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生花 作者:弥砂(晋江2012.07.24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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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看着那白衣道士的背影，喃喃道：“似乎，不该把你找来啊。”
“梦泽！”飞袖看见了紫衣少女，立刻迎上去抱住她，“梦泽你回来了。你没事吧？”“没事啊。我很好。”梦泽看见那白衣道士出来了，便给飞袖介绍说：“这位是蜀山大弟子——李拂生。”
“李拂生？”飞袖眼中杀气腾起，一指指向李拂生。“二姐！”梦泽立刻拦住她，“飞袖，你放过他吧，他已经受过罚了。”
“风姑娘，在下知道有错，姑娘若要再罚，在下绝无二话。”李拂生抱拳鞠躬。
“二姐。”梦泽抱着飞袖的手臂撒娇。
“好了。”飞袖把梦泽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撸下来，“别叫我二姐，每次都这样。”飞袖说完看向李拂生，说：“你们蜀山的人是不是都有给人家乱起名字的习惯啊。我不姓风。”“姑娘是风仙故称姑娘为风姑娘，就像云姑娘和雾姑娘一样。”飞袖听见李拂生辩得她哑口无言，立刻恼羞成怒，说：“不许反驳我！”“姑娘，你误会了在下，在下自然是要解释的。”“你……”飞袖还欲说什么，却听见虞绰祺的声音。
“苯，这位风姑娘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你这样叫‘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众人转身，见虞绰祺摇着扇子散散地走来。“虞绰祺！”飞袖怒叫。“在呢。”
“见过师兄。”李拂生行礼。“别叫我师兄，我已经不是蜀山的人了。”“师兄千万不要这么说，师父师叔们还是很挂念师兄的。”
虞绰祺眼中闪过一丝挂念：“师父，师叔们还好吗？”“他们都好，师兄放心。”
“梦泽，我肚子饿了，我们进去吃东西。”飞袖提起裙子就往里走，梦泽也急忙跟进去了。
“回来了。”江离头也不抬，仍是低头刺绣。“阿姐。”飞袖被梦泽推着上前。“恩。”江离应了一声，等着飞袖说下去。“阿姐，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一定小心一点，以保护凡人为重。”江离这才抬起头看飞袖，说：“其实我也有不好，不该骂你。你也是一时情急，想要保护我。”“阿姐。”“现在好了。我们吃饭去。”梦泽突然窜出来，三人皆是一笑。
第10章 江离
江离是妖。
这是一夜之间便兴起的谣言。
江离是妖，那么她的两个妹妹——飞袖和梦泽自然也是妖了。那么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平日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虞绰祺竟会因为飞袖而离开天香楼了。
因为她是妖啊。
原本门可罗雀的茗香阁外突然围满了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脸颊内陷，又干又瘦的老道士。
“大胆妖孽，还不快快来束手就擒！”老道士在外面喊话。梦泽提着剑就要往外冲，却被江离一把拦住。
“你干什么？”“我去撕烂他的嘴！”“别冲动。”飞袖上前夺下她手中的剑，说，“我看过了，他不像是假道士。”“那又怎样！我们又不是妖，怕什么？”“可我们也不是人！”江离一句话点醒了梦泽。
“那怎么办，难道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梦泽气呼呼地坐下。“呦，龟丞相什么时候收了你这个干女儿？”飞袖开她玩笑。“飞袖！都什么时候了！”“放心吧，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江离淡定地泡了壶茶，倒给她们。
不一会儿，花家老爷和花子月来了。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你们怎能听信谣言呢！”花家老爷训斥大家。“各位。”花子月上前一步，说，“大家还记得元宵节那一天吗？我掉进西湖，是江姑娘救了我，相信很多人是亲眼看到的。如果江姑娘是妖，又怎么会来救我呢。”“是啊。”众人开始议论。“另外，大家想想看，自从江姑娘来了之后，城里有发生什么怪事吗？”众人面面相觑，随后摇了摇头，说：“没有。”“这就对了。江姑娘怎么会是妖呢？”那老道士见众人动摇，立刻说：“也许她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呢。”“呸！”花子月彻底怒了。“你是哪里的神棍，还不快滚！你再诋毁江姑娘姐妹三人的清誉，我就让官府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把你抓起来！”“花小姐，你再这样固执己见，是会害了大家的。”
这时，虞绰祺出现，对那老道士说：“哎~这位花姑娘怎么说也是个大闺女，你一个男子怎能直言顶撞呢。多不给人家姑娘面子啊。”虞绰祺看了看茗香阁，继续说：“这茗香阁好好地作生意，哪里惹到你了。你不是抓妖吗？昨儿个天香楼的苏若凝苏姑娘房里突然出现了十几只死狐狸，你觉得这件事够不够离奇？你现在应该去天香楼才对。”“是啊是啊。”众人一阵附和，那老道士呆不下去了，只好朝花街去了。
茗香阁的门开了。
“多谢几位帮忙，进来喝杯茶吧。”
有男子在，江离便请他们坐在外厅，让飞袖和梦泽去内厅拿花出来泡。
“这是百花仙子的花吧，据说可以看到人的过去和未来。”虞绰祺看到那些花，小声的问飞袖。
“你知道的真多。”飞袖白了虞绰祺一眼，开始泡茶。“我要喝金盏银台。”虞绰祺用扇子阻止了飞袖倒水的动作。飞袖瞪他，他却无辜地收回手，摇着扇子说：“怎么说我也帮了你们几个一个大忙，难道选喜欢的茶都不可以吗？”“可以。”飞袖咬牙切齿，转身进内厅拿了金盏银台。
场子微微有些冷。江离率先挑起话头：“今天真是谢谢几位了。”“江姑娘千万不要这样说，若不是你救了小女，小女早就命断西湖了。这是应该的应该的。”花老爷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小女七日后大婚，还望几位姑娘能够赏脸。”“好，我们一定去。”“也希望虞公子能来。”花老爷别过头对虞绰祺说。“世伯客气了，我与月儿这么多年的朋友，自然会去的。”
飞袖拿了金盏银台出来，给虞绰祺泡茶。还没泡完，她就扔下了水壶，狠狠地瞪着虞绰祺，说：“阿姐，我肚子痛，失陪了。”说完转身走了。
“失礼了。”江离说完，梦泽继续给虞绰祺泡茶，这个总算是泡完了，只是她临去时对虞绰祺小声说了一句：“你敢做，我就敢杀！”
虞绰祺很好奇她们在自己的杯子里看到了什么，可是他自己却只能看见茶水和花瓣，其他什么都没有。
“真是好奇啊。”虞绰祺暗自说完，叹了一口气，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第11章 石阡茶
那老道士走进了天香楼，对正欲发难的苏妈妈说：“听闻苏姑娘房里离奇出现了十几只死狐狸。老道想来做场法事，为苏姑娘去去晦气。”
“去去去，哪儿来的神棍！我们不需要！”苏妈妈甩着帕子要赶人，却被苏若凝拦住了。
只见苏若凝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薄纱衣裙，里面嫩黄色的抹胸若隐若现。她斜斜地依靠在楼梯的栏杆上，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甲，说：“妈妈，让法师进来吧，免得人心惶惶，都没人来看我了。”
苏妈妈觉得有理，便请那老道士进去了。
“法师先看看我的房间吧。”苏若凝雍容地提起自己的裙摆，莲步轻移，领着老道士上楼了。
看热闹的人一等他们上去便炸开了锅。
“什么做法事啊，我看，不过是来妓院的名目罢了！”“就是！这苏姑娘原先还是个清高的主儿，这年后怎么就和她们一样了。现在居然还让除了景大公子以外的男人进她的房？”“哈哈哈，什么清高。我看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隐在人群中的景棠听不下去了，本想替苏若凝辩解，可仔细想来她真的已经变了。想必这就是他许久不来的原因吧。
景棠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那老道士跟着苏若凝进了房间。苏若凝坐在凳子上，气急败坏，对那老道士说：“我不是让你去对付江离她们吗，你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那老道士瞥了她一眼，说：“我师兄说你这儿离奇，我总不能不过来吧。”“你师兄？你不就是蜀山大弟子？”苏若凝被他说晕了，开口问。“他是因为不服管教被逐出师门的，不过大家都还很挂念他。”
“哦？”苏若凝笑得奸诈，“那你岂不是很危险，大师兄的位置随时会保不住的。”李拂生冷哼一声，说：“随他去，我已经不想当什么蜀山弟子了。”“哦，对对对，你动了凡心，怎么会再当蜀山弟子呢。不过你师兄这么护着她们，你怎么办？”
苏若凝这话倒是真把李拂生难住了，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便又出现了笑颜。
景棠默默地走着，却在不经意间走到了茗香阁。
景棠看着匾额上“茗香阁”这三个字，脑中渐渐浮现出江离的样子，浮现出江离走上桥的样子，江离慌忙离去的样子，江离弹琴唱歌的样子，江离敬茶时的样子……
他正出神，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飞袖连连道歉，看到他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你是——谁？”“在下景棠。”景棠依言回答。“你是来买茶的吗？”“不……”景棠还未说完，就已经被那少女给拽了进去。“阿姐，阿姐。有人来买茶。”
茗香阁内放置着许多茶叶，一进去就觉得茶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公子要买什么茶？”一个清冷的声音瞬间占据了他的耳膜，他一怔，看向那个如空谷幽兰般的少女。
“公子要买什么？”江离礼貌地又问了一遍。
“我……我……”景棠一时说不出话。
江离微微一笑，说：“公子是想先挑选一下吗？”“嗯……嗯，是的。”“那我给公子看一些。”江离转身拿了许多茶罐出来。
“景公子，我这儿有龙井、普洱、枫露……”江离还未说完，只听见景棠惊讶的声音：“普洱是贡茶，姑娘怎会有？”“贡茶也不过是茶，只不过爱喝的人是皇家的，才显的身份不同，若是皇家的不爱喝了，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景棠闻言，愈发觉得江离是个只可远观的人。
江离见景棠不说话，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便说：“我说话比较直，公子不要介意。”“没事没事。姑娘请继续。”江离朝景棠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还有碧螺春、黄山毛峰、君山银针、武夷大红袍……公子喜欢哪种，这些是最常喝的了。”
飞袖在一旁白眼一翻，想：这其中大多是名贵的茶，就这普洱贡茶又那是寻常人家常喝的。你别以为天上怎样，人间就怎样啊。
“是嘛。”景棠想了想，说，“姑娘可有夷州的石阡茶？”“石阡茶？”“是啊，石阡茶是古时的贡茶，可现在不是。方才姑娘那么一说，让我想到了。”
江离仔细想了想，回头看了看那些大大小小的茶罐，有思索了一翻。
“没有也没关系。”景棠刚说完，江离眼前一亮，说：“我想起来了。公子稍等片刻。”说完便走到一旁的柜子旁，爬上了竹梯。
“姑娘，这太危险了。还是在下来吧。”景棠上前护住江离。
“你是客人，哪能让客人动手。”江离说着拿出了一个茶罐，可她拿着东西不好下去，便叫了一声“飞袖”，然后就将茶罐扔过去，飞袖一伸手，就将茶罐接住，抱入怀中。而景棠也扶着江离走下竹梯。
“谢谢公子。”江离说完从飞袖那里拿回茶罐，打开拿了一点茶叶出来，对景棠说：“公子请看。这是毛峰形石阡苔茶，又名毛尖茶、钓鱼钩，是苦茶。公子若是要翠芽形的，可能还要再找找。”“不用不用，就是毛峰形的。不用麻烦了。景棠连连摆手，不知这一罐要多少银子。”“嗯——十两银子。”“好。”景棠将钱拿给江离。“谢谢公子，下次再来。”江离送景棠出门。
“真没想到，天庭雾仙子居然会做生意。”飞袖摇了摇头。“这叫有备无患。我开的是茶坊，有客人来，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吧。”
第12章 苏若凝
在花子月成亲的前一天，公公到了景家。
“公公怎么来了？”景老爷立刻迎接。“老奴自是来提醒一下景老爷的。”“公公请说。”“景老爷可还记得那个叫江离的姑娘？”“自然记得。”“江姑娘茶艺出众，老奴当日向她讨教了几分，受益匪浅。后来老奴泡茶给皇上喝，你猜皇上怎么说？”“公公请讲。”“皇上说‘味道是那个味道，只是感觉没那位江姑娘泡的好喝。’”公公说完，看向景老爷，说，“景老爷可明白老奴的意思？”
景老爷想了一会儿，朝公公深深鞠了一躬，说：“多谢公公提点，明日敝宅一定准备好茶，恭迎皇帝陛下。”
公公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
江离虽然不易亲近，但是却也是个有求必应的人。
现在景云刚准备去迎亲，江离正在煮茶水。
“有劳姑娘了。”景老爷亲自到厨房向江离致谢。“景老爷客气了。”江离微笑。“老爷老爷不好了。”管家突然跑了进来。
“什么不好了，大喜之日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景老爷一脸不快。
“老爷，是真的不好了。新郎成了二少爷。”
“你说什么！”景老爷立刻发飙，“景棠呢？那个孽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等一下景老爷。”江离出言制止，“景老爷，我怎么记得本来就是二少爷与花姑娘成亲呢。”
“什么？姑娘记错了吧？”
“不会啊，怎么会记错呢。二少爷还来过我的茗香阁呢。”江离看着景老爷将信将疑的表情，试探着说：“不然，景老爷您去看一下圣旨的内容。万一搞错了，那就是欺君之罪啊。”
“那就先谢过姑娘了。”景老爷说完，匆匆离去。
飞袖和梦泽看着时间还早，便在景府花园里玩闹，却突然看见苏若凝肚独自走来。
“狐狸精！”梦泽叫了一声，剑就已出鞘。
“你好快啊。”飞袖惊呼一声，立即按住梦泽的手，“这里大庭广众，一会儿还有皇上要来，你可别乱来！”
苏若凝听着她们的谈话，轻蔑地笑着，慵懒地在石凳上坐下，说：“照我说，当神仙有什么好，又不能伤人，又要抓妖。做事情畏首畏尾。还是当妖精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飞袖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