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狩大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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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笑道:“说来也巧了,我们本来是打算去游湖钓鱼的,突然有些渴了,便进了县城找茶水喝,见你们玩的牌戏有些殊异,于是便站在背后看了会,想不到竟然听到一段振聋发聩之说,更想不到你我居然曾经见过,这真是巧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嘛……”段飞回头瞥了石斌他们一眼,驱赶道:“你们几个歇够了没有?还不快去巡逻!”
“是,飞哥,我们走了。”石斌他们跟段飞久了,只一个眼神便足够,他们起身离去,段飞回头向正德道:“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既然有缘不如同桌聊会,这种牌戏是我所创,目前已经开始在江南流行,这一副牌正是我请江南第一大珠宝行宝大祥定制的,他们还打算与我合伙大量出售这种牌呢。”
“阁下客气了,正要请教这牌戏的玩法,”正德坐下之后江彬、钱宁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左右,这样的位次正合段飞意,他微笑着坐在了正德的对面,正德望着他手里印制精美的纸牌,疑惑道:“我姓朱名珑,玲珑的珑,这是江宁,这是钱彬,阁下辞官不做反而与人合伙做生意?这岂不是明珠暗投么?”
“前途茫茫啊……”段飞随手洗牌发牌,说道:“这牌戏只是我偶尔想出来消遣的玩意,说来惭愧,我平时没事做的时候就经常会自创一些事物,比如我曾经请宝大祥制作过一只放大镜,还让他们做了一只望远镜,他们见了觉得有些用处,便与我商量合作生产,还说要找机会请人呈贡给当今天子,也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倒是有心走科举之途,但是实在不善八股,只怕考来考去考不上,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啊。”
“畏难苟安岂是能者所为,段公子还是头悬梁锥刺股,好好用功去考个功名才是,或者本朝还有举荐入仕之途,段公子不妨托人试试。”钱宁笑吟吟地说道。
“玩牌玩牌,钱兄莫要废话,扫了大家的游兴,段公子还是介绍下这种牌戏的玩法吧,这些歪歪扭扭的字符究竟是什么东西?”江彬急忙打岔道。
段飞将自己手上的牌摊开,将牌面一一解说,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在他嘴里变成了从没品到九品的官位,加上侯爵、伯爵、公爵,以及小王、大王,就组成了一副充满大明特色的扑克牌。
“这可不对啊,一品大员怎么可能还没一个小小侯爵大?还有这小王、大王,是不是有些不妥?谁是小王谁是大王啊?”江彬听完规则后有心无心地说道。
段飞心中一紧,赶忙解释道:“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当不得真的,要不然你可以这么称呼这些牌……”
段飞将原版牌面说给三人听,正德一皱眉,说道:“这些称呼太难懂,还是按官位排吧,有爵位的人虽无实权,祭天时不也排在一品大员之前么?大王小王也挺好的,这次皇上亲征,不正是大王吃小王吗?这又有什么犯忌的?只是个游戏而已,废话少说,开始玩牌吧。”
有了正德这句话,段飞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他笑着解释道:“现在流行的这种玩法叫双扣,**需要扣六张牌在底下,对家为盟友……”
说到对家为盟友需要相互配合的时候,正德笑吟吟地看了江彬和钱宁一眼,这两人也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各自将目光撇开了。
牌面与规则都解说完毕,段飞再次洗牌发牌,开始陪皇帝玩双扣了。
牌局走势可想而知,一方面段飞经验丰富还会算牌,另一方面江彬和钱宁这个对家根本就没有配合可言,而且他们也不敢顶皇帝的牌,只输了个一塌糊涂。
虽然段飞顺牌顺得正德很爽,但是这样全赢的牌局玩久了也没意思,正德再度拿了一手好牌,将钱宁和江彬剃了个光头之后,正德大笑道:“这样玩牌比玩马吊有意思,可惜他们两人配合太差,赢得不过瘾,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我们还要去游湖呢,听说泛光湖水平如镜,日光一照便整个成了只金湖,倒是要去见识一下。”
段飞收牌而起,笑道:“泛光湖景色秀丽,确实值得一游,在下忝为主人,不如给三位做个导游如何?”
“导游?嗯,这个词倒也新鲜,我正有此意,不敢请耳……”正德大笑起来,走过去攀着段飞的肩膀说道:“还等什么?快走快走。”
段飞笑道:“我看三位都没带什么钓具,也无斗笠蓑衣遮挡阳光,不若还是我去准备一下吧。”
正德也不说破早有人准备一切,他点点头,兴致盈然地跟着段飞向北出了县城,只见段飞向街边店铺借来蓑衣、斗笠以及钓具、鱼篓等物,店老板都乐呵呵地称呼其为阿飞哥,正德不由好奇地说道:“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吏呼一何恶,妇啼一何苦……捕快不是向来被人所恶的么?这些老板如何对你这般亲近?”
段飞笑道:“杜甫所见只是恶吏,当今天子圣明,天下间还是有不少好官的,在下做事向来只求无愧于心,倒是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情,所以大家对我还算客气。”
“是吗?只怕大家是惧于你的官威,敢怒而不敢言吧。”江彬眼睛一转,伸手抓住匆匆走过的一个彪壮汉子,问道:“老兄,你可认得段飞,此人名声如何?你别怕,我自会替你做主的。”
第〇九八章 【碧螺春、鱼龙现!】
江彬挑的这个人身上有股杀气,江彬是血战沙场出来的,自然感觉得到,而且此人满面横肉身材彪悍,外貌就很凶恶,想来不会买一个小捕快的帐。
谁知那人一转头,说道:“你问飞爷?飞爷是个好官啊,若不是飞爷断案如神,我就要给对门那胖子怨死了,咦,飞爷,你怎么这身打扮?要去钓鱼么?想吃肉就到我铺子里随便拿嘛,钓啥鱼啊?”
正德呵呵一笑,江彬的脸色就好像刚吃了一只绿头苍蝇一般难看,段飞跟李屠户打招呼道:“原来是李大哥,我早就不做捕快了,现在是准备陪这三位朋友到湖面上玩玩,李大哥的好意我只有心领了。”
经过一个小插曲,江彬再不敢轻易启畔,四人出了城,远近有许多精壮的汉子假扮成游人在巡弋,段飞也不说破,带着三人过家门而不入,直接到了码头上。
四人租了一艘中等大小的平底船,这种船适合在水浅的湖面上行驶,段飞挑这船儿的时候带着心眼儿,这船上不但有桌有椅,甚至还有个厨房,煮饭烧菜冲茶的器具一应俱全,当船儿开始在水面上滑行的时候,段飞已开始烧水准备泡茶。
这艘船缓缓地拐入了湖岔水道,后头有几艘小船远远地跟了来,大家坐在窗畔看着景色,段飞洗了茶具摆好,给大家各冲了杯茶。
浸润过的茶叶在开水的冲泡下翻滚如云,一股清澈的香气已扑鼻而至,正德被香味吸引得回过神来,低头一看,他赞道:“好茶,怎么我从未见过?这是哪里产的茶?”
段飞心中有些诧异,难道这茶叶在明朝的时候还没有享誉盛名么?
江彬和钱宁两人不学无术,正德也没记着他们,三人都把眼睛齐刷刷地向段飞望来。
段飞笑道:“这茶是一个朋友送的,我平日喜欢喝茶,每次出门时都爱随身带着一些,这茶名叫洞庭茶,也叫吓煞人香。”
正德拍着桌子喜道:“这便是吓煞人香么?我早已久闻其名了,只是这名字太过吓煞人,以至于一直未能得见。”
江彬笑嘻嘻地凑趣道:“既然这名字不雅,老爷子不妨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日后传名于世,千载之后说不定还有人记得呢。”
正德笑道:“果然好主意,不过该起个什么名好呢?”
吓煞人香成名已久,千百年来无数人想为其正名,却始终没能留下个既好听又符合茶叶特点的好名字,正德一时间哪可能突然想得到。
正德一口口地抿着茶,希望能从中得到点灵感,却始终不可得,江彬见他当了真,心中也暗暗叫苦,若是叫皇帝当众出了丑,那可不太妙,这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这种事钱宁也帮不上忙,段飞见正德急得抓耳挠腮,他忍了忍,终于忍不住说道:“兄台请看,这茶叶色泽碧绿,卷曲如螺……”
正德凝神望去,突地一拍桌子,喜道:“就叫绿曲茶好了。”
段飞被哽了一下,心道:“还氯霉素呢。”为了这千古名茶不被改名,段飞只好说道:“绿曲茶这名字果然很好,经兄台提醒,我倒是想到了另一个名字,此茶色泽碧绿,卷曲如螺,又是采摘于春季,产自太湖洞庭山,就叫洞庭碧螺春如何?”
“碧螺春……碧螺春……”正德想了想,突然似笑非笑地看了段飞一眼,说道:“你这碧螺春三字真的是临时想出来的?”
段飞笑道:“兄台火眼金睛看得一点不差,这名字果然不是我临时想出来的,只不过我人微言轻,就算想到了好名字也不会有人记得,在下粗通观人之术,今日一见兄台便觉得兄台绝非常人,这名字若是由兄台来起,定能身价百倍扬名天下,在下亦幸有荣焉!”
正德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名字既然是你起的,自然还得记在你的名下,我们三个替你做个见证好了,碧螺春,碧螺春,好名字,果然是名符其实啊!”
船儿渐渐进入宽敞的水道,只见一面一望无际的大湖就在眼前,下午的烈日映照下湖水如镜,游鱼可辩,清风徐来,竟是无比的舒服。
正德大喜,丢下茶杯来到了船头,急不可耐地取来钓竿,挂上饵之后便投钩入水,笑道:“快来快来,咱们比比看谁钓的鱼最多!最大!”
船儿继续缓慢地前行,荡起水面波光粼粼,泛光湖之名就是这么来的,让人直看得目眩神迷,几欲投身入湖尽享那难得的清凉。
一只只鱼儿贪吃鱼饵被钓了上来,正德时不时看看另三人的收获物,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钓鱼你们不如我了吧?”
段飞不敢超过皇帝陛下,只等正德钓上两条鱼的时候自己才收一杆,江彬与钱宁亦然,正德玩得高兴,他钓上来的鱼早已超过另三人的总和还多。
正德的话音刚落,就见段飞的鱼竿一抖,鱼线绷直了,水面上荡起一大朵水花,正德急道:“上钩了,上钩了,快收杆!”
段飞急忙收杆,只觉手上传来一股大力,几乎将鱼竿抽走,他急忙抓紧了鱼竿,惊喜地大叫道:“好大的鱼!”
只见湖面上水花四溅,果然有一条大鱼在挣扎翻滚,正德见段飞几乎把握不住鱼竿,他忍不住丢下自己的鱼竿,跑过去与段飞一起协力抓住了鱼竿,段飞叫道:“不要急着起杆,这鱼太大,只怕会挣扎脱钩,我们紧一阵松一阵,等它力量耗尽再将它拖上来。”
正德一愣,只觉段飞说得很有道理,两人配合着与鱼相持不下,江彬和钱宁也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过了一会,那条大鱼终于精疲力竭,被拖到了船边,段飞要来一张捞网,兜住鱼尾两下里一起用力,终于将一条长有两尺的大鱼弄上船来。
只见那鱼比其他鱼长了近半,全身的鳞片又大又黑,头似蛇首怒目大口,嘴有利齿,在甲板上还在蹦跶挣扎,正德见之不由惊呼道:“好凶恶的家伙,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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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九九章 【猛兽就得饿着】
船老大也凑上来瞧着,他惊讶地说道:“这是一条百年以上的大黑鱼,长这么大不知道吃了多少鱼儿,难怪这两年泛光湖里的大鱼比前些年少了许多,原来竟是这黑鱼精在作怪,飞爷将这鱼钓了上来,可是为湖边百姓除了一件大害啊,回头将这鱼抬到鱼市上去,保证轰动一时!”
“哦?这鱼竟如此厉害?居然能危害一方?”正德好奇地问道。
段飞答道:“黑鱼是一种肉食鱼类,它们相当贪婪,日夜都在不停地蚕食其他鱼类,每年春夏各产一次卵,照理说这鱼如此之长大,应该已经繁殖了不下百代子孙,这些年来住在湖边的人竟然没有捕上过一条黑鱼么?”
船老大摇头道:“确实未曾听说过泛光湖出了黑鱼,否则靠捕鱼吃饭的渔夫们定会想方设法捕捉黑鱼的。”
段飞点头道:“或许这湖里只有这么一条黑鱼吧,否则繁衍起来定成大害,今日托朱公子之福竟然消弭了一大害,真是幸甚!”
正德笑道:“这鱼是你钓起的,怎地又把功劳推我身上了?这鱼大而且奇,足值五百金!我也甚异之,你不若将这鱼卖给我吧!”
段飞说道:“这鱼是你我二人一起钓起来的,我岂能要你银子?这鱼我要之无用,兄台只管拿去。”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正德也不废话,叫那船老大找了个木盆来,将黑鱼放在盆里,用水养着,只见那黑鱼渐渐恢复了力气,不停地在盆里转圈,巨大的尾鳍拍打得水花乱溅,正德乐不可支地在盆边转着,将他钓上来的一条条鱼丢到盆里,喂那条大黑鱼,大黑鱼果然凶残贪婪,不停地撕咬着嘴边的美食,一大盆水很快便被鲜血和鱼肉、鳞片等残物弄得污浊不堪。
段飞劝道:“朱兄是打算将它带回家养着么?此物贪婪愚蠢,朱兄再喂下去它可要活活给撑死了,今后得常常让它饿着,它才会活得龙精虎猛,不失野性。”
正德惊讶道:“还有这等说法?我一直以为得喂得饱饱地才好呢。”
段飞答道:“养猛兽与养肉猪、肉牛不同,养猪牛是为了取其肉,自然是喂饱了养得越肥大越好,养猛兽是为了观赏它们猎食时的野性,假若喂得饱了,它们便会懒洋洋地对食物不再感兴趣,也不会像野生时为了争夺食物而厮打争夺,岂不是失却了许多乐趣?”
正德抖手站起,笑道:“想不到还有这许多道理,听来倒也不差,家里养的那些狗儿吃饱了果然都一个个懒洋洋地躺在那里就会晒太阳,看来今后得给它们伙食减半了。”
段飞建议道:“那也不妥,太饿会让它们互相残杀,每餐喂个七成饱是比较好的,人亦如此,每餐只吃七成饱可以长寿呢。”
江彬讽刺道:“小飞经验丰富啊,莫非府上每餐也都是只吃七成饱的么?”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