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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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轮传过来的触感看,力的着点比较低,所以不可能是人,也不可能是底盘高的运输车什么的,大概是跑车?
惯性的作用,身体要离开单车向前栽。
如果是跑车,有前盖和后行李箱,向前栽比向旁边栽要安全一点。
所以,流川放心大胆地从单车龙头上方向前滚……
在嘴啃到车前盖之前,一只有力的大手伸过来拽住流川外套的后领,制止了向前运动并把他拎起来。
流川的身体终于接受到头脑的指令,眼皮睁开了。
流川并不知道他那个样子看上去很迷糊,迷糊到让仙道想给他两脚。
看见流川从坡上不要命的冲下来就猜到要撞上,公寓的车道太窄,从拐弯时在观后镜中发现流川出现于坡顶起,到冲到面前这短短一段时间内,仙道把尚未来得及停好的跑车所有可转的角度算过一遍,确认这一撞不可避免。
幸好,早算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昨天在车尾加了层防撞贴条。
于是,仙道索性把车停下,贴了防撞条的一面对向单车飞来的方向,然后,跳下车来等着。
正中!
仙道把流川捞起来,很满意地看到这次他的车尾完好无损,只是防撞条惨不忍睹。
把睡狐狸提放到地上,仙道放了心,他已经完全放弃向这小子进行交通安全普及教育,弹琴的对象换成狐狸不见得比对牛弹琴效果好到哪里去。
仙道一声不吭回到车里,把车开到平时放置的地方,拎上两个披萨店的外卖盒子从车里出来,看到流川还在那里发楞。
仙道当然不知道流川正继续思考有关在空旷地带被扼住脖子用反肘没效果该怎么办的问题,他只知道今天不能浪费时间。
“流川!快点,吃完外卖开始特训!”仙道向流川摇摇手里的披萨盒子。
见鬼,要不是中途停下来买披萨,就不会出现进车道时的时间差,挨上这一撞……
“特训”两个字把流川的魂勾回来。
“特训?”流川有些奇怪。
“果然忘掉了。”仙道冷笑,走过去对着流川的眼睛,“补考特训!今晚你再睡觉我就不客气了,我和你一对一!”
也难怪仙道会一扫这两天来的晦气威风八面,谁叫他是问题儿小组的头?
仙道一想到田冈拍着桌子大叫的样子就寒毛直竖,领队今天下午的嗓门足够掀翻整个办公室的屋顶,不……是整栋大楼的楼顶!以至于走廊里挤满了受到惊动跑出来的队友,都望着从领队办公室灰溜溜出来的他们三个笑……啊?虽然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不过闹得这么惊天动地还是很让人脸红……
11和14的脑袋怎么长的?居然内务条例考试通通挂红灯!
虽然……虽然我承认你们实战能力很优秀,虽然我也承认你们相关法律是背得熟,可是,就算是走过场,你们也不能这样丢脸吧?
如果田冈只是气得胃痛,那么仙道是烦得浑身痛了。
问题儿小组成了这次例行笔试中唯一一个三分之二挂红灯的行动队,最令人气愤的是两个当事人面对领队田冈的咆哮还满不在乎,如果不是成绩优秀的组长仙道按着他们两人的脖子给田冈鞠躬,如果不是胖乎乎的总指挥安西在一边呵呵笑,仙道敢断定田冈打算给予他们的是全组禁闭而不是明天的补考。
对于14,7是没办法了,除了相信他保证不拖累全组的旦旦誓言也无良方,反正看过他半正经半开玩笑地在面罩前额部分绑上一条用粗记号笔写上“复习命”三个大字的白毛巾后,7也很不好意思被人看到和他站在一起。眼不见为静,宁可相信14今晚会在家啃内务条令。
11是无论如何得盯住的,不管怎么说,这个不自觉的家伙在眼前。
仙道看着眼前的差生流川,两天来的自怜自惜一荡而光,责任感使他自觉形象高大了许多。
流川上上下下打量仙道,嘴里咕咕噜噜也不知道嚼了句什么,但终于还是听话地把单车推到墙边靠好,乖乖跟着仙道进了屋。
披萨没有自己做的饭菜好吃,但不做事总比做事强,所以凑合着吃也挺好。
不好的是八角章鱼使出了缠功,楞是缠着不放要人K书。
一百八十条,谁这么无聊,定出这么多条例?!
吃人的嘴短,无聊也好,有聊也好,还是得背,虽然自己禁不禁闭是无所谓,不过田冈说什么来着?好象是“三个蚱蜢绑在一条绳上”?不用想,肯定不是好意思,否则仙道也不会这么热情过头……算了,背吧,就算可怜他……
话虽这么说,但客厅的地板不凉,外面的光线很暗,深秋的夜晚很静……
“啪!”一张卷起的报纸敲在流川一啄一啄快磕到茶几的脑袋上。
“流川!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睡狐狸揉揉被敲中的后脑勺,抬起头来。
这次,仙道好象真的很生气。
流川嘴里又咕咕噜噜嚼了句什么,很少有地没反击,而是撑着脑袋把眼珠子转回到书本上。
这中间发生过什么?流川已经记不清了,恍惚刚才有人敲门,仙道出去了一趟,在门口和谁说了什么,谁?藤真?管他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
死章鱼,背完了还出什么模拟卷子,他当他是谁啊?
不过……他好象想找碴打架的样子……
虽然你很欠揍,但是,你想打我就跟你打?当我白痴还是你自己白痴?
很难说这间屋子里到底有没有白痴,也很难说即使有白痴那么到底是谁,不过倒毛的小狐狸这天晚上少有的乖,乖乖背完了全部条令,并乖乖做完了仙道出的模拟卷子。
“不是还可以吗?”仙道有些惊奇地看流川写出的答卷。
流川已经趴到茶几上:“眼皮发涩……”
仙道笑,把书本合起来,去推流川:“回屋里睡!”
流川没理他。
仙道也没再发一声。
安静的秋夜,客厅里挂钟哒哒地走,不知过了多久,“当!”钟敲响了。
流川惊了一惊。
很奇怪,他从来没被钟声惊醒过,但今天醒了,清清楚楚地听见敲了十一声。
流川有些迷惑地从茶几上抬起头,看到窗口处仙道的影子。
客厅的落地灯把柔和的光影投在沙发这一隅,窗子那边是阴影,仙道在阴影中。
“我们去看芭蕾吧?”仙道的声音淡淡地传过来。
流川眯着眼睛坐了一会儿,开始慢慢清醒。
“你约了藤真。”狐狸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说。
“他不去了。”仙道苦笑,“好象不想和我去吧。”
“我又不是替代品。”流川从地板上站起来,活动有些麻木的腿。
仙道没有回腔。
流川伸了伸腿,麻木的感觉渐渐消失,气血又活络开来,他回头看看仙道,仙道的脸在暗处,什么也看不见。
流川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站在窗口透进的月光里,看向对面阴影中的仙道。
“你干嘛?”他很简单地问。
仙道的声音淡淡地:“你说我怎么这么衰?他明知道我对他挺真心的……”
“你干脆死心。”流川回答。
仙道看见一抹银色的月光落在小狐狸脸上,映得他一贯迷糊的眼睛有些亮晶晶。
还是那么坦坦荡荡,清清白白,也还是那么没心没肺。
〃哎……啊?”仙道的嗓子听上去意外的有点哑,“把你的肩膀借给我行不行?”
流川发楞。
仙道似乎在笑:“这么投入去做的事,一下子说放弃,总得找个地方哭一场来个告别仪式吧?”
流川的表情有些吃惊,但并没有挪动地方。
仙道上前一步。
流川退后一步,皱起眉。
“好小气!”仙道笑。
流川眉头皱得更紧,但没再退了。
仙道从阴影中走出来,把头靠在流川肩上哭了两声,然后挺直腰杆。
“好了。”仙道说,没事儿一样。
流川想了想。
“哼!”小狐狸用鼻孔出了口气,“藤真说得对,你不是真爱他。”
“怎么会?我可是真哭了。”仙道是一如既往地痞。
“号!”
“什么?”
流川转过身,走回到沙发那边,往仙道堆在沙发扶手边的杂志里翻了翻,拿出一本来,甩给仙道,懒懒散散回房去了。
仙道走回沙发边,坐在灯下翻开杂志。
奇怪了,他以为流川从来不翻他买的这些杂志,至少流川从来没在他面前翻过。
然后,仙道突然笑起来。
杂志上的文章他看过,他知道流川要他看的是什么。
“……有声有泪谓之哭,无声有泪谓之泣,有声无泪谓之号,哭是中性,泣是真心,号是假心……”
这只小狐狸!
仙道呆坐。
流川拿了换洗衣服出来,去卫生间烧水洗澡,他听见身后有动静,懒得理。
“你知道么?我今天拿到票了,去跟他说之前已经决定这是最后一次。”仙道的声音传过来。
流川回过头,看到仙道跟过来,歪歪地靠在卫生间的门边,很疲惫的样子。
“真的很没意思,看来大家都开始觉得没意思了。”流川听到仙道懒洋洋地说,“可能我也真该洗心革面从头做人了。”
流川没话可说,他只有望着仙道听他一个人讲。
“不过……说脱身就脱身真的很难。”仙道摇摇手,流川听到他的腔调有点儿绝望,“拉兄弟一把……”
(7)
现代人总是习惯跟随科技的发展不断淘汰随身的小物品,比如说BP机,刚出来的时候很是热过一阵,那季节好象是夏天,走到哪里都听得见“蛐蛐”叫。
时尚的总是短命,就象满屏的娱乐明星更替快得媲美天上流星的升降速度,没过一两年,蛐蛐没了,满大街都是攥着手机叽叽呱呱的俊男美女。虽说某些作家看不惯随时随地扯着嗓子打手机的作派,把该行为称之为“随地大小便”,可是,潮流就是潮流,渐渐地BP机也就从时尚人的身边消失。
如果某天在人群中有蛐蛐声响起,可能会有人骂“老土”。
仙道因为工作的缘故,一天中的大部份时间都不能用来赶时髦,但他自认为还算是个在潮流尖子上打滚的人,除了……从来不去穿那种虽然亮闪闪但明显是低劣化纤产品的时装。
不过时髦的仙道并没有放弃他的BP机。
不独他,睡觉会拨电话线、门敲破了也不会应声的流川也从不关他的BP机,相反,不管睡得多沉多死,小小的蛐蛐一叫,立马惊醒跳起来。
BP机是包括人肉在内所有材质制成品中,唯一能随时叫醒流川却不会粉身碎骨的东西。
不是舍不得,是不敢砸。
BP机相对于手机最大的好处是可以群发信息,而且二十四小时待命,永远不会占线也不用充电,所以绝对是领队田冈的最爱,被指定为特警队紧急召唤装备。
凌晨一点,4和11同时被“蛐蛐”声惊醒,跳下床,套上衣服,同时冲出公寓门。
仙道一把揪住习惯性去推单车的流川,流川楞一下,马上转身随他冲向红色跑车。
如果需要紧急召唤非值班队员,那么情况一定相当严重,仙道的车平稳滑出车道,迅即飞驰入黑夜中。
案情本身并不复杂,一个女人劫持了变心情人的新女友为人质要同归于尽,复杂的是这女人与她那个情人的背景。
一位美貌的红颜,一个妒火中烧的情妇,一名跟随情人多年并帮他管理手下百分之八十军火买卖的黑道女人……这个二十八岁风姿袭人的女性身上似乎有着太多面孔,她可能原是个好人家的女子,遇人不淑,太早为了盲目的爱而自甘堕落;她可能真的长期专宠于抛弃了一切去跟随的那个人,以至于无法接受那个人的变心;她可能非常聪明,知道情人慑于她早已渗入黑市买卖的每一步所以不敢明里抛弃她,于是她也不打草惊蛇,只在暗中调查好一切后致命一击;她也可能真的非常绝望,所以这致命一击选择了毁掉一切,包括自己的命,另一个女人的命,以及负心人所有的事业,她知道对于他那是最重的惩罚——生不如死。
但对于即将赶赴事发地段的特警队员们来说,所有的可能性都不存在,存在的只是劫持人质并准备引爆地下走私军火库的事实,战场上没有女人,没有情爱,有的只是扑灭危险的责任。
被劫持的人质也是生命,况且据刚刚收到的消息,新近有大量走私品进来的地下军火库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必须制止,迫不得已,击毙劫犯。
黑道的老大很清楚危险,不过他并没有去请警方支援,对峙到现在是很尴尬,但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从内心来讲,被前情人用枪口顶着太阳穴的现任情人并非真的那么重要,如果一枪就可以解决掉那个要胁他的女人,他并不在乎昨晚的那个枕边人会不会同时被子弹洞穿头脑。
被吓得眼泪汪汪的小女人虽然可怜,也不过是他偶然看上的流莺,女人如衣服,穿久了换一件并不是什么过错,所以老大也很奇怪那么一个聪明的女人为什么会想不开。
钱吗?他有的是钱,而且她自己现在也开始在私下赚钱,别以为老大不知道,只是没到让他翻脸的地步而已。
情?去他妈的情!黑道不是电影,谈什么情!老子让你跟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满足?
但他忌讳于她另一只手里的压力掣,被她诳进仓库后,他已经知道只要她手里的压力变轻,四处埋下的炸药会让他变成齑粉……
但还是没到山穷水尽,那女人心里还存着希望,不然她不会等,直接松手就可以了。
所以虽然完全没有商量余地,还不到图穷匕现……
不过,双方都少算了一件事——警方的重案组因为追查走私枪支杀人案的凶器来源,已经和有组织犯罪调查组合作,暗中调查这个组织很长时间,负责人之一的藤真在得到眼线的通报并赶赴现场后,发现事态已经很难控制,于是马上联系特警队要求援助。
警方已经控制了整个仓库的外围,并计划潜入仓库。
特警队到达的时候,藤真已经找来仓库的图纸并与同意作污点证人的仓库管理人员谈过。
“女性的手劲较小,如果时间拉长,用力过度导致手抽筋,压力一旦改变,仍然有爆炸的危险。”藤真在警车前盖上与领队田冈仔细分析图纸,“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特警队已在车上研究过用车载传真机传过来的图纸,7的小组负责正面行动。
猿猴般地,在仓库管理员的带领下,三个小组分头攀上仓库屋顶,找到了用玻璃完全密封的天窗。
从天窗向下看,模模糊糊看得见女人持枪的影子,离这边有一段距离,她在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