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胡乱华-第5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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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宝看的直摇头,师尊的心思,他当然明白,都这个地步了,还装什么呢?只是身为弟子,也不好点破抹了师尊的脸面,于是跟着侍立在了陶侃身边。
片刻之后,信使迈入殿内,拱了拱手:“末将奉秦王之命,特来给陶使君送上书信一封!”接着从怀里取出信件,递了上前。
毛宝步下接过,转呈给陶侃。
陶侃缓缓打开,细细看去,神色不见任何动容。
毛宝暗暗心焦,禁不住的斜眼看向几案,他想看信上写的什么,陶侃却已经点点头道:“请转告秦王,老夫依言照做便是,江陵暂由毛宝坐镇,待秦国派人前来,自当双手奉上!”
“师尊。。。。”毛宝面色一变,话才脱口,已被陶侃挥手打断,示意过会儿再说。
信使施礼道:“既然如此,末将会如实转告大王,告辞!”随即转身离去。
陶侃怔怔的看着信使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把信件递过去,摇头叹道:“秦王允诺即往不究,但为师须挂印归隐,这荆州你暂时看着罢,勿要生出乱子,最多一年半载,秦王会派人前来。”
毛宝愕然道:“师尊,这。。。。怎么会是这样?不就是口角之争,秦王气量怎会如此狭小?依您之才能,坐镇一方绰绰有余,何况秦国已呈席卷天下之势,盛世可期,如此形势之下,谁人敢生出异心?莫非秦王还担心您会心怀不愤?”
陶侃目中现出了一缕深思,接着就苦笑道:“或许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也或许是由于为师曾引俚僚洗劫武昌,又或许是对为师刺广州时对百越所采的绥靖安抚手段颇为不满,算了,想那么多做甚?为师今年六十有九,常言说的好,人到七十古来稀,也该歇歇了。”
第四三二章开门请降
“师尊!”毛宝连忙劝道:“您虽年近七旬,但身体康健,如何能轻言归隐?依弟子之见,秦王或许是想给您个下马威,让您主动出言请求,不如由弟子给秦王上书,且试上一试,如何?”
陶侃摆了摆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为师出身贫寒,初为县吏,一生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cāo劳大半生,早就累了,好了,此事不必再提,为师归心已定!
倒是你,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兵法韬略样样jīng通,文能定国,武能安邦,而秦王用人不唯出身,又锐意进取,他rì国力丰厚,必会开疆拓土,你若尽心竭力,或有一展鸿图的机会,你万不可负此生所学,切不可以为师为念,知道吗?”
说到最后,陶侃的语气骤然加厉,目中也是绽出神光,炯炯望了过去!
毛宝顿时寒毛倒坚,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问道:“弟子便依师尊吩咐,永不敢忘,只是,不知师尊您yù往何处,弟子受您教导,无以为报,唯愿送您一程。”
其实,毛宝不是不明白,归隐田园,尽享山水之乐,对于年近七旬的陶侃来说,也是个挺不错的结局,但同时,他心里又充满了豪情,封候拜将,光大门楣,如遇上明君,毛宝相信自已的实力!
陶侃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道:“为师yù往南阳,寻一山明水秀之处结庐而居,你的七个师兄弟中,为师把年幼的两个带走教管,另五人暂留荆州,就拜托你多加照料,至于相送,那倒不必,你必须留在江陵坐镇,万万不能生出乱子。免得秦王把你当作一无能之辈,何况南阳之大,何处不可容身?你的好意,为师心领了。”
这么一说,毛宝全明白了,南阳距江陵七百余里,是当年诸葛孔明的躬≮ 电子书≯耕之处。要说山明水秀,荆江一带比比皆是,又何必跑那么远?这分明是在向秦王表示,尽管应命选择了归隐,但心有不甘,同时也在表明。自已如诸葛孔明般,胸怀兼济天下之志!
而留下的那五子,均已成年,虽然师尊的政治生命走到了尽头,然而,师尊对大晋居功甚伟,却不能挤身于士族是他的最大遗憾。他希望自已能够提携他的子嗣,承担起振兴门楣的重任。
毛宝心里暗暗苦笑,自已能不能被云峰重用还是个未知数呢,只不过,古人事师如父,陶侃对毛宝有教养之恩,毛宝又如何能对陶侃的子嗣弃之不顾?推托之辞万万出不了口。
毛宝硬着头皮施礼道:“请师尊放心,若是弟子稍有小成。必不敢忘今rì师尊之嘱托!”
陶侃随意的抬了抬手:“若他们不成器,也不须勉强,行了,起来罢,为师三rì后就走,这些天得准备一下,来。你随为师往大殿召集众将,当面将荆州军政转授于你!”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毛宝赶紧起来,跟在了陶侃身后。
很快的。一众文武将官被召来大殿,当听说投降秦国,倒没人有太大的意外,甚至还纷纷暗中松了口气,说实话,破了赵国之后,秦军的声威一时无俩,天下间再没人愿意与秦军交手,更何况,荆州军与秦军作战半点意义都没,能被收编,自然好过死战到底。
只不过,对于陶侃的辞官归隐,又多多少少有些不舍,可那又能如何呢?陶侃在乱世中,实则相当于敌对方的诸候,每当天下一统,这类人往往会成为君王猜忌的对象,陶侃能平平安安的渡过余生,已经算是云峰手下留情了。
就这样,会议很快散去,江陵上下都在为陶侃的启行做着准备,也算是聊表一份心意,毕竟陶侃为官还算清廉,在他治下的荆州有路不拾遗的美称,百姓们颇为感念恩德。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第三天,陶侃带着妻妾、两名幼子、少量的仆役,与好几车代表着江陵百姓心意的礼物,谢绝了众人相送,缓缓行向了南阳。
而秦军也于当天渡过了黄河,在浚仪休整一rì之后,次rì起程,花了六天时间,于三月十九rì进驻谯城,由于寿chūn的淮南军已撤退到了历阳,没必要再兴兵攻打,所以全军上下又休整了一天,于三月二十一rì向着千里以南的历阳进发,至于原先答应过荀灌娘验查祖逖的骸骨,只能留待取下建康之后的回程途中了。
这一路所经过的郡县,实际上早于前不久陆续降了秦国,历阳虽然还有六万多驻军,不过,苏峻已经失去了领军夺回的兴趣,这么做,毫无意义。
苏峻也曾想过弃军队出逃,只是,如果真逃走了,非但不能再以真面目示人,还将终生处于躲躲藏藏当中,承受极大的jīng神压力,他虽然有些功夫,但个人力量与国家机器相比,显然是微不足道的。
当年破了石头城,连王敦那么高的身手都被活活磨死了呢,苏峻自认为不如王敦,同时他的宗族子嗣,也将如数十年前高平陵之变,勉强逃过一劫的曹魏忠臣后裔,几代之内都没有出仕的可能,这份代价实在太大了些。
经再三斟酌与回忆往事,苏峻认为与云峰并没有太大的仇怨,毕竟在建康的时候,云峰虽然一再的盛气凌人,但自已始终以礼相让,从没有口齿上的交恶,更何况劫掠建康的是刘遐部,而不是他苏峻部,所以觉得还是留在历阳为好。
如果秦军来攻,索xìng献城出降!
云峰要除的是流民帅,苏氏却是长广郡望,士族出身!降了秦国即使不能被任用,但被赫免为平民,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也好啊,所以,他选择了赌命,至于刘琨,已经顾不得了,什么天师道,什么师徒情份,甚至是大楚的太子,都没小命重要。
为了不引起云峰的恶感,苏峻极力约束流民武装,不允许他们有任何sāo拢百姓的举动。
流民们也明白轻重,尤其那杆枪更是管的死死的,从寿chūn劫掠而来的女郎,都被释放了回去,而流民帅,也类似于苏峻的想法,他们不敢逃跑,于是一改暴戾残忍的xìng子,做起力所能及的善事,希望能获得一线生机,仿佛于一瞬间,所有人全都立地成佛!
这可比佛图澄、竺法雅之类的大德道人们的感化念经有用多了,威慑与暴力,永远是维持秩序的必不可少手段!
而且,苏峻还恢复了正一道的合法地位,总之,为了讨好云峰,能想到的他的做了。
在苏峻即紧张又带着些期盼的等待当中,连同渡过淮水花的三天时间,秦军于四月初五终于兵临了历阳城下!
“禀将军,秦军来了!出现在北门二十里外!”郡府大殿,一名亲随突然来报!
苏峻不由得心脏猛的一抽,等了这么多天,秦军还是来了,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天真正来临时,他竟产生了种窒息般的感觉,更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已的手脚都在微微颤抖,因为,这是决定他命运的时刻!
深深吸了口气,使心情勉强平复,苏峻低喝道:“快,传众将速至北门,随本将开城迎接秦军!”
“遵命!”亲随迈开大步,飞奔而去。
秦军到来的消息立刻炸开了锅,守军不仅打算自已开城出降,还组织了历阳的当地士民一同迎接秦军,关键时候,一来能作个证,二来也能说说情啊!
城中紧张的做着出迎的准备,在城外,云峰领着秦军缓慢接近,历阳城也是逐渐的清晰。
庾文君却是发现了异常之处,不由问道:“将军,这城头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据桓温传来的信报,历阳应该还有六万多军呢,完全有一战的实力,他们在搞什么鬼?莫非又在玩虚者实之,实者虚之那一套?准备把将军您诱入城中,再起伏兵围而攻之?”
桓温并不清楚历阳发生的神奇变化,因此发来的战报只是描述了当天晚上的交战过程。
云峰也是心头生疑,他最担心的,还在于苏峻挟历阳百姓为人质与自已打巷战,那可是天大的麻烦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会把历阳守军六万多人全部屠尽!
云峰带着一脸的疑窦,摇摇头道:“先看看吧,咱们小心点,难不成还被苏峻算计了去?”
草香幡梭姬却接过来道:“苏峻不会是要向大王您出降吧,所以才不守城!”
“不可能!”庾文君一口否定:“苏峻与将军可是有着不小的怨仇呢,他知道将军不会放过他,怎么可能自缚受降?草香幡梭姬,你对中土的情况不了解,依文君看啊,苏峻必会做殊死一捕,说不定还会在城里各处淋上火油,万一不支,挟全城百姓**而死!”
这话说的,云峰的心情更加沉重,草香幡梭姬竟也动摇了,点头同意的庾文君的看法。
“好了,别想那么多,历阳就在眼前,难不成还被苏峻吓退?被大军围着,有什么花样他总得使出来才行!”荀灌娘当起了和事佬,话语才刚刚脱口,就看到前方的历阳城门缓缓朝内打开,以苏峻为首,身后跟着数百人快步而出。
他们全都身着便服,手上不拿武器,这下子,所有人均是一阵目瞪口呆,这是玩的哪一招?
第四三三章收功过相抵
陆续的,众人都回过味来,这不分明就是献城出降吗?即便是诱敌深入,也没可能以苏峻自身为饵,情不自禁的,均是把诧异的目光投向了草香幡梭姬。
庾文君俏面一红,赫然道:“草香幡梭姬,还是你说的对,苏峻竟然真是出降,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草香幡梭姬喜色升上了眉梢,开心的笑道:“文君,幡梭姬与你们可不一样,相对于中土来说,幡梭姬刚刚踏足不到两年,人情世故还不是太了解,算是个外人,因此,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
大王挟灭去羯赵的雷霆之威南下,其势滚滚,所经之处,无不望风而降,一统天下的大势已成,苏峻不可能不明白,除非他要给刘琨做忠臣,否则无论怎样的费尽心机,终是免不了城破身死的结局,形势都到了这个地步,跑又跑不掉,不降还能有什么办法?降了,或许大王会看在他挟满城六万余军出降的份上,能放他一条生路呢!
而你们与苏峻都有过接触,对他有或多或少的了解,这个人的形象已经在你们的心里被固定下来,再以他的性格言行相互对照,很可能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所以想多了也属正常。”
云峰跟着就竖指赞道:“草香幡梭姬,你说的很有道理,是咱们形成了定性思维,总认为其中会有阴谋诡计,倒是忘了依苏峻的品性,根本不会给刘琨陪葬,呵呵~~如此也好。省了一番手脚。来。咱们稍稍上前一点!”
云峰的神色有了明显的放松,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说实话,打了这么多年仗,他早厌烦了,能兵不血刃的和平接收素有淮南之藩维、江表之保障美称的历阳,不但可以使当地百姓免遭浩劫,更是给刘琨以重重一击!
云峰虽不清楚苏峻与刘琨的师徒关系。却能摸出苏峻在天师道中必然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苏峻的出降,是天师道走向崩溃瓦解的一个里程碑,莫名的,心里对苏峻的杀机竟也淡也许多。
于历阳以北五里,秦军全体止住,面对着严阵以待,可随时冲杀而来的铁骑,苏峻硬着头皮率领众人迎了上前,齐齐拜伏在地。苏峻大声道:“前闻秦王天军将至,罪臣苏峻因此整军安民。封存府库,又联结城内耋老洒扫街巷、备上酒食翘首以待,今愿率历阳全城军民合计二十万归顺秦王!”说着,双手奉上府库簿册,高举过顶!
这一瞬间,包括跟在苏峻身后的大小流民帅,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苏峻的手臂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们害怕云峰大手一招,然后大军围上剿杀,那可是死的冤到了极点。
全场鸦雀无声,除了苏峻,虽然每个人都以头手覆地,却均是眼皮上翻,尽可能的观察着云峰的举动呢。
令他们心脏就要迸出来的是,云峰果然大手一招!这其中性子急燥的差点就要跳起来逃跑!
然而,却不是马蹄声轰鸣,而是只有一名亲卫上前,接过苏峻手里的簿册呈给了云峰,这又使他们明白自已是虚惊一场,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
接了簿册,按约定成俗来说,是意味着接受归顺,如果这时云峰再翻脸不认帐,那可要背上不信的骂名了。
云峰象征性的翻了翻,便把簿册递给了苏绮贞,目光微抬,一一打量起了众人,这数百人中,虽然没有一个披盔带甲,但从衣着与神情来判断,一部分是流民帅,另一部分是历阳士民。
流民帅全都肌肉僵硬,尽力表现出一幅恭敬诚服的模样,而士民没那么紧张,眉眼间或多或少的都带有一丝喜色,同时云峰也没看出有任何受了委屈或是挟迫而来的迹象。
云峰又把视线移向了苏峻,心里却是暗暗感概,当初在建康与苏峻的数度交锋不自觉的浮现上了心头。
自已与苏峻的争斗,从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