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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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脸色晴转阴,北风二到三级,有积雨云迅速聚集。
“很亮。”流川解释,一脸无辜。
阴转晴,阳光灿烂,暴风雨警报解除。
“怎么回事?”樱木跳过来。
仙道一楞,啊?樱木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呢。
但也不用解释了,红毛猴子的兴趣已经转移到另一件事上。
樱木劈手抢过流川怀里的花,“啊?这是什么意思,粉红色的玫瑰。”
晴子坐在旁边笑:“心中的爱。”
“什么?!不是只有红玫瑰才管爱情的吗?这个也管?!”三井却突然跳了起来。
沉默……
再沉默……
突然之间,屋里爆发出狂笑声。
“笨蛋……”狐狸翻白眼,嘴角却是向上钩着的。
“德男这混蛋!”三井抓狂。
“三井,这花是你抢的还是买的?”仙道听出点不对劲。
“从朋友那里顺手拿的又怎么样?”三井回答得很硬气,但没有多少底气。
“不……不怎么样。”仙道笑。
不管怎么说,拿瓶子先养着吧。
仙道在一片笑声中去找瓶子。
樱木好奇地看看手里花,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枝粉色玫瑰来,开始一片片剥花瓣。
“儿子,女儿,儿子,女儿……”
晴子抿着嘴笑,去帮仙道找瓶子。
三井看着流川。
“对不起。”他小声说。
“什么?”流川迷糊地望着他,莫名其妙。
三井笑起来,“算了。”上前一步,拥抱流川,“早点归队吧。”
流川点头。
旁边的樱木突然嚎了一声,很吓人的嚎声。
“是女儿哎!”樱木一张呆脸凑上来,满脸凄凉,“狐狸,我会生个女儿哎!”
流川有些发呆,看看樱木手里光光的玫瑰枝,再看看那张呆脸,好象明白了过来。
“活该!”狐狸落井下石。
樱木扑上来,掐流川的脖子,“狐狸我要杀了你,居然不同情我!”
这次,是毫无障碍地打起来了。
仙道从房间里探出头来:“三井!还不制止他们?”
三井笑,“不是会有生命危险吗?”抱着胳臂让开。
“叮咚!”门铃又一响,屋里的人呆住,一时都停止了运作。
“藤真君吧?”晴子猜。
仙道拿了瓶出来,他想,今天晚上还真是到得齐了。
进来的果然是藤真,一脸笑。
“我说呢,这么热闹?看见外面那么多车就知道大伙儿都在。”他向三井点点头,摇晃手里的一张纸,“正好,一块儿商量件事。”
樱木忘了掐流川,抢过纸来看。
“社区迎春联谊会?”樱木咧嘴笑,“替补的你又玩什么花样?”
“去参加不好吗?也算是为社区做贡献吧。”藤真笑得很温和,顺手揉揉流川的头发,“回来了?回来就好。”
“可是,通常是要求以家庭为单位吧?”晴子眼光很热切,她对集体活动的热情从上次大家一块儿去游泳就已经让公寓里的男人们瞠目结舌。
“我们这儿还不算个大家庭吗?”藤真抱着胳臂笑,“你们看怎么样?”
很不合时宜的,樱木的肚子响亮地叫一声。
“不行啦!”樱木叫起来,“我饿了不能想事情。替补的你有没有吃的?”
“我也没吃啊。”藤真看看一屋子人,意识到可能进了饿鬼营,“叫外卖吧。”
聪明如藤真只用一眼就看出来,除非他开口出主意,否则下一步就有人会送上围裙踢他进厨房了。
三井呵呵笑:“好口福!正好我也没吃。”一脸要占便宜的模样。
大家望向仙道和流川。
以地缘来看,没理由不由他们掏腰包。
仙道不动声色,走到三井面前来,伸出手:“钱包!”
“干什么?”三井后退一步。
“花送错了,不是该赔礼吗?”
“啊?没天理啊——”三井叫,感觉到有冷气袭来,转头看见流川的杀人眼。
三井思考中。
大家很有耐心的等待。
“我们三位一体哎,要出钱一起出!”三井恶狠狠地瞪向仙道和流川,然后,指向藤真,〃你!是不是4?”
藤真楞住,看看仙道。
“14。”仙道点头。
藤真了然于心,点头。
“那你也有一份,你是以前的三位一体!”三井强横横,满不讲理。
樱木看看流川,看看仙道,看看三井,看看藤真,愤愤。
“又没我的份!”
郁闷中……
“白痴!”狐狸冷哼,哼声不大不小。
被打断的狐猴大战第二轮开场铃响,继续掐脖子……
外卖很丰盛,三井和樱木叫了酒,很快就发现他们在某些方面臭味相投,酒逢知已千杯少,结果都醉了,晴子扶了樱木回家,三井成了泥,干脆就在仙道家的沙发上睡觉。
藤真是清醒的,至少他认为自己是清醒的,虽然被某只不知所谓的猴子强迫灌了很多黄汤,好歹伸出手来还数得清指头有几根。
流川伤没有痊愈,没喝酒,但晚上十点一过,瞌睡自然而然连连袭来,仙道和藤真慢慢聊的空当,觉得有什么碰到肩上,扭头看到是流川的脑袋磕上来,知道是扛不住了,便拖了他进屋去睡觉。
藤真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八分的醉意去了三分,镜子里的自己是从没有过的醉态,他笑,笑自己居然也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摇摇晃晃回到客厅,看到三井横躺在沙发上,睡得呼呼的,把他的腿也搬上去放好,回头找仙道要毯子,想起仙道送了流川回房间,便跟过去找。
藤真走到流川的房间门口,看到仙道已经把流川安置好了,流川睡得很沉,仙道给他盖上被子,掖好了,站起身。
藤真站住脚,静静地站在门边,看着仙道和流川。
仙道看着流川,很柔和很坦荡的眼神,然后,藤真看到他笑了一笑,低下头来,在睡着的狐狸额上轻轻一吻。
藤真觉得脚不稳,向后靠了靠,倚在门上。
酒上头了。藤真想。应该是吧……
仙道听见动静,回过头,看见藤真。
他们对视着,然后,清清淡淡,面对面笑了。
藤真忽然就明白,所有曾经过的不舍、退缩、懦弱和不放手,终于过了。
一笑而过。
感觉到一种痛,蝴蝶从虫蛹中终于挣脱时命中注定要有的阵痛。
解脱的代价,自由的痛。
(16)
社区迎春联谊会的那天傍晚,流川桦去了美国移民。
桦的先生已然先一步去了美国打前站,将在那边和兄长一起接机,这边送机的,就是流川家的小弟流川枫了。
其实,现在的通讯和交通都非常发达,围着地球转一圈也不过是几十个小时的事,所以就算是一个大洋横在中间了,也没有多少天各一方的感觉。
桦和枫原本就是各自生活,如今不过是隔得距离再远些,可电话还是一样可打,桦又用胡萝卜加大棍逼迫得枫答应去置办台可以上网联系的电脑,她恶狠狠威胁老弟:“你别以为老姐不在身边就可以放羊了,请示汇报一样也不能缺。”
仙道下班后开车赶到机场,正好看见流川桦气急败坏地捏住枫的脸,捏得枫脸红红。“死小子,你脸上就不能有点通常该有的离别之情?”就算知道老弟面部神经部分瘫痪,流川桦还是很不甘心,“至少给我挤点眼泪出来!”
流川大概是挤了,挤不出来。
仙道在他们身后笑,姐弟俩听见,回头看见,桦就放了枫,回复了大姐的庄重。
“是仙道君啊,”桦向仙道打招呼,“以后枫要多得你照顾了。”
仙道回礼,打扰了姐弟俩的兴致,多少有点抱歉。
流川枫的脸上还是一付自然的神情,没有刚被整的狼狈,也没有离别的悲伤。
知道枫这付死相是改不了啦,桦只好放弃。想一想,还有话没说完,便接着对枫说话,不过不再动手动脚。
“你实在不想去也随你,我会和爸爸妈妈解释,但你要记着打电话。”
枫点头。
桦打开手袋,拿出一张存折给枫。
枫打开,是他的名字。
“你这家伙,以后有钱要计划着用,别象现在这样月月清。”桦的眼神里是姐姐的疼惜。
那是每个月桦从枫工资里剥削来的钱,都存着。
枫嘴唇张张,没说出话来,他们看不见他的眼,他的眼在刘海后遮着。
“如果再住医院,不许瞒着我们。”桦说。
枫点头,抬起脸,这次,他们看到他的眼,眼光是柔的。
桦笑:“死小子,见钱眼开!”转过头又叮嘱仙道,“好好和他相处。”
“呃?”仙道没料着桦突然转向自己,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你是他的朋友吧?”桦笑。
“哦?是的。”仙道释然,也笑。
桦斜眼看看枫,“我渴了,你去给我买瓶水喝。”
枫看看仙道,看看桦,皱眉:“你不渴。”
桦翻白眼,“我飞机上喝行不行?”
枫哼一声,转身走了。
仙道看着别扭的小狐狸背影乐——真是一物降一物。
降狐狸的大神上下打量仙道,也不知道她对仙道怎么突然兴趣就如此高涨了起来。仙道回头被这眼光扫出一身鸡皮疙瘩,战战兢兢还没开口,大神先自发了话:“仙道君,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
“本来,我已经说动枫跟我走,新年一过他就拒绝了。到底是什么让他决定不回家人身边?”
“流川……没说理由吗?”
“说了一些……这个迟钝的小子啊,虽然不见得十分明白自己的感觉,但好象是发现这里有值得他留下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撞仙道的心,不是锤子或棍子那种硬物,是某种很软的但冲击力很强的东西。
“……什么东西呢?”仙道忐忑不安,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将听到的答案提心吊胆。
流川桦却对这个问题采取了回避态度,尽管她很清楚地从仙道脸上看出他急于知道答案。桦在探寻到仙道眼里的那一丝张惶后惬意地笑了,“你自己去问他吧。”
他们看到流川随随便便地提着一瓶矿泉水走回来。
“好好对他……枫还不太懂事的。”桦忽然说,语调似乎是有些担心的。
担心什么呢?担心仙道会不会珍惜她要给的一个珍宝吗?
仙道想,当然会的,我会小心珍惜。
仙道点头。
桦却很严肃地看过来:“我要你的保证。”
仙道沉声:“我保证。”
流川走回来,把矿泉水递给姐姐,狐疑地看看仙道,看看桦。
桦被弟弟的眼光逗笑了,二十几年拿兄弟开涮的恶习在上机之前抓紧时间拣起,很恶质地瞟弟弟:“刚刚把你卖了,一公斤十块钱,仙道君嫌贵,只肯出八块。”
仙道想,桦要是男人,我揍她!
流川楞住,脖子上青筋慢慢浮现,因为最近瘦了不少也苍白了不少,看上去很明显。
仙道苦笑,向旁边让一步:“不关我的事!”
让晚了,流川大脚已踹过来。
桦大笑,得意洋洋向检票口走。
“姐……”流川收了踹仙道的脚,叫了一声。
桦站住,回头。
枫抓了抓头,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狐狸一向言辞很短,稍现窘态,低下头,手足少见的无措。
仙道明白,上前搂住狐狸的肩,小声说:“就说保重吧。”
流川抬头,很清晰地说:“保重!”
桦看看并排站的这两人,对枫笑:“你自己选的路,不要后悔,坚持走吧。”
枫的眼光是锐利而坚定的:“我从不后悔。”
桦点点头,笑着走了。
飞机消失在天那方,人走了,走去海那方,亲人在那一隅,翘首相望,张怀相迎。
仙道开着车平稳地飞驶在离开机场的高速路上,他的眼角看到旁边坐的流川,流川的眼光投射到窗外渐暗的天空,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仙道却是看得出那微妙不同的,仙道知道那微妙的不同叫什么名字,它叫失落。
他不喜欢这不同出现在狐狸的眼中,因为不习惯看到它。
仙道要说话。
“你干嘛不走?”他问,不出所料看到流川眼中重新恢复了神彩。
“还没完全打败你。”非常坦荡的回答,毫不犹豫,配着生机勃勃的锐利眼神。
巨大的狂喜猛地击中仙道的心,击得他心一窒,以致于在瞬间失去了感觉。
跑车向前面减速的卡车直撞过去。
流川迅速伸手抢住方向盘打向路边,仙道清醒过来,一脚踩向刹车闸,跑车在千钧一发之际摆脱追尾之灾,猛地歪到路边停车线外停下。
“白痴!发什么呆!”流川把碍事的安全带解开,“滚下去,我来开。”脸色十分难看。
仙道没动,很抱歉地举手求饶:“不会再犯了……”
流川不理,一把掀掉仙道的安全带,横过身子打开司机座旁边的车门,把仙道一脚踹下去:“换人!”
仙道悻悻,绕过车头上车,坐到流川原来的位置上,看他系好安全带,熟练地把车重新发动,上路。
“你的车技我是信得过啦……可是你有没有带驾照?”仙道讪笑。
换来白眼几个。
“我只是在想,你这个留下来的理由会不会太奇怪?”仙道叹口气。
流川不吱声,专心开车。
“喂……”仙道拿指头捅捅流川的肩。
流川冷哼。
半晌,仙道又开口:“虽然有希望,可是想完全打败我,不是那么容易的。”
流川有了反应,回瞪一眼:“迟早的事。”
仙道突然笑了:“只为这个理由?”
流川懒得再回答,他想这个白痴怎么话这么多呢?
仙道越笑越灿烂,流川用眼角瞟见,越看越烦。终于,忍耐不住,挥拳,“你要笑到什么时候?”
仙道大叫:“喂!开车开车!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要打败我也不需要同归于尽吧!”
可显然流川车技考试NO。1的成绩是货真价实得来的,拳打脚踢,挥肘飞腿,毫不影响稳稳把着的方向盘。人照揍,车照开,仙道确认——流川是天才!
回到社区天已黑,流川把车直接开到社区广场边,联谊会已经开始,藤真和樱木夫妇已经早早在广场周围的桌子中占了个好位置,以家庭为单位领来饮料点心,边吃边喝边看广场中间高台上的文艺表演。除了表演,广场里还有各种游戏,有投球扔飞镖抢凳子什么的。
藤真是个雅致人,喜欢这热闹但没打算参进去,也就是坐在那里嗑瓜子,看得笑容满面。樱木则不然,哪里坐得住?晴子知道丈夫的毛性子,加上也是个热情人儿,两个人便牵了手四处转着玩。樱木一会儿去玩抢凳子,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被撞个狗啃泥都开心得大笑,一会儿又去用钢丝钓什么鱼,钓来钓去钓不着,被晴子笑了个满脸通红。藤真坐在自家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