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之风by 蝙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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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
“什么?”
“我……被你秀美哥轮奸了。”
脚下忽地一绊,我一声不响,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我也真够笨的,居然能着他们的道……你怎么了?”
鼻子和额头一起硬硬地碰到地面上,我痛得头晕眼花,不过也因此确定了一件事——现在,
我们绝对不是在梦中讲话。
“他们居然做得出这种事……”我爬起来摸摸鼻子,啊,流血了。上帝保佑不要有人看见我
出糗的样子——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走过路过的人们都在看……
“干什么这么大惊小怪,”他有点好笑地看着我,”我是说轮奸,又不是强暴。”
词是不同,但意思都一样!
秀美哥他们的确是喜欢玩弄别人,但也不至于……
我上下打量他:”龙大,你……是男的吧?”
龙大一记暴拳,我晕乎乎~~~~
好吧,我知道我问错问题了。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在……
“那次时装节之后……”
当当!果然没错!
时装节上,像龙大这等菜鸟自然没有什么机会”大放异彩”——凡是外行”大放异彩”都是
小说作者们胡说!——只要他不出乱子就已经很谢天谢地了。
然而在完成表演的庆功宴上,秀美哥却带了一头雾水的龙大暗中脱逃,说要举行”只属于三
个人的宴会”,结局呢,就像所有人都猜得到的那样,龙大被灌得晕三倒四时,就被两条色狼
给OOXX了……
“然后?”龙大也……我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
“然后我们就在交往啊。”
“三个人?”
“三个人。”
脚下又是一绊,我再重重来一跤。
谁……谁来杀了我吧!为什么这种难以想象的事情都要发生在我身边啊!世界末日真的就要
到了吗!
膝盖痛痛……我可不想再跌跤,四脚并用地爬到旁边草坪上坐下检视伤势,从大哥那儿出来
的时候我什么衣服也没带,身上这副行头全是老妈给新买的,这膝盖万一跌出洞来我可怎么交
代!龙大跟过来,也坐在我身边。
“这么长时间没好好说过话,你真是开口就给我惊喜。”我说。
他笑笑。
“你难道就不想收拾收拾他们?没有经过你同意就对你……那个,跟迷Jian又有多大差别?”
“是啊,没有区别。”他道,看看四周,忽然附我耳边悄悄道:”所以你才把你大哥晾在你
家门口,天天当门神?”
万箭穿心!
“你……你这个……”
害怕这个可怕的家伙还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便硬生生转了下,总算是没把混蛋二字说出
口来。
“唔,你的那个脸……脸是怎么回事?”我转得很圆吧?
“脸?对了,我找你出来,就是因为这个。”
“恩?”
“我失恋了。”
“咦?”惊。
“他们不要我了。”
“啊!?”大惊。
“我爸也把我赶出家门了。”
“啥?!!”巨惊。
“不要用那么多惊叹号说话!”他狠狠摞下一拳。
不惊叹才奇怪吧!真是不讲道理!
男人再有直觉,也比不上女人那种敏感到了恐怖的地步。
他们的事情首先是被大姐大发现的,她感觉到他的变心,便去劝他,正巧这位又是个三瓣嘴
,三套两不套就说出了实话,大姐大马上做出反应——跟他大闹特闹,在他面前闹,到他家里
闹……龙叔叔向他逼问原因,他脱口说出自己跟一对双胞胎——还是男的——交往的事实,龙
阿姨当即昏倒,龙叔叔勃然大怒,送了一顿拳脚之后将他踢出了家门。他去找秀美哥寻求解决
的办法,结果,知道秀美哥说什么吗?
“真是傻,情人都是要换的,家人才是长久,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真是混蛋透顶的胡说八道!
“如果你不那么嘴快的话就好了。”我说。
“反正他们迟早也会知道。”
可也不用在这时候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风就停了,天上的云块堆积得越来越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要下雨了……”
“是啊……”
龙大两条腿分得很开,肘放在膝盖上,双手互握,头低着,好象在观察手与腿所围空间中的
草叶。
一滴水珠落在小草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无数滴。
“终于下雨啦。”我说。
路上的行人都跑了起来,草坪上玩的小孩子们也都在大人的呼唤声中回家去了。
我们孤单地坐在草坪上,我看着天,他看着地。
雨下得越来越大,黄豆大的雨点子砸到我的脑门儿上,生疼。湿透的衣服被随雨而来的风一
吹,冷得直想打战。
一直在等着我的大哥,被这样透心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你也一样冷吧?
为什么还不放弃呢?我都受不了了。
昨晚上老妈难得恩准了我跟她和银萧一起看电视,演的是一对怨偶,男的的父亲杀掉了女的
的父亲,双方的母亲也都视对方为仇敌,死也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但最后,他们两人还是排除
了万难走到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种肥皂剧我一向看得是兴趣缺缺,与其看它还不如去看课本,可老妈一定要我看,而看到
最悲情,最高潮处,她居然——哈哈狂笑起来。
我和银萧躲到角落里非常惊恐的看着她,她不屑地看我们一眼:”怎么?不可笑吗?”
是很可笑,可是……
“他们的妈也真够笨的,他们如果真能在一起,她们能拦住?他们如果没法儿在一起,即便
结婚了终究也是要分开的。至少也要给他们一个死心的机会吧!”
我心中动了一下。
是啊,没有一个死心的机会,那才是痛苦啊!
我这才恍然,原来老妈一直都在给我们机会死心,而大哥现在则是等待老妈死心,我……我
在等待大哥死心!
秀美哥,你们是想让龙大死心?还是你们根本就无心?
“这么大的雨……淹死算了……”
“死掉,也算死得其所吧……”
龙大那天就住在我家,老妈什么也没问,只是很体贴地帮忙敷他那张小青脸。
第二天他与我一起翻墙上学,我们回来的时候老妈讲说龙叔叔来过电话了,问龙大在不在,
老妈很不客气地答说不在就扣了电话。
我问她为什么,她很大义凛然地回答她最看不上体罚小孩的家长。
我狂倒!
龙叔叔这一巴掌就是体罚,你用菜刀丢我算什么?……对了,那不是体罚,是谋杀。
一天放学,龙大没有跟我一起,自己先走了。
自从他住我家后我们就总是一起翻墙,今儿忽然只我一个,有点不太习惯。
到了侧门墙边,那墙外头有人说话,我没在意,把书包带抡了抡,呼一声扔过去。
只听外面”啊呀!”一声,有人倒地。
是哪个倒霉鬼啊?不是砸死了吧!
我慌忙攀着树爬上墙,一看:”哎?大姐大,龙大?”
墙那边的小路上,龙大呈尸体状瘫在那里,大姐大文彩正在检视凶器,。
“悠远?原来是你……”
“我不是故意的……”
你的运赶得上银萧那么背了,可怜的龙大。
“算了,这样他也会比较乖,你愿不愿意帮我把他移到我车上去?”
“非常乐意!”只要你别追究我的过错!
我吭哧吭哧爬下来,和她一起吭哧吭哧搬着龙大丢上车。
我平时翻这边的墙就是因为这儿人少,就算用尽各种姿势翻也不会有人侧目,也因此丢书包
的时候就特别的大胆……恩……现在才发现,其实在这里杀人移尸也很完美!
做完帮凶,我拍拍手捡起书包打算离去。
“喂!别走!我还要你帮忙呢!”
“啥?”我回头,”你不是还要把他分尸吧?”
秀美哥和我的关系她应该还不知道,因此我说起话来也特别的放心。
“不,我有话想和他说,得带他到另一个地方去,万一他醒不来你还要帮忙……”
说实话我不想淌这趟浑水,她和龙大的问题应该他们自己去解决,不过……唉!还是心虚!
龙大躺在后座上,我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文彩开着车,我们三个人一起,驱车驶向不知名的
地方。
我看着文彩专注开车的侧脸,有些疑惑。她其实长得很普通,五官没有任何的特色,你即使
打量她十分钟也找不出她哪点与众不同来。可龙大就是”喜欢”她。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龙大说。
这话没错,可问题是,他说的一直都是”喜欢”她。
喜欢就是喜欢,在中国的语言中,它和爱是完全不一样的。
龙大扶着被打的懵懵的脑袋从后座上垂死挣扎起来。
我扭过身对他笑:”醒啦?”
“这是要去哪里……?”
“杳无人烟的地方。”我说。
“然后把你分尸。”文彩说。
龙大干笑,我却笑不出来。
她是认真的。
我知道。
下午的街道,车水马龙,满耳只听到繁华的声音,满眼只看到城市的繁荣,在这样嘈杂的地
方,每个人痛苦的摸样,每个人挣扎的声音,就被不动声色地掩埋了。
我们不知道她想开着车跑去哪里,她一直在漫无目的地乱转,似乎是想找个什么地方把我们
丢下去,然后像那些声音,那些景象一样,无声地掩埋掉。
“大姐大……”我困难地开口,”龙大已经醒了……用不着我了吧?我可以回家了吗?”
她冷冷道:”你想我丢你到哪里?禁止停车区?还是车最多最容易撞死人的地方?”
“……那就算了……”也的确不好停车……
天渐黑下来,路灯一盏一盏亮了。大姐大好象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汽车驶入一个地下停车场
,停了下来。
她抽出钥匙,看着我们两个。
“悠远可以回去了,龙晓清,你跟我来。”
有点像警匪片分配任务……?
他们两人很快下车,我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走入电梯,我呆楞楞看了一会儿,等门关上才
想起来,扑上去扯嗓子大吼:”喂!这里是哪里啊!你们可不能把我丢这里就跑了啊!”
而他们给我的回应只有电梯门上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
“真是一点义气也没有!”我怒而大吼。
一低头,发现手上空空,书包呢?
……忘在大姐大车里了……
气死!
闪动的号码停在最高的24层位置,24……对了,大姐大曾说过她的公司就在某个24层的写字
楼里的,就是这儿吗?
我按下上升键,楼层号码又依次下移。
不把书包要回来可不成,否则今晚回去……
想到老妈拧着我耳朵尖叫的摸样,我的头现在就痛起来了。
电梯门滑开,我走进去,按下上升键。
电梯即快且稳,指示灯不断变化着,很快就停在了24层的位置上。
这一层没有人。
我在黑洞洞的楼层里转了好大一圈后才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是下班时间,工作的地方当然没有人,不过奇怪的是,这里不仅没有人,连任何的办公
用具也没有。
这是空空的一层楼,除了好象被洗劫后剩下的垃圾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是搬家了吗?
那龙大和大姐大在哪里?
我又四下转了一圈,才好不容易在一个隐蔽的拐角处找到了一个通向楼顶的窄小楼梯。
楼梯很陡,但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四脚……不,四肢并用就爬了上去。我边爬就边觉得身体
的周边地带都是厚厚的尘土,等上去了借光一看自己,喝!真正就是灰头土脸啊!
太阳早已消失在地平线下,天上挂上了一牙弯弯的月亮,星星很少,只有特别明亮的几颗,
今夜有薄云,天空也显得脏脏的。
楼顶上是空旷的地带,风很大,我刚一冒头就被一阵大风吹得险些闭了呼吸。
我没有看见他们,但是谈话声却顺着风声刮过了我的耳朵。我顺着声音的来处找去,发现他
们是在楼顶边缘处的护栏旁边,龙大坐在护栏上,文彩扶着护栏站着,两个人用很大的声音说
话。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忽然就不想叫他们了,便弓起身体,悄悄地溜到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护栏
拐弯处藏起,偷听他们。
“我破产了,你知道吗?”这是文彩的声音。
“今天才第一次听说。”
“我被人骗走款项的事不是已经登上了报纸头条?”
静。
“……对不起……”
“你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对不对?破罐子破摔?”
静。
“我不要你同情我,晓清,你是我所爱过的唯一一个比我小的男人,可是我却把我全部的真
心都给了你。为什么不爱我?”
静。
“那两个设计师确实很优秀,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去爱上男人,而且还是两个,难道
你就不觉得羞耻吗?即使我年纪比你大,甚至有时候朋友们都嘲笑我老牛吃嫩草,可我是个女
人!只这一点,难道也比不上他们吗?”
“不,你比他们优秀。”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混蛋,你满意了吗?”
“晓清!”
“你还想要我怎样?我告诉你我已经对那两个人死心了,分手了!我也被我家赶出来了!我
也对你没有感觉了!我们分手吧!你听清楚了吗!女人!”
“你不是说过喜欢我的吗!”
“那已经过期了啊!”
我几乎笑出声来。
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找出了一支昨天在老爹那里偷来的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深吸
一口,让袅袅的青烟如丝般从口中抽出,风乱舞,烟雾的丝随风散去,一点痕迹也没剩下。
男人永远都是实话分子,我们开口,就绝对没有假话存在,只是那样的”真实”没有一定的
保质期,也许明年,也许明天,也许下一刻,诺言就会腐烂,臭气熏天。
所以相信男人的宣誓的女人永远都是输家,再如何不甘、痛苦、挽回、撕扯、抢夺,即使成
功了,得回的也不过是垃圾而已。
文彩在低声哭泣,我可以想象她的样子,头发蓬乱,满脸泪痕。平时那么精明那么强干那么
利落的你哪里去了?爱上一个人,连尊严都没有了吗?还是说一切都失去了,就想去抓那飘散
在空气中,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到的虚幻呢?
“你骗了我……你们都骗了我……”
那是你太蠢了,不是吗?”笨女人”?
“我也得到了我的报应呀……他们也抛弃了我呀……”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她哭,他就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