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冥灭或可睹 (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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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晚,然后,那堆事务的处理要延迟,然后,就被杨无邪唠叨,戚少商心算了一下这个后果,寒毛都竖起来,决定自己动手雷厉风行的扔顾惜朝进桶。
“乖,我们赶快洗”走到床上,开始帮顾惜朝脱衣服
嗯,嗯,嗯,床上的人手舞足蹈的挣扎着,最终还是挣扎不过,被脱的精光(^o^噢也。偶是cj滴,喷着鼻血爬下)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痕”抓住衣服的手松了。
戚少商是江湖人,一个刀头舔血,身经百战的江湖人,
那,还有什么能让他惊愕到如此地步。
伤疤,一个摞着一个,新伤覆着旧伤,层层叠叠,到最后,看不出原来伤口的痕迹,整整一个背,竟然看不到一块完好的肉。只是红的黑的,淌血的,没淌血的,已经愈合的,没有愈合的。一条条,抚摸着那些伤疤,闭了眼,感受手下的凹凸不平,戚少商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我们分别之后,你究竟遇到了什么!”
很多年以后,戚少商也许会明白,那种心痛的心情是什么。只是在当时,他只是以为那个是怜惜而已,或者只是同情。
抱了他放在水桶里,看着在热水刺激下簇起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想抚平它。
最后,却只能伸出手,“如果疼了,就咬我”
没有回答,一双温润的唇,小心翼翼的凑近他的手,试探般,蜻蜓点水般甜蜜的碰触着,却在下个瞬间狠狠地咬住
“你还真是”无奈的笑笑,本想说“你什么都忘了,偏偏这打给个甜枣打个巴掌的性子还是没改。”不期然的看见一双戏谑的眼。委屈化作开心“只可惜我没有多一双手给你咬”
再晚的事,就模糊了,记得清的,就是顾惜朝被戚少商服侍着洗了在金风细雨楼里面的第一场澡,在戚少商的手里,吃了在金风细雨楼的第一顿饭,在戚少商的怀里,睡了金风细雨楼里的第一晚觉。
进金风细雨楼的第一晚,就这么过去鸟。。。。。
4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你我相逢,纵使你尘满面,鬓如霜,不复昔日模样,我却仍能在人海中,认出你。
戚少商静谧的听着旁边人沉稳的呼吸,不由地在那里胡思乱想些东西,想着想着,东方渐渐发白。
如往常一样,按时起身,起床洗漱完毕,拉开门,杨无邪已在门外立着。
“楼主”
颔首,没有出声,轻轻的关了门,和杨无邪一起转过走廊才开口
“怎么,今天又有什么大事?”
杨无邪一贯平静的语气回答“没什么大事。楼主带回来的那边的资料,我已整理好,随时可以查阅。那边受创堂口的恢复及重建方案已拟题了几个,需要楼主决断。适合的人选,以案资历和能力排了次序,名册放在案边,楼主随时可以接见考察。楼主编的教化册,已印刷完毕,目前已分发了一部分。其它的视情况决定是否继续发放及是否要增印。除此以外,今天是每月一次的例会,各位主事照例在午饭之后来汇报工作,请楼主示下在哪里接见。”
戚少商一边听一边作出决断“资料照规矩放入白楼,跟前面的综合整理,至于真假,就有劳你费心了。重建的资料,我会尽快地看,至于人选,一起吃早餐,那个时候我们可以详细商妥。汇报的主事,先安排在红楼,近来京城里有没什么事?各地还都安好?”
“楼主不在的日子,六分半堂和有桥集团正在胶着状态,倒也没什么力气找我们麻烦。我试着捞几把油水,只是狄飞惊看守的严,不曾的手,不过,也没损失就是。山西的四海镖局有趟镖被劫了,不是大事,已派人料理了。”
“这么说来,这半个月倒是风平浪静的很”
“表面上是,我已吩咐各处加强戒备,只是目前实在分析不出有什么异动”杨无邪很是懊恼的回答。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练功房门口。“老杨,”戚少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用那么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太为难自己”
“谢谢楼主关心,这是属下的责任。”杨无邪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如果楼主没有什么吩咐,属下先告退了”
“等等,”戚少商喊住了杨无邪“那个,他还在睡,昨晚睡的不怎么安稳,别吵醒他。恩,还有,找两个伶俐一点的丫头,我忙的时候也可以。。。。。。”
话还没说完杨无邪就接了口“属下知道了。丫头今早已经挑好了,身世背景都清白的,在楼子里做过几年,手脚伶俐又细心,已经派过去了。树大夫属下已经派人去请了,早饭过后就回来,那个时候楼主刚好有空,可以一起看看顾公子的病。”
“你真是,”戚少商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终只有一句“谢了”
杨无邪永远是金风细雨楼里最值得信任的人,任何事只要你有需要,杨总管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没人知道他在背后做了多少工作,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他的从容不迫和应对有策。
“吱”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小丫头机灵的探头进来,旋即懂事的转身推搡着后面那个
“云儿,我们先去打水,你去厨房催催早饭。估摸回来时时间就差不多了”
“恩,知道了,风风。”两个小丫头边商量着,边相携远去。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原本闭着的眼渐渐睁开,朦胧中带着深刻的伤悲。果然,有些东西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
“公子,你怎么自己起来了”两个小丫头转身回来,便见床上的人已起床着衣完毕,止不住的惊慌,边呼着“这都是奴婢们做的事!”,忙放下手上的托盘脸盆迎上去,却没想到那人比自己更惊慌,转身竟进了里间。
“公子,”
被喊的人更加焦急,环顾四周,全是一片陌生,眼里的的茫然之色渐渐浓重,最终竟渐渐变为绝望,“他呢,他,难道不在了。又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
哐当,花架翻倒的声音,“姐姐,怎么办?”云儿紧张的想走进看个清楚,却被姐姐拉住了
“云儿,你别在往前靠了。我们出去,先关上门。我在这里候着,你去找楼主。树大夫差不多也来了,你最好把他也带来”
“是”两人退出了屋子,分头行事。
“楼主你,你,快点”云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倒是惊愕了戚少商,“这是?”记忆里没见过这个丫头,“什么事?”
“这是今天新派到楼主房里的丫头,这么惊慌,只怕是出了什么篓子,”杨无邪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杨无邪挑挑眉,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去大门口候着,等树大夫一来即刻通报。恩,等一下,先去厨房吩咐,多准备一份早餐,顺便通知厨房早餐时间稍稍延迟。”
“是”
果然如同杨无邪预料的,早餐的时间延迟了半个时辰。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风风一个人看着戚楼主进了门。看着门关了,然后就隐隐约约听到楼主一个人的声音,很低,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很温柔,很安心。守了半个时辰之后,楼主出来,抱着顾公子。
风风望着两人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只是其他人追问时,总是浅浅抿嘴一笑“我什么也不知道。”当被云儿追问急了,也是淡淡的笑着丢下一句“佛曰,不可说,”浅笑离去。
树大夫来的时候,正是早膳。戚楼主一边用着小勺子给顾惜朝喂着饭,一边听着杨无邪汇报情况,两人都神色都平常的如以前。
等到饭毕,树大夫替顾惜朝检查了身体状况之后,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有淡淡的一句“不用医”
“不用医?为什么不用医?是医不好,还是没病不用医”饶是一向处变不惊的杨无邪,也没有料到有这个答案。
“既是医不好,也是没有病。”树大夫慢悠悠的捻着胡子,一脸的神秘莫测,杨无邪和戚少商却是一头雾水。
树大夫在说话间已收拾药箱准备走了,戚少商眼明手快的拦住了他“慢,我不明白”
树大夫把他的手拿开“你既然明白不了,我也多说无益。请让开”
“可是这样我要拿他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树大夫一脸的不凉不热“心病还要心药医,你知道怎么办!”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好”
“这个,他回来有主动跟你说过话没?”
“没有。”
“那就是了,等哪一天他主动跟你说话了,他的病也就好了。不过,也许你要等到一辈子”
“他不能说话?他不能说话!”
“你才发现?”
“我只是以为他不愿,不想说话”戚少商被这个消息惊呆了,木立在那里喃喃自语。
“也许你是对的。我不知道”树大夫说的格外轻松。
戚少商终于被激怒了,一把扯住了树大夫的袖子“你到底怎么当大夫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治什么病,救什么人!”
普天之下敢这么吼树大夫的人还没几个,树大夫也被惊了一跳,不由得火气上来,反吼回去
“大夫怎么样!大夫就能治死人啊!他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好!一个人忘记过去就不可以么!人家想重新来过就不可以么!人家不想想起来的事非逼着人家想起来你们才觉得他没病是不是?人家不愿意张口说话就不可以!戚少商你真是做老大做惯了,什么事都喜欢替别人做决定!告诉你,这件事,没有人可以替他作决定!他不想好,就是你给他吃灵芝仙草,请扁鹊华佗来,他都好不了!”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还是杨无邪打了圆场“那顾公子身上的伤!”
“那种程度在我眼里也叫伤!”医惯死人的树大夫超级不屑。“等一下派个人来拿药!保你一个月内好的连疤也不留”硬邦邦的丢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戚少商那天愣了很久,没有人知道戚少商明白了什么,总而言之,从树大夫那里拿来的伤药很管用,至少看的见的伤口渐渐在愈合,个把月后便恢复了神朗风俊的样子。怕人的毛病,也渐渐有了好转,虽然见到生人会害怕,非常不喜生人接近,至少不再怕伺候的两个丫头,沅湘风和沅湘云。这两个丫头,不知是杨无邪从哪里挖来的,一位擅文,一位擅武,人又是极其活泼可爱的,整日里照顾着顾惜朝,惜朝虽没有开口说话,但笑容也略微多了些。在顾惜朝身子好些的时候,陪他讲讲诗文,演示几路拳法兵器,顾惜朝虽然貌似没有反应,但到底眼在看着,耳在听着,渐渐的,神志有时候似乎也清楚些,偶尔在发呆之余,也会拿着一卷书册看半天。但是,他到底看见去听进去没有,谁也不知道。
尽管金风细雨楼里有很多人,但顾惜朝最粘的,是戚少商。尽管楼里有很多人想接近顾惜朝,但顾惜朝唯一让接近的,也只有戚少商。大家慢慢习惯了,白衣的楼主旁边,有青色影子的存在。顾惜朝从来没有张过口,戚少商忙公事的时候,就在一旁静静的看书。戚少商忙完了,两个人就在一起看看花,赏赏景,所有的人都远远的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出奇的和谐。有时候,戚少商会絮絮叨叨的说一些事,说京城的风云,说江湖的变化,些兴衰,那些荣辱,那些成败,那些无奈,在两个人的鬓间细细的传递,成了戚少商疲惫时最好的休闲。可以说的,不可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在这个人的面前。都可以安心的说,在他面前仿佛蜕去了所有的伪装和盔甲,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每当戚少商说话的时候,顾惜朝总是在一旁静静的,或坐着,或被他抱着,一动也不动。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戚少商的话。到底听不听得懂戚少商的话,“但戚少商总想着,我这样说,他多多少少都会听进去一些,我这样说,他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一切。”
江湖上的事,现在的事,说厌了,讲烦了,戚少商会说以前的事,讲自己的童年,以前的弟兄。讲讲,讲累了,或者讲的记不清的时候,戚少商总会无奈的把头搁在顾惜朝的肩上,静静地休息。
再长的话,总有说完的时候,或者,两个人就什么也没说,相拥着坐着,在庭前看花开花落。
“想起以前,真是浮生若梦”戚少商对顾惜朝说,但想想,又补充一句“但毕竟不是梦。还好,有你在身边。”说起这个的时候,总会很满足。
顾惜朝的病好没好,似乎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或者说,在所有人的刻意回避下,渐渐的变的不在那么重要。只是,顾惜朝毕竟是顾惜朝,就算有了残缺,也毕竟不容小觑。这些事情,金风细雨楼的众人,在一年后的一件事中渐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