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禁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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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不懂并不重要，不过我也是说出你的责任而已，但是我也知道，流川那小子绝对不会要你的一分钱，就算你给他他也会朝着你的脸，面无表情的扔回来的，这个是他的骄傲。”他说着就笑了起来，特真诚。
“你很了解他？”
“一般，也比别人多一点，我不过是在认识他的基础上多放了自己的一点心在，不是一味的认为他不好他恶劣，就是这样而已。”
“最好还是不要让你妈知道了，否则她又要闹你。”
“这个我比你更清楚。”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会过去，并且逐渐遥远。仙道看着公路两旁迅速倒退的树木，闪过去，到了后面，不回头就看不见，而最远的就算是回头也见不踪迹。这些都像是记忆，他想父亲一定已经忘记了当初对流川母亲说过的誓约或者什么的，就像时间轻易荡涤掉所有的痛楚一样地被彻底抹杀掉了。
袋里的手机在此刻震动起来，仙道拿出来一看，屏幕上闪动的是速水绿子，他按下了接听：“喂，绿子。”
“你跑哪里去了，怎么放学没看见你啊？”
“我爸来接我了，找我有事么？”
“其实也没有啦，就是想跟你一起回家而已。”手机那头的绿子在学校门口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应该去结交一些新朋友啊，找些女孩子的一起回家不是很热闹么？”
“但是我还是想和你一起走，反正也顺路。”绿子说，“你为什么不去练球啊？我去问过流川你走没，他说不知道就一句多的话都没了，真不礼貌哦。”
“他能回答你的问题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你快点回家吧，我先挂了，明天再和你说吧。”
“恩，那好吧。”绿子说着就合上了手机，一个人默默地就走开了。
仙道把手机放回口袋。
“是绿子么？”父亲问。
“恩，是的。前两天都是一起出校门的，今天忘记和她说了，就打电话过来问一下。”
“你和绿子在交往？”
“这是哪里的话呀？”仙道笑了笑，“都两三年没见面了，以前玩得好，她新过来我多关照她一点而已。”
“那她是怎么想的啊？”
“我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呢？”
父亲笑了笑：“那我也不问了，你们这一代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过你妈真的很喜欢她。”
“哦。”仙道敷衍着应了一声。
绿子在路边买了一个夹心的的草莓雪糕，一边走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神奈川巨大的夕阳把她的影子拖得老长。她现在都无法形容出校门口再次遇见仙道时那一刹那剧烈的感动，而在离开神奈川去大阪的那年夏天，她就从来没有想过，转了一个圈还可以在一个班。而最初在国小认识仙道的时候，她并不喜欢他。因为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个男孩子的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黑暗，像是一个流转的漩涡，靠近的话会被吸引下去，那下面没有希望。
而真正成为朋友大约是那次班里座位大调动之后他们成为同桌之后。听他说起家里的事情，他母亲的种种空洞忧郁悲伤以及他所厌恶的谩骂，还有就是他说起自己还有个弟弟时脸上出现的温柔。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小，眉角仍然稚嫩。
只是到了现在仍然历历在目，似乎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这个是速水绿子心中掩埋潜伏着的秘密，她没有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说过。原来国中离开之后，就觉得这个还带着懵懂的秘密会就此被遗忘，她在大阪那边也回来过几次，都没有再次遇见过仙道，而那个时候，那么要好的竟然也不知道仙道的家庭住址在那里，这一来，就过去了两年。
然而再次遇见，她忽然觉得这就是世俗中所说的命运。
仙道洗好澡，又收到了绿子的短信，问他明天早上可不可以等她一起去学校，他反复看了几遍，心里隐约有些想法，但是他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他只是感到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一个人存在，这个人不知道是谁，但是已经全部装满了，他还是回了句可以，明天一起走。这不是出于礼貌或是什么的，因为在他自己最悲伤的那段时间，绿子是唯一的朋友，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安心地告诉她。这是一种信任，他不希望因为年龄的增长事情的变迁而突然变的面目全非。绿子发来了一个笑脸的符号，看上去应该是很高兴的样子。他放下手机，坐回了床上，枕头旁放着他看了一半的新买的书，诗集黑色的封面他非常喜欢，现在看到中间一篇，是希腊诗人卡瓦菲斯的《伊萨卡岛》：
“当你启程前往伊萨卡，但愿你的道路漫长，充满奇迹，充满发现。莱斯特律戈涅斯巨人，独眼巨人，愤怒的波塞冬海神——不要怕他们：你将不会在途中碰到诸如此类的怪物，只要你高扬你的思想，只要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接触你的精神和肉体。莱斯特律戈涅斯巨人，独眼巨人，野蛮的波塞冬海神——你将不会跟他们遭遇，除非你将他们一直带进你的灵魂，除非你的灵魂将他们树立在你的面前。但愿你的道路漫长。但愿那里有很多夏天的早晨，当你无比快乐和兴奋地进入你第一次见到的海港：但愿你在腓尼基人的贸易市场停步，购买精美的物件，珍珠母和珊瑚，琥珀和黑檀，各式各样销魂的香水——你要多销魂就有多销魂。愿你走访众多埃及城市，向那些有识之士讨教并继续讨教。 让伊萨卡常在你心中，抵达那里是你此行的目的。但路上不要过于匆促，最好多延长几年，那时当你上得了岛你也就老了，一路所得已经教你富甲四方，用不着伊萨卡来让你财源滚滚。 用伊萨卡赋予你如此神奇的旅行，没有它你可不会启程前来。现在它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而如果你发现它原来是这么穷，那可不是伊萨卡想愚弄你。既然那时你已经变得很聪慧，并且见多识广，你也就不会不明白，这伊萨卡意味着什么。”
仙道突然就喜欢上这首不算漫长的诗歌，一共连续地看了三遍。但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喜欢，他只是轻轻地念出了“但愿你的旅途漫长”。只是他现在不知道，这在多年后，他忘记了很多现在看过的东西以后，惟独记得这句话，但是没有人会明白，这样的结果意味着什么。白天的时候，他在天台听流川说我都忘记了之后确实细微地震撼了一下，其实流川也不过是个少年，他也应该有脾气有想要的东西，所以他选择把裸露的背叛以及愤慨全部忘记掉。就像迅速地跳过来了孩子那个阶段，被迫成长起来，坚持一个梦想即使没有翅膀，也一定要往高处飞。
他不知道他这样理解对不对，他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这世上我仙道彰最了解流川枫。这个他不敢说，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了人也只有他自己。两个人就算再要好，心也不可能像文字上说的一样贴在一起，就现实来看，还隔着一个胸腔隔着一层皮肉。
只是看着流川在热气氤氲后面一口一口吃着泡面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被豪无防备般地刺了一刀，伤口非常非常深。这种疑似怜惜的感觉也超出了他理解的范围。
明明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为什么却又出现了那么多逾越自己思考能力的想法了呢？仙道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累了，把手机闹钟调好，然后就睡了下去。
神奈川的早晨还有些凉爽，仙道在说好的地方等了绿子十分钟，就见她从前方快速的跑过来，见到仙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一下子睡过头了，你没久等吧？”
“那倒没有，没关系的。”
“我昨天去看他们练球了，听说要什么比赛了，你弟弟他练得果然很猛的，把别人都撞出去了。”
“呃？那流川他没有受伤吧？”
绿子叹了口气：“你听清楚我的话，是你弟弟，流川把别人撞出去了，你怎么还问流川有没有受伤？真是奇怪。”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道理不懂么？他没事吧。”
“恩，当然没事了。”绿子说，“我又不喜欢看篮球，就问了下他你在哪里，就被那群头上绑着带子跳大腿舞的女人瞪得厉害。”
“绑着带子跳大腿舞？”仙道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形容真是贴切，那些女孩子很疯狂的，你跟流川说话人家还给你回话了，当然看你不顺眼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怎么就没有人为你跳大腿舞啊？”
“啊？”仙道抓了抓头发，“我想，这个大概是因为个人魅力不够吧。”他说着又笑了起来。
“你以后不打篮球了啊？”
“退社申请我已经交了，主要是要走了，暂时还是放开的好。”他正说完，又被三井从背后拍了肩膀：“仙道，你小子老同学就把我这兄弟给忘了，这两天总是见你们一起走。”他说着，顺手给了仙道一拳，“还有啊，教练说你递交了退社申请，那又是怎么回事情啊？”
“刚还和绿子说这事，把事情都解决好呀，没其他意思。”
“我倒没有什么，知道你你英国的话迟早要退的，不过……”
“不过什么？”
“流川那小子昨天傍晚过来球馆知道这消息之后感觉一下子阴沉了很多，打球力度一下子就猛烈起来。”
“哦，这样啊。”仙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等等我见了他问问就是了。”
“你们兄弟两感情有进步么？”三井笑着说，“那小子已经接受你这个哥哥了？”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么？现在他没有那么排挤我，我觉得已经够了。”
“喂！”在旁边被冷落的绿子突然提高了声音，突兀地出现。
“恩？”仙道侧过脸，“怎么了？”
“没事。”绿子的脸色有些不好。
“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三井朝天打了记响哨，“我想问的也已经问了，”他朝仙道笑了笑，“球队还要早练，我先过去了。”说着挥了挥手顺着人流快步跑走了，仙道在后面叫了几声他也没有回头，于是对绿子说，“那小子肯定是误会我们了。”
绿子微微地低下了头，她一点都不讨厌三井，但是她不喜欢被仙道忽略掉的感觉，所以刚才才会做出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小心眼的举动，她有些焦灼起来：“仙道，真是很抱歉。”
“没事。”仙道笑了笑，“三井的脾气就这样，碰到罗嗦的事情就烦，刚才也没有什么，他确实是要去早练的。”刚说完，流川骑着单车就从他身边擦过去，差一点就撞到了他的身上，而流川也没有停下来，仙道还来不及说话他就已经消失在前方，这他觉得流川肯定是故意的。
“你没撞到吧？”绿子看到仙道没什么，适才缓过来，脸色苍白，“我，我以为他要撞倒你了。”
“不会的，他在耍小孩子脾气呢。”仙道微微一笑。
“为了你退社的事？”
“我想总是这个原因了把，昨天下午在天台的时候和他还好好的，大概也就这件事惹他生气了。”
“下午？天台？”绿子吃了一惊，“你不要告诉我你跟他一起逃课。”
“还真被你说中了。”
“你不去管教他就算了，还和他一起？”绿子声音陡然又提高了几分，“你这样真是太过分了。”
仙道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绿子的额头：“你今天没生病吧，怎么老是生气？”
绿子拍开仙道的手，也觉得是有些失态了：“对不起，今天是有点奇怪。”
仙道到体育馆找流川的时候，他正绕着球场跑步。三井先看到他，转了个圈过来：“绿子没跟来么？”
“一看见我就问绿子，真是的，我是来找流川的，兄弟去叫他一声吧。”
“来给他解释？”
“刚才你一走，他骑着车过来差点就把我撞了，看上去火气大的很。”
“恩，他都已经跑了快二十圈了，我去把他叫过来。”说着转身朝流川走了过去，仙道站在门旁，虽然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样子流川不大情愿过来，三井跟着他差不多跑了三四圈，他才终于停下来，朝仙道慢慢地走过来。三井喘着气跟仙道比了个ok的手势，拿起篮球到旁边去练三分了。
“怎么，不想见到我了？”仙道看着流川问。
“什么事？”
“刚才某人的飞车差点撞了我，过来找他算帐的。”
流川有些心虚地低下了眼睛。
“我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就是想来告诉他，我退出篮球社呢并不是意味着放弃篮球，而没有告诉他呢也不是因为不重视他只是因为觉得这样的事情并不重要，结果却让他误会了，所以就过来看看让他不要生气了。”
“我没生气。”流川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我可没有说是你。”
“……”流川呼了口气，“白痴。”
“你不生气了就好了。不过以后车不要骑这么快，要是自己受伤了怎么办？要不是我身手敏捷，今天就被你的车轮压过了。”
“自大，本来就是我估计好的。”这仿佛是一种隐秘的骄傲，像所有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仙道也有所察觉，只是不太明显而已，他挑了挑眉，说：“估计？原来你都是有计划的，没想到你流川枫也挺坏的。”
“你自找的。”流川继续他的面无表情，“我要去练习了。”
“恩，好。”仙道点了点头，看着流川背过身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口叫住了他。流川停下了，回过头看着仙道：“又怎么？”
“一起吃个晚饭吧。”仙道说。
流川继续朝球场走去，走了大约七八步的时候，他说：“好。”也没有回过头或是怎么的，但是仙道还是非常的开心：“那我先走了。”他这样说。
井投进一个球，很八卦地靠过来：“你和仙道关系不错了么？”流川看看他但是不说话。“我说你小子不礼貌也就算了，学长问你问题你总该回答吧？”三井每次看到流川这个死样子都会被激怒，然后很没风度地朝着他大吼大叫。
流川也不怕他，只说：“与你无关。”这样三井就更愤怒了，但是流川说得又是对的，这是他们兄弟两个事情，跟他确实没有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