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胡乱华-第4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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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别幸运者在船只翻覆之前已跳海而逃,带着满脸的惊惧之sè大声呼救,但船与船之间基本上都隔着几百步的距离,同伴们即便有心援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秦军战舰却不理会他们,这与在江上作战不同,落水者有可能会泅回岸边,但大海茫茫,海浪激涌,交战地点远离海岸线有近三十里,落水者只能在浪花的拍打下耗尽力气缓缓沉入海底。。。
谢尚频频回头,胸口那郁积了一年的怨气,已随着敌船的沉没彻底烟消云散。这一刻。他真想学着庾文君放声长啸。以渲泻出心中的万丈豪情。
蒋炎无奈的看了眼面孔通红的谢尚,不过,他也能理解,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正是胸怀大志,热血澎湃的年纪,如何能要求他如自已般的老成持重呢?
暗暗摇了摇头,蒋炎提醒道:“谢将军。右侧又有船来了!”
谢尚一看,右前方三百步处一艘敌船正在小心翼翼的靠近,速度不是很快,看的出有些犹豫,显然友舰的快速沉没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这是找死!”谢尚目中凶芒一现,大喝道:“尚当亲自为将士们擂鼓助威!”说着,走向身边的牛皮大鼓,一手抄起棒槌,用力击打起来!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宣告了总攻的开始,各船上也擂响战鼓。鼓声夹杂着弓弦激发声,船只破碎沉没的巨大轰呜声。从海面各处接连传来,一个个漩涡涌起,一条条战舰沉没,这完全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以远程先进武器去欺侮还倚靠着跳帮接舷作战的落后敌人。
落水的尸体引来了鲨鱼,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片海域的鲨鱼越聚越多,船与船间到处都是碎木屑与四散游曳的灰黑sè背脊,每当一条船沉没,这些背脊就会一涌而上,有如沸腾的开水,数不清的身青腹白的鲨鱼争抢翻滚,一弘弘碧血鲜花般绽放,又被海浪打散开来。
韩雍表情呆滞,怔怔望着前方的战场,他的头脑里嗡鸣不断,事先如果有人告诉他这一战会惨败,他肯定会嗤之以鼻,甚至还会把这人绑在桅杆让他睁大眼睛看看清楚。
可是,无情的事实击碎了他的狂傲,仅仅一个时辰左右,五百条船已经给击沉了有超过三百艘,他从来不知道,击沉一艘战舰竟会如此轻而易举,要知道,在以跳帮接舷战为主的时代,水战是最最惨烈无比的战斗,击沉对手的最主要方法就是倚靠拍竿的击打,这是个充满风险的纯技术活,而更多的则是通过跳帮接舷来占领敌船,如今rì般以灵活机动的cāo舟技巧来发动凶悍的远程打击,这已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父亲。咱们快逃吧,再不走只有跳海喂鱼了!”韩福的打颤声音让韩雍稍有清醒,已方剩余的船只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没有一艘再主动向秦军舰船发起冲击,而是纷纷调转船头向着海面各处四散而逃,秦军战舰则紧追不舍。
可恨的是,秦军战舰不但攻击犀利,还他娘的速度奇快,他就亲眼看到,几条斗舰被对方从侧舷咬上,不多时已倾覆沉没到了海里,甚至有个别船只主动减速示意投降,也逃不脱被击沉的命运,秦军根本不收降卒!
一股巨大的虚弱感迅速传遍全身,韩雍意识到,这一战彻头彻尾的败了,还败的如此之惨,把所有本钱都输个jīng光,猛晃了晃脑袋,韩雍失神道:“逃到哪?咱们还有何处可去?秦军接下来必然上岸,岸上那几千人如何能抵挡住秦军?”
韩福急声劝道:“父亲,您要振作啊,咱们只要逃回岸上,可以去江东投靠刘琨,如果您担心只身投靠不受待见,那咱们隐姓埋名躲藏起来也行啊,天下那么大,秦王如何能寻到您?父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耽搁真的走不了了啊!”
众将也是七嘴八舌连声劝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逃命希望,也没人愿意掉落海里成为鲨鱼的腹中美食。
韩雍恨恨看了眼前方,尽管他的位置处于最后,但已方战舰的四散而逃,使得自已与秦军之间再无遮挡,已经有数艘正在调整航向,看样子即将合围而来。
“走!”韩雍猛一挥手,舵手、cāo帆手、桨手如蒙大赦般,立刻投入了紧张的cāo作当中。
韩雍意图逃跑的举动被始终留意他动静的庾文君全看在眼底,她连忙放下望远镜,转头唤道:“将军,韩雍要逃了,咱们快追吧,可不能让他跑掉啊!”
云峰回眼一看,庾文君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目中泛出跃跃yù试的光芒,看来是手痒痒了,也难怪,前方乒乒乓乓战况激烈,自已这条船却窝在后面,连云峰都有些按奈不住了,于是猛一挥手:“传令,目标韩雍,全速前进!”
船只蓦然加速,从侧面,向着韩雍座船包抄而去,偶尔碰到零散敌船,犁头镖立刻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叮咬上去,直把庾文君看的拍手欢呼,整个人亢奋之极。
就连原先窝在船仓里的众女都跑上船头,兴致勃勃的指点着这一边倒的战斗,荀灌娘虽是表情不见动容,不过,她的目中偶尔爆出的jīng芒却显示她的内心绝不平静,其实她也想放声欢呼,但没办法,有庾文君在身边,她得维护师尊的形象。
韩雍那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船上呼喝连连,所有人的jīng神有如张满的弓弦紧紧绷住,他们深知不能让秦军战舰形成合围之势,因此呈蛇形在海里逃窜,不得不说,韩雍座船上水手的cāo舟技术还是挺不错的,这些人至少有十年以上的经验,每每即将被围上时,都能险之又险的突然转向,甩开围追的两艘秦军战舰向另一个方向逃去,速度不如人,就只能采用这种方式,但造成的恶果是,海岸线仍是一条细细的黑线。
“父亲,不好,秦王追上来了!”
已是满头大汗的韩雍顺着韩福的提醒侧头一看,一艘飘扬着云字大旗的六十丈巨舰正乘风破浪而来,两侧的大桨,有如蜈蚣细足,每一次拍打水面,都能带动船身向前移动一大截,眨眼间,仅剩下五百步的距离了。
被三艘秦军战舰围堵,而且还不断会有战舰加入,再一看自已距离海岸线至少还有十里的距离,韩雍心知逃生的希望极其渺茫,索xìng一狠心,唤道:“停船!”
“父亲,您这是”韩福面sè大变,急声追问。
“逃不掉了!”韩雍无奈道:“且看秦王如何处置你我。”
舰上众将也明白当前的形势,只是,秦王能手下留情吗?逃又能向哪逃呢?或许,秦王只是仇视韩氏父子,和咱们应该没太大关系。
众将于绝望中仍存留着些许希望,纷纷看向了云峰。
云峰也挥手止住行船,打量起了对面的韩雍,韩雍面容瘦削,皮肤微黑,目光冷厉,显示出他的心狠手辣,此时的他,似是无所畏惧的直视自已,但仔细看去,那攒成拳头的手掌正在微微颤抖,其实韩雍是个不可多得的水军将才,并不逊于蒋炎,可惜的是,他恶事做绝,不得不死。
云峰也不愿多说,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说的,他缓缓抬起手臂,就要向下压去,韩福顿时大骇,猛然唤道:“秦王且慢,莫非你要赶尽杀绝?咱们与你无怨无仇,先前为敌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我韩氏长于水军,若秦王肯饶过咱们父子,父亲愿意为您效力,可指天为誓,绝不食言!”
说着,韩福急忙看向韩雍,催促道:“父亲,您说个话啊,咱们韩氏愿意永远臣服于秦王。”
韩雍其实早有请降之心,只是拉不下脸面,既然韩福先开了口,相当于给他架了个梯子,于是,身形一摆,正待下跪求饶,云峰那令人绝望的话语声已是传来:“韩雍,你别把自已看的太高,水军缺了谁都能玩的转,哼!你烧杀抢掠,作恶多端,又以活人祭海,今rì就是你命毙之时”
“慢着!”到了这个时候,韩雍再也顾不得脸面,急声求道:“秦王若肯饶我父子,罪将可告之一个天大机密,建康将有大变发生,应与秦王有关,而我韩氏一族可远遁海外,永生永世绝不回返中土,有天为证!”
第一八九章绝处逢生?
这么一说,云峰倒是现出一丝迟疑,面sèyīn晴不定。出于本意,他绝不愿建康发生变故,维持现状是最好的局面,但韩雍既然敢以此为价码来赎买xìng命,很显然,这个变故对自已极其不利,只是,放了韩雍又不甘心,如果不趁这个机会把他留下来,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拉起一支队伍频频sāo扰沿海,那可是纵虎归山了。
至于先套话,再撕毁信诺痛下杀手,这个念头虽说无比诱人,但仅一闪现就被排除了开去。毁诺有悖于当时的价值观,不比现代人赌咒发誓有如放屁,光听个响谁都不当回事,古人对信诺极其重视,与一个人的品质相联系,既便再是jiān雄人物,为了维护自已的口碑,只会暗中下黑手,而不会当面出尔反尔。。。
见着云峰的为难神sè,韩雍座船上一众人等均是信心大增,但同时也全都紧张的手心捏出了汗,望向云峰连眼睛都不带眨。
云峰身边的女人们亦是秀眉高蹙,均在暗暗分析着建康近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情,希望能自行摸索出来,免得被韩雍要挟,由于韩雍以幼童祭海,她们的心里已经恨死了这人!
如果论起对建康的了解程度,荀灌娘首屈一指,通过对各类事件的快速对比分析,一个可能xìng逐渐浮出了水面,荀灌娘转头提示道:“断山,莫非是慕容廆趁着你出海南下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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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他!”庾文君跟着就道:“慕容廆占据广陵,随时可引军南下!除了他还会有谁?总不至于是石勒吧?其他人如陶侃、陆氏引兵入京,甚至苏峻祖约都谈不上变故!”
“不是慕容廆。也不是他们。是另有其人!”韩福听到这师徒二人的猜测。忍不住的开声辟谣。
“哈哈哈哈~~”云峰却是心头一松,哈哈大笑道:“既然不是慕容廆,孤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苏峻祖约之流,到了建康也不敢肆意妄为,孤办完正事,返回建康自会得知来的是何方神圣!”
韩雍顿时大失方寸,连声道:“秦王,此人比慕容廆更加yīn险。对您的威胁也更大,罪将敢断言,您绝对猜不出他是谁,您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啊!只怕待您回返,他已立稳阵脚,您若将来取司马氏而代之,必然会有天大麻烦啊!”
云峰摆摆手道:“韩将军,多谢你的提醒,孤有强兵在手,又有建康民心依附。岂会惧怕任何人?行了,你该上路了。但愿你下辈子莫做海寇!”说着,转头喝道:“放!”
“秦王不要”
在韩雍的惊恐大呼声中,“绷绷绷~~”三艘战舰从三个方向发shè出犁头镖,顿时木屑飞舞,船身轻颤,一排排大洞骤然出现,海水疯狂的向内灌去,船体以肉眼仅见的速度急速下沉,突然,一条身形迅如流星般坠入大海,准准踩上一条鲨鱼的背脊,借力一跺,横移三丈,又踩上另一条,竟然是以这种方式逃生!
此人正是韩雍,云峰及其身边一众人等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也能逃掉?如果落到鲨鱼群中,既使以云峰或荀灌娘的功夫,恐怕也是死多活少。
李若萱不自觉的拍打着小胸口,不敢置信道:“这个人也太厉害了吧,说不定真能给他跑到岸上呢!”
庾文君不屑的摇了摇头:“他只要有一脚踏空,就会落入水里,到时候看他怎么逃?”
仿佛为了验证庾文君的预言,韩雍果然一脚踏入海里!没办法,周围没有飘浮在海面上的鲨鱼,然而,这一脚只没入到小腿肚子,韩雍身形一沉,再一提,撒腿就向岸上飞奔。
“快追,快追!”云峰连忙叫唤,这要让韩雍逃了,只怕会成为天底下最大的笑语。
不过,船只不比人灵活,说跑就能跑,由启动到速度最大化需要时间,当三艘战舰逐渐加速的时候,韩雍的身形已快速远去。
“快,发shè火油弹!你娘的!”云峰气急败坏,大声呼喝,他也清楚,火油弹击中韩雍的可能xìng几近于无,但是能给他造成心理压力,如果不是随船裹挟着大批鲨鱼,云峰肯定会拉上荀灌娘跳入海里追赶,但是脚底下令人头皮发麻的青灰sè背脊令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韩雍早把毕生功力凝于双腿,jīng神紧绷不敢有分毫松懈,虽是短短一小会儿功夫,他已是面sè煞白,额角冷汗直流,十只脚趾似是麻痹了般感觉不到存在。踏水而行可不比在陆上奔跑,尤其还需要一口气狂奔十里,体力消耗之巨实令人难以想象。
透过眼角余光,韩雍可以看到身后一道道水柱凭空溅shè,还有着越来越近的趋势,有时溅出的水花都能浇落上头脸,但最具威胁的,仍属那紧追不舍的青灰sè背脊!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老子皮粗肉糙,瘦的皮包骨头,有什么好吃的?”韩雍无奈的咒骂出声!
这个时候,他的儿子、部将、水军、家族全被抛去了脑后,韩雍只求逃到岸上,然后隐名埋姓潜伏起来,再找个机会偷渡到三韩,他自信凭自已的手段,夺取一个城邦不成问题。
水军营寨越来越清晰,以韩雍的目力,甚至都能看清留守的将士们脸上那惊慌的神sè,他快速回头一看,最近的一艘战舰还在六七百步开外,不由心头大定!
“哎呀,说不定真给韩雍跑掉了呢!真是急死人了!”战船上,庾文君一脸的懊丧之sè,指着韩雍的背影大声叫唤。
云峰的面sè也是难看之极,竟然让韩雍孤身踏海十里逃出生天,今天可是丢了大脸!
荀灌娘俏面含煞,急忙道:“断山,不如你与为师下海去追,说不定能及时追上,这里靠近岸边,鲨鱼不会太多,只要留着心眼,应该不会有事。”
云峰目中现出一丝挣扎,随后就颓然的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咱们在水里的速度不会比韩雍快上多少,依此人心xìng,必然不会回城,而是有多远跑多远,这一带咱们地形不熟,上哪去寻他?真是失算啊,以后有大麻烦了。哎~~”说着,又长长叹了口气,包含着浓浓的不甘与自责。
荀灌娘明白云峰说的是事实,何况追上岸还有留守军士会带来不大不小的麻烦,心里也是一阵无奈传来。
第一九零章机关算尽太聪明
荀灌娘对云峰除了正常的男女爱恋,还存有一丝母爱,因此倒没忘记安慰这个小男人,于是劝道:“断山,先让他得意一阵子好了,韩雍曾背叛石勒,北方已无他容身之地”话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