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枭雄-第4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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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绩望着马庆武那张粗犷而诚挚的脸庞,徐世绩的眼中也有了几分泪意,他哽咽施礼道:“世绩不才,感谢弟兄们还记得我。”
邴元真看出徐世绩动了感情,便轻轻碰了李密一下,李密会意,立刻高声道:“徐贤弟,你若肯回来,我把齐鲁一带划给你,封你为青州王,准你自立门户,你也可以称孤道寡,总比做别人的大将要强得多,杨元庆才给你一个左骁卫将军,连个爵位都没有,跟着我,却能封王,贤弟,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
徐世绩被一帮老兄弟的旧情所感,但李密的一番话却忽然让他醒悟,杨思恩、苏定方、裴行俨他们跟随杨元庆多年,才积功封为将军,而自己刚来才几个月,功劳微小,杨元庆却封自己为左骁卫将军,连马绍跟随杨元庆十几年也才得一个亚将,这是何等对自己的重视,他又想起杨元庆带自己去裴家,就因为自己有裴学之憾,这份情意他又怎能忘记,还有,杨元庆明知道自己的瓦岗旧将,却毫不犹豫将阻挡瓦岗军的重任交给自己,没有任何监视,这份信任他又岂能辜负,徐世绩心中暗暗惭愧,自己差点被说动了。
想到这里,徐世绩郑重施一礼,“多谢魏公好意,多谢弟兄们的惦记,但徐世绩既已效命于杨元庆,就绝不会再朝秦暮楚,各位弟兄自己保重,魏公也请回吧!”
说完,他调转马头冲上高岗,厉声喝令道:“弩箭准备!”
三千军弩刷地举起,对准了河面上的李密众人,李密心中又气又恨,又是无奈,只得一摆手,“回去!”
车船调头,重新驶回河中大船,但李密却不甘心就此回去。
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夜攻河内
原创夜里,乌云遮蔽了明月,星光黯淡,数百艘大船依旧停泊在黑墨墨的黄河水面上,夜间风大,水面微微起了波澜,使船只在水面上下起伏,粗大的缆绳拍打着桅杆啪啪作响。⒌
船舱内灯光柔和,角落里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船舱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李密正背着手在船舱里来回踱步,心中烦躁之极,双方已经对峙了一天,他本想从别处上岸,可他发现只要船只一动,对方的骑兵也跟着动,令他心中无计可施,更重要是他只带了两万军,而对方却有一万人防御。
可如果这样回去,他又不甘心,无论如何他也要试一试,此时他在等天黑尽,看看水鬼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消息。
这时船舱外响起脚步声,李密jīng神一振,一名亲卫在门口禀报:“殿下,房长史派人来送信,说有重要事情禀报。”
李密一怔,他还以为是水鬼有消息传来,不料是长史房玄藻派人来送信,他立刻令道:“将送信人带进来!”
很快,一名军吏被带了进来,单膝跪下施礼,“参见魏王殿下!”
“长史的信在哪里?”
军吏取出两封信呈上,李密取过两封信,一封信是房玄藻送来,而另一封信竟然是东都的左仆shè卢楚写给他的信,他眨了一下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确实没错,是卢楚写给他的信。
李密心中疑惑,挥挥手,让所有人下去,这才坐下来打开了信,他先看卢楚的信,信中竟然是希望他能投降皇泰帝,他会保举自己为魏王,总管对外军事,这让李密大为惊讶,他又抽出房玄藻的信看了一遍。这才明白其中原委,原来是东都出了内讧。
卢楚、皇甫无逸、段达等一班辅佐重臣和新贵王世充矛盾极深,已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卢楚等人便想引自己进东都,协助他们和王世充抗衡,自己前不久才攻打洛阳城,这会儿居然想让自己投降,亏他们想得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一次机会。李密背着手在船舱中踱步,他在想自己的这几年的发展,虽然曾经盛极一时。却不能持久,河南道的官员们虽然很多人投降了自己,但并没有几个是真心。从他们从来不肯来见自己便可看出这一点,给的人口赋税报告也是敷衍了事,根本不足信。
反之,李渊入关中便立刻声势大振,势力发展迅速,却又非常稳固,而杨元庆入河东也是一样,短短两个月不到,河东官员们心悦诚服。纷纷前去太原觐见,可见人心所向。
说到底是自己没有得到地主势力的支持,李渊是得到关陇贵族的支持,杨元庆是得到山东士族的支持,而萧铣得到南方士族支持,也迅速壮大,他李密只因为放粮而得到一些底层农民的支持。可是争夺天下,底层农民的支持是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李密永远不能成为正统,在天下人眼里他只是乱匪头子,遥想当年刘备削尖了脑袋谋一个皇叔的称号,也就是要一个正统之名。曹cāo挟天下以令诸侯也是为了谋取正统,他李密要想得天下。也必须走正统之路。
卢楚的这封信无疑触动了李密的心事,他为什么不能接受?火拼掉王世充,学习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便有的大义,有了正统之名,他就能得到河南道各郡地主势力的支持,要钱粮有钱粮,要兵有兵,那些大地主手中有的是青壮庄丁和奴隶。
他又看了看房玄藻的信,房玄藻也是建议他向洛阳称臣,想办法控制住皇泰帝,既能除掉王世充这个大敌,又能兵不血刃占领洛阳,获得正统之名,将来时机成熟,一脚踢开皇泰帝,自己登基称帝,可谓一箭三雕。
想到这里,李密毅然决定投降皇泰帝,房玄藻在信中劝他先送一万石米给洛阳,以收买人心,现在洛阳米价奇贵,斗米万钱,李密当即写了一封给卢楚的信,盖上了他的印章,又写了一封信给房玄藻,命人把刚才送信军士找来。
李密把信交给他道:“这两封信立刻送给房长史,让他照我信中的安排去做。”
军士接过信收好,行一礼便走了,李密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一刻他被分了心,忽然对河内郡的不是那么急切了。
但河内郡还是要打,得到固然不错,得不到他也没有什么遗憾。
在夜幕的掩护下,十几艘车船开始悄悄地出动了,这些都是满载士兵的车船,共两千人士兵,他们的任务是登陆夺取码头。
码头上防御的士兵已经减少了八成,隋军大营就扎在两百步外,士兵们大都回营休息去了,码头上只有两千弩兵,他们合衣倒在岸边睡觉休息,身上裹着毛毯,数十名巡哨兵jǐng惕地监视着河面上的动静,但夜sè很暗,大队船只都在数百步外,他们看不见,只有靠近百步内,才能被岸边监视的士兵发现。
忽然河面上shè去一支火箭,在夜空中格外赤亮,这是河面上巡哨的隋军发出的jǐng报,有敌军船只在靠近岸边,几名巡哨士兵一跃而起,去大营禀报,河面上‘当!当!当!’响起了jǐng报钟声,在河岸边睡觉的弩兵纷纷从梦中惊醒,举起军弩,jǐng惕地关注河中敌军出现。
徐世绩正好出营来巡逻,遇到了报信士兵,他立刻催马奔至岸边,眺望河中情况,这时,河面上已经出现了黑曈曈的船影,应该还在百步外,但正迅速向岸边驶来。
“火船出击!”
徐世绩一声令下,停泊在岸边的五十余艘火船立刻向河心驶去,这些都是小船,装满柴草和火油,每艘船由两名穿着黑sè鲨鱼皮水靠的黄河水鬼驾驶,顺着强劲的北风向十几艘大船迎面撞去。
小船速度极快,片刻就靠近了瓦岗军大船,大船上将士大呼小叫,士兵们纷纷放箭,箭如密雨而下,企图阻止小船靠拢,但没有效果,水鬼举着盾牌cāo船继续前行,在距离大船约十余步时,小船轰地燃烧起来,水鬼们纷纷跳水,在水中牵引着小船靠向大船。
火势燃烧迅猛,火油倾泻入水,在水中形成一片火海,几名水鬼逃跑不及,被烧死在水中,顷刻之间,十几大船都陷入火海之中,大船也开始燃烧起来,船上的士兵被烧得难以忍受,纷纷跳河逃命,可水面上的火海却使他们难以逃脱,最终丧命于水火之中。
整个水面上都变成了火的海洋,浓烟滚滚,气势壮观,连隋军他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火油能在水面上燃烧,上万士兵聚集在岸边,争先恐后地望着河面上的火海胜景,不时传来一阵阵欢呼声,那必然是一艘敌船被点燃了,徐世绩凝视着水面,嘴唇紧咬着,虽然火烧壮观,他却无法笑得出来,他心中充满了悲哀。
李密站在楼船上,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的船只在火海中挣扎,大火冲天燃烧,惨烈异常,十八艘大船只有五艘船带着火焰逃了回来,其余十三艘大船,一千多士兵大部份丧身火海,只有一小部分被徐世绩派出的巡哨船救出。
李密凝视半晌,慨然长叹,早听说杨元庆的火油极为厉害,果然令人绝望,如果自己的船只被烧,恐怕他李密也会命丧北岸,他已心灰意冷,便回头令道:“传我的命令,大船调头,返回盟津渡。”
数百艘大船开始陆续调头了,在茫茫的夜sè中,一部分船驶向对岸,还有少数船只则向黄河中西南方向的中潬洲驶去,那是黄河中的一块沙洲,筑有河阳关,一直被李密的水军所占,算得上是瓦岗军在黄河中的一个水军基地。
北岸上,巡哨船传来消息,瓦岗军全部撤离,士兵们顿时一片欢腾,徐世绩脸sè也露出一丝笑容,李密撤去,瓦岗军的威胁就暂时消除了,但他也知道,其实船只并没有全部撤离,一部分船只应该还在中潬岛上。
这时,一名鹰扬郎将低声对徐世绩道:“徐将军,我们得把河阳关夺回来,否则会一直是河内郡的威胁。”
徐世绩点点头,“现在不急,等冬天黄河结冰时再下手!”
他又回头令道:“传令兵立刻去向总管报告,李密的军队已经被迫南撤了。”
窦建德军在获嘉县以西的大败,迫使窦建德不得不撤回了围困新乡的三万人马,撤军回共城县,整顿军马后他依然有四万军队,和隋军持平,窦建德心中有些矛盾,他想放弃争夺河内郡,撤军回河北,可是三万余jīng锐的损失令他痛彻于心,令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无所获,就这样撤兵吗?
他也想增兵再战,但他又害怕遭遇更大的损失,这是一种赌徒的心理,不甘心赔本,想把本钱扳回来,但又害怕输得更多,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进退维谷。
就在这时,窦建德得到了情报,一支两万人的隋军从太行陉进入了河内郡,正向新乡县方向疾速而来,窦建德知道,这是隋军的援军到来,这样隋军军力已到了近六万人,再打下去,恐怕不是争夺河内郡那么简单了,战火会烧到河北去。
窦建德审时度势,最终决定撤离河内郡,他给杨元庆写了一封亲笔信,大军在当天晚上便离开了共城县,返回河北。
一场争夺河内郡的战役,最终以窦建德的失败而告终。
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世充密使
原创杨元庆的大营依旧在获嘉县,秦琼率两万援军到来,给他带来了急需的药物和军医,一场伏击战,尽管他歼敌三万余人,但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窦建德军的顽强反击使他也付出阵亡两千余人,伤五千余人的惨重代价,这些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兵,是他谋取天下的根基,这令杨元庆心痛无比,几天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中探望伤员,安排抚恤
伤兵营帐是特制的大帐,一顶大帐占地约一亩,是从突厥缴获的养马巨帐,这种大帐通风好,宽敞而不感到压抑,很适合做疗伤营帐,一顶大帐内可以躺一百多名伤兵。
伤兵大多是箭伤,也有不少是骑兵鏖战时被长矛捅伤,还有一些是从马上摔下受伤,冷兵器时代,在战场上被直接杀死的士兵其实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是受伤后不治而死。
隋军阵亡的两千余人也是一样,当场被杀死的士兵也只有数百人,其余士兵都是因救治不及时而死亡,有的死于流血过多,有的死于伤口感染,这是令所有军队都无比头疼的大问题。
杨元庆听完医正柳弘的禀报,叹了口气对身后的众将道:“受伤士兵的救治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一场战役至少打两三个时辰,士兵们受伤后要在战场上躺两三个时辰,几乎很难有人能撑到最后,这个难题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杨元庆话音刚落。秦琼便接口笑道:“这个问题张大帅也曾和我们商量过,讨论得很热烈。”
他回头问罗士信,“士信。你还记得吗?”
罗士信点点头道:“我记得当时贾润甫提出了一个好办法,组建专门的救助医兵,不管打仗,只管搬运伤兵,用最快的速度将伤兵运回大营救治,当时大家都很赞成。”
其实杨元庆也想到了医护兵,和这个救助医兵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又追问道:“后来呢,效果怎么样?”
罗士信目光有些黯然,低声道:“后来就发生了大海寺之战,这个方案来不及实施。”
杨元庆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众人道:“这是一个好办法,大家都是打过仗的人,多考虑一些切实有效的救助办法,尽量少死一些弟兄,也就少一些孤儿寡母。”
这时。秦琼把贾润甫领了进来。贾润甫并不是冲锋陷阵的大将,在张须陀的军队中主管辎重兵,他是鲁郡泰山脚下的一个小地主。因为妹妹嫁给秦琼而认识了张须陀,张须陀见他算帐很jīng明,也懂一点谋略。便命他负责军中后勤,目前他是杨元庆军中的仓曹参军事,主管粮草军资。
贾润甫上前施礼,“参见总管!”
杨元庆笑道:“我们在说减少伤兵死亡之事,听说你曾向我师父提出过成立专门的救助医兵,我们都觉得不错。我想听你再说一说其他方案。”
贾润甫想了一想道:“这件事其实是我听一个老军医说起,卑职曾经在历城县开过一家车行。专门租赁和买卖牛车马车,当时有一家药铺订做了一辆特制马车,用来运送急诊病人,马车很宽大,里面做了三格床榻,可以同时运送三名病人,旁边可以坐一名医生,在路上就可以救治,我觉得我们军队也可以做这种马车专门运送伤兵,外面包一层铁皮,防止箭矢,马车做大一点,一次运送六名伤兵,再配一名救助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