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许、安炳]听风说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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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多挠挠头:“队长今早不是说以后要常相守了吗。那……那我就把叠的纸鸽都给队长。”
袁朗不禁失笑:“许三多啊,怎么搞得跟送定情信物似的?”
许三多腾地红了脸,尴尬地说不出话来,最后结结巴巴地问了声:“队、队长……您又在A我吗?”递着纸鸽的手开始往回缩。
袁朗咳了两声,一把将许三多手里的纸鸽夺了过去,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闲散:“拿来拿来。说好了给我,哪儿有收回去的道理。”
许三多又露出招牌白牙笑了。
“叠得不错呐,许三多。”袁朗将纸鸽举起,迎着夕阳最后的光,看得专注。末了又回头望向许三多,“以后叠得也记得给我啊。”
许三多看了袁朗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于是晚上熄灯前,众人便看到三中队的中队长,抱着一叠纸鸽,喜滋滋地从许三多寝室出来往回走。
吴哲路过,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指着袁朗离去的方向,看向齐桓、许三多等人:“我靠!队长该不会要在房间里用纸鸽挂个‘一帘幽梦’吧?”
众人笑作一团。许三多望着袁朗的背影,渐渐敛了笑容。
鉴于特种部队中队长的房间内务要求,袁朗当然不可能像前世阿炳房间那样挂满纸鸽。
将纸鸽妥善收入抽屉中,袁朗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意。
——我希望……这一世,它们不会再是悲伤的序曲。
第六章
“队长。许三多已经走了,我和吴哲刚送他出的军区大门儿。”齐桓看着站在窗前背对自己的男人,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队长,你说……三儿还会回来么?”
“……齐桓。我从不给自己没把握的事下定论。”袁朗缓缓开口,声音很轻。
昨天,在答应送他纸鸽的小坡上,许三多提出了复员的要求。当时袁朗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词穷过,一字一句都要绞尽脑汁去斟酌,全是为了留下那个人。最后终于决定给许三多放一个月的假,让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让他自己去思考……
初次面对死亡,第一次的近身格杀,用鲜血给许三多23岁的生日染上无法磨灭的痛,甚至让他开始质疑自己作为一个军人存在的意义。
“我太着急了。”之前面对铁路的质问时,袁朗如是说,“急于让他成为我们的一员。”
是的,这是他的过失。他急于看到许三多的成长,急于看到许三多和阿炳不同的坚强独立,急于想要许三多成为一个……可以和自己并肩前行的人——所以他选择让许三多经历一次最直接、也是他认为最有效的淬炼,然而却没料到……这场经历比别人曾经体验过的,都更加残酷。
之前一步步地谋划,一步步地小心进展,都是为了把许三多彻底拉离阿炳的命运轨道——然而就在袁朗以为自己将要成功之际,意料之外的事实却狠狠击碎了之前的一切努力。
让他离开,让他自己去寻回军人的意义,是袁朗最后的放手一搏。至于成功与否,他不敢妄下定断。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并且相信——相信许三多内心的坚强,相信他和阿炳不同。
回到寝室,看着抽屉里许三多送他的纸鸽,到今天为止,刚好261只——上一世阿炳自杀前也是叠到这个数。袁朗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手心有点发凉。
261……今生它究竟是个结束,还是一个新的开始?
自许三多走后,袁朗夜里发梦的次数更多了,梦里仍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但不知从何时起,那已不再是阿炳,而是许三多。
自许三多到达702那天,就有人通知袁朗。有些无奈地笑。其实早已料到,那个一千二百华里外的地方,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乌镇水乡”……只是这一次,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几天后,许三多的大哥找上门来。未料在这个节骨眼上,许三多家里竟出了那样的事。
打电话到702,一路转接至师阵营的战斗指挥车上——当看见屏幕里许三多重又恢复的笑脸,听他惊喜地叫了一声“队长!”然后有些腼腆地说他很快就回来、昨晚就想回老A时,袁朗喉头有些哽住,30出头的大老爷们儿了,此刻竟有想哭的冲动。
开口,声音发涩,一字一句,艰难地告诉许三多家里发生的事,看着青年神色逐渐黯淡下去,袁朗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成拳。
挂了电话,送走许一乐,袁朗颓然坐在办公椅上,出神地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也许今生注定许三多比阿炳坚强,也注定了他会比阿炳面对更多的磨难吧……然而不论未来如何,自己都将永远守着他。
再次接到对方电话时,正是队里的休息日。
许三多没有多说家里的情况,只是找他借20万,声音透着坚定。
没有丝毫犹豫,袁朗一口答应。他知道,许三多没有被压垮,不但有了自己的决定,有了自己处理问题的方法,还在进一步地独立成长——袁朗唇边染上笑意,不仅是欣喜于对方这样的蜕变,也因许三多在困境中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挂上电话,袁朗想了想,起身出门——
许三多回来那天,穿着一身常服,被吴哲推了一把,上前一步,朝自己敬了个标准军礼,脸上是许久不见的招牌笑容:“队长!”
明明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袁朗只能微笑,并且久久注视着许三多。
晚上办公室里,袁朗坐在桌边,将Silence行动的资料交给许三多。看青年迅速翻阅,这次回来后,仍显稚气的脸上已带了几分成熟。
“许三多。”出声叫他,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小盒扔给许三多。
“队长,这是什么?”许三多接住小盒,疑惑地看着袁朗。
“打开看看。”袁朗扬了扬下巴。
许三多小心地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块玉佩——那玉佩水泽光润,系着红线,面上雕着翠竹。
选择翠竹图案,皆因竹林里共处的时光,是前世二人最美好的回忆。
许三多还是那样平静如水的表情,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竹林图案。袁朗也安静地注视着他,却猜不透许三多的心思。
“——这是常相守的证明。”袁朗打破沉默,“你送了我纸鸽,这玉佩是队长的回赠。”怕他不收,又连忙补了一句,“放心,不贵的。”
许三多终于再次抬头,举起玉佩:“队长,平日训练不能戴的吧?”
袁朗怔了下,知道他接受了,不禁微笑:“平时你就收着,休假的时候再拿出来戴呗。”
“对了,现在先戴上给队长看看效果吧。”袁朗笑着起身,走到许三多面前,取过玉佩,双手环着许三多,将玉佩的红线系到他颈间——此时是这几个月来,二人之间最近的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彼此温热的呼吸。袁朗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渴。
系好红线,袁朗看着玉佩坠在许三多胸前,满意地点点头,对上许三多的目光:“别弄丢了。”
许三多注视着袁朗,轻声道:“不会的。”
待许三多走后,袁朗静立了会儿,想起自己上个休息日出门挑玉佩的情景,忍不住笑着爬梳了下短短的发荏——
前世阿炳结婚后买了两块玉佩,一块给林小芳,一块给安在天——没想到自己竟“耿耿于怀”到今生。这次由自己送出玉佩,唯一的一块,独一无二的证明。
第七章
“队长,换我们来背了吧?”成才和吴哲走在前面,回头看向背着许三多的袁朗,有些迟疑地问。
“不用,就快到了。”袁朗侧头看了眼枕着自己肩窝熟睡的许三多,目光温柔。
成才吴哲对看一眼,极有默契地回过头去,继续开路。
Silence行动后,四人结束了“快艇漂流之旅”,上岸向着己方营地行进,医疗队已派车前来与他们会合。
之前许三多自14米的高空摔落,原本以为他已请求救援,却没料到竟一路跟了来。这是袁朗期望的顽强、独立、在绝境下作战的能力……但当那个瘦小的青年脸上带着血痕,清澈的目光望向自己,轻声报告“队长,许三多归位”时,仍不禁心疼。
在快艇上听到袁朗同意成才加入老A后,许三多因伤势过重又失去了意识。下船后,袁朗就一直背着许三多走到现在。
也不知走了多久,袁朗忽然感觉到背上的人轻轻动了下。侧头一看,许三多仍是闭眼熟睡。
“安同志……这是你的背吗?”背上青年低语如梦呓,却字字清晰入耳。
袁朗心中猛然一震,呼吸有些困难。
闭了闭眼,袁朗略侧过头,唇几乎贴着许三多的耳畔,轻声道:“背着你的是我,袁朗。”
背上那人露出安心的微笑,脸在袁朗肩窝处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继续熟睡。
袁朗笑了笑,收紧背着许三多的双手,往上腾了腾,然后迈步前进。
演习结束后,许三多住进了军区医院。
袁朗带着齐桓、成才、吴哲来探病时,正巧看到几个护士围着许三多,不知聊了什么,逗得许三多面红耳赤。
袁朗眯了眯眼,齐桓三人立刻退开两步,然后上前将许三多从包围圈中解救出来。
看着那群护士笑着出了门,袁朗走到许三多病床边,弯腰与他平视:“好多了吧?”
许三多咧嘴笑:“嗯。医生说下周就能出院了。”
“三呆子,行情不错嘛。”成才冲许三多挤挤眼,齐桓和吴哲同时暗地里揪了他一把。成才瞪,齐桓和吴哲回瞪,用唇语钉他:你个没眼色的!
袁朗拉了凳子坐下,慢悠悠地开口:“许三多啊,和这儿的漂亮护士姐姐相处得还愉快吧?”
“没……没有。”许三多有些尴尬,似是想起了什么,又低下头去,“我……我记得队长的媳妇也、也是护士。”
袁朗一愣,没想到他还记得上次复员时,自己为了说服他而编的胡话。
还没来得及解释,身后齐桓已经诧异地开了口:“——媳妇?队长哪有什么护士媳妇。队长不是最讨厌护士么?”
这下换许三多愣住,他看看齐桓,又询问地看向袁朗。
袁朗尴尬地点了点头:“……三多啊。上次是实在没办法,得想个故事给你讲道理,所以队长才……队长已经深刻地检讨过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虽然有些孩子气,但今生的好恶却无可避免地受了前世的影响。因为林小芳是阿炳自杀的导火索,所以不论是安在天或袁朗,都对护士这个职业的人有一定的抵触心理。
许三多面无表情地注视了袁朗半晌,盯得袁朗手心都快冒冷汗时,却突然笑了。
望着眼前那人笑得一脸灿烂,袁朗忍不住敲了下他的头:“乐什么呐?”
许三多摇摇头,笑意不减,那开心劲儿让旁边四人面面相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队长,我想出去走走。”许三多终于止住笑,望向袁朗,“医生说现在每天需要散步一小时。”
袁朗怔了下,然后点点头,看了齐桓他们一眼,那三人识趣地摆摆手:“我们去看看隔壁二中队那家伙。”说着便先溜了。
西南军区的医疗环境着实不错,休息区的绿化带郁郁葱葱,环境隐蔽幽静,适合特种兵静养。
此时正值午后,病人大多在房里午睡,东二楼的休息区内,竟一个人也没有。
袁朗陪着许三多慢慢走着。秋日的阳光带着南方特有的温柔,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影。
良久,袁朗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许三多。你还记得……Silence行动后,我背你回来时,你说了什么吗?”
许三多看向袁朗,疑惑地摇摇头。
袁朗注视着许三多,轻声道:“你叫我……安同志。”
许三多愣了下,腾地红了脸,嗫嚅道:“队长。我……我错了。”
停下脚步,袁朗站在许三多面前,望着低下头去的青年:“安同志是谁?”
许三多头埋得更低了:“没、没什么……”
袁朗搭住许三多的肩,轻轻拍了拍:“有什么事儿跟队长也不能说吗?”
许三多抬头,苦着一张脸:“我以前跟大哥、二哥说过。但他们都说我是睡蒙了,瞎想的。”
袁朗笑了:“可队长有什么时候没信过你吗?”
许三多看向袁朗,坚定地摇摇头。想了想,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然后拉住袁朗,一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队长。其实我……记得前世的事儿!”
袁朗呼吸一窒,却又因许三多神神秘秘的样子而有点想笑。憋住笑,给了对方一个继续的眼神。
许三多挠挠头:“其实也没记得太多。只记得……我前世是个瞎子,然后……有个人对我特别好,比好还要好。我总是叫他……安同志。”
袁朗眸色深邃:“你……喜欢安同志吗?”
许三多点点头,忽又想起什么,抬头对上袁朗的目光,猛地脱口而出:“——可我更喜欢队长。”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许三多的脸又红了,一路红到脖子耳根;头埋了下去,越垂越低,以至没有看到袁朗脸上逐渐扩大的笑意。
一阵轻风拂过,带来了秋日的凉意。刚痊愈的许三多瑟缩了下。
袁朗注视着许三多,缓缓开口:“许三多。你知道……风长什么样子吗?”
许三多猛地抬头看向袁朗,眼里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袁朗轻轻牵起许三多的手,凑到唇边,在他温热的掌心落下微凉的一吻。
“……有点儿凉。”许三多看着埋首在自己手心的男人,声音发哑。
袁朗抬头,深深看进许三多眼中,微微一笑:“——这就是风。”
眼眶渐渐泛红,许三多有些哽咽:“安同志……是你吗?”
袁朗笑着点了下头,然后轻敲了记许三多的脑袋:“——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袁朗。”
许三多忍着眼中水坝溃堤的冲动,认真地点了点头。
握住许三多的手,轻轻一拉,将他带入自己怀中。袁朗终于做了两世以来,自己一直渴望的事——吻了许三多。
唇齿间的缠绵,似极尽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