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掌乾坤-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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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卿的身子瞬间僵直,过了半晌,他利落地起身,红衣松松散散地披在他身上,一步步向我走过来。衣带还未系好,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蜜色的光滑皮肤上密布着吻痕。他个头比我稍高一些,站在我面前,有那么丝丝的压迫感。我沉静地看着他,不打算退缩。萧印月斜倚在一旁的枝干上,满脸的看好戏。这次决定不能弱势,上次我完全没有靠山,而且情况十万火急,所以我低头。可是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显得懦弱,不仅是因为有了萧印月这个筹码,更是因为,我既然应下了这个赌注,便不能再让萧印月认为我软弱可欺。我得体地行了一礼,等他开口。耀卿修眉微挑,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悠悠地滑上我的下巴,轻轻吐出了几个字:“你,输定了。”
我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夙墨受教。”耀卿居然也没再说什么,伸手握住一旁的刀柄,把长刀从树干里拔出来,轻蔑扫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萧印月看着耀卿倔强的背影,似笑非笑。我微眯起眼,说:“右护法对您还真是直接了当。”萧印月站直,随便理了理他如瀑的黑发:“这也是为什么我信任他,允许他直呼我名字。”
他轻漫地揽住我的肩膀,说:“听凛熙说,你功夫进境不错,我想,现在就给你安排一次任务试试,如何?”据可靠来源者凛熙说,极乐宫是江湖上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专接任务。有暗杀,有盗宝,也有卧底,而各种任务均有一个级别,青色任务难度最低,依次向上是蓝色,红色还有黑色,跟衣服颜色对应。萧印月给我的任务是蓝色级别的,该任务大致被我定名为诱拐美少年。岳飞儿,其父乃川陵大侠岳峰,当年萧印月还是一蓝衣宫人在执行任务时曾被岳峰为难过,如今想把岳飞儿拐进宫来报复一下。萧印月的要求是,不许伤到岳飞儿一根毫毛,而要完完整整地把他勾搭进宫来。
吩咐完后,他还眼波流转地跟我说:“夙墨。要知道,我不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想出这个没有一点实际利益的任务可是很费脑筋的,你一定不要辜负我的一番苦心。”“……”……跟萧印月聊了两句后,毫不例外地被他拖到床上,腰酸背痛地逃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我想也没想就跑去了凛熙那里,也算是告别吧。萧印月那妖孽刚刚还眉飞色舞地跟我说让我明天一大早就动身,只能晚上去叨扰一下位高权重的左护法了。凛熙的院落还是很静,今夜云开月明,明亮的冷辉洒在品月池里,随着水波温柔荡漾。
见到凛熙的时候他在浇水,一身红衣在风中猎猎飘动,动作却轻柔得好似那水中月光,握着水瓢,在那两株梅树外圈一点点地,细致地浇着水,生怕遗漏了任何一块土壤。他背对着我,我却仿佛能看到他表情温柔,宠溺地看着梅树嫩芽的表情,万分的醉人。应该说,左护法凛熙的反应之迅速还是很惊人的,也就在我看着他的背影发呆的下一秒,他仓促地转身,看到我,居然有点像摸包被抓了个现行的雏偷儿。我从容一笑,摇了摇手指:“我看到了噢,再掩饰没有用了噢。”凛熙那双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清丽眼睛里闪过强烈的不爽,他斜了我一眼,居然径自回身去浇水了。我走过去,优哉游哉地看着他轻缓优美的动作,指点道:“左护法,其实大白天浇水对植物比较好哦,也不是什么丢人事。”凛熙彻底无视我的调侃,冷静地说:“你来做什么?”“告别。”我轻轻巧巧地说。他猛地抬头,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什么?”“你看你看,”我大大咧咧地半蹲在他面前,伸手扳正他的头,让他直视着我:“你明明就是在乎我。做人呐……要坦诚,直面自己的情感,知道不?”凛熙毫不让我意外地板起脸:“松手。”宁静的月光下,他的轮廓是无可比拟的秀丽。那双墨玉似的眸子,闪过丝丝缕缕迷茫不知所措,美得让人怦然心动。我笑得很放肆:“就不松。”揽住他欣长的脖颈,我不再犹豫,探身,直接了当地吻了过去。夜风很凉。我狂暴地肆虐过他柔软的唇,心中炙热的火焰燃烧得肆无忌惮。
凛熙很笨,反映忽然迟缓的要命。被我这样一个强吻,居然还愣愣地张开嘴巴,任我的唇舌长驱直入,扫过他的牙关,细细勾勒他口腔每一丝温柔的弧线。他睁大了眼睛,月光流淌进瞳仁,渐渐融合成淡淡的琥珀色。凛熙有点害怕,双手无意识地扣住我的腰,那种有些本能的抗拒和脆弱让人的防备瞬间一泻千里。说不清最后是怎么分开的。我放开了他,还是他推开了我。不过我记得他死死抓住我的衣襟,怒气冲冲。有点像炸了毛的猫,想发火却又不知道怎么发火。只知道“你你你”地磕巴。我拍了拍他的肩,放浪地说:“美人味道真甜。”我想他是彻底对我没语言了。我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凛熙的手肘,被格开。我嬉皮笑脸地,转到他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凛熙再次不耐烦地挥开我。我靠在一旁长着密密麻麻的青苔的小楼墙壁上,笑得不可自制:“凛熙,你真真是太好笑了。”
“那个名词叫什么来着?”一拍膝盖,“啊对!别扭受!”我一个人说得很开心。
凛熙基本上开始忽视我的存在。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会,我开始觉得有点太让他难堪了,便开始良心发现地转移话题:“唉,不过我真的是来跟你告别的。”“……”“明天我就要出去做个任务了。蓝色级别的。把那个岳峰的儿子拐来极乐宫。”
“……”“而且萧印月还规定,必须要毫发无伤地把那个岳飞儿带回来,我真胸闷。”
“……”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忽然发现其实自说自话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我郁闷地抬头看了眼月亮,不知怎的就抒情了起来:“凛熙,你看,其实人的感情很难控制的……我喜欢你,就是单单喜欢你一个,我能怎么办?”“如果能控制,我真的不来烦你,我大不了见着你就跑得远远的,可是我不能啊……凛熙。”
我说得特自然,简直就是一气呵成顺畅无比,内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谎话说多了,其实自己就会习惯了。气氛到了,我就煽情一下推动感情的发展。这是本能,怪不得我。可是凛熙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的忧伤是那么真实,真实得让我不由自主地慌了一下。
他说:“你跟凌飞真像。”我愣了一下:“凌飞?”随即散漫一笑,“你愿意说了?”凛熙摇了摇头,又摇了摇:“我说过不告诉你,就不会改。”“夙墨,我不想骗你。可是关于凌飞,如果你继续问,我只会骗你。所以……不要逼我了。”
月光在他墨黑色的发丝上起舞,我隐隐约约地,闻到了那么丝夏初的味道。
极乐宫坐落在百里大山绵延的山脉间,我一大清早出发,跟凛熙爬了很久,直到正午才算出了极乐宫的地盘。山门,走出去,便是大千世界。凛熙站在我身后不远处,被浓浓的雾霭笼罩着,在太阳的逆光下,面容模糊不清。
他轻声说:“一切小心。”我微微一笑,不再迟疑,走了出去。其实很多很多年后,我还能清晰地回忆起这个画面,太阳有些耀眼的光,那个人,红衣猎猎,清傲地站在氤氲雾气中。只是在回忆中,他的面容不再模糊,而是带着那么丝丝缕缕的温柔笑意,一点点地,荡漾在春风中。……岳峰的府邸坐落在江南的一个名叫蓝织的小城里。春寒料峭,杨柳依依,正是踏春的好时节。萧印月分配给了我一匹满身皮癣的毛驴,美起名曰:“万里驴。”万里驴啊,跑得快啊。然后他跟我解释:“因为你是因为孤苦无依走投无路去岳府当小厮的,这匹万里驴,更能体现你的落魄凄惨啊。”我点头表示了解,心里恨得牙痒痒。我以前就一直觉得,萧印月给我这个诡异的豆腐渣任务是在耍我,现在更是确定了这点。
我花了三天骑着万里驴到达蓝织,运气好的不可思议,正好看到城门口,岳府的人在招小厮。
面上早就带上了很平凡的人皮面具,所以不用担心什么,我也挤了过去。
岳府似乎很缺人,男男女女收了五十来人,我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一个小厮的职位。
工钱……嗯,一个月半锭银子。管家看我面黄肌瘦,身子骨又似乎有些赢弱,便吩咐我去伺候少主的衣食住行。
我差点倒地,这运气,啧啧,我这辈子没这么好的运气。可是管家末了又加了一句:“是大少爷岳展翔。”“……”果然,人还是不能太依赖运气。我领了被褥,和其他新来的男性杂役小厮跟随着走向西厢的宅院。干苦活的杂役居住环境很差,路过那间大屋子门口都能闻到一股汗臭味。
我继续往前走,小厮的屋子还稍微好些。六个人一屋,收拾得还算干净。
我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铺好被褥,身后忽然有人说:“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啊?”
回身,见是一个挺白净的少年,一脸友善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我轻轻一笑:“夙墨。”名字倒无需隐瞒,一个代号而已。他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名字。不过这么文雅的名字,可不该来这里做下人啊。”
“人的贵贱可不是按名字来分的。”我笑眯眯地,把褥子的褶纹抚平,漫不经心地问:“你呢?怎么称呼?”“小虎。姓王。”少年抓了抓头,笑得很干净:“我是伺候二少爷岳飞儿的。”
……大少爷岳展翔是个很稳重的人,四方脸,修眉高鼻,算是个俊朗男子。我的工作,基本上就是,端茶水送衣服,伺候饭食,平时也不用跟着他,有事他自会差人叫我,总体来说算是清闲。王小虎就凄惨了些,岳飞儿年方十六,还很调皮爱玩,天天拉着他四处乱转。
晚上的时候,我一般会跟王小虎交流一下自己主子的情况。我是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了解岳飞儿却是必要的。“小少爷啊,忒调皮,都十六岁的人了,还成天爬树打鸟,老爷也不管管。”
“呵,岳家有大少爷撑着就好。”我如是说。确实,岳家乃武林世家,岳展翔年仅二十就在江湖闯下了“夜雨剑客”的名头,可小少爷却无甚作为。我粗略了总结一下,小少爷爱玩,有些懒散成性,没怎么接触过外界,应该很容易骗走。
问题是,我该怎么接近岳飞儿。岳府很大,而小厮无事时是不可以私下走动的,我来了七八天,却从来没见过岳飞儿。
这样可不行。某天晚上,我灵机一动,问王小虎:“小少爷怕鬼么?”他嘿嘿笑,说:“怎么会怕?他对鬼神之说,感兴趣得很哩。”我微微一笑,不出我所料。过了两天,岳府开始传出西厢闹鬼之说。据说,一般是夜晚,主子们都睡了之后,这鬼便开始猖獗。有很多人说,他们单独回来时总会看到一个一身白衣,长发披散的鬼影,“嗖”地一下在身边擦过,然后瞬间无影无踪。有时,那鬼还会冷笑一声,着实让人毛骨悚然。人心惶惶,谣言四起。逐渐传得管家都知道了,还特意来警告我们不空口无凭地乱说。我在角落里笑得一脸狡猾。其实做出这些并不难,每晚在东厢伺候完岳展翔更衣洗漱后,正是深夜,小厮们都身穿白衣,我只需把头发披散下来用轻功往西厢赶就是了。极乐宫的轻功,要诀就在快、奇、诡这三个字上。我跟凛熙学了这么久,可不是白学的。
再过了两天,我在早上伺候岳展翔更衣的时候,平素不多话的他忽然问道:“听说……西厢最近闹鬼?”我低头,恭敬地答:“却有此一说,不过小的倒没见过那鬼,所以也不好说是真是假。”
岳展翔一笑:“你说话倒谨慎。 ”我暗自盘算,消息既然已经传到大少爷这里来了,估计岳飞儿也差不多知道了。
那他,也快要出现在西厢了吧。……那天深夜,我伺候完岳展翔开始折返西厢。岳府的绿化做得不错,似乎更是偏爱柳树,居然连西厢的小径两侧都密密地种上了柳树。
这些树,已经都有了些年头,长得郁郁葱葱,投影下一片片斑驳的树荫。
我走到快转弯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丝丝不甚平稳的气息。嘴角挑起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我不动声色地继续走我的路。忽然,一个白衣人影一闪,我只觉瞬间自己的双眼被捂住,身后那人在我脖颈吹着气:“呜……纳命来吧。”我不由面部微微抽搐。很好,岳飞儿比我想象中,还要白痴得多。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鬼的手是没有温度的……”“啊!浑蛋!”身后那人一声惨叫。我转身,看着岳飞儿。乌发被他故意放下,凌乱地披散在肩处,一双斜飞的眉毛下是明亮清澈的双眼,翘鼻红唇,整个一柔弱妖孽像。他瞪了瞪眼睛:“你是伺候谁的小厮?”“岳大少爷。”我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岳飞儿斜了我一眼,忽然霸道地扯去我束发的发带,然后开始把自己的长法捋好绑起来。
我郁闷地捋开挡住视野的长发,看着他一下下的动作。“你们这有鬼?”他直接地发问。“小人……不是很清楚。”我答。“噢?可我听说……”他抬头看我,说着说着忽然卡住:“你的头发……”
“嗯?”我愣了一下。“好漂亮。”他痴痴地说,随即轻轻抚上我散乱下来的发丝。“为什么你会有这么漂亮的头发……”他轻声说。我差点咽住,这太戏剧化了,恋发癖阿……不过,夙墨确实有一头如瀑的乌发,捧起来时,如同掬着一汪泉水。柔滑,细腻。
“二少爷……”我不由唤道。岳飞儿眯起眼睛:“这才是鬼应该有的头发啊……”我哭笑不得,这……这算夸奖?他接着说出了一句更为戏剧的话:“要不,我跟哥换换小厮吧……”“可是……小虎也不错啊……”他割舍不下地抓了抓头。我微微一笑,似有意似无意地轻捋了一下发丝,眯起眼睛看他。岳飞儿咬了咬牙,又跺了跺脚:“还是换吧。我喜欢你……”很好,第一步顺利完成。虽然,容易得让我汗颜。
回归极乐宫(上、下)
“夙墨,我们去比赛爬树吧。”“夙墨,咱们去后院小湖游泳如何?”换到岳飞儿身边伺候他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