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烈侯卫青传 (更新至第四卷第117章‘问心’) 作者:碧水莲君-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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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卫青略好,便和杨荣到了合川县。
此时他们和长安失去音讯已经有一段时候了。不知消息的刘彻又悔又急,不顾自己病体,除了日夜祈福外,便是发狂的找寻。
因大将军出长安是秘密的,也怕惊动各色人等不敢声张。但左一道密诏,右一拨人马,羽林军心腹更是逼着当地政府和驻军,几乎把黄河河阳以下的沿岸用篦子篦了一遍。
等卫青他们到合川县时,正好合川县里官员几乎被刘彻逼得要上吊,如今一下子看见,简直就是天上掉下宝贝,几乎个个老泪纵横喊‘万幸’。忙忙一面殷切安排招待,一面具折禀告!不几日,又多派人马护卫,一路护着卫青回长安。
卫青知道为自己一人,竟然弄出这人仰马翻的情况,早已心中不安,本坚决不让合川护送,无奈合川县令眼泪纵横匍匐于地苦苦相求,只得随便!
不几日,失散的侍卫大都找来,只有两人还无音讯,也只得慢慢再想法子找寻。
于是一行人返回长安,却是车马隆盛,比来时不同。
走不了多远,便遇到一拨来接应的卫队。
卫青方知皇帝大病初愈,此时心境与来时略有不同,怔忪中也自惦念。
于此日始,走一段便遇到皇帝派来搜寻的人马卫队,走一段又遇到几个心腹羽林,那些散于各处寻他的人,听见他的消息,不免都纷纷聚来。卫青虽然在合川时便知皇帝命人寻找自己,却不知如此大的阵仗,感念中不免又添惶惑。
离长安不过三五日路程时,卫队人马已经近千人。
这日到了金泽县境内,离长安不过一日路程。
看看日将西斜,因人员过多,怕错过这个大县不好住宿,便命人马停下来,分散于各处投宿。
地方官员早殷勤来接,卫青便住进了驿馆。
驿馆中早已为他来而色色准备,一应铺陈应用十分丰洁,驿馆中人伺候犹为周到。卫青住下后,那些官员便流水样地前来请安奉承。绕是卫青为人好脾气,也自招架不住,只命随行人等说身体不好一律挡驾。
终于耳根清净了,卫青痛快沐浴一回,便独自斜靠在被褥之上,只是发愣。
这一路行来,种种见闻与他心中自来的抱负主张竟有不同,已经让他中犹如潮涌;而途中所遇老夫妻一番情况,又让他犹豫思忖;如今见刘彻为了寻自己如此大的阵仗,显见得是未能忘情,更是吁嘘……
种种想法,事也好情也好,越想心中越是五味杂陈!
不知不觉外面日将西斜,天空中晚霞满天,映得天宇一片艳艳的金红。一株巨大的老槐在院中撑着遒劲的枝条,那落日从枝条缝隙中缓缓向西边坠去。
忽然人声隐隐,便听见脚步声响,须臾到了自己门前。
卫青还未及起身,门已经哗的一下被推开。
一声“仲卿!”皇帝刘彻便站在跟前!
无论如何,皇帝也不该在此时此地出现。他身体刚好,他有无数的军国大事要办,还有救灾,赈济……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出现!
可是,他,就在这眼前!
虽然想了千百次再见的时候的场景,想了千百种再见时如何的说辞,此时全部飞到了九霄云外,脑海中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连忙起来要拜,忙道:“见过陛下!”
将拜未拜之间,那人抢上一步早已两手拉起:“老天保佑,终于回来了!”
一起身,便对上那熟悉的如莹玉一张俊美庄严的脸庞,如寒潭一般黝黑的眸子,却闪着亮晶晶的光彩。
“陛下!”一时找不到别的话说,只喃喃地叫道。
而那人早拥他入怀,于是耳边便是熟悉的他的呼吸,鼻中便是熟悉的他的气息,身边便是熟悉的他的身体。
若按离开时的心,无论如何也要推开,全了那君臣之礼。只是……
只是那人的神情为何如此憔悴,那人的脸色为何有些苍白,微红的眼眶,颤抖的嘴唇……那手提了起来,竟是推不出去。
“陛下!……”狠狠心终于挣开怀抱,便要重新见礼。
而那人却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又再次拥进怀里,这一次,更热更紧,脸紧贴着他的脸,在耳边急促着呼吸:“这里没有什么陛下!”
耳边那个熟悉的声音说着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话语,“这里没有什么陛下,只有阿彘!”
阿彘!?
卫青楞住了,一股酸酸的热热的东西从心里慢慢卷过来,全身都浸在了里面。他喃喃地重复着:“阿彘?”
那人松了一点手,让他正视着他自己:“仲卿,我错了!”
这就是天崩地裂,五雷轰顶!
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变过色的大将军,在那日洪水漫卷也自镇定自若的卫青,竟然张大了嘴,一脸震惊:“什么?”
皇帝刘彻脸色微微发红,但是眼光却无比坚定:“我说,我错了!”
“……!!”
这些日子反反复复,对着上天说的,对着自己的心说的,此时便纷纷涌了出来。
“我真的是阿彘,虽然有时候只记得我是皇帝,可是,我错了……”
卫青越听越惊,越惊越痛,越痛越痴!
没有谁比他更懂得这个人,堂堂一国之君,如此强横跋扈的人,竟然在对自己认错!?这是忏悔?!
他说他错了!
我呢?
我的隐忍是否让他明白?我的心是否给了他真正的回馈?我一直不愿如韩嫣一样依附他生存,但是,我是否告诉过他所有的风雨我愿意和他一起面对?那些委屈我都明白原因,我是否,象那个老丈一样,不计较自己所爱的人?
爱,便应该无怨无悔!
……
刘彻在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心,他要在这时候把自己所认识到的,所明白了的说出来,要这个人的理解,要这个人的原谅,要这个人——回来!回到他身边来!
猛然间,刘彻说不出来了!
因为,那种温热的感觉,那种湿润的感觉,那种熟悉的呼吸和甜蜜的感觉……堵上了他的嘴唇!一双强壮的臂膀,回应了他的拥抱!
于是天和地融合在了一起……
因为爱而离别,因为爱而重聚,爱是最初和最终,爱是唯一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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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西斜,微黄的阳光射进来,给榻上两具交缠着的优美而结实的酮体涂上一层粉色的迷幻般的光彩。
炽烈的吻胶粘着,搜寻者,融合着。
然后延伸到脖颈,那优雅的如同天鹅的脖颈,然后,是精致的锁骨和胸膛。扯开那显得多余的衣襟,那种温暖的让人迷醉的清新的体气便溢满鼻端。
“仲卿!仲卿!——”
皇帝刘彻一边轻轻呼唤着,一边在那微微起伏的温暖的胸膛上印下无数的吻痕!
卫青半闭上眼睛,任凭那爱恋的抚摸在自己敏感的胸前游走,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的身体燃起小小的火焰!
“唔!”他呻吟一声。
胸前小小的樱蕾被含住,用舌尖轻轻的撩拨,感觉那柔柔的一粒渐渐地战栗着□。而呼吸应和着手指的旋律。
一只手在向下探寻着,一路点燃欲望的火焰。
然后,那抬头的骄傲被温暖的手倏地握住,他全身轻轻一震,双腿不由自主地绷直了,喉咙中带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呻吟!
听见他的声音,刘彻抬起头来,看着那晕红的脸颊和微微湿润的迷蒙的眼睛,还有因为激情而微微痉挛的身体……
“仲卿!我的仲卿!”皇帝刘彻喃喃地说,迷醉在这身体,这声音,这神情里……
被诱惑,被刺激,被探寻,被准备,这一切是那样熟悉又陌生,那种只有他才能点燃的激情和快感,象浪潮一样席卷了全身。
卫青微微喘息着,全身是等待开放的花朵,颤抖着,等待着。
而刘彻的嘴唇,手指,他的身体的一切动作,在唤醒,呼应,加剧……!
刘彻心跳动得如此厉害,他知道他最美妙的东西就在他面前,他将得到,将占有。就像,当年在伏波殿!
只不过,不同的是:当年,他得到的是一具美丽的身体;现在,他还得到一颗美丽的心!
而这是,更美妙的事情!
当刘彻掀起那柔软而又有弹性的腰肢探身进去的那一瞬,外面的夕阳如血,整个天空辉煌而又美丽!
弋雁
元狩三年的冬季和以往的冬季一样的冷,不过,在不同的人心里,冷的程度是不同的。
在刚刚被宠幸不久的李家兄妹那里,这个冬天彻骨的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帝没有再召宣李延年进入寝宫。虽然宫中对这个协律都尉的音乐天才仍然看重,那些重大的仪式的音乐仍然是他在负责,但是,李延年知道,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没有皇帝的支撑,一切都不会长久的!
还好,还好妹妹李妍已经被封为夫人,还好她已经怀孕了,李延年想。为自己先前的伏笔而庆幸。
李妍却如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错,她是被封为夫人,而且有孕了。但是,仅此而已!
皇帝刘彻虽然还是时时留宿在她的寝殿,但是,不知如何,皇帝碰她的次数少了很多。很多时候,皇帝和她说说话儿,便睡下;还有些时候,皇帝只是笑笑,便罢了。
李妍很困惑,如果厌倦了自己,那么不来便可以了,可是,皇帝每隔几日仍然到她的昭阳殿里来。来了,只静静地歇一宿,便离开了。
时间久了,李妍有个奇怪的感觉,皇帝是在做个样子给别人看!
做个宠爱自己的样子,掩住别人的眼睛而耳朵!当然这感觉往往只是一瞬间冒出来,很快就被她强按下去,她连想都不敢想,不该想的。
不过,李妍是如此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这件事的分寸。皇帝刘彻和她之间,尽管已经没有了床第的爱恋,但是,在表面上,皇帝留宿在她这里的时候仍然最多。外面的人们会知道,她仍然是后宫中最受宠的女人!
很多时候,事实的表象比实际的情况还重要!
于是,李妍比以前更加的善解人意,她不问,不说,不责怪。当不成爱人,红颜知己的角色,她演起来也不错!只要能够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扮演什么,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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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宦监令吴正却觉得,这个冬天,不是太冷!
虽然皇帝仍然是那个冷酷的强悍的独断独行的皇帝,在吴正和其他宫女内侍的眼中,他几乎就是一条尊贵的神秘的凶暴的不可捉摸的就差会吐火的孽龙。
但是,现在,孽龙依然是孽龙,不过,就算是在它最凶暴的时刻,有一个人可以用一个微笑或者一个手势,就叫他安静下来了!
吴正松了一口气的心中想:“幸好,幸好那个人回来了!”
皇帝刘彻的心腹,没有一个人不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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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密道里,精心雕琢过的墙壁上,隔不了多远就是一盏犀角灯,明亮的灯焰从磨得透明的角中投射出莹亮金黄的光彩,照得地道里上下通明。地道的甬道地面本是上好的的红木镶成的,因为现在是冬天,所以,地板上又铺了厚厚的云毡和美丽的兽皮拼成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
尽管这样,密道里依然是冷的,那种冷冷的地下才有的阴寒干燥的空气充斥在这里,让匆匆走过的宦监令吴正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寒意!
吴正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个大大包袱,是一个厚厚的絮了丝绵的锦套套着一个大大的匣子。吴正尽量地走得快而平稳,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盏用上林刚刚割杀的雄鹿的新鲜血液和高丽进贡的雪参制成的汤药。
因为卫青此次巡查中旧疾又犯,现在虽然好了,但是不放心的皇帝刘彻便命令太医仔细斟酌作得方子为他调理。又担心卫府里熬药放水什么的不符合要求,硬是天天命宫中太医令亲自熬了命人送去。
每日一趟怕人非议,于是便让吴正每日通过密道送来。
在密道的尽头,是一扇沉重的黑檀雕花木门,吴正曲起手指,在门上清脆地敲出两短一长的节奏。这是暗号。
木门轻轻滑开,一张美丽但是显然不太年轻的脸露了出来,见是吴正,便微笑着让他进去了。这是隐姬!
只隔着一重门,里外便是两重天,暖烘烘的空气里带着不可名状的香气,满屋里的东西都带着沉静雍容的色彩。才出寒冷的密道的吴正,恍然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温馨和静谧让他几乎产生了一种恍如梦境的感觉!
那边通向内室的门上悬挂着厚厚的夹绸锦帘,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人,只是隐隐地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后面,融融而谈,说的内容却听不清。
吴正不敢看也不敢听,连忙将锦袱小心递过去,隐姬不敢怠慢,连忙小心送进去了。
里面案边坐着那两个人,一身青衣,白色内襦,高雅清俊的是卫青;而皇帝刘彻却散披着紫金色鹤袖外氅,里面是月白内袍,只系了一根黑色金线丝绦,俊美中透出雍容贵气。
看见隐姬手里的药盏,卫青眉头一皱,道:“怎么又是这个?”
刘彻瞪了他一眼:“恨病还不赶快吃药!”
“臣已经好了!”卫青无奈地说。
可某人充耳不闻,只点头示意隐姬将药盏送上来。
卫青瞪着药碗,一脸的不情不愿。
刘彻忍不住笑了:“堂堂大将军,居然害怕吃药!呵呵!”
卫青棱了他一眼:“不是害怕,是讨厌!”
刘彻笑得不怀好意的样子,卫青在隐姬面前有些下不来台,便端起药盏,皱眉顿了一顿,屏住气喝了。
刚喝完,便连忙索水漱口,隐姬微笑着送上水盏奉上漱盂。
刘彻一直微笑着看卫青吃药漱口,心中却隐隐心痛,这个人啊!这些年来委屈了他了!
卫青洗漱完,隐姬笑着便退下。
这里两人继续他们刚才没有完成的话题。
刘彻道:“……水虽然退了,但接下来数百万人的生计却是个大问题。如若仲卿所说,民间已经如此,那倒要好好想个法子。”
停了一停,几乎有些孩子气地道:“当年陈谷散钱,粟红贯朽,怎么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