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袁]手风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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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遍全身口袋也没摸到一根烟,袁朗觉得今晚要是不抽上一支他一定会失眠,于是出了房门到一楼服务台去买烟,才出电梯门口(我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电梯,就这么决定了)就遇到蒙头走路的高城。
“哎……”袁朗完全下意识的出了声,高城抬头,眼色惊讶,指了指袁朗,话不经大脑的说出口:“哟你在啊?”
“可不是,这不明天还得带俩南瓜回基地。”袁朗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自然的回答,“你呢?”
“一样,不过我是带被淘汰了的兵,回师侦营。”高城扬着下巴,“这么晚了,散步呢还是?”
袁朗一摸下巴:“买烟。”
“睡不着?”高城盯着眼神开始漂移的袁朗,“有心事吧?中校?”
袁朗无奈了:“高副营长,你我非要堵在电梯门口说话么?”
高城见袁朗作了让步,微侧过身子让他走,自己跟了上去,袁朗在服务台要了包玉溪,出了玻璃大门,刚低头撕开烟盒外的透明封带,高城就递上一支烟来,袁朗一愣,接过,高城又掏出打火机,一簇明亮的火苗出现,袁朗凑了过去,点燃。
“你不抽?”袁朗左手夹着烟,停在招待所外不远处的绿化带旁,高城摇摇头:“我不抽。”
“你那个兵怎么样?”袁朗问,高城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去看过么?六一都跟我说过了。”说完似乎有些懊恼的把玩着手里的光版Zippo打火机,“白天我冲动了,你别放心上。”
袁朗听他这么说,心头的委屈一下有些难以隐藏的翻腾在眼底:“高副营长的爱兵如子,我算是见识了。”
高城也不反驳,只是问:“我就想问问,要是今天没人能完成要求的任务,你是不是准备空手而归?”
袁朗正色道:“没错。”
高城认真的点点头,视线移到对面街沿的路灯:“我今天想明白一件事儿。从下基层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中国需要怎样的军队,我需要带出怎样的兵,以前挺简单,最好十项全能,全连优秀,和平年代里,我们都忘了我们的兵最终是用在战场上的。其实从你带着几个老A到团里表演那次,不,那不能叫表演,你们根本把周围当作了战场,我想同一片土地上,怎么就有那么大差异的军人呢?现在我明白了,我们挂在嘴上一直说的[平时即战时],搁你眼里估计跟小孩子过家家一个性质,是吧?中校?”
袁朗不说话,蹲在红砖上沉默的抽烟,右手搁在腿上,手腕自然的下垂,似乎听得认真。
夜凉如水,高城站在白晃晃的路灯下,半截身影盖住了下蹲着的袁朗的身躯,唯独伸出着的右手手腕晒在光晕里,青烟也被染上了一层灰,被风一吹就消逝无踪。
沉默一阵,高城也蹲了下来,转过脸看着袁朗的侧面,有些苍白的皮肤被光线映射出透明色,他忍不住开口:“袁朗?”
袁朗把烟头捻在粗砖上,像是刚醒来一般的懒洋洋:“恩?”
高城心念一动,捉住了他几乎耷拉到地面上的左手手指,冰凉凉的。
瑟缩一下,袁朗垂下头,高城的手很暖,暖到发烫,几乎灼伤了他,袁朗自嘲的想,不过三秒,不着痕迹的抽出,慢悠悠的开口:“高城,早熟的人通常晚熟,骄傲的人又很急性,无欲则刚,有容乃大,欲的是自己,容的是别人。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你已经成熟到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是吧?”
高城收回抓住一把寂*寞空气的右手,突然笑了:“王叔那记性,是不是跟许三多一样,也够泄密标准的了?”
袁朗别过头注视他,毫不掩饰的笑,舔了舔牙齿。
“袁朗,那些话说的是我自己,可有一样东西它就永远是个例外,你猜那是什么?”高城也笑。
袁朗摇头,他不猜,或者说他不想知道,高城一定会给他一个最不想听的答案。而那答案,被划分在不可控的范围内。
“所以你知道。”高城依旧无声的笑,低下头,被袁朗摁灭在红砖上的烟头留下碳灰色的灰烬,“袁朗,你对许三多说,鬼和人害怕的东西一样,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你现在害怕的东西,是不是也是自己想出来的?”
袁朗几分愕然,随后抓抓头发:“许三多怎么跟录音机似的?”
人最郁闷的事情莫过于被自己说的话堵得无话可说,这可以拿来形容袁朗目前的心情。
高城伸着脖子凑上去,贴到袁朗耳朵旁:“那你知道什么叫不抛弃,什么叫不放弃么?”
袁朗条件反射的朝旁边闪躲,高城撤离人的安全距离范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低沉:“袁朗,我喜欢你,是那种想和你一起走下去的喜欢,也许我还欠磨练,也许在你眼里我幼稚得可笑,可我还是想说,请你接纳我,和我在一起。”
说完站起身子拍拍压皱了的常服,对着蹲成人体雕像的袁朗有些调皮的说:“铁叔说你思春,我想了半天你在党校尽跟我混一块儿了,能思的对象除了我还是我,对啵?”
袁朗语塞,有些被看穿的尴尬,瞄了高城一眼又转开脸。
高城自然是满心欢喜,前面白郁闷去了,敢情吃了自己半天的醋,见老A城墙墙根的砖有松动现象见好就收:“走了!”
这一夜,注定有人要在翻来覆去中度过漫漫长夜。
高城回房间就迫不及待给高境打电话,一是让他帮自己留意有没有好去处给伍六一的,二么,就是汇报最新进展,高境躲卫生间里听高城把袁朗的反应描述个大概,拍着大腿就说:“有门,高城,袁朗比沈越可实在多了,老子原本以为你们大概会打起来呢!”
高城没好气的说:“你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你!”
高家哥俩充分发扬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虽然不排除有盲目乐观的可能。
“第一口咬松动了,接下来就是蚍蜉撼树,可劲儿地撼,袁朗就算是棵千年榕树也得给白蚁蛀空了懂吧?”
“哥……我怎么觉得你这成语用得有点不地道啊?”
“我的意思是把敌情最大化,作最恶劣的打算!”
“是嘛……”
“那当然,前伟人不是说过,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么?”
“袁朗他不是敌人好吧?”
“城儿,爱情它是场战争,你哥我就是十二年持久战过来的,我说的话还不够真理?”
“……比中日抗战还长,高境同志,我代表师侦营发来贺电。”
“呸,我是要你从我血淋淋的历史里总结经验教训,以期用更短的时间打完这场仗!”
“是是是,大校同志,哎哟挺晚了我得挺尸。明天把新兵关系调转完回营里得继续导弹引导项目!”
“行,那就挂了吧。”
高城乐呵呵的关了手机,躺平在床,关灯!
翌日一早高城神清气爽出了招待所进团部,办完关系调出就把甘小宁和马小帅带上车,意气风发的回营。
原本以为小宁小帅需要花一段时间融进师侦营大集**体,没料到人精甘小宁和人见人爱马小帅迅速跟师侦营的弟兄哥俩好起来,高城对着围成一团听甘小宁唠嗑老七连八卦的士兵摇头发笑,仿佛他的幸福时光齿轮倒转,重新转到了身边。
不过导弹引导试验没那么顺利,不断的修改参数,更新程式,半个月后第一次试引导,目标与实际爆炸点差了二十多米,气得高城嘴角冒热疮,这可是大冬天啊,可想而知他有多上火。
三天后的二次引导,高城坚持亲自督导,修正完当日所有客观条件参数,高城贴得近了些,几个兵喊了几声副营长,高城看着屏幕上雷达扫描点置若罔闻,对身边的操作手一声令下,仰头等待导弹到来。
等一声几乎凄厉的叫声响彻四野,拖着火尾的导弹已经直直朝高城附近不到几米的地面扑来,高城想也不想地护住操作手,强烈的热能和气流掀翻了整块地皮,要知道这还是用作试验用的空弹头,四周的士兵等待气流平息,急吼吼的窜起。
“副营长?副营长?”是操作手的声音,一大群人拥了过去,高城睁了睁眼,满眼全是鲜艳的红,高城捂着脸,麻木,没有知觉,却是一手心的粘腻:“谁的血?”
操作手哇的哭出来:“副营长,是您的!”
周围手忙脚乱的抬人,上车,打电话的,高城很想跳起来叫他们别吵吵,烦死了,可渐渐眼皮沉重,陷入一片漆黑。
**一青窈《受け入れて》'请接纳我'**…
我听了太多谎言
像期待让人晕眩的太阳
却等到了冬天
相当习惯於盲目
即便如此明日依然
无法见面吗
逐渐改变的我
因为有著不变的你支持
如果可以不再哭泣地活著
对那些值得真爱的人们
祈求你们更加坚强
Even if the world ain't ready for you
虽然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是
请接纳我
不借助外在的力量
尽情舒展
春已逝
逐渐改变的我
因为有著不变的你的信任
总算可以不再隐藏
即便是已然消逝的梦
想要变成想要变成什麼
逐渐改变的我
因为有著不变的你支持
对那些值得真爱的人们
祈求你们更加坚强
Even if the world ain't ready for you
虽然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是
请接纳我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一青窈《受け入れて》'请接纳我'完**
第 22 章
七、牵着的手
1、
高城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昏迷后醒来过两次,第一次在陌生的车厢里,眼前是马小帅哭得五官皱紧的脸,高城看到这样的小朋友居然还起了想笑的心,挣扎着抬起手,失败,马小帅一声“连长”叫的惊天动地,高城很不耐烦的扯扯嘴角,换来钻心的疼痛。
“连长!连长!”马小帅眼泪鼻涕直往下扑腾,高城想自己的衣服一定被污染了,于是开口,以尽量不扯动伤部的方式说话:“不准哭,不准打电话到我家,听到没?”
欣慰的看见马小帅捣蒜一样的点头,高城眼皮一翻,又晕乎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他眼前是白花花脏兮兮的的医院走廊过道天花板,不断前行,两边是戴着口罩的护士,看见他醒来,告诉他现在要进手术室了,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高城闭上眼,再睁开,有些吃力的问:“我想说句话……”
一个护士头朝旁边一别:“病人领导在哪儿?”
急忙凑上来的是营长圆乎乎的脸,满脸是汗的凑近:“小高,你要说什么?”
“别……别让我家人知道……”高城说。
营长一愣,刚才马小帅转述过高城的两个不准,现在他醒过来还重复,于是有些为难,高城瞪大眼睛,营长抬手抹了抹高城眼角干涸的血块:“行,我答应你。”
高城一下闭了眼,被推了进去。
等手术室外的灯一亮上,营长就往医生办公室借电话了,说实在的,他还真负不起知情不报这个责任,可打给谁好呢?高建国的电话他自然是没有的,现在想得到的就只有总参的高境了。
高境一接到那电话脑袋轰一下差点炸开,请完假抓上外套就快步走,楼下取车,边电话打到A大队。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有人接,不是袁朗的声音,高境坐进车里塞着耳机:“喂,我找袁朗。”
“袁朗带队训练去了。”
高境很想靠一声,只得说:“麻烦跟他说一下,就说高境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务必立即回电给我。”
“好!”
挂了电话,高境对着排长龙的塞车队伍狂按喇叭,恨不得自己开个喷气飞机。
A大队基地,接电话的是往隔壁办公室的二中队队长顾任渊,经过袁朗办公室听见电话不停的响才进去帮忙接了,才出办公室自己队副就飞奔而来,说队里有人在训练中受伤要送到设备齐全的医院去,老二忙着打电话联络派车送人,队副陪着一起去了,他刚抽出支烟来二中队就接到了任务,当老二带着手下登上武直时,脑海里好像总有什么事情没做,又一时想不起,估摸着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便掉头去清点设备、划分区域、布置任务了。
高境一路上超了所有能超的车,闯了能闯的红灯杀进了军区医院,他没心情理会周遭人好奇的目光,好像他们不理解一个肩章扛了那么多星的人为什么会如此失魂落魄惊慌失措,拦在面前的一律被高境撇开,终于来到了位于七楼的手术室。
门外或蹲或站或坐着的官兵朝他惊讶的看来,三三两两向他敬礼,高境没空理会这些,上前抓着师侦营营长的肩就问:“怎么样?怎么回事?”
“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营长有些沉痛,“小高……高城进去前跟我说别通知家里。”
高境拍拍他的肩:“你做的没错,人怎么样?”
“被杀伤弹片擦过,撕了条口子在右边脸上,挺深,大夫说看情况缝针。”营长比了个长度,高境倒吸一口冷气,他们高家的男人虽然不靠脸蛋吃饭,可个个长的高大帅气,高城嘴上不说,其实也挺得意,现如今平白就给毁容了,不知不觉间高境的拳头攥得死紧。
蹲在地砖上的甘小宁突然一伸脖子:“出来了!”
高境回头,手术室灯灭,门开,大夫先行而出,跟着几个护士推着纱布裹了一脸的高城出来。
“我是伤者大哥,大夫,我弟弟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