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禁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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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绿子朝他笑了笑,但是不说话,把头转过去,看向墙壁,她的手却在桌子边缘抚摩到了一种类似与刻痕的印记。
“R…U…K…A…W…A…”绿子仔细的抚摸过去,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小声地读了出来,“Rukawa,流川?”她终于无力的落下泪来。在她还没有来到这所学校以前,或者等她来了之后,总之是她不知道的某一天某一段时间,仙道坐在位置上,他刻下了这样的字母,这六个字母连同那个名字,是不是已经像这个刻痕一样在他的心上了呢?
对于绿子来说这种悲伤与无奈是扎在心头正上方的尖刀,如果想拔下来给别人看,结果也只是溅出一身血,把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在空气中暴露盛放开来。其他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像是一个无限大的绝望,变成头顶的阴霾,笼罩下来。
不爱,就是不爱。与年龄无关,与性别无关,与熟悉或者陌生无关,与记忆无关。而相对的,爱,也是这样的道理。容不得多余的更改或是挣扎。
“但是毕竟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绿子心里这样说,带着怨恨或者其他的什么都好,她是这样想的。
流川骑车到学校门口已是一身汗了,门口的保安因为留意到他头上的伤,才破例给他开了次门,并以冰冷的口气让他下次不要迟到了,否则的话就记下来。
流川没有理会,等他门一开就冲了进去。在车棚扣上环行锁站起来的时候,他突然难过了一下,于是回过头去,看着一年级教学楼的楼顶天台,那里的阳光总是很耀眼。流川沿着楼梯慢慢地向上走,悠长的光线笔直的在周围落下来,变成一个又一个光斑,他伸手推开了铁门,其实这扇门早就已经生了厚重的锈,他一直走到天台的中央,弯身坐了下来,看过去仍然有二年级的教室。以前来的时候,仙道都坐在里面但是看不到,这一次来仙道不坐在里面可是却仿佛可以看见。
他就这样沉默着,一直坐到夕阳巨大天空变红。
而怀念就像是一场仪式,过了就要去面对生活。流川的性格从来不优柔寡断,或是反复纠缠,他从小到现在也没有用尽力气地依赖过一个人,一是他不希望,二是就算自己想也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不过仙道今天离开后,他有点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就仿佛是隐约被什么遮盖住一个秘密。
之后太阳消失,天壁就慢慢的沉下去,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空空荡荡的似一片巨大的黑色幕布。
整个夏天虽然感觉漫长但是其实过得也很快,转眼暑假就按时到达。看上去像日升日落那么迅速。这期间仙道也会打些电话过来问他的状况,其实他这样问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还好。流川开始白天晚上持续打工,抽时间练习篮球的日子,这样就大大的剥夺了他睡觉的时间,工作谈不谈得上快乐不快乐,毕竟打工不是像旅游什么的为了享受,而是为了混口饭吃,辛苦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因此流川也没有多少时间去回答仙道的问题。
只是这一年的暑假到了头仙道都没有回日本,主要是他母亲认为他英语水平不好,不能适应英国的生活,以惯有的态度硬是将他留下来补习英语。为了这事情三井把仙道好好地骂了一通,只是除了这样也没有其他办法,也不能冲过去打他一顿。三井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距离的可怕,遥远的漫长的距离,无法看见。
仙道没有回来,流川的母亲却没有熬过八月中旬。她是在昏睡的状态下离开的,安静地停止了呼吸,就像睡着的姿势一样,这种情况只能归结于她脆弱的心脏以及自身微弱的求生意识。那一天是星期一,流川打工结束后就像往常一样去医院看望母亲,但是当护士告诉他这么消息的事情,他完全就愣住了,明明是睡着的,为什么却是停止了呼吸呢?护士小姐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安慰了几句,见流川不说话,平时也知道他话不多,有些尴尬地站到了旁边。
他走上去看着母亲的遗容,医生站在旁边对他说:“你母亲是下午三点的时候离开的,我们打了你家的电话没有人接,也一直联系不到你。”
“为什么不救他?”流川问。
“我们努力了,这是真的,但是我之前也说过,你母亲自己不想醒过来,这一次她的心脏突然无法承受,我们尽力了。希望你节哀。”
流川猛然回头给了医生一拳,打得他往后退了好几步,鼻血嗒嗒的滴下来,吓得旁边的护士小姐尖叫起来,流川伸手拎起了医生:“你为什么不救我妈?”他的愤怒以及悲伤全部藏在眼睛里,说话的口气却依然很平,说不出来的阴沉。
“我说了我们尽力了,你就算把我打死了,你母亲也救不过来,真是很抱歉。”他竭力让自己看上去非常地无畏。
就算把你打死了,我妈也活不过来。
流川缓缓地松开了手,医生脚一软就很狼狈地坐到了地上,由着护士搀扶了起来,刚一站稳,就指了流川说:“你等着,我一定要告你人身伤害,你给我等着。”护士小姐劝了一句:“医生你就先别说话刺激他了,人家母亲去世了你应该谅解。”
“谅解?他打了我我还要谅解么?真是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小子。”
“滚出去。”流川头也不回地说道。
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忙,所以母亲的葬礼是流川一个人操办的,并且参加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人,顺着台阶高高的走上去,周围都是其余静默的墓碑,鳞次栉比看上去非常地肃穆与安静。流川把花放在母亲的墓碑前,他直起身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了,并且非常大,砸在脸上身上甚至可以感觉出雨点的大小。在他不远处也有一个人刚刚下葬,家人全部一身黑衣打着黑伞围成有圈站在雨里,高低起伏的哭声也被压在雨声里。
流川转身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神色平静地看着远方,雨水已经是一片苍茫。
他回到家里,换下了湿衣服,冲了个热水澡之后就走进了楼下母亲生前住的房间,平时除了定期的打扫他很少进去,母亲的房间里有很多的书,不过流川从来不看,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写得再好也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各种各样的道理被美化好的词语描述出来,其实大家都懂只是不容易接受而已。他把母亲的书一本一本的又理了一遍,然后打开了母亲写字台的抽屉,先前流川从来都没有看过。
抽屉里的东西倒不是很多,有几封信一个木匣子已经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抽屉散发出木头特有的清香,流川拿起信件看了信封,大约是母亲学生时代的东西,看上去非常的陈旧,就放了下去,而木匣子里装的是一些首饰之类的东西,包括一枚铂金的戒指。在最后,流川拿起了那本笔记本,中等厚度,他翻开来,在扉页写着的是:给我的孩子,小枫。流川愣了一下,拿起笔记本坐到了旁边看起来,这一本是母亲的日记,第一篇的日期是十五年前,在他出生后四个月写的。他字字句句地看下去。
所谓的秘密是指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她的母亲用一生保守了一个所谓的秘密。
流川合上日记本已经日近黄昏了,夏天的雨都下得不长,早就已经停了,他站起来,推开了窗子,迎面而来的是青草以及泥土,包括柏油公路的气息,非常生鲜。
第二天流川辞掉了先前接的几分工作,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并带着母亲的日记本决定到乡下去住几日。而
前一天傍晚他第一次挂了个电话给乡下的爷爷奶奶,他们之前也知道流川的存在,只是没有机会想见,这一次流川打过去,也觉得非常惊讶,老人毕竟是老人,不管怎么样的对孩子都比较喜欢的,并且他们住在乡下也非常的冷清,这次流川说要去,他们也是满口答应。
老人们住在离神奈川大约七十公里的一个小村庄里,列车不直达,到那边后还有坐一班有时间限制的公车,流川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从车窗外看出去田野风光已经非常浓重了,阳光稻田以及低飞着的蜻蜓,看上去很宁静。从车上一下来,就看到站在路旁等着的爷爷。流川对他是陌生的,他走过去,看着瘦高的爷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爷爷微微地笑了一下:“你也累了吧,老太婆在家给你做好饭菜,就等你了。”
流川拎着包跟着他沿着不是非常宽阔的水泥路向前行走,两边也是整齐的稻田。“这些都是晚稻,要到九月中旬可以收割,前些日子早稻已经收割完成了。”爷爷一直挂着笑容,流川觉得仙道如果老了之后肯定也是这个样子的,笑起来脸上的皮肤皱皱的,但是非常温暖。“你来晚了,本来还可以帮我们割点稻子。”爷爷继续说道,“怎么会想到过来的,以前小彰那孩子来的时候提过你,说你母亲在医院,现在还好么?”
“她去世了。”流川说。
爷爷有些难过的看着流川:“那怎么没有通知我们呢?葬礼的事情?”
“母亲已经下葬了。”
爷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正悟那孩子真是太不象话,只可惜我老了,也管不了他,你母亲的事情你告诉他了么?”
“没有。”
“你应该去告诉他,让他好好的愧疚。”
“没必要。”
爷爷看看他:“不过也是,愧疚也不能挽回什么,你能过来爷爷很开心的,小彰以前常来,现在跟着他母亲去英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们。你在这里多住几天,也不要太难过,都会好的。”
“恩。”
“前面就是爷爷家了,”老人朝前面的指了指,“这附近的年轻人都不留在这去神奈川或更远一点的地方赚钱了,就剩下一些老人小孩的特别冷清。”说着,二人就走到的门前,进去就是庭园了,种了不少的花草,途中铺设了役石,非常的日式,流川记得安西教练家的构造与这里差不多,他跟着老人往里面走去。老人冲着门口喊了声老太婆,穿着和服的奶奶就微笑着拉开了纸门,“这孩子就是流川枫呀?”她走上来,“怎么从前都不来呢?其实我挺想见见你的,一直都没这个机会,今天我老太婆终于是见到你了,从前听小彰说你很乖呢。”奶奶看着眼前的流川,虽然是冷漠了一点,不像仙道那么嘴甜,但是仍然心里十分欢喜。
“我说老太婆啊,你就不要罗嗦了,让孩子进去休息吧。”说着脱下了鞋子,先走到屋里去了。
奶奶在吃饭的时候问了些流川母亲的事情,比如生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以及一些琐碎的与生活有关的事情。问了一半,老人转过头去抹起眼泪来,爷爷骂了她一句,说孩子第一次来,没什么好哭的。但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他可以轻易就想出来,眼前这个冷漠的少年在母亲昏迷之后所过的艰辛的生活,但是又丝毫没有在他的表情里搜寻到觉得自己很可怜觉得世界不公平的讯息,淡然地没有其他的动容。奶奶擦好眼泪,就不停地给流川夹菜,让他多吃点。
八月的乡下还算比较闲空,吃好饭流川就到房里的地上躺着准备睡个午觉,窗子外面看出去是一整片的绿色,阳光大片地照在上面会反射出很亮的光芒,配合知了的叫声,感觉非常地安静并且悠长。
奶奶轻轻地拉开纸门发出一些声响,她手里端着装着西瓜的托盘,看着躺在地铺上的流川问:“你已经睡了么?”
流川坐起来:“还没。”
奶奶笑着把托盘放下来:“这个西瓜是爷爷他亲手种的,知道你要来他就摘好浸在井水里凉着的,现在已经可以吃了。”她的笑容里有一种温柔的慈祥,“那奶奶出去了,你也好好地睡一觉。”
“恩。”流川点头,看着老人慢慢地退出去,拉上门的时候她仍然是看着自己在微笑的。
先前以为自己是永远不会来这里,不会涉及任何与仙道家有关的事情的。
他吃好了西瓜,因为冰凉的汁水反而清醒起来,他吃了一块就吃不下的,端起托盘走出去放在桌子上,拉开格子门走到了回廊上,往右一看爷爷正在侯茶室里喝茶。于是就走了过去。
爷爷看到流川就微笑着让他坐下来:“怎么不睡一下?”
“吃了西瓜就清醒了。”
“哈哈。”爷爷朗朗地笑了以来,“那陪我喝杯茶吧。”他给流川倒了茶,从旁边的小碟子里拿了几片红色的花瓣洒了进去,“绿茶里洒花瓣味道会变得很香。”
“没研究过。”流川端过来,喝了一口,绿茶轻微的苦涩里泛起花瓣的清香,后味很清爽,“平时都是喝饮料。”
“现在你们这一代都是这样,小彰那孩子也不喜欢喝茶。”
“仙道,他是怎么样的人?”流川问。
“那孩子啊。”爷爷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是个很好的孩子吧,不管怎么样,就算是非常的生气也不会朝别人发大的脾气,小时候对我说过,因为自己不开心而去责骂人家,那么势必会让被骂的人也非常地难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只有大约七岁呢,当时爷爷还很吃惊呢,这么小的年纪说话跟个大人似的。”
“每次过来看我们都很懂事,帮奶奶一起洗菜,帮我去田里摘东西除虫什么的,这些不用说他都会主动去做。”
“他爸爸妈妈的事情对他的影响确实很大的,这个我想你应该可以体会,后来一段时间来这里,都很少说话,常常就自己一个人坐到田埂上,其实怎么说呢,小彰也是很独立的一个人,有什么事情的也都自己努力去解决,他来乡下看我们,很多原因是因为这里比较安静,住着之后会放下很多事情。”
“以前也会跟我们说起你,在知道你的时候就会提起,比如吃饭的时候,就会突然和我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吃,而后来和你成为同学之后,每次来也都会和我在散步的时候提起你怎么样怎么样,说你总是吃泡面,又非常的热爱篮球,怕你体力和营养跟不上什么的。”
“总之,那孩子真的很希望你可以生活得好一点。”
后来,在很久以后,这天下午的一切都变成了流川的记忆,老人一边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