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 袁哲 暖灰 作者:苔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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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缠着,瞒了全家人在大冬天领了她去买冰淇淋吃。
陈萧,这是你和干爹的小秘密哦。
陈萧,要多读书,然后长大了做个才女。
陈萧,交男朋友了?来,介绍干爹认识啊。
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她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快。刚才袁朗那样看她的时候就已经想哭了。
拿出电话走到可以接听的区域去拨了号码,〃喂,妈,我陈萧。〃
沈冰听了女儿说的情况,淡淡地回答,〃我知道了,你爸这几天身体不太稳定,这样吧,后天我们一起坐飞机去大连。〃
大连、大连(5)沈冰急匆匆地催了陈景其买好机票,陈景其这几年得了哮喘,总是身体不好,倒是沈冰身子骨还硬朗。
真等坐上飞机了,沈冰想了想这么多年看着袁朗和吴哲两个人,早就是一家人了,如今吴哲是不在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袁朗竟然也就是这几天了,沈冰抹了抹眼睛,乘务小姐殷勤地问她需要什么喝的。沈冰笑了笑摇头。
2013年她第一次在婚礼前看到袁朗,到现在,居然已经44年了。
她闭上眼睛就能回忆起袁朗和吴哲两个人穿了西装并肩站在一起的样子,帅气挺拔,英朗逼人;也记得吴哲失明后,她赶到医院,原本是为了姨父姨妈的葬礼,谁想得到吴哲竟然从此失明;再就是祺渊出生那会儿,是袁朗定的名字,用了这两个字,吴哲在一边笑意正浓,两个人依靠着格外舒心的样子;还有,去年袁朗生日入院,等她赶到却是吴哲先走一步,袁朗好半天没能反过那个劲儿来,拉着陈萧的手不放,反复地问:
你们弄清楚了吗?
沈冰知道,袁朗是想问吴哲是不是真的走了,但是,他问不出来,好像这个问题一旦出口,就成了不争的事实,陈萧在一边站着静静地落泪,她说不出话。
沈冰进袁朗病房第一眼就看到这个,她放声大哭,袁朗看她伤心得厉害,就拉了沈冰过去轻轻抱着安慰。后来陈萧出来悄悄问她:妈你怎么哭成那样,不是要干爹更伤心嘛。沈冰苦笑着说:我不哭,他能信?我哭成这样,他才好振作起来安慰我啊。
沈冰知道,袁朗和吴哲,都是惦记惯了别人的人,她懂他们两个。
现在,就只盼这飞机再快点,好见上最后一面。
周婕周六周日都陪着袁朗的,李祺渊也在他爷爷家住了两天,周一的时候周婕三点下了课就赶过来,陈萧看是她来就笑笑说:“今天我爸心情可好了,正好你来了。五点我和祺渊去机场接他姥姥姥爷去,你等我们回来大家一起吃饭。”
周婕点头应了。她想起来那天袁朗出院的时候李祺渊的话。
“我可想起来为什么爷爷不想在这儿住院了。”
“为什么?”
“这病房,他每次病发都住这间病房,一年前我舅姥爷就是在这里看护他的啊……”
原来,是为了这个不想住院。
谁会愿意在失去爱人的地方留住?
袁朗躺在床上,大卧室里的电视上播着科教节目,周婕笑着说:“原来你喜欢看这个。”
袁朗招呼周婕去他身边坐,“下课了?”
周婕拿了小张摆好的水果,有切成小块的草莓,“下了,你吃这个?”
袁朗就着她的手吃了几个,然后问,“有无花果吗?”
陈萧过来,“爸你怎么又想吃这个。”然后招呼小张去冰箱里看看。
袁朗扮个鬼脸,周婕和陈萧都笑了。
其实,他并不怎么爱吃无花果的,爱吃这个的是另一个人。以前他们两个人窝在床上,他总是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
——你能不能不要在床上吃无花果?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我说你多大了,那东西多粘啊……
——弄床单上了我洗还不行啊,我发现你怎么年纪越大越啰嗦。
后来吴哲看不了电视了,袁朗也随他把电视开着,然后给他拿水果吃,有的时候把柳橙切好了一条一条的,吴哲就窝在他怀里然后自己拿了吃,听着电视,然后不时问袁朗一个问题。
可惜,就连那样的时光,都是一去不返的。
陈萧看看手表,“哎呀,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祺渊学校去接他,爸,你和周婕说话。”
袁朗嘱咐她路上小心,又让小马去送她。
家里没有无花果了,周婕只找到果汁,袁朗说那凑合一下喝这个吧,周婕倒好了小半杯给他,那鲜艳的红色,好像是跳动的生命。
“周婕,不是我多话,有时候,大人的话听一两句,总没有坏处。”
周婕侧坐在袁朗床边,“嗯,我知道。”
袁朗说的是她和李祺渊的事情,周婕听得出来,他不放心。
“袁朗,你说的话,我都有好好听,你放心。”周婕握了他的手,略略用力,手心里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温暖。
袁朗笑了,很安静很淡然的笑,格外地平和谦然,好似年轻的时候春风拂面,昨日重现。
他看看窗外,“是不是快五点钟了?我想出去散步。”
小张过来拿水果的托盘,“今天首长别去了吧。”
袁朗马上作个孩子样,“小张你这是剥夺我的乐趣。”
小张立刻无奈,只好把轮椅找出来,帮着袁朗坐好,听袁朗说:“你别去了,等会儿沈冰他们回来了大家一起吃饭,你好好在这儿等吧,周婕推我出去就行了,就去外面的沙滩边上走一走,没什么事。”
周婕冲小张点个头,“电话我带好,放心吧。”
小张只得听了袁朗的话,然后留在家里。
周婕推着袁朗的轮椅,沿着沙滩上的一条小石路走,沙子就在不远的前面,米白色的让人怜爱。
海浪推打在礁石上,哗哗地拍打着,蓝绿色的像是透明的水晶石,一遍一遍把自己敲碎。海风吹着,周婕的长发轻轻飘起来,有零星的海鸟飞过,海的尽头是一轮斜日,缓慢落下。
袁朗忽然说:“黄昏,容易让人想起旧事。”
周婕愣了一下,她停下来,“你们以前常在这里散步?”
“对,我推着他,然后我给他讲述海的样子。他非常喜欢大海。”袁朗看着远方的太阳,红艳得不真实的颜色幸福地沉沦进大海。
周婕靠着轮椅的后背,“你呢?喜欢海?还是喜欢大山?”
“我啊,我更喜欢高山吧……”袁朗静静地回忆起吴哲开心的样子,他曾经对着大海大喊大叫。
其实他每一次,都喊的是同一个词语。
袁朗。
袁朗。
袁朗。
他常常在这片海洋的对面纵情地呐喊着,肆无忌惮,无拘无束。快乐得好像一个孩子。
他们曾经携手在这里的沙滩上走,也曾经有过争执,年轻的时候喜欢每一个夜晚抱着缠绵入梦,忘记了是谁先说的我爱你。
他手心里的温度让他眷恋,他身体的沁凉要他留恋。十指扣在一起,然后在心口烫出一个形状,不知道是星星还是太阳。
没人记得他们也曾经有过困难,有过整个世界的反对,那些坚持和执着仿佛都化做了泡沫,幸福的时候也会选择自己负责。
他的父母同意他们的事之后,他才发现,绕了一圈,和昨天说再见也不过是这样容易。
他喜欢听他一遍一遍轻轻唤他的名字,他就一遍一遍地给重复给他听,两个单字,叠加,然后谁的眼睛里瞬间光亮了全世界。
家里多了孩子的时候,他们都高兴的了不得,陈萧、祺渊、小薇,他们都宠着惯着,爱着护着。
某一年的圣诞节,他闭着眼睛在沙地上画了袁朗两个字,然后问他字有没有歪,他抱了他在怀里,两个人都发觉原来他们已经走过这么多年。
原来,你和我,都已经做到了常相守。
原来,我和你,都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
原理,我们,还是那样地相爱,无论时间,不论空间,甚至,无论生,还是死。
周婕看袁朗不说话,知道他想要静一会儿,就安静地坐在一边的沙地上,过了好一会儿,听到袁朗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轻叫着一个人:
“吴哲啊……吴哲?”
那样的口吻,像是在轻唤着熟睡的爱人,不确定,却又包含了深情。天地旋转,红日在这一刻坠落入大海,海浪卷上沙滩,海鸟凄厉地孤鸣,飞旋。
周婕站起来,她走过去看袁朗,他闭了双眼,安静地坐着。周婕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地推他,“袁朗?别在这儿睡,咱们回去,李琪渊和阿姨他们要回来了。”
但是,袁朗没有回答,他也没有醒过来。
周婕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她一遍一遍地叫着:
袁朗。
袁朗。
袁朗……
眼泪流下来,她忘记了擦,流进嘴角,才发现这样的苦涩,抬起头,发现刚才落下的太阳用力放出了最后一缕光芒,那么的温暖人心。
几天后。墓园。
李琪渊搀了沈冰站在并排的两座大理石墓碑前,旁边是陈萧和陈景其,陈萧的丈夫李轩,还有周婕和李薇。
所有的人都一袭黑衣,胸前别了白色的小花。
沈冰对着一个墓碑说话:“吴哲,他去陪你了吧,你们都要好好的啊……”
李琪渊轻叫了一句,“姥姥……”
陈萧把带来的花束放在墓前,她想起小时候吴哲和袁朗抱着她去逛游乐园,风轻扬,欢乐的气息好似长上了翅膀,吴哲大大的笑脸,袁朗温暖的怀抱,她都那么地眷恋。
小张走过来,他叫沈冰,“好像有几个首长以前部队的战友来,您要不要去看看?”
沈冰回头叫了大家一起去,尤其叫了陈萧,“过来和我去看看,应该是你齐叔叔和萧叔叔。”
陈萧应了,一行人一起往外面走,李琪渊看到周婕一个人落在后面,她呆呆地看着那两座碑,不说话。上面是吴哲和袁朗年轻时候的黑白照片,他们都在微笑着。
天空上落下了细细的雨滴,密得像是针,但是却不扎人。只是,轻轻地飘着。
“周婕,走了……”
周婕抬眼看看他,牵起嘴角微微笑,“嗯。”
两个年轻的恋人牵着手追赶前面的人。
墓碑前细雨里的嫩黄色花朵被打湿了花瓣,白色骨朵上也沾了雨滴。整个世界被雨笼罩起来,天空是灰色的,但是,人的心里却可以一辈子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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