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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银土-第15部分

小说: 银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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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死寂的地牢里陡然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土方看著手掌中的鲜血,就连思维也迟钝起来。
              无比的疼痛与饥饿,到後来则是饥饿的感觉更甚。很快地牢里的老鼠就全消失了踪影,可饥饿仍在侵噬著土方的大脑。
              两根肋骨断裂,肩膀被卸下又被安上,左手小指骨被钳子夹断……男人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都在冰冷的空气中疯狂叫嚣。
              贯穿胸膛的伤口一直都没有好,然而土方却始终没有看到死神的召唤。
              漫长的黑暗,漫长的暴力,漫长的饥饿。
              只有饥饿被扩大了无数倍,使土方几乎濒临疯狂。
              湮没於无边无际的黑夜。
              没有了昔日那些忙碌的小动物的声音,地牢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呼吸痛苦而急促,嘴边的血丝成了饥饿的催化剂。
              黑暗中传来了微弱的振翅声。
              出现在土方面前的是一只小小的灰蝙蝠。
              男子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土方朦朦胧胧地从梦中转醒,感到身上有个黑影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啧。”黑暗中传来了男子对土方的醒来感到可惜的抱怨声。
              当切实感受到黑影的存在後,土方赶紧慌乱地挣扎起来。
              男子的力气大得惊人,惘顾土方的挣扎和反抗,将土方压在了稻草上,撕咬舔吻著土方的颈项,男子炽热的鼻息喷在土方的脖子上,令土方在惊慌之余挣扎得更加厉害,却不知道这种举动只会让男子更加兴奋。
              恍惚之中,土方仿佛听见周围一浪高过一浪的颂佛声渐渐在脑际交汇,令人头痛欲裂。
              「诸事起於无端,然事出必有因。」
              「纵使身堕末道,皆为因果报应。」
              无数人的呼啸与叫喊。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我妻子她……还等著我呢。'
              '你把我爸爸怎麽了?你说呀!'
              '就在这里停止吧,不要再杀人了。'
              '你们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欠下这麽多血债迟早要还的!要还的!'
              脑海中恐怖的哭诉与咆哮冲垮了最後的理智。
              欲望过後银时站起身径自整理起衣冠,双眼不经意间扫了一下地面。
              地上散落著一堆小型野兽的毛皮和碎骨。
              勿使灵魂迷失,勿使澈净死亡。
              We all should be blamed。

              5 烟草。梦魇

              黑暗之中仿佛有了光。
              耳边的滴水声将土方的意识唤回了现实。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昏厥。苏醒的一瞬间还有些恍惚,然後,首先映入眼帘的。
              仍旧是阴暗潮湿的地牢。
              体温烫得吓人,耳边也轰鸣声不断,土方集中不了精神,只想赶紧浇熄喉中的火焰。
              '好渴……'
              仿佛被世界抽离,然後在黑暗中重置。
              虚晃交错的映像。
              贯穿胸口的利刃,断裂的刀身,以及满目的鲜红。
              土方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不要……'
              空无一人的道场。像蛇一样缠绕著身体的冰冷的双手。衣衫不整的白夜叉。
              连视线也浑浊起来的痛苦。
              血色山茶在胸前大片地晕染。
              短暂的昏迷,醒来後的眩晕。
              '烟在哪里……'
              好痛苦……不要记起来……
              交缠的肢体,急促的呼吸,红白相间的锈迹。
              巨大的呼啸声在耳边轰鸣,将理智吞噬殆净。
              '给我……'
              '给我,烟……'
              呻吟声陡然尖利起来,响彻了整个地牢。
              银时赶到地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狂暴的景象。
              土方像疯了一样痛苦地大声嘶吼,激烈地反抗著前来压制他的士卒。
              “烟在这里。”
              银时不急不徐地走上前搂住狂暴中的土方,轻轻地把点燃的香烟凑到他唇边。
              土方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使劲地抽著烟,之後渐渐安静下来,在银时的怀里沈沈地睡去。
              於是土方错过了银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冰冷。
              还有那,瞳孔里缺失的一环。
              凌乱的衣衫,扼住的呜咽,径自起身整理衣冠的白夜叉。
              遗忘在黑暗里的角落。
              Pass Through the Darkness。

              6 虚空

              虚空士卒们彼此都战战兢兢的;因为他们的白夜叉大人午睡起来之後脾气就不太好。
              与此同时,银时正在办公室烦闷地批阅著公文。
              '好不甘心呐,看到那家夥……''无论怎麽折磨他,都没有开口求一下饶……''真想知道啊……将你彻底击溃的方法。''呐,总是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你知道吗,没有人是无所畏惧的哦。''至少,人类对於虚空是如此……'对虚无与未知感到恐怖是人类的本性。
              但鲜为人知的是,无尽的虚空能够激发出人的第二等本性。
              '这一次,一定要你低下高傲的头颅……''要让你也尝一下,痛苦的滋味。'屋外只有夏蝉单调冗长的鸣声。午後的天气闷热得厉害,看来马上要下雨了呢。
              用复仇的火焰笼罩黑暗。
              THE DARKNESS IS ING。

              7 箱之中

              '原本就无所谓黑暗,你双眼的光明已然转化为黑暗。'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土方醒来时仍旧被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身上的伤口也已经痛到麻木,所有感官都变得迟钝,在这间幽闭的黑屋里就连时间也变得滞缓起来。
              就在这时,走廊上又传来了沈稳的脚步声。食物的香味随著愈发清晰的脚步飘来,土方摸索著将手伸到门旁的洞口,很快触碰到了一碗一碟。
              慢慢的吃著食物,土方百无聊赖地数著自己咀嚼的次数,然後感到脚步又要离去,接下来的又会是狰狞可怖的黑暗与寂静。
              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在一瞬间涌上了土方的全身。
              银时正要如往常一样把前一日的剩菜端走,忽然又迟疑著停下了脚步。屋子里面……有一种沈闷的,连续的声音。银时愣了一下,终於意识到这是里面有人在用头撞墙。
              '坚固的城堡,终於开始崩溃……'
              银时的心情终於感到愉快起来。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整整三日。
              在三日前,银时停止了对土方的所有施刑,将他关入了不辨天日的黑屋里,禁止一切人到屋子周围,每天由他亲自送饭,等的就是土方的缴械投降。
              不过是七十二个不见天日,与世隔绝的小时而已,却足够摧毁一个人脆弱的心理防线。现在即使是再高傲再狂妄的人,都难以抵制对光线和声音的无比渴求。
              '有时候;要摧毁一个人;就是这麽简单。'
              那不是一瞬间的光。
              土方怔怔地盯著一片雪花的显示屏幕,不知道银时又想做什麽,但他却没有移开目光的力气。
              然後,就在画面开始的一瞬间,土方倏地睁大了双眼。
              '近藤……!'
              /行刑。/
              手起刀落。
              肃杀的风声,滴血的屏幕,滚落的头颅。
              最後是在市前示众的残肢。
              土方觉得他要疯了。
              带子倒了一下,很快又回到近藤斩首之前。
              '停下来,快停下……'
              '谁来……'
              冰冷的双手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的身体。
              银时可以感到男子身躯的颤抖,声线的嘶哑,还有,用残存的理智压抑著的兴奋。
              土方没有反抗,也无法反抗。没有人会在被幽禁七十二小时後拒绝外部的光线和肢体间亲昵的碰触。
              剧烈地颤抖著,土方死死抓著银时的衣襟,从声音开始崩溃。
              '银时……银时你杀了我,杀了我……'
              银时没有说话,只是加紧了对身下人的侵犯。
              在足以湮没世界的黑暗中,只有两只野兽纠缠在一起。
              诸神徘徊於人间地狱。
              TILL THE END OF THE WORLD。

              8 夜露

              很久之後山崎会想起他年少时最爱读的书。
              罗曼.罗兰曾在书中这样说道:有些人的生命像沈静的湖;有些像白云飘荡的天空;有些像丰腴富饶的平原;有些像断断续续的山峰。
              很久之後山崎会想起他年少时最爱读的书,但不是现在。
              随著冲田之殁和近藤处刑,真选组早已不复存在。现在除了山崎和一小部分人还流亡在外苟延残喘之外,绝大多数真选组余党已经被白夜叉手下清除干净。
              最使人担心的,也许是那个被人称为“鬼之副长”的男人吧。
              自从土方被阪田银时抓住之後,关於土方在牢里所遭受的非人虐待的传闻就一直没停过。上个月山崎费尽心思送进牢去帮助土方逃跑的国际象棋也杳无音讯,毫无疑问,白夜叉早就识破了他的计划。
              就在几天前,街头巷尾开始传说土方十四郎得了重病,而昨天则正式传出了壬生狼在狱中病故的消息。
              山崎无法想象他们的副长受到牢狱之灾的景象,进而感到这也许是个对大家都比较好的结局。
              没有人敢想象过去意气风发的副长会在狱中变成什麽样子,真选组的幸存者们对此噤若寒蝉。
              接到土方的死讯时,山崎整整一夜没睡,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晰那个人的脸。一切都仿若还是山崎初到真选组的那个夏夜,可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却已化成了一种感觉写在夏夜晚风里面。
              第二天每个人都穿上了丧服,在监狱旁抛下沾著露珠百合与白玫瑰,然後准备如同来时一样悄然无声地离开这里。
              就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山崎忽然感到了异常。
              阪田银时这家夥真的会让他们的副长死去这麽便宜麽?
              正如阪田银时不信任他,山崎也不信任白夜叉阪田银时。
              '那家夥的执念,决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山崎对於白夜叉晦涩的执念,无法了解,却能理解。
              有人下一辈子棋,就是为了追求得胜的那一刻。
              有可能白夜叉迄今为止都是在下一盘棋。
              而我们则是江户这块棋盘上的棋子。
              那副长呢?
              山崎忽然想明白了。
              副长现在,恐怕还在与白夜叉无止境地纠缠下去吧。
              献出生命,得到生命。
              The darkness is ing。

              9 逃。黑骑士

              银时静静地凝视著桌上的橡木国际象棋。
              国王、王後与士兵,看似天衣无缝──前提是那枚黑骑士没被发现的话。
              一张略显残破的逃亡地图此时安之若素地躺在桌上,旁边是丢了头颅的黑骑士。
              山崎那小子还活著。而且居然想办法给他们在牢里饱受苦难的副长送来了新的讯号。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当卫士把象棋送给土方的时候,遍体鳞伤的男子正在疯狂寻觅老鼠的踪迹。
              土方怔怔地看著棋盘,猛地意识到山崎他们还活著,视线忽然模糊了。
              虽然狠命地扼著自己的咽喉,呜咽声还是在不经意中泄露了出来。
              逃。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要逃。
              越过层层的铁槛和看不见的枷锁,逃。
              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在身後涨潮又退潮。
              只有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回响。
              '黑骑士放弃了,皇後的勋章。'
              外面是断裂的颓垣和残破的肢体。
              '不行了……'
              头痛欲裂,隐忍的不安。
              亦或是一直不肯直视的真相。
              '不对。'
              不对,外面是光,是与地牢截然相反的彼方。
              '一切都……'
              “抓住你了。”
              像蛇一样覆上双眼的手掌。
              冰冷的温度。
              银时浅吻著男子的耳郭轻声呢喃。
              “你要到哪里去?”
              土方忽然间明白了。
              滂沱的暴雨从头顶冲刷而下,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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