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看流水远(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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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了,思年。”
再会了,舅舅。
28…平静的日子
思年和子鸿没有带随从,两人就在冬天的风雪伴随下到了东方一个山下的小城。
一路上放开了心怀的思年对各景色都显得很有兴致,被子鸿不时冷冷嘲讽。
“你倒是好心情,明明是活不过几年了。”
思年不以为忤,“本来以为自己强占了这段人生,现在明白了自己没欠下这身子什么,自然是乐得轻松啦。对了,那个是结了冰的湖吗?我们可不可以去看看?”
“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像个痴儿似的。”
“哦,”思年侧起头,“我来自一个很繁华的地方。”非常繁华,所以也非常寂寞。
“你为什么不放手?只要重入轮回,你也许可以回到你那个地方再次投胎的。”
“对我来说,这是太过虚幻了,倒不如好好掌握余下的日子。”
“进城之后你要作什么?我可没打算要养你的。”
“好无情的舅舅耶,”思年笑说,看看自己细嫩白滑的双手,”我打算让这双手初次为糊口而努力呢。”
“…你这样子还是少抛头露面为妙,不然在糊口前会被人拐走的。”
“你不是专门来保护我的吗?”
“…我才没那个空,与其由本少爷当保镳,那不如由李家养你算了。”
思年温和的安慰子鸿,“放心,对于生活,我非常拿手。”
到了小城,思年还是迫子鸿置下一幢小房子,利用手上能够利用的资源,可是生活的第一要诀呢。
留心了城中的环境和气氛,思年发现这小城位处在交通要地,再往东走就是李家门下的四港之一,往南走则是前往京城之路。看来这时代对外贸易已有相当规模,当中以香料为主,像是胡椒辣椒茴香都已见于一般市场,看来一般人对外来事物的接受力也不弱。
想了想,既简单又容易的东西…思年开始试着找黄姜,茴香,胡椒等香料,虽然期望中的东西没有找全,但勉强都可以了。
弄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把一脸不愿的李子鸿抓了下来当试验品,看着那位阴气迫人的大哥如受刑般坐下,思年是很有满足感的…
“这是什么东西?”
“吃的东西,试试看,可以驱寒的。”一张骗小孩的笑容让子鸿不寒而栗,开始相信这身躯中包藏着可怕的怨灵。
“吃?”子鸿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只会重复单字。
“嗯,配这个一起吃。”
“啊?”
“别一脸犹疑的,你还是男人不是?”思年吃吃笑。
艰难的把那些刺鼻的奇怪酱汁和看似包子的物体塞进嘴里,李子鸿可算是这时代中最勇敢的男人之一了。
“怎样?不难吃吧?”思年温和的问道。
“呃,还可以。”李子鸿回答得有些勉强,大约是因为口中塞得太多东西的关系。
“如果好吃的话,你就不会称赞一下吗?”思年状似哀怨。
李子鸿偏头不答,只是埋首把那碟东西吃下去。“你要办食馆?”
“不,那太麻烦了,我只是把这道菜制成香料粉,然后卖出去,先是酒家,然后是市场。应该可以赚到生活,也可以把买房子的钱还你了。”
“这样奇怪的东西,你怎知道可以卖出去?”
“你们李家是不会让我这外甥饿死的,”思年笑,他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再也逃不过李家的羽翼,反正他也不急着要证明自己,就随他们去了,也好活用他们的网络行销,“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弄出来的东西物有所值得,不会让你们名下的店子吃亏。”
“你以前…是当厨子的?”
“不,烹饪只是兴趣。我喜欢吃。”
“君子远庖厨,喜欢吃也不用下厨吧。”
“那个,会入厨比较容易讨姑娘的欢心。”
“…你们那里,姑娘都不用入厨了吗?那她们都忙什么?”
“…啊?她们都得学习,工作,享乐,再工作。”
“……连女人都得工作了,那男人都干什么,都入厨了?”
“男人?男人都一样学习,工作,享乐,再工作和追求女人。”
“…我以为你喜欢男人。”
“呃?勉强来说我应该是双性恋。”
“什什什么恋?”
“…意思是不论男女也会喜欢,就看碰上谁了,我是个挺没贞操的人。”看着一脸苍白的古代人,思年继续轻松的语出惊人,“不过在你们这里,招惹女孩子比较麻烦,还是跟男人比较简单,至少男人没什么名节要守吧?”
差点没昏过去的李子鸿困难的问,“那你对季生…”
“季生…我是喜欢季生的,但感情对时间不多的我来说有点奢侈,负担不起。”
“…对了,这个叫什么?”
“这个吗?”思年拿起面包,也点了点黄|色的汁液来吃,“叫作咖喱,是远方的一项地道食物。”
制作咖喱的事业还算顺利,虽然当不了大富,但可以小康,而且让大家都尝到新鲜也算不错。“一道咖喱该不会改变什么历史大事吧…”思年无奈的想。
29…安宁的小城
除了制造销售工作,思年的日子还算清闲,就是在盘算要不要开始洗衣的生意,要知道咖喱可是其中一种最难清洗的污迹耶。可惜思年化学常识不佳,造不出什万能洁衣剂,不然在咖喱飘香的这座小城应该也很有前途的。
反是李子鸿始终有事务要处理,见思年安静的待在城中,没什么异动,就慢慢独自出城办公,六七天不见人是常事。还好平房不大,思年独个儿留在家中也不见孤清,反而乐得清静。
而且没有那像阴魂似的舅舅跟在身边,思年自然把握机会四处跑。也不理天气日寒,即使降起小雪仍兴致勃勃到城中孩子们聚集的地方,跟孩子一起围在炉火边听老人说故事,不论是传说神话还是江湖逸事都听得很有滋味。
“这个世界,真是很有趣呢。”孩子们眼中的大哥哥总是这样说。
还不时奉上精美小吃和新鲜的玩意和游戏,思年不久就成为附近的孩子们最喜欢的大哥哥。
不单好吃好玩,而且大哥哥总是笑嘻嘻的。有时还会要孩子们教自己唱小调学典故,不像家里的大哥都瞧不起他们。可是每次当孩子们投诉自家的兄长,那位大哥哥总是说,“自家大哥可是要天长地久的…呃,不,教坏孩子了…”轻打一下自己的嘴巴,“应该是这样,兄弟姐妹是永远的手足,无论严厉还是宽厚都是不能割舍的手足,不是外人可以比拟的。”孩子们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大哥哥带来的酥饼实在香甜,所以都迷惘地点头同意了。
日子终于有些像预想中的模样啦,思年心中安慰。小城人情味浓,附近的大哥大嫂叔叔婶婶看到思年乖巧俊俏模样,早就疼到心里去了,加上思年又会写字又手巧,于是被大家抢着招呼到家里去,而几家有姑娘待字闺中的更是差点没大打出手了。
每天为东家忙,西家跑,忙得不亦悦乎,真是非常理想的退休生活呢。
趁晚上闲下来,也开始把搜集回来的故事整理辑录,慢慢编成一本民间志,不是会赚钱的东西,只是满足了自己的兴趣,也为这世界留点有趣的资料。这时代的纸张已相当流行,书写还算方便,但印刷术还没有出现,以后得慢慢思量要如何出版和保存。
思年心底还另外有一个计划,但那就麻烦多了,需要时间好好计划和筹备,不过他也不着急。
那天黄昏,当李子鸿回来的时候,思年就正要点灯继续写下那些故事。
“…舅舅,你回来了?”思年早在离开逸竹林时,见子鸿没反对就慢慢把称呼改过来,他很喜欢多了一堆亲人的感觉…而且,他也想让人即使在自己离开后仍记得思年是他们的血亲。
子鸿不像平常会冷冷的瞪他一眼当成招呼,而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就那样站在房子中。
思年默然点好了灯,藉着光芒打量子鸿的样子。褪下了笑容的思年刚想上前招呼舅舅,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血狐!你给我出来!今天我拼了这条命也要为我兄弟报仇!”
血狐,对了,是舅舅在外面的别号。李子鸿转身要出去,思年却先他夺门而出,且拦在门前,不许子鸿跟上来。
外面站了个气急败坏的中年汉子,衣发乱飞,看似赶了好一会路,嘶哑的声音在吼,“让血狐出来!我有帐要跟他算!有命要他去偿!”
“这是在下的家,这位大叔要寻仇怎么寻到这里来了。”思年看到聚在附近的邻居和应该是李家的手下已经闻声而来,心下稍安,继续平和的说,“这是百姓家,就我和舅舅两人同住…”
“我不要你这小子多言,给我叫血狐出来!”
思年静静的看着他,几位要好的庄家汉都赶在思年身边喝问何事。
“杀人偿命!叫血狐出来!”
思年慢声说道,“这里真的是寻常民家,在下年幼持家,只依赖这几位好心的哥哥多加关照才勉强维持,如何犯下血债?”
不只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几个平素亲近的娃儿怕那状若癫狂的大叔会伤了他们的大哥哥,更是紧张得跑到思年身前,死命的抓紧思年的衣摆。
那汉子看此情势,也开始明白今天是讨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但是他又如何甘心,刚想再吼什么,思年却又开声,“无论大叔想寻何人,江湖事,当江湖了,何苦在此纠缠?”
双眼血红,但总不能与众人开打,又不能伤眼前的孩子,终于狠狠的吐了一口,“你说给血狐知道,他逃不了!卫家四条人命,迟早要还!”
大叔粗暴的推开众人离开,思年动也不动,任由大家安慰自己。
只见那人终于走得不见踪影,思年回神,微笑感谢回答众人,客气半天人群才慢慢散了。
回到屋中,之前留下取暖的火苗不知什么时候熄了,略见幽暗的房子在隆冬中一股寒气迫人而来,竟像比门外还要再冷一些。
身上衣衫单薄的李子鸿坐在房子中央的桌边,正倒茶自喝。
思年没有说话,只是再次点好炉火,然后去倒了一盆温水来,“舅舅洗一洗,血迹是可以洗清的。”
30…乱了的冬夜
李子鸿看着思年半晌,终于用水抹去手和脸上的血迹。
思年看着他,淡淡的笑,“为什么要引那位大叔来这里?”
“我原打算在你面前了结他。”
“这个思年知道,以舅舅之能,总不会不察觉有人在后面追赶。思年只是问为了什么。”
李子鸿终于对上思年的眼睛,脸上扯起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是嘲讽是危险,“想知道一个无辜的人在你面前流尽鲜血,王思年大人会有什么反应。惊恐?愤怒?害怕?…还是嗜血?”
“…”思年默然,为子鸿轻拭去一道残留在脸上的血迹。
捉住思年在自己脸上轻拂的手,子鸿忽然抱着思年,毫无先兆的猛地吻住思年的唇,粗暴得像要撕裂眼前的水晶人儿。
思年不闪不避不躲不退,但,也不作反应。
狂肆的蹂躏,终于,喘息着的子鸿大力推开思年,抹嘴,像碰到肮脏的东西似的,抹去,都抹去。
得回自由的思年模样有些狼狈,也不去看那疯子,只是冷冷坐到自己的椅子中。那是思年要人特制的连手把高背椅,没有软卧,至少有张可以埋住自己的大椅。声音平板无情,“如何?不合口味?”
“你这妖孽!”子鸿还是狂乱。“为什么是你?”
…思年觉得有些烦闷,怎么一点新意都没有。
“那天在逸竹林,那媚如邪魅的才是你!都是你的错!”子鸿的目光更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逸竹林那次?”思年无所谓的回答,“我还以为是初次见面那时呢。”
“你!”
思年柔柔的笑,少年的妩媚如春天初发的嫩绿,在这阴沉的冬夜房间中显得突兀。甜蜜腻人的叫了一声,“子鸿舅舅,”然后像换了频道,清澈的朗声说下去,“色不迷人人自迷。再怪,也怪不到在下的头上来。”决断的站起来回自己的房间去,思年慨叹人真是很没新意的生物。
子鸿那会放他走,一把拉他入怀,声音中的是恨意,“就是怪你!”
叹气,思年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当烂好人,冷静平稳的,“如果只是这副皮囊,比思年长得俊美的不只千万,如果是撩人媚态,则温柔乡中更有媚骨柔肠。李子鸿,放开我,你要的不是我。”
略见清醒的子鸿笑得惨澹,他不是什么虚伪君子,在外也薄有风流之名,思年所说的他又怎会不知。
的确,是初次相见的时候。
佻皮的,捉狭的,堂而皇之的戏弄季生,有些贼贼的可爱。然后故意出言相激,却被他不动声色的全避了过去,聪颖优秀。面对能自然地抱着他的季生,子鸿是羡慕的。好像在很久以前,子鸿曾经有过全心的倾慕。
后来在逸竹林中,像是掀开了少年的面具,当时的他叫子鸿惊艳。
但真正使子鸿疯狂,是他目光中的生机一天比一天弱下去。无论他表现得如何兴致勃勃,只要子鸿真正看进他眼里,都可以感到那原来狡黠的灵魂慢慢飘远,像要消逝于凡尘中。
子鸿不安。
再次开始习惯了的杀戳。不记得是何时开始的习惯,因为江湖中总有可杀的人,应杀的人,杀戮是那么简单,那么方便。当然有手下可以代劳,但子鸿更愿自己当刽子手。
嗜血的,原是他自己。
只是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可以悠然自得的在随便一个地方落地生根,他可以对季生不闻不问,他可以任由自己魂飞魄散,为什么,为什么?!以为,鲜血最少可以使他动容。
“李子鸿,该放手了。”思年再次提醒。
这次声音像咒语般灵验,子鸿松开少年。“你简直不是人。”
思年耸肩,“如舅舅是这样想,那请你不要随便抱住不是人的东西。”
“我大约知道你的处事之道。”子鸿向后退了两步,“就像刚刚你打发那个人。不说谎,但也不说出真相,滑不溜手。”
“是吗?思年是如此的吗?思年倒是不知道。”思年微笑,“舅舅,你如此对思年,还可以轻描淡写,像是没事人般扯开话题呢。”
“反正你也没有所感。”子鸿看着他,再次阴沉起来,他比季生要清醒,知道再为眼前的人所迷惑,也不会得到他。
思年不可置否的笑一下,“刚才的大叔,你会放过他吗?”
“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喽罗,你不用担心的。”
“这样的喽罗,你可以凭空赋予他生命吗?”
“…”
“舅舅只能杀,却不能使之复生,既是如此,一个喽罗和所有人都一样重要,因为一旦消逝也是同样无法挽回。”
“你真的在乎吗?”
“…思年只是觉得,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