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在嘉庆初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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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二的陪护下,秀娘顺利地离开了酒馆,刘铭祺的心也放下了一半,独自饮着小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夹着美味菜肴,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没多时,小二便吃力地抱着个大酒坛子,迈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一见雷霸天等人,赶忙点头哈腰的讨好道:“雷爷,知道您要来,老板特意让我给您和您的兄弟们送来一坛多年窖藏的好酒,请您笑纳。”
“是吗?明知道大爷我喝酒不给钱,还有心送好酒,看来你们老板很会做生意吗?”雷霸天眼皮抬到没抬一下,低低地哼了一声。小二心中暗笑,老板见到雷霸天这号人物来酒馆,早就躲起来连面都不敢见,还送酒呢,搞不好把命都送喽。
“哦。”小二答应一声,开始闷着头将桌面上的几位老大的酒杯装满,又笑嘻嘻的给雷霸天的兄弟们分别倒上一大碗酒,这才溜到一旁规规矩矩的垂手而立。
一旁的老大模样的陪客借机溜须道:“来,兄弟们都举起碗中的酒,敬雷老大一杯。望雷老大早日报仇雪恨,干!”说完,带头将一碗酒喝了个底朝天。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雷霸天的兄弟们扯着嗓门喊道,纷纷跟着一饮而尽。众人咋呼出来的声音跟擂鼓似的,着实把刘铭祺惊出一身的冷汗来。如果他们发现雷霸天的报仇对象就坐在他们对面的话,还不得把他扒皮抽筋大卸八块啊。
幸亏鬼头鬼脑的小二给他们下了蒙汗药,等他们药性一发,自己赶紧得逃离这是非之地。刘铭祺边想边偷偷扫了一眼,见喝过酒后的几个打手,酒碗一丢,一抹嘴,像是没喝够似的直叭嗒嘴,看来好酒兑蒙汗药的味道还是蛮不错的。
刘铭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越到关键时候就越觉得紧张,生死关头,谁敢说‘不怕’两个字,这些人可都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主,由不得你不怕。
“扑通!扑通!”接连两声,两位陪客摇晃着栽趴在桌面上,晕睡过去。
“啊,酒里有药。”雷霸天大喝一声,拍桌而起,起身时一个咧斜,差点也摔个跟头。其他的打手将敌视的目光倏然集中在小二的身上,不容分说,拔刀便向小二冲去。
刘铭祺见小二有危险,也顾不了许多,一把将身前的桌子掀翻,稀里哗啦的一阵碎响,众人一惊,注意力全都落在了刘铭祺的身上。
“酸秀才,原来是你!砍死他。”雷霸天一声惊吼。恨得是咬牙切齿。
“跟他们拼了。”刘铭祺麻利地举起旁边的一条板凳,拼着力横着朝打手们的身上扔了过去,冲在前面的两个打手猝不及防,正好中招,被砸得头破血流,鬼哭狼嚎般退了下去。刘铭祺趁乱拉起小二,撒腿便朝楼下跑。虽然刚刚给他们喝了蒙汗药酒,不过这些人个个虎背熊腰的,一时半会还不至于药性发作。能从他们的手心里逃出来就已经算万幸了。
小二鬼主意多,唯独胆子小,加上刚才那一吓,像是丢了魂似的,刚跑出酒馆门口,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这下可急坏了刘铭祺了。
情急之下,刘铭祺来不及多想,顺手从地上捡了一片薄薄的瓦片,见一面棱角显得锋利些,骇然之下双手狠劲朝小二的屁股上一戳,这招真管用,小二“呜嗷”一声大叫,捂着屁股,跑得跟跳兔子似的飞快。
刘铭祺跟在小二的身后作掩护,两个人穿街过巷,狼狈而逃。身后的几个打手也不简单,个个跟猎狗般紧追不舍,把他俩追撵的也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在这样跑下去,不等雷霸天的手下药性发作晕倒,恐怕早就因体力不支,而成了乱刀之鬼了。刘铭祺想到此,回头望了一眼,见打手们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横冲直撞,眼看着就要追赶上来了,急得他忙冲小二吩咐道:“小二,街边有家布店,快……快到布店里躲一躲。”
说完,俩人一头扎进布店,还没等布店的老板反应过来,小二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慌不迭的一头钻进了布台下,先藏起来再说。
布店里冷不丁地冲进俩个人来,惊得买布的百姓一阵慌乱,刘铭祺忙向大家拱了拱手,气喘吁吁地解释道:“请……请各位不要惊慌,我等被……被坏人追杀,来此处避一避,请……大家帮帮忙,别说我们来过这,在下先谢过了。”说完,刘铭祺也躬身钻进了布台下,反正他和小二已经是患难与共的难兄难弟了,就算被发现,要死也要一起死。
刘铭祺前脚刚钻进去,雷霸天带着打手们后脚就追到了布店门口。刚刚一眨眼的功夫,酸秀才和店小二在前面的街面上,一转眼就不见了,肯定是藏在附近的几家店铺里面了。
雷霸天站在街面上大声喊道:“有谁看见刚才那两个人藏到哪里了,说出来,雷爷我有赏。”周围的百姓纷纷向后退,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出来搭茬,谁不知道这个混世魔王在康襄城的恶行,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欺男霸女,人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雷霸天面带狰狞地阴笑几声,见没有人搭话,狠狠地咬了咬牙,道:“不说是吧!我看是石头硬还是你们的嘴硬。来人啊!用石头把这几家店里所有人的牙齿都给我敲下来。”
“是。”众打手齐声答道。随后一拥而上,便要耍狠。躲在布台下的刘铭祺恨得直咬牙,这个混账东西是什么阴招、损招都想的出来啊,我要是出去,那肯定是命丧刀下,死不瞑目。我要是不出去,必然会连累到百姓。刘铭祺左右为难,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人群里一声呼喝:“住手。冤有头,债有主,姓雷的,就算是你与那秀才有怨有仇,你又何必为难这些无辜的百姓呢。”那传进刘铭祺耳朵里的声音粗中有细,刚中带柔,低音略显不足。
话音刚落,雷霸天眼珠子一翻,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少管闲事,是不是活的腻味了。”
那人步履轻缓走出人群,众人霎时将目光统统集中在他的身上,只见他身穿一身宽大褐色袍褂,看样子不是很合体,略显拖沓,眉清目秀,肤色极其细嫩,下巴上长着三捋墨须,微微飘动,气度非凡,长得如此标志的美男子实在是自古少见。
“老夫我不是多管闲事,而是见你伤害无辜,净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实在是令人法指。不过为了息事宁人,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刚才那两个人的行踪,只不过希望你不要伤其百姓,便可。”玉面老者慢声细语的侃侃道来。
“哈哈……好,如果你找不出那个酸秀才,老子就要了你的小命。”雷霸天说完,又接着吩咐道:“放了他们。”惶恐骇然的百姓纷纷四下逃去,布店里除了那个玉面老者,便已空无一人。
“说吧!刚才那个酸秀才藏在哪了?”雷霸天黑着脸问道。
“呵呵……他啊?他就藏在布台下。”玉面老者一脸笑容,毫不隐瞒地指了指布台直言道。
“你骗三岁小孩呢?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雷霸天斜了一眼玉面老者,有点半信半疑地试探道。
“怎么,你不信啊,不信你看。”玉面老者说完,伸手将藏在布台下的刘铭祺一把给拽了出来。
此时的刘铭祺的脸都绿了,倒不是被吓的,主要是被气的,活生生地让人家给出卖了,能不气吗?
刘铭祺被拉出来后,横门一蹙,上下打量了几眼玉面老者,乍一看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曾几时见过。反正也被人出卖了,还管它面熟不面熟呢!临死前,也不能便宜了雷霸天这个大流氓。
刘铭祺黑着脸转过身来,挑衅似的斜睨了雷霸天一眼,露出一副嚣张地面孔大言道:“姓雷的,你家刘爷爷在此。你这头蠢驴,找不到你家爷爷就乱咬人,有种你就过来咬我啊!”
当着雷霸天的面,骂的雷霸天更是暴跳如雷,性情大狂,大喊一声:“来人啊,把这个酸秀才给我剁成肉馅包饺子吃。”随着他的一声断喝。打手们争先冲进了布店,都想首刃雷霸天的仇人,为主子报仇雪恨。
刘铭祺早看透了,自己既然惹上雷霸天,早晚都是被他砍死。面对刀光剑影,更是无路可逃,眼睛一闭,也只有听天由命吧!
他自己想死,老天爷不一定想让他死,就在刘铭祺放弃生的希望后,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身旁的玉面老者突然面色一沉,身子跟着向前一纵,将刘铭祺挡在身后,双手快中有慢,柔中带刚,在几个打手的身上柔柔的那么一拨,几个人仿佛皮球一般,霎时推飞出店外。
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好功夫,好伸手。刘铭祺正愣神儿之间,玉面老者忽然拉起他的手,命道:“快走!”刘铭祺身不由己地跟在玉面老者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冲出店外,一路向西疾奔。
此玉面老者脚步如飞,恰似休迅飞凫,飘忽若神,此时刘铭祺感觉不到地球对他的吸引,宛然同在太空中行走一般,令人目眩神摇。
两人翻墙踏瓦,腾空跳跃,还没等布店门外的打手们缓过神儿来,转眼间便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23章:相识不如偶遇(三)
“叽叽喳喳……”当空飞舞盘旋的飞人,惊飞了树枝上成群的麻雀,扑扇着翅膀四处躲避这两个没有长翅膀也能飞的人类。
在一处僻静的小树林边,玉面老者终于停止了飞翔,缓缓地从空中落了下来。这种凭借脚尖踩踏树叶便能如履平地的绝世轻功,在刘铭祺的眼里实属罕见,但不知眼前的这位俏面老者是天外的神仙下凡还是身怀绝世轻功的世外高人,居然如此了得。
刘铭祺稳了稳神儿,然后深施一礼,恭敬道:“大恩不言谢,还没请教老人家尊姓大名,家住何方,日后也好报答。”生死关头,得以援手,恩重如山啊。
玉面老者回作了个揖,算做赔礼,“呵呵……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报答。我无名无姓,日后有缘自会相见。公子,赶快找你的同伴去吧!离此向东三百步远的老槐树下,你的那位生死朋友正在那里等你呢,公子保重,后会有期。”玉面老者说完,转身离去,尽管刘铭祺极力呼唤,他仍旧是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真奇怪,这老者行为举止好生怪异,说他老,他面如粉面,说他不老,他又长着三捋长须,说他好,他竟在雷霸天面前当众揭穿自己,说他坏,他又施展奇功救自己脱离户口,刘铭祺边走边琢磨,越想越觉得蹊跷难解。
向东三百步,刘铭祺老远便看见一颗老槐树下站着的小二和一位布衣打扮的少年,刘铭祺赶忙大声招呼道:“小二,小二,你没事吧?”
“大爷,我一切都好。”小二应了一声,急忙向刘铭祺跑了过来。
“我说小二啊,就不要称呼我大爷了,咱们已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了,日后本已以兄弟相称,我看这样吧!你叫我刘大哥或者刘公子都行啊,千万别大爷、大爷地称呼我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刘铭祺笑眯眯地说道。
“呵呵,小二我从小苦命,哪敢高攀,大爷不见外,那我日后就叫您刘公子吧!”
“嗯,好的,对了,这次也多亏了你给雷震天下药,要不然我就……”
“唉!刘公子,我对不起您啊,我是在酒里下了蒙汗药,谁知道我一时匆忙,药量放得少,不但没把他们麻翻还差点让公子丢了性命。”
“啊!我的天啊,想起来都后怕,我说怎么那些***东西跟疯狗似的,狂追不弃呢,要不是有高人相救,咱哥俩恐怕现在正朝黄泉路上走呢!”两人在一旁料,
“公子您是不知道啊,我当时躲在布台下都吓傻了,差点把裤子给尿了,后来,才被这位年轻的公子哥给领到这里。”小二边说边指了指身旁的那位布衣打扮的少年。
刘铭祺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位俊秀少年,个子不高,身材瘦小,同样也是细肤玉面,明眸秀眉,越看越像一个曾经见过的人,不过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怎么,刘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前几日刚见的面就不认识了吗?真是个书呆子啊!我是碧贞小姐的贴身丫环海棠。”海棠这一张口,细小而又稚嫩的声音显得更加的熟悉,着实让刘铭祺大吃一惊,又重新打量了海棠一遍,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海棠妹妹啊!瞧你这身男装打扮,还真把我一下子给唬住了,莫怪莫怪。”刘铭祺甜言甜语地解释道。一声海棠妹妹,喊得海棠脸上浮起一抹淡淡地红晕,喊得他心甜肉甜的。
“呵呵……我的装扮都能把刘公子给唬住,那我家碧贞小姐的装扮,你岂不是更没有辨认出来吗?”海棠得意地笑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救我的那位玉面老者是碧贞小姐吗?”刘铭祺睁大眼睛问道。太不可思议了。
“正是。”海棠点了点头,肯定地答道。
“这……这也太玄乎了吧,碧贞小姐竟是身怀绝技的世外高人。那为什么要在望春楼坐艺妓呢?”刘铭祺口无遮拦地径直问道。想必碧贞小姐的贴身丫头定然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哼,我家小姐的事不便多讲,她虽然是望春楼的艺妓,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小姐只是迫不得已才去卖艺的。小姐她屡次出手搭救于你,总之日后你可不要忘恩负义哦,别辜负了我家小姐对你的情意,知道吗?”小丫头脸色微变,牙尖嘴厉地嗔怒道。
刘铭祺猛然间想起自己在望春楼被高人暗中相救的事来,莫非也是碧贞小姐所为。本想从海棠的嘴里能多了解些碧贞小姐的情况,不过这丫头嘴严得很,也只好作罢。
“海棠妹妹言之有理,还请海棠妹妹替我回去谢谢碧贞小姐的救命之恩。就说我刘铭祺能得小姐厚爱,死而无憾。”刘铭祺说的也是实在话,没有碧贞小姐的出手相救,自己要就死悄悄了。
“唉,也不知道刘公子你用了什么法术,居然会让我家小姐对你神魂颠倒,茶不思饭不想的,还经常在我面前说你与众不同之处。”海棠妹妹摇着头叹了口气。大有不解之意。
“能得碧贞小姐的赞言美誉,愧不敢当,但不知碧贞小姐都说了什么,能否相告一二?”刘铭祺绕着***套海棠的话,希望在海棠的嘴里打听到碧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