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诀别诗&落尘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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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你别一见面就和大当家的犯冲!〃老八咆哮。
〃哦?我碍着八寨主了?〃
〃一路上;我看着铁手的面子不和你计较;但你也别。。。〃
老八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件很奇怪的事。
戚少商笑了。
好象好多年;他都没看到大当家这么笑过了。
唇边勾出两个大大的酒窝;眸子里放着光;连眉毛都扬了起来。
他欣然道:〃你来了。很好用。〃朝书生点了点头;随之笑容扩散了开来;只脉脉凝望书生一人。
书生似是没想到,多年不见他对自己说的头一句话竟是这样;于是被感染了般;书生也笑;眯着眼睛微锁眉心,偏头一瞥
〃七略是好书;却被你用得一塌糊涂。〃
〃因为我始终不是它的主人。〃戚少商往怀里一掏,揣出了这本承载着书生一身报复满腔热血的著作,它成书四载被四处转辗投放,它流连于公顷王侯的府第却最后成了笑柄。它被主人狠心撕毁却又被知音人一片片补回来,它被知音人狠狠摔在了主人身上。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哪儿都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原来自己不过只是几页黄纸,它以为自己会绝望,却没想到有那么一日,还有人依旧懂它赏它。戚少商拉过书生的手把它放在他的手上。算是物归原主。
〃现在你来了;最好。〃
书生敛眉垂目,一时间竟忘了言语,只得挥了挥袖子侧身挑向远处。低声道〃不好。〃
〃为何不好?〃
〃我受诸葛所托;带来两个坏消息;你要不要听?〃
〃自然。〃
〃朝廷钦犯顾惜朝自此后关押太原;由九现神龙戚少商看管〃
〃这个不算坏。〃
戚少商只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顾惜朝冷冷一笑;他独自踱了几步;忽然眉头一蹙;一掌打上身旁的桩木。整座栅墙顿时被击得沙沙做响摇动不停。
〃开封久攻不下金兵已退兵。。。。可朝廷竟然在和谈中把割让太原给割让了去。〃
戚少商心一震,仿佛一下似跌入了谷底!
在他们拼死血战的时候;这朝廷竟然已经;卖了他们!
那么多人的牺牲;最后居然换来这样的结局。
郁结多时的心情立时转成了悲愤;戚少尚脚下一踢;提起长枪甩了衣炔直往营外冲。
〃鸣金响号!都起来!〃他立于广场中央;大喝一声;不一会;操练场上便挤满了人。
〃兄弟们;听着;朝廷答应了金的退兵条件;把太原给割了过去!〃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议声四起。
〃可就算;朝廷卖了我们,我们不能卖了自己!是宋人的;都和我冲去出!誓破金兵;还我河山!〃
戚少商右手一扬;高举红缨枪翻身上马;飞般的冲出了营。哪见身后的将士们;也各个翻身上马;都齐跟着他喊叫
〃誓破金兵;还我河山!〃
一声响于一声;一阵响于一阵;阵阵摄人心。仿佛汹涌波涛;不得平息。
顾惜朝看着将士们远去的背影。只勾唇一笑。便向守将王禀帐中走去。
京师解严之后,在请战派与舆论的压力下,宋钦宗认识到太原保卫战的战略意义与三镇“国之屏蔽”的重要地位,于三月十六日下诏重新确保三镇,加封三镇官员职位,褒奖他们守城之功。
而太原人民;依旧在与金军不断对峙中死守。
顾惜朝见到那抹穿着白袍的人影;提着红缨枪朝自己走来;他的白袍早成了血衣。可这却不减少他半分神采。
他依旧是那九现神龙,他的眼神依旧那么真挚;那么诚恳。就连看着自己时也似乎没变过。顾惜朝突然荒唐的想,戚少商难不成是患了失忆?不然怎会对他的到来一字不提。。。。还有他们的仇恨。难道他真豁达到可以放下过去?放下兄弟的们的仇怨?
但又不尽是如此,至少他们第一次会面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顾惜朝开始猜不透这个人。越猜不透就想得越多。
比如,他为何一见面就把自己引进了连云寨。
为何边说着要把自己的狼心狗肺挖出来,却又一次次的放过自己。
为何在一再背叛后,他还能相信自己。
顾惜朝思及铁手和诸葛的话,“你走错了路,现在就再自己走回来吧。”
他冷哼,笑话!我顾惜朝何时需要旁人来指点迷津?
这世上哪有什么对路错路,若全照旧路踏前人的步伐而行事那还有何变新可言?他生来便一身反骨,活了半辈子才让他纠正人错,朝众人所指而行众人所望而归,他还是顾惜朝吗?!
他从来只走自己的路。他独自挥剑,独自翱翔。也曾想过踏雪寻梅拂衣五湖青梅煮酒明月当歌,可自始至终,他却只有独坐而空弹。没有人懂他的琴音。
唯一一个懂得人,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克星。
对从前他无悔,却有憾。
憾自己负了晚晴一生。一思及这个女子,顾惜朝的心里就是一阵闷痛。铁手劝他,多想想晚晴的笑,这个善良的女子自始至终都希望他能过的好。他开心,那么她在黄泉路上也能走的欣慰。所以晚晴成了顾惜朝心里最美好的慰藉。
铁手让他留守开封出谋划策报国立功,可他却宁愿远走太原,去那前线征战!
他早已对着朝廷厌恶绝望,与其留守空壳还不如去体会下驰骋沙场的快感。说不定,还能与那人再联手。
在六扇门不意间察觉到了太原守军所用的阵法竟是七略所指时,他忽然明白了。这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于是他来找戚少商,他知道一定是他。这世间天地茫茫,只有戚少商认真看过他的兵书。
如王禀这样的英豪,自然知道象顾惜朝这样的人该做什么事。
现下正是用人之际,国家大义前,贼子也能成英豪。谁还管顾昔日旧事?
戚少商似乎已经习惯于前线撕杀。每次总是提着他的枪杀得满身是血;而后回帐中擦他的剑。
那把逆水寒;许久未饮血了。所以在顾惜朝进来的时候;竟隐隐作响。
〃宝剑闻主人凶险时会告戒。你看;这又灵验了。〃他找了个地方坐下;等戚少商擦完他的剑。
擦剑人不动声色;只抹了两把便将其放在一旁。
〃来做什么?〃戚少商问。语气淡漠。
是的;他们还隔着血海深仇;不该太亲密。戚少商想。于是他脸上又沉静了几分;可却换来顾惜朝的冷哼。
〃戚大侠可真会装。〃
大侠轻咳了声;转开眼睛看向别处。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为何死守太原?你该知道;不管这个小城守不守得住;该灭亡的却终会灭亡。〃书生不解;于是凝眸观察着大侠。
大侠只得回过头来与他对视
〃已经败了太多。〃大侠摇头;〃宋人已经败得太多;但就算兵败城破,气节却不能输!我守这里只为证明给金兵和我大宋的百姓看;大宋好男儿多的是,并不只有贪生怕死之辈!〃
〃是金是宋;于你而言;真那么重要?〃顾惜朝冷笑一声,在他这个曾经逼宫造反的人面前说大义,真是可笑。
〃我知道;你也曾有报效朝廷之志。十年寒窗苦读;功名成就却因身世为世人排斥。四处投书却被当做疯子。你在江湖在朝廷上四处不得志。可在战场上;只有胜者为王。顾惜朝;其实我也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
〃你只是缺一个机会。〃
〃这两年;我才知道;自己担了太多的虚名;许多事做起来都不能如意。厌倦了尔虞我诈所以我逃来了边关。〃
〃而我也知道;你如果是顾惜朝的话;就一定会来。〃
顾惜朝静静得听戚少商一一道完;然后低眉浅笑。谁说他只是孤身一人的?经过了千里追杀;四海当家;白马西风后原来他的知音;一直在身边。
千万年云烟过眼;谁能够长胜不输。论世间苍生;说英雄;谁是英雄?不再求留青史虚名但求能死在他身边;也不旺来这人世。走一趟。
…
夜深人静。主帅帐中,灯火通明。有三人静坐于沙盘前,久未出声。
忽而,主将王禀长嘘口气,狠拍梁木。“援兵是等不到了。”他缓缓脱口,眉间得凝重得象是隔着几层霜。
顾惜朝似早料到一般,直起身挥了挥袖子走到沙盘前。
“那现在,我们只得靠自己。”他静默了会,又对着沙盘比画了一番才道,“若我没料错,金兵还会用攻取辽国五京时的‘锁城法’”。
“这对现在的我们最消耗实力。”戚少商坐于沙盘前方,凝眉望着顾惜朝的手,“据闻,金兵今日运来了三十座大炮,每一个砲石都大如斗。若抛进城内必当损失极大。”
“现在敌众我寡,若援军再不到败局便定了,如今我们只有撑一日是一日。”
“你有何计策?”
“没有。”
“没有?顾大才子,难道是我看高了你?”
“大当家别想用激将的,我早不吃这套。”
王禀看着两人你来我去,不经摇头苦笑,心想着在这样紧张时刻还有闲情斗嘴,做兄弟做成这样也许也只有这对了。
“现在,我们都在拼命。而拼命有拼命的打法。”顾惜朝勾了勾唇,眼里竟是算计,戚少商看着顿觉全身一凉。但良久不见他开口,怕是在详尽计划着什么,戚少商心里暗暗为金兵的未来抹了把汗,却又窃喜了番。真好,他们现在是一条路上的人了,能一起走,真好。
“大当家。”果然,矛头直指而来。“还记不记得三门关?”
“自然记得。”
顾惜朝冷叹了口气“虽然有些不入流,但如今也只得这么做了。”
忽然灵光一闪,戚少商对上了顾惜朝正亮着的双眼。就这么办。
次日,金军正想攻城时,却见太原城敌楼前布满栅墙楼顶甚至还覆盖了糠布袋。这是十分土著的打法,而面对现在什么都缺的太原来说已是最有力的保护。
宗翰见本有十足把握的跑石抛入敌楼后,摧毁力竟不如原来的一半,忙命令滚车(下部安有车轮的大型机)洞屋!即刻填平城壕。
在当金军填满木柴后,忽闻地底雷声阵阵狂风四起,随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后,黄沙和爆炸后的烟灰漫天漫地,只见有两人从平地中窜到空中,足有几人的长度,而后翩翩翻转而下落在中原的土地上,自他们身后更有源源不断的宋兵从地底涌出直扑滚车,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火折子或燃起的木棒,金兵顿时明白过来了,他们要火烧军阵!
太原城外顿时一片混乱。
落下的两条身影一人手持长枪立即挥舞了开来保护着正焚烧木柴的宋兵,端得是一派虎虎生威当者披靡!而另一人,一掌劈落了金骑兵后翻身上马,扬鞭急挥,金兵还来不及重新布阵,几十个士兵刚散乱的围了上去却被那人突然飞出几把银色小斧劈倒断成两截!鬼神夜哭,神哭小斧!
一时间,战火灼天。血洗残阳。
…
夜未央,太原军营却头一次张了红灯。为了庆祝今天这场大快人心的战役。
没有美酒佳尧,将士以水代酒相干为尽。篝火前,甚至有人跳起了舞,大伙都乐了开,有人提议要看戚少商舞剑,却不想被他婉言拒绝。
他不轻易舞剑,除非有妙音相合,说罢看向了顾惜朝,却见那人已不动声色的走回了帐中。
戚少商随后跟了进去。
“不习惯热闹?”撩开帘帐后,关心问道。
顾惜朝摇头,俊秀的眉依旧紧蹙着。“我已传书诸葛,让他催促朝廷援兵,我方现只靠投机取巧,若金兵大举南下。。只怕到时。。而城中的粮草也快用尽了。”
他越想越头痛,竟剧烈的咳嗽起来。多年未治愈的旧疾复发瞬间抽走了他的生命力绞得五脏六腑都疼痛不已。戚少商忙上前,轻拍着他的背,道“有药吗?铁手就对你这么放任不管?!”
顾惜朝抹了抹唇边溢出的血,良久才道,“神医都被他请出山了,可还是三个字,‘治不了’。”
戚少商复杂得看了他一眼闷闷坐下,心底象被压了块石头样的难受,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顾惜朝堵了回去。
“戚大侠,再次钻地洞的滋味如何啊?”书生满脸一改刚才惨淡,得意的笑了开。
大侠知这是有意叉开,也随了他“想当年若我当时跟着高掌柜进了地道,那也是被你炸得粉身碎骨吧。”
“地下有老鼠横行,怎可不除。”冷哼了哼,然后又攥紧衣角恨声道“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从大门里正大光明的走了进来。”
“因为我知道你。”戚少商摸了摸鼻子,然后一浅一深的酒窝泛了出来。
“之后那次小妖扮成我假装闯关却被你识破。”
“呵呵,那时我对黄金鳞说,我白天黑夜都在想着戚少商,连做梦都梦到他,怎么会认不出是他呢。”顾惜朝刚道完转头,却见对面的人似呆头鹅般楞住了。
“你怎么了?”他疑虑的问。
“没。。。没事。。很好,很好。”对方却绯红了脸般,奔了出去。
那天晚上后,戚少商再没进过顾惜朝的营帐。而顾惜朝只当他是还放不下前尘旧事,也不再多管,只专心为太原谋划着一条生路。
一个月过去了,他们两人仅仅只在战场上相遇,默契的支持着对方,甚至不需眼神就可歼灭强敌。
但金兵日益壮大,太原粮草已尽将士们都不得不亨煮皮革树根果腹。
终于有一天,王禀得到了快报,手握着那纸柬竟洒下热泪。“李纲将军带领援兵。。快来了。”
这消息在很快在营中传了来。死气沉沉的军营一下又恢复了不少活力,来得是死守开封打退金兵的忠臣李纲,于是众人都带着盼望等待太原获救的那天。
惟有顾惜朝依旧愁眉深锁。
第二日,便对王禀相告,他忧心再有变故决心亲自去接李纲的援兵。
王禀也知其担忧何在,答应让他即刻起程。
临走前,却见戚少商牵了匹白马向他走来。
远处的兵士们见他们在一起说了许多话,九现神龙笑得满脸春风,亮得快盖过阳光的眼神凝视着书生,而后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句什么,书生竟一把推开他,脸刷地红到了耳根最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戚少商远远的望着那身影消失了很久,然后似乎笑傻了般,脚步轻快地回了营。
…
一个月后在重重包围中南顾王师望穿秋水的太原守军没有盼来自己的援兵,兵临城下的却是卷土重来的宗翰大军。
戚少商满身尘土的杀了出去,他已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染了多少血,只见得敌人蜂拥不断压得他眼前一片黑漆漆。而此刻,他身边竟已没有战友了。
他知道,太原城荒存粮用尽,将士们只好烹煮弓弩皮甲以充饥,而城中百姓则用糠秕和干草来果腹,甚至出现了人相食的惨剧。
战士们全凭一股意念冲杀着,就象现在的他。
他一枪刺穿了敌人的肩骨,右脚瞬间踢向正向他扑来的又一人,红缨提耍得威风凛凛。他看见有无数人狰狞的死在抢下,可心里却知道,孤身奋战怎敌得过千君万马。
肩上有伤,眼睛被血溅得一片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