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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短歌微吟不能长+番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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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歆抬起了头来,石室昏暗的光线下,隐隐看得到他眼里的水光:“请馆主把歆月送到霰湖大哥那里。”洛江城想起几日前在马车上听到洛韵洛韶的“密谈”,温言道:“月儿,我打了你,你生气么。”洛歆微微哽咽道:“月儿怎么会生气。月儿是三个人中年纪最大的,本该给馆主分忧解难,却没一次做对事情,因此想到霰湖大哥身边历练些时候,学些道理。下次便不会做错事让馆主生气。”
            
洛江城看他单薄的瑟缩着,轻轻道:“月儿,难为你了。”又道:“我到流影别筑住些日子,这段时间,馆里的事情便由你来主持。”
            
洛歆答一声“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洛江城已经离去了。
            
水声如春风般柔柔拂过耳廓,船下的水波,碧沉可爱,看得见荇藻轻轻的摇摆和小梭鱼的出没。适才岸边水乡女子槌衣的一声声还在耳旁,青瓦白墙小桥流水如在眼前,转瞬已是水光浩淼,眼中除了菱花藕叶,水雾烟光,再无他物。
            
穆箫吟低头看看船舷边聚着的绿萍,轻轻叹了一声。
            
身世飘零,风吹落絮,雨打浮萍。他自幼孤苦无依,受尽欺凌,稍大后被白秋人收为弟子,又跟着他四处躲避仇家追杀,颠沛流离。到翡翠山庄后,日子总算是安定下来了,但翡翠山庄规矩极严,庄内已是不许随处乱走,更不要提出庄游玩。在庄里的十年时光,几乎尽是困在小小的药苑中度过的,形同软禁。白秋人死后,庄中一双双势利眼又怎肯给这孤身少年好脸色看。一直,是心逐云雁,身如囚系……
            
眼前飘过一片又一片水雾,穆箫吟又想起洛江城的话:“治不好,我杀了你;若治得好,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
            
当真是冷酷霸道之极,以后,却必须习惯。
            
……以后……是进入了一个真正的牢笼了吧……
            
同船的两个少年显然没他这许多心思。
            
洛韶点着篙,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洛韵说话。洛韵抱膝坐在船尾,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两人都没理会穆箫吟。
            
洛韶同洛歆素来便好,又认定是穆箫吟害他受罚,自金陵一路上别说说话,就是看也没朝他看一眼。洛韵也一样喜欢洛歆,这个大夫同洛歆一样又温柔又时常微笑,她也是喜欢的。只是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说。她时不时看他一下,每次都见他神色虽柔和,却是眸如明月,淡染愁烟。
            
一路拂花分水,水雾渐浓,隐约可见眼前一带绵延小丘。小船划近了,才看清竟是极精致的水榭亭台。洛韶将小船停在一道石阶前。
            
洛韵道:“这里便是流影别筑,没有馆主允许不许擅入,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又拿出一包刚在杭州城买的糕点,孩子气地道:“这是给你的。”
            
穆箫吟接过,微笑道:“谢谢你。”又对洛韶笑了一下,拾阶而上。
            
洛韶本不理他,但他笑容温煦美丽,如微风拂柳,春水漾波,让人不觉沉浸其间,不由得就回了他一个傻乎乎的笑。心里似乎对他也没那么厌恶了。
            
本以为是个牢笼般的水阁,没想到竟是如此清朗别致。
            
曲折的长长水廊绕着一块平地,春草芊芊,却没有花,只有一个太湖石砌的池子,养着些睡莲,还有一眼从水底引上来的清泉。池边是两间寻常青瓦房,穆箫吟进去,见一间是卧室,一间是琴室,都是布置得风流随意。琴室里各样乐器都有,也有几架书,却尽是他看不懂的乐谱。屋后是平齐水面的青石板路,在尚且稚嫩的卷卷荷角中蜿蜒。那路有许多分岔,走了几步不见尽头,穆箫吟也就转了回来。想来到得六月,定是莲叶连天,荷花如面,看花归来时,暗香染袖。
            
没有围墙,连篱笆也没有一道,却是最好的牢笼。四面水光,人迹绝至,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即使听到看到,也没办法说出去。
            
穆箫吟轻轻的笑。
            
牢笼里的的生活,他早已习惯了。而这个地方,他很喜欢。
            
倚在水廊的凉亭里,打开洛韵送给他的糕点,吃了半块,又把剩下的半块掐碎了喂鱼,一边晒着太阳。春日午后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气息,不知不觉,他依着栏杆睡着了。
            
一直到傍晚,洛江城过来时,他都没有醒。
            
洛江城是带着一个提食盒的婢女过来的,看见穆箫吟时,他微微地怔住了。
            
那少年睡得正沉,清秀的脸在袖子的衣褶上压出了细细的红痕,平添了几分妩媚。秀气的眉毛微蹙着,略欠血色的薄唇轻轻抿着,不知梦见了什么。他的一只手垂在栏杆外,柔和得像一枝垂柳,细细看去,指间还夹着小半块糕点。再看他身旁,也放着一包拆开的糕点。
            
恍惚间,有些许幻觉,这少年,是无害的……
            
洛江城轻声吩咐道:“就摆在这里吧。”
            
婢女领命摆好碗碟,退了下去。
            
瓷器与桌面相触的轻微声响惊扰了睡梦中的人。长长的睫毛颤了几颤,清亮的眼睛迷蒙地睁了开,便如云散月出,犹自笼着轻烟。那眸子慢慢转到洛江城身上后,一下子变得清透分明。修长却嫌有些稚嫩的身体立了起来:“馆主。”声音里还带着些春困初醒的慵懒。
            
洛江城“嗯”了一声,道:“饿了么?坐下吧。”穆箫吟看了看桌上几碟精致小菜,却不动,道:“箫吟不敢与馆主同坐。”洛江城道:“清商馆没那么多规矩,你坐就是。”穆箫吟只得答一声“是”,坐在他对面,拿起筷子来。
            
他是吃了东西睡的,本就不饿,因此不动面食,只挟一点清淡的吃了。洛江城一边吃一边看着他。他刚刚睡醒,似乎想打呵欠,却又忍住,眼睛里泛了一层水雾上来。他眼中本就有淡淡的忧愁,同那水雾融在一起,如春雨织烟,笼花罩月。脸上的衣痕淡了,微微的红,披着几绺睡散了的墨色头发,说不出地诱人。
            
那适才退下的婢女不久抱了琴过来,坐在亭外,弹起琴来。琴声清越,隐有金石之声,虽曲调有些凄清,与周围景致不甚合,倒也宛转动听。
            
穆箫吟在翡翠山庄时,也见识过不少著名乐师,与这小婢相比,竟是只怕还要逊色几分。
            
洛江城看他面上诧异神色,道:“怎么。”穆箫吟道:“想不到清商馆中,一小婢于音律也有这等造诣。”洛江城笑了一下,眸子却是冰冷,看他有一口没一口吃得难耐,放下筷子道:“跟我过来。”
            
穆箫吟跟他到了琴室中,看他从墙上取下一对雪白的竹箫来,不由失声道:“玉屏箫。”洛江城道:“你说自己不通音律,知道的倒也不少。”将手中竹箫递了一支给他。那箫管光滑润泽,不知被主人摩挲了几千几万次。低头细看,果有诗句,却是“春雨织烟倚湘帘”。瞥了一眼洛江城手中之箫,隐约只见“剪泪烛”三字。
            
这玉屏箫是以贵州玉屏一带的白竹制成,上下一般粗细,竹纹致密,音色清亮悠扬。多为雌雄对箫,或刻诗句,或绘龙凤。是箫中上品。
            
洛江城也不多说,当下细细教他发声吹奏之法,又做了示范。虽是试音,却是声若龙吟,有如天籁。看穆箫吟记得熟了,便让他自行练习。自己往香炉里添了些香,跪坐在一张长几前抚琴。他的琴技与那婢女自不可同日而语,婉转处如鱼儿喋水,燕子衔花,激越处如雪夜弓刀,马蹄翻飞,外面水波一时似都止了。穆箫吟坐在一旁,他初学此道,难免出错,有时不错,又难免吹得难听。洛江城居然忍着他,没把他赶得远远的。
            
穆箫吟练了一会儿,停了下来,看着缕缕白烟轻飘四散,融进夜色里。今夜有星无月,倒映在水里,流波柔柔,星光点点,水光星光交织在一处,甚是好看。
            
琴声不绝,洛江城道:“怎么停了。”穆箫吟道:“将死之人,还练箫有什么用处。馆主难道不知。”琴声渐转,流水一般潺潺湲湲,无起无伏,洛江城微笑道: 
            “你怎么看出我起了这个心思。”穆箫吟道:“箫吟虽不解音律,那婢女所奏的是《薤露》之曲,还是听得出来的。只是《薤露》是送王公贵人之曲,箫吟一介医工,当不得此曲。适才听馆主曲中有杀意,才敢确定。”洛江城不动声色道:“既然听出来了,那你就唱唱这曲子如何。”穆箫吟一愣,道:“我……我不会唱。” 
            洛江城也不勉强他,停了手,道:“既然你如此说,我不杀你。”又道:“天色不早了,你睡吧。”说罢起身离开。
            
剩下穆箫吟呆在当地动弹不得。
            
一会儿那小婢过来,在琴室的榻上铺了被褥。
            
穆箫吟虽然聪明,却是想不透他为什么不杀自己。靠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风景,正要睡,想起一事,拿过那玉屏箫,看那另一句诗,是“秋风聚叶剪泪烛”。
            
次日穆箫吟醒来时,已是晨光满室。他睡觉素轻,几日来旅途劳累,这水榭中又时时听得催眠般的水波声,不觉一觉睡到此时。
            
睁开眼,竟看见洛江城正背对了他在抚琴,琴声悠长轻缓,与外面水声相和相融,几是不可分辨。
            
穆箫吟坐起身,披上外衣,道:“馆主起得好早。”
            
洛江城道:“没什么早。倒是你,没想到竟爱赖床。”他声音本来甚是好听,只是太过清峻了些,此时和在琴声里,柔和悦耳,连自己都微微一惊。
            
穆箫吟微笑道:“箫吟知错了,以后早起便是。”
            
说着起身穿衣梳洗。早有人送了早饭过来,摆在凉亭里。粥是加了嫩荷叶煮的,清碧爽口。两人吃过,又回琴室来,依旧是一个抚琴,一个练箫。
            
如此几日,虽然还吹不成曲子,每个音却都是清柔冲和,流转圆润,转调也是轻巧衔接,毫无阻滞。洛江城道:“我馆中弟子,竟无一人有你这等悟性。”又微笑道:“怎么就教白秋人抢了先去。”又拣了一套简单的曲子教他。
            
他于音律精绝,能从曲中听出吹奏之人心意如何,此时听穆箫吟试吹,点尘不染琉璃心。这时方才真正决定留他性命。
            
洛江城从不肯以技艺轻易示人,馆中得他亲授的也只是洛歆等人。指点这个性命悬于己手的少年,本就是试探之意,对他资质高低也不甚在意。目的既已达到,便不多留。吃过中饭,道:“我离开好些日子,也该回馆去了。”
            
穆箫吟送他。洛江城道:“屋后的青石路,不要走那些岔路。”穆箫吟道:“既是事涉机密,将箫吟另行安置岂不更好。”洛江城淡淡地道:“机密么,你便是在那些岔路上送了十条性命也看不到一点不该看的东西。”又道:“你安安份份地在这里,擅出一步,我决不留你。”穆箫吟道:“是。”看他上了船,道:“恭送馆主。”洛江城看他面上,不悲不喜,依旧是淡淡的甚是柔和。
            
洛江城始终不提要他治病之事。穆箫吟心里明白,他带自己来到此地,不过是怕自己成为心腹之患,自己开的药他如何能吃。只是他一直不明白,这清商馆主为何认定自己一个小小大夫竟会碍得到他,心知辩解无效,也乐得在这里清闲自在。
            
晚间有人送了些医书过来。
            
他每日看看书,吹吹箫,偶尔也摆弄摆弄其它乐器,随手弹拨几下。闲了便到外边去,看蜻蜓点水,荷叶渐舒。屋后那青石主道,尽头是一个小小平台,遥遥看得见远处山峰挺秀,山头水云,水底山树,清旷怡人。日子虽寂寞,他从小便是习惯了的。
            
“月儿,最近有什么事情么?”洛江城坐在书房的琴前,指尖若有若无地挑着弦,不成曲调,只是发出“仙翁,仙翁”的泛声。
            
洛歆本是倚在窗边看书,听他问,忙合上书本,站直身子,道:“没有。就是韵儿又出去教人吹笛子了。”
            
洛江城不由失笑:“这个疯丫头。”又道:“湖字牌的事,霰湖知道了么?说什么没有?”洛歆低头道:“该是知道了,只是还没有反应。”洛江城知他仍是心里难过,温言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月儿,你也不必天天记着。等霰湖知道了,怎么处理,随他就是了。”看洛歆抬起了头来,眼里波光一闪,问道:“你想说什么?”
            
洛歆犹豫一下,道:“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听说翡翠山庄的少庄主离家不知去了哪里,看时间是我们离开的第二天。”洛江城“哦”一声:“卿扬么……月儿,你怎么看。”洛歆道:“看他平日言行,不像是在赌气。”洛江城微笑道:“平日言行。你一共见了他几面便说平日言行。”看洛歆微微脸红,道:“你说得不错。他多半是觉得受了侮辱。若我们白白借了穆箫吟来,他不会怎样;换了他回来,就像是翡翠山庄卖了这个人一般,他受不了自己父亲竟做出这种事来。”又道:“闲事一桩,不必理它。”
            
话音未落,门上“咚咚”响起清脆的敲击声。还未及应答,门被“啪”的一声推开,洛韵一步跃了进来,脆声笑道:“馆主,我回来了!”后面跟着洛韶,进来向洛江城行礼,道:“馆主。”
            
洛江城皱眉笑道:“没规没矩。今天又到哪里疯去了?”洛韵嘻嘻笑道:“教阮姐姐吹笛子了,阮姐姐教我唱曲。馆主要听吗?”也不待洛江城回答,回身吩咐洛韶:“你弹琴。”洛韶撇嘴不服:“为什么是我?”嘴上说着,看洛江城饶有兴味地等着,也便抱过一具琴来。
            
听她唱的,却是《宛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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