迷,杨玄感见时机来临,回头一声大喝:“杀”
这一个机会杨玄感等待了整整两年,十万大军骤然发动,向宇文述大军杀去,杨玄感一马当先,战马如风驰电掣,直扑宇文述,“老贼,拿命来”
宇文述吓得魂飞魄散,掉头便逃,尽管宇文述征战沙场多年,但他毕竟是六十余岁的老人,动作稍微迟缓,他耳中已听见身后有刺杀破空之声,心中慌乱之极,抽刀向后劈去,杨玄感长槊一挑,将他的横刀挑飞上天,双臂较力,大喝一声,“杀”
锐利的槊尖将他的战甲刺穿,‘噗’地刺进了宇文述的后心,槊尖从前胸透出,宇文述惨叫一声,当即气绝身亡,一代jiān雄就此毙命,死在杨玄感手上
杨玄感将宇文述的尸体高高挑起,大吼,“宇文述已授首”
他的军队跟着大喊:“宇文述死了宇文述死了”
主帅阵亡,隋军士气涣散,无心抵抗,这时杨玄敬率大军从后面杀来,两军夹击,隋军大败,杨玄感的大军追出数十里,两万余人被斩杀,一路尸横遍野,无数士兵跪地投降
杨玄感得意之极,仰天大笑,可就在这时,一支隋军突然从后方杀来,为首大将正是老将屈突通,他率两万军前来支援宇文述,就伏兵在杨玄感大军身后数里外的森林内
他经验老道,见宇文述已被要挟,他便隐忍不战,直到宇文述被杀死、隋军大败,杨玄感后军没有任何防备之机,猛地杀出来了
杨玄感后军依然有两万余人,对他们此时已经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没有任何防备,屈突通率军从后面杀来,杨玄感后军措不及防,一片大乱,只坚持了片刻,大军便崩溃了,杨玄感仓惶向东奔逃,屈突通率军一路追杀,刚刚取得全胜的杨玄感大军难以组织抵抗,被杀得大败,他们争相逃命,自相践踏,死伤惨重
宇文述部将陈棱为将功赎罪,率领数千败军反扑,配合屈突通的冲杀,两军绞杀杨玄感之军,直杀得杨玄感大军死尸堆积鲜血染红了灞水,杨玄感惶恐万分,只带着数千残军逃回长安城
屈突通不知杨玄感长安的兵力情况,他兵力偏少军粮不足,不敢在关中久待,便率军撤回到蒲津关
这一战杨玄感先胜后败,十五万大军损失八万余人,但隋军也死伤惨重,主帅宇文述阵亡,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屈突通事后整顿兵力宇文述的残军只收回不足万人,其余军队要么阵亡,要么趁机逃亡
屈突通后来才知道长安城内只有两万守军,使他失去一个夺回长安城绝佳机会令他颇为懊恼,但机会已失就无法挽回,屈突通一方面固守蒲津关,另一方面派人向洛阳求援,同时他让被救出的宇文化及去江都报信宇文述阵亡,这无论如何是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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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邑郡,这几天太守王仁恭的心情好了起来,他接到圣旨命他在一月底之前出任邺郡通守,通守虽然名义上比太守低半级但通守有调军剿匪之权,人财物都由其调配实际上已经架空了太守.
能离开边疆,重进入中原,有了用武之地,这令王仁恭格外心情畅快,算一算离上任时间只有半个月,王仁恭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了
这天上午,王仁恭和往常一样来郡衙处理公务,准备接交文书,老远便听见喧闹吼叫声响成一片,王仁恭眉头皱成一团,走了几步,躲在墙角后探头向郡衙前察看情况
只见郡衙前人山人海,从马邑郡各地赶来的数万饥民拥挤在郡衙前,恳求太守放粮赈灾,去年突厥四十万大军过境,将马邑郡的粮田毁坏殆尽,加上大旱,使马邑郡的粮食收成减产了七成,时下正值青黄不接之时,饥荒开始蔓延,饥民们纷纷涌进善阳县,恳求官府救济
王仁恭心中纠结,粮仓内倒是还有三万多石粮食,但皇帝有严令,在调令下达后到和太守交接前的一个月内,不准放粮赈灾,这是为了防止借用赈灾来掩盖贪污
“太守,怎么办?”一名随从问道
王仁恭不可在这个时候放粮,再有三天,太守就到来,赈灾之事让太守去做,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惹怒圣上,把好容易等来的仕途转机毁掉
其实王仁恭只是想回郡衙拿一份文书,他想了想,从他的住宅可以翻墙去郡衙,他转身便走,“跟我来”
十几名随从亲卫又返回了府宅,走到门口,他奇怪地看了一眼亲卫,问:“刘武周呢,早上不是见他了吗?他人到哪里去了?”
亲卫们皆摇头,不知道刘校尉去了哪里?王仁恭也无心多问,转身进了府宅,一路疾步向后宅走去,走进后宅,前面有一堵一人多高的矮墙,将郡衙和郡宅一隔为二,十几名士兵纷纷跑去搭人梯,这时,王仁恭看见自己的内宅院门口有红裙一闪
他心中奇怪,快步走进院门,一扭头,却见一个小丫鬟躲在门口,目光惊恐地看着他
王仁恭在小丫鬟面前蹲了下来,看了她半晌,问她:“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惊恐万分,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忽然,一阵低微的荡笑声从房间里传来,那是她小妾阿团的荡笑,王仁恭蓦地转头,向房间望去,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房间,小丫鬟吓得扭头就跑
王仁恭已经听见房间里传来阿团的呻吟声,“好人....用力”
他的脸开始胀成紫sè,他的女人竟然在偷汉子,王仁恭捅开门上的糊纸向房间里望去,他的肺都差点气炸,一脚踢开了门
只见他刚刚睡过的床上,亲兵校尉刘武周光着身子压在一个女人身上,而这个女人同样身子jīng光,上下遮无寸缕,正是他的小妾阿团
“jiān夫yín妇,去死”
王仁恭怒吼一声,拔剑向刘武周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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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一幕情形应该发生在大业十三年一月,老高提前了一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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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危机渐至
刘武周早在一年多以前便和王仁恭小妾阿团私通,刚开始只是偶然偷情,这段时间随着王仁恭要调去邺郡,而刘武周一时走不了,两人是难舍难分,只要有机会两人便缠在一起,今天上午,刘武周趁王仁恭去郡衙,又跑来和阿团偷情,却没有想到王仁恭竟回来了,将他们抓个正着
刘武周吓得魂不附体,眼看剑即将刺到他,他从阿团身上一跃而起,王仁恭一剑刺空,反手向他下身刺去,刘武周武艺高强,身体矫健,在阿团的尖叫声中,他避开王仁恭的一剑,一脚将王仁恭踢翻在地,这一脚踢得极狠,王仁恭的骨头几乎被他踢断,半天爬不起来
刘武周抓住这个机会,抓起床头的衣服,一跃撞开窗户,翻滚去了后院,他紧跑两步,光腚翻过墙向郡衙内奔去
“贱人回来再收拾你”
王仁恭恨骂一声,爬起身向屋外奔去,对随从和亲兵喝令道:“立刻去郡衙,抓住刘武周,将千刀万剐”
众人纷纷翻过墙,向郡衙内追去......
刘武周胡乱穿上衣服,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逃出马邑郡,他打开郡衙侧门向外面奔去,却惊得他停住了脚步,只见数万饥民堵在郡衙门口,群情激奋,已经要失控的边缘
他一回头,见十几名随从向他追来,他已无路可退,心一横,振臂大吼道:“各位乡亲,王仁恭贪污索贿,只管自己升官发财不管大家生死我刘武周愿领各位乡亲造反,抢回我们的粮食”
“夺回粮食”
数万人群情激奋,就缺少一个领头之人,他们在刘武周的率领下,愤怒溃堤,数万人如cháo水般冲进了郡衙,这时正好王仁恭冲出来,他见黑压压的人群冲进郡衙顿时惊呆了,刘武周拾起地上一柄长刀,狞笑一声,纵身高高跃起,挥刀向王仁恭劈去,王仁恭躲闪不及,人头被一刀劈飞
刘武周仰天大笑,“老子造反了,皇帝该我刘武周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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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二年一月,马邑郡刘武周率领饥民造反他开仓放粮,从饥民中募兵,十天内得兵万余人,刘武周又联系马邑郡和雁门郡豪强各地豪强纷纷附之,又得jīng兵强将数千人,刘武周自称太守,向各地发檄文,号召河东豪强起兵反隋
上午,刘武周正在校场训练士兵这时,一名士兵前来禀报,“雁北商行王东主求见”
这两天,刘武周正思虑寻找靠山,马邑人口稀少,使他无法大规模募兵,不可能像中原乱匪那样募到十几万军队他得到一万多军队,已经是极限,他现在兵微将弱,无法抵御杨元庆和李渊的进攻,如果有靠山,那就完全不一样
刘武周心里很清楚,突厥无疑是自己最好的靠山,有突厥为靠山,他刘武周就不怕杨元庆,不惧李渊,只是怎么和突厥联系,一直让他十分头疼,此时雁北商行的王东主来见他,使他猛地想起一事,传闻雁北商行和突厥有生意往来,或许此人有路子
刘武周慌忙迎了出去,校场外,王金富笑眯眯地背着手,等待刘武周的到来,他身材肥胖高大,神情闲定,他也是刚刚从突厥回来,近两个月前,李渊的幕僚刘文静找到他,李渊也有意和突厥联系,他便带刘文静去了突厥牙帐,昨天晚上才回来,便得知刘武周也造反了,这正合他意
这时,刘武周奔了出来,拱手笑道:“听说王东主去突厥做买卖去了,是几时回来的?”
“昨天晚上刚回来”
王金富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却不回礼,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在他眼中,刘武周不过是一个嫩反王罢了,而自己却是突厥在大隋的总代言人,地位可比他高得多
刘武周见神情颇为傲慢,心中有些不高兴,但他现在有求于王金富,只得忍住心中恼火,依然恭恭敬敬道:“听说王东主和突厥时有联系,能不能帮在下一个小忙”
“你找突厥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想有些事情我也能做主”
话说到这个程度,刘武周便已明白了几分,这个王东主身份非同寻常,他慌忙道:“王东主请郡衙说话”
两人来到郡衙,走进了一间密室,刘武周把门关上,他请王金富坐下,便急不可耐道:“王东主,我想奉突厥可汗为主,不知王东主能否牵线?”
王金富倒没有想到刘武周这么直接,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想了想便笑道:“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个消息,突厥可汗现已率三十万大军南下,就在定襄郡北面,你想见始毕可汗也可以,不过你需要先拿出诚意来”
“诚意?”
刘武周有些不解,他想了半晌便道:“这样,我把马邑郡内所有的商行都关闭,只留雁北商行一家,如何?”
王金富摇了摇头,笑道:“刘将军误会了,我说的诚意不是给我王金富的诚意,而是你给始毕可汗的诚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武周点点头,转身出去了,片刻他抱来一只三十斤重的金佛,这是王仁恭的受贿品之一,他将金佛放在王金富面前,躬身长施一礼,“这是武周给王先生的一点心意,看在同乡的份上,请王先生指点武周一条出路”
闪闪发光的金佛使王金富的小眼睛又渐渐眯了起来,他不仅喜欢这种光彩,同时他也喜欢刘武周对他的恭敬
“好看在同乡的份上,我提醒刘将军一次,离此地不到百里便是楼烦郡的汾阳宫,刘将军想到什么了吗?”
刘武周恍然大悟,他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汾阳宫有五千守兵,他需要打一场硬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