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普兰纪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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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佩利克得意地俯视着伽兰德,开心地笑着。“这可是我第一次赢你呢!”伽兰德仰望着上方那张太阳般灿烂的笑靥,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怎么说呢?压在他身上的强壮美丽的身躯,紧扣他双臂的漂亮有力的大手,传递着震捍灵魂的热力,仿佛要象他整个地消融……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伽兰德冰雪般的脸上泛起绯红,眼神变得恍惚迷离,身体变得柔软无力。佩利克突然笑不出来了——他立即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意味,尴尬地放开伽兰德,迅速地站起身来。
伽兰德还躺着不动,佩利克便将他拉起来。“啊,伽兰德,你还真的长高长大了,已经快到我的眼睛高度了!”他惊异而愉快地说,顺手抚平伽兰德的头发。……伽兰德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他。“我要去看望彼拉迪亚。”他说完便匆匆地跑开了。
……伽兰德站在镜子前,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已。那难堪的绯红已经退却。“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就这样,他在万分迷惑中开始了对佩利克的单恋。细心的读者可以发现,甚至在心慌意乱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也是彼拉迪亚,仿佛只有在她那时才可以找到内心的安宁和力量。在这方面,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孩子,就象凡人十四五岁开始初恋的情形。他根本无力处理自已的情感和欲望。事实应该是这样:怀孕的彼拉迪亚同他记忆中难产而死的彼拉德女王的影子重合了,他怕彼拉迪亚也会像其母一样离开自己,深刻的恐惧让他的爱动摇了——人总是希望所爱的对象也一样地爱自己,当拿不准这一点的时候,就难免心生疑惧,恰巧在这时佩利克微妙地渗入了他的感情世界:他突然注意到身边这位人物出众的人类王子——他是那么温和亲切,和他在一起没有压迫感和需要恐惧的东西,而且自由……这与精灵族的习性暗暗吻合,于是他的心灵从此为佩利克开启。
——毕安达
毕安达是我非常喜爱的人物。他脱俗不羁,犹如吹自海上的怡人轻风。
我一直偏爱这样的角色,因为从他们身上,你能嗅到完全超然于尘世之外的纯洁气息,这类人的欲求从来就不以物质为终点,他们是真正的杰出者。
他好象并不属于这个尘世,在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不是金钱权力之类,而是艺术和爱情。他没有兴趣去掌握一个国家,他自愿飘流四方,追随心灵的指引,直到遇上彼拉迪亚女王为止。
然而这爱使他不能见容于世人:朋友以为他攀附权贵而鄙视他;佩利克以为他对绮思蒙娜不忠而厌恶他;伽兰德恨他夺走彼拉迪亚,于是排斥他;尼普兰的权贵不想让他破坏国家的安定(他与女王的爱情必将影响王室的声誉),更欲致他于死地;即使是一样爱着他的彼拉迪亚也不能给他回应;他在很长时期内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他的父亲向他张开的怀抱,他不能回去;他的姐妹误把他当作恋人,他只能独自承受乱伦带来的罪恶感……如此种种。天地虽大,他却没有一个家园可以休憩,世界对他而言是牢笼。——这牢笼仅比桑多莱的那个大一点儿。
这里引一段原文,可以说明境况:“本来,他有着无限广阔、丰富美丽的内心世界;他浪迹天涯,学习各民族智慧和知识的精华,饱览天地间的美景,目睹人世的艰辛,创造自已的奇迹。他不需要任何情感的羁绊,不习惯和任何人太接近,孤独才是他最好的伴侣。可为什么他会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困境?”——天才注定是悲剧结局。
这个世界好象有这么一条悖论:天赋智慧的生命,必将更意识到自由的价值、必将渴望更多的自由、必将更难以逃避自由的诱惑,但是智慧反而会使一个生命失去自由因为他的与众不同,他将被社会禁锢或者放逐。
社会是脆弱的集成物,就象一座衰弱的堡垒,一条生锈的锁链,但他制约着人们在轨道上运动,他告诉每一个诞生者:你必须如此,而不是天性如此。社会的力量,来自人的平庸和隔阂,如果人们天真地相爱、如果人们智慧地思索,那社会千年里框定的轨道和规则就会在一瞬间崩溃,人们将发现原来没有墙壁和约束、没有束缚和禁锢。所以社会惧怕天才,因为天才单纯金钱、名利、美色这些社会诱使人背叛本真的手段对他们一无所用,他们心中时刻记忆着、来到人世时那个伟大声音的宣告:你生而自由!但是社会又需要天才,否则他将在平庸中窒息,于是他在某个时刻允许天才降生。他要平庸者隔绝天才,他要天才在孤独中完成对社会的使命,然后在孤独中没有威胁地死亡。这就是社会的法则:庸人享乐,而天才奉献血肉。(本段话系引用,出处已忘。我无法比它说得更准确)
毕安达有着完整的人格和强大的精神力量,他要反抗现实——他想让彼拉迪亚选择他或王位。当他明确无法改变现实才放弃,并以一种积极的方式继续生活。他是不会自杀的……我认为他是伤重不治而死。所以,如果没有外来干预,彼拉迪亚说不定最终会选择他。从这个角度讲,与其说是命运,还不如说是社会不容忍他的存在。外力的播弄之下他更快地奉献着、消耗着,直到最终死去。他最后将心血凝聚的切尼工程留给了尼普兰——这伟大的工程后来替尼普兰抵住了强大外敌的进犯,这真是不朽的成就。将短暂的生命化成延续更久的事业——无论那事业是什么,都是身为乱世蝼蚁的渺小人类想要达成不朽的唯一之道。毕安达能够做到,何其幸运。
他是为爱而死的,他已经将毕生的才华完美地展现过,无论境遇如何,他始终未曾背叛过自己高尚的内心,做人如此,夫复何求?毕安达可算是一代人杰。
你爱的东西最终将毁灭你。但也正是这爱令你的生命变得灿烂华美,堪比掠过夜空的美丽流星。这是我得出的结论。
与之相比,虽然伽兰德看来更为强势,但他其实不过是个小孩子,他强是因为他有精灵族的力量,而毕安达则是真正拥有自己内心的人,这种强是真正意义上的强——虽然这强大在尘世中并无用武之地。他的不幸不可避免,那是命运的安排,至于伽兰德的不幸,则是作者的安排,因为需要这个角色串起一切情节,所以需要他亲身经历一遍(笑)。伽兰德的迷惘来自于对自身存在感的质疑与追寻,而毕安达的悲剧仅仅在于他是他自己——他的个性与人格都是完整的,只是对抗不了命运罢了。这种人的悲剧无可避免,基本上属于不得不死的人物——他所处的社会地位与其个性的冲突,以及社会的弊端,各种误差,导致了他不得不活在夹缝里,有一点短暂的快乐日子,有一段萦绕于心的美好回忆,而现实的日子总是失意重重,在没完没了的忍耐,小规模的爆发,激烈的冲突,碰壁之后必然要寻一个了解。
然其个性又是激烈博爱而易感的,迟迟不肯被世俗化了心头那一丝柔软。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被现实拘役的英雄,纵然全力反抗全身也还是写满了无奈两个字,如同夕阳,寂静无言,以不甘的姿态呐喊着全力反抗即将到来的黑夜,却仍抗拒不了地慢慢走向灭亡之路,步入无尽的黑暗和沉寂之中。
正如鲁迅笔下的一类人:“其灭亡令其仇人无法体会复仇之快,令其亲人不能体会失去之苦”(大意如此)。你甚至会不希望他复活重新活过。因为那样的人,似乎灭亡是唯一恰当的结局,如同剑与鞘般绝配。你甚至无法为之设计一个更好的结局,他那种人,他那种个性,他那种职业,他所在的那个社会……这些个圈子重重交集,只能套住一个死字。而对这结局,一声叹息之后是全然的静寂,令人空有怅然之意而无法再有悲愤之情。
——彼拉迪亚
******待写
——佩利克
作者在讲到对他的设定的时候说,他“内外兼美”。
至于作者为什么要将佩利克设定成内外兼美的人物,这应该是出于对主人公的热爱——她无法让自己心爱的主人公伽兰德(精灵莱戈拉斯)爱上一个配不上他的人——伽兰德应该是很挑剔的:他最早对女孩子感兴趣时,喜欢的是一个聪明绝顶、清纯美丽、象精灵一样超凡脱俗的泽尼莎。泽尼莎惨死对他打击很大,以至于后来彼拉迪亚为他挑选伴侣时,就以泽尼莎为标准或模板。说到底,只有安排一个不同凡俗的佩利克,才能赢得伽兰德的心。他的地位高贵,权力无人能及,本人亦是位人格出众,人物俊朗。他完全有放荡的资本,可完全相反,他在处理感情方面的态度和观念纯洁得让人吃惊。
他确乎纯洁,而且似乎对恋人之间的移情非常反感。比如文中描写他看到伽兰德最终忘记了泽尼莎便觉得心中怅然;他不喜欢神话故事里的英雄弗林卡移爱冰雪女王,不喜欢毕安达离弃绮思蒙娜,他要求感情的忠贞,自己也身体力行。在察觉自己对伽兰德的爱之后,他也并不慌乱,相较于伽兰德,他更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妻子和王公大臣们。他甚至多次向彼拉迪亚提出离婚的要求。在政治婚姻的安排之下,他在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就离开自己的祖国,远赴尼普兰,他以为那里是他爱人的国土,于是也是自己的,他愿意在那里生活并死在那里。可是到达之后,彼拉迪亚就给了他一个打击:她不愿履行身为妻子的职责,甚至在新婚之夜着人阻止自己正当的要求,而那人就是伽兰德……这是否表明她不爱自己?至少绝不像自己爱她那样爱自己——她每天和伽兰德在一起的时间比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都长,这无疑是难以忍受的,然而此时佩利克温雅的天性占了上风,他说服自己等待,等彼拉迪亚主动来和自己亲近,他对伽兰德的忌恨也没有持续多久,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开始关照这个异族少年,在他生病的时候陪着他、哄他开心。慢慢地,他爱上了他。一个人个性的形成有两部份,大部份还是来自于先天,少部份来自后天——这是我个人的感觉体验。佩利克的天性就是非常聪颖、纯真、善良、对美极其敏感向往。然后,作为皇次子,他无望继承王位,主要由母亲教养,有充份时间发展在音乐、文学、艺术上的爱好和擅长,也没有形成什么权欲意识。
在他来到尼普兰后,也一直很聪明很审慎地不插手政务,避免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和猜疑。国家大事全由彼拉迪亚做主,这一切他都视为自然……直到彼拉迪亚完全不征询他的同意,就将他们的儿子过继给费兰作嗣子。这是真正让他觉得愤怒的。他挚爱着的宝贝被送去异国他乡,可能从此不再相见,这是令一个慈爱温柔的父亲无法接受的事实,而且这件事甚至没有让他知道就决定了。他到底算是什么?孩子的父亲?佩利克大公?无论哪一个,他的身份都受到了侮辱。固然彼拉迪亚有她的打算,这打算可能更有利于国家,她是一国之主,她有权也必须将国家的利益摆在首位。况且她也是孩子的母亲,她的决定也在刺伤自己……不,这些佩利克都不愿听,他只知道孩子走了,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并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佩利克不喜欢儿子去费兰,不仅仅因为他不愿与爱子分离,当时帝国末日局势动荡险恶,而且他不喜欢费兰培养皇储的方式。有一句话在初稿中出现过,但后来被删掉了:“他想亲自教育儿子,就象他的母后亲自教育他那样。”从索洛尔和彼拉迪亚那里,我们可以看出他们残酷无情的一面。最后,彼拉迪亚对她第三个孩子(其实是洛沙的儿子)选择的培养方式无疑是受了佩利克的影响,最后也惟有这个孩子得以善终。事实证明佩利克是对的。
佩利克因为很小就跟彼拉迪亚订了婚,他受的教育使得他认定自已的未来在尼普兰,他的生活是以彼拉迪亚为中心的。他一直相信自已深爱彼拉迪亚——可事实上,那只不过是青梅竹马的亲情,固定的道德观念,再加上主观的想像……结婚前,他思念着彼拉迪亚,因为她将是他的妻子;结婚后(有名无实的时候),他爱着彼拉迪亚,因为她是他在异乡惟一的亲人;在他们真正结为夫妻之后,这份感情是亲情、信任和□的综合体。事实上,佩利克真正的初恋对象是伽兰德,而不是彼拉迪亚。然而,出于近乎洁癖的道德观念,对社会规范无条件的遵从,他下意识地、很自觉地约束着内心的情感。如果故事没有其他情节的推动,一切都应该到此为止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情感和理性形成强烈的冲突。
像最开始,他为了维护和彼拉迪亚的婚姻,自动杜绝对伽兰德的绮念(我猜在那次徒手搏击事件中,他也是有感觉的),他对彼拉迪亚的感情,是自幼灌输加上亲情友情混杂还有忠诚心共同作用的结果,直到爱子被送走,他的感情开始动摇,这件事使他重新审视自己同妻子的关系,他慢慢意识到他和彼拉迪亚之间地位和感情上的不平等。彼拉迪亚有她的立场和想法,然而他们彼此的立场和想法相差太远而且不可调和。后来分居的决定是一种抗议,更是因为失去了信任。他之所以拒绝跟彼拉迪亚同居,出于受伤的自尊心,他认为她只爱他的性,而不是爱他这个人,不看重他的价值,不尊重他的意愿。
至于他后来坚持要亲自带兵出征,是为了挽回妻子的心并为挽回这次婚姻做出的最后努力(也不排除有尽义务的成分),结果却适得其反,危难之中他反倒看清了自己的真心——他原来是爱着伽兰德的,所以他的心真正得到了自由。他确定了所爱为谁,不再苦恼。
佩利克应该是那种渴望自由,而且毫不虚伪的人。他一旦发现自已的真爱,就不想放弃,当时他已经想通想透,认为自己跟彼拉迪亚的婚姻只剩下义务和道德——他们分居已久,心灵和思想也相去甚远,他无意继续维持这个婚姻,他的儿子也被送走,估计也是永远地失去了了,所以也没有为孩子维系婚姻的理由。还有,他很明白彼拉迪亚真心爱的是毕安达。所以他对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