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仙姿 作者:皇甫蓝(起点12-08-01完结)-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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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麦招招手,樊妙音乖乖扑入她怀中。
“沈氏的事情你最清楚,还不细细同我们讲来?”
“是。——这位贪狼确实如他所言,与沈氏对立了二十余年;但不久之前,他却娶了沈盘的亲生女儿为妻。”
麦麦眉头略展,“我道那位夫人怎么如此年轻美貌。那他携妻至此,难道是受中原皇帝所托,要来取回国宝?”
“光以立场而论,贪狼并不效忠中原朝廷;他不过是欠了沈家大小姐沈微行的恩情而已。”
“沈微行?”桑九爻露出玩味的目光,“就是令中原皇帝下颁绘影图形,要求各地官员以搜寻她下落为第一政务的那名女子?”
樊妙音不敢深谈,只好敷衍过去,“沈门之人俱都诡计多端,白日祈雨而午夜盗宝,可见一斑。臣妹还有一些详细资料不在身边,等明日回营一趟取了来,再细细总述,呈为上观。”
轻描淡写间,便为今夜闯城门之事埋下了交代。
桑九爻又如何知她心思百转?“沈门之事你最熟稔。此事朕便托付于你了。”
“臣妹莫不敢辞。”
此时有人来报,“禀告皇上,蔡将军已将贼人逼在了清宁寺中,问皇上要不要亲往处置。”
“走走走,都陪朕去看看。”桑九爻乐呵呵地起身。“妙音,护住你姐姐。”
“是。”
云渐散。
☆、(84)气数未尽
清宁寺乃是玉京城内最高之处。
清宁寺的月色,乃是七杀游子最为怀念之物。
站在清宁寺顶,俯瞰茫茫大漠,生又如何?死又如何?逃不出那无边无际的边际。
轻车便马,堂堂七杀帝国甫一登基的皇帝桑九爻,携皇后飘飘然而来。
连蔡无觉在内,一列列兵士俱都单膝下跪叩见,姿态飒爽齐整,仪轨肃穆。
唯独制住沈权凝的十二人纹丝未动。
军令如山,皇权面前,亦是岿然不动。
“放开沈夫人。”桑九爻挥手下令。
蔡无觉一愣,“皇上。”
“朕说放开她。”
众士兵莫敢不从,将兵刃收起,退至一旁。
沈权凝轻轻呻吟了半声。
贪狼一时不敢妄动。
桑九爻微笑着向住屋檐抱拳,“贪狼先生乃是山中大德,来我七杀边陲之地,已是蓬荜生辉。区区梓晨瓶不算什么,先生喜欢,拿去便是。”
贪狼冷哼一声,“何必如此虚矫?——你们在内子身上下了高明的药物,纵使此刻我能抢她离去,亦在尔等掌控之中。”
桑九爻哈哈一笑,“中原玄功,乃我七杀不谙之事;但七杀亦有制毒国术,并不在中原丹鼎之下。尊夫人身上药物乃是‘千里蹑踪’,不过是供鹰犬追踪之凭借。朕既下令不再追究,贪狼先生又何须多虑?过个三年五载,无须另行求解,蹑踪之毒自会淡除。”
“反过来讲,亦就是说,只要皇上您一声令下,我们躲到天涯海角,亦无法避开追杀?”贪狼绝不愚蠢。
“朕为何要追杀贤伉俪?”桑九爻目光炯炯,如巨大星斗。“梓晨瓶乃朕用来立国之物;如今立国已成,称帝已毕,四海来服,国力雄盛;若能以此物换取能人志士归心膺服,朕又何惜?”
“归心膺服?”贪狼冷笑了笑,“皇上却是深谋远虑。”
桑九爻大笑,“先生多虑了。梓晨瓶为始皇宫器,又具星辰之力,对中原玄功之士而言极其尊贵;但对朕而言,并无特殊用途。与其摆在殿上积灰,不如便赠予贪狼先生,以表七杀国延请之诚意——七杀雄兵,无坚不摧;七杀百姓,却苦于干旱。朕绝无心要请先生为朕攻城略地,但为百姓求雨,便是无上功德;此事亦无涉于两国争斗,亦无损于先生清修令名,何不行此举手之劳、惠及世间生灵?”
他这段措辞说得极为诚恳。
贪狼亦忍不住动容。“你认真作如此想?”
桑九爻拍拍胸脯,“七杀男儿,向来真刀真枪,不喜阴谋诡计。”
贪狼看向地上的沈权凝。
沈权凝神情复杂,凝视夫君,微微摇了摇头。
贪狼又看一眼桑九爻,轻叹口气。
“你纵有一统天下的气度,却无一统天下的气数。可惜了。”
他火速出手,奇门功夫如影随形已入化境,闪至沈权凝身侧。
十二名士兵的长枪瞬息之间已被折断。若是细观,确有两枚比其余长枪断晚了片刻。
下一刻,沈权凝与贪狼已双双俏立在屋檐之上。
两人衬着身后圆月,好似神仙眷侣一般。
桑九爻追前一步,“先生留步。气度气数之说,请问何解?”
“说了你也听不懂。”贪狼摇摇头,“多谢皇上高抬贵手,饶过内子性命。贪狼并非忘恩负义之徒,便此立誓:千里蹑踪消除之前,绝不踏入七杀国一步,亦不再涉足两国争战之中。告辞。”
沈权凝面色苍白地向脚下虚茫茫的大地看了一眼。
两人衣襟轻飘,向月色而去。
几名兵士便要追去。
桑九爻摆手阻止。
蔡无觉已上前跪倒,“禀皇上,梓晨瓶的碎片已在内宫找到。”
“粘起来。”桑九爻面无表情地下令。
“瓶中星辰之力,要不要找中原降臣来细细研究?”
“不必了。”桑九爻道,“等到七日后‘千里蹑踪’变为‘千里追魂’之后,贪狼自会回来求我们。届时再问清楚便是。”
樊妙音扶着麦麦从暗处走出来,麦麦面色颇为不忍。“那位沈夫人好像听说才生育完不足十日,便随夫君这样奔波,实在可怜。”
“千里追魂发作时,但愿她莫要失手伤了自己的孩子。”桑九爻冷冷一笑,“七杀之威,锐不可当,自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樊妙音微笑了笑,率先下跪,朗声将桑九爻之言诵读出来。
“七杀之威,锐不可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众将士齐齐随他全体下跪,口诵七杀军号,声震皇城。
“七杀之威,锐不可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七杀之威,锐不可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七杀之威,锐不可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麦麦独自回到中宫时,已是天色微明。
一大清早,却见劫神偏神等就面带喜色,跪了一路。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这么早,你们不去睡觉,在这里恭喜我什么?”
“娘娘。”劫神起身,扶麦麦走进偏殿。
悦岚静静坐在那里,见到麦麦前来,起身行礼。
“禀皇后,岚儿有身孕了。”她盈盈下拜。
麦麦啊了一声。“这么快!”
悦岚面带娇羞,“月事迟了三日,还以为是水土不服,结果大夫看了看,竟真怀上了。”
麦麦亦露出一个滋味复杂的微笑。“你是有福之人。——可知道七杀国的规矩么?你是我中宫的人,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悦岚点头道,“是娘娘有福气。娘娘的孩子,必定是七杀国最为尊贵的王嗣。”
“咱七杀不如中原般万事都论嫡庶,但的确也算件喜事。”麦麦亲手将悦岚扶了起来,“你体质弱要多休息。回头有棘州贡来的燕窝,也叫人弄些给你吃。好好将养,一定要为皇上生个健康的孩子。”
劫神笑起来,“娘娘,要不要循例,派人去清宁寺祭祀胎神,为麟儿祈福?”
麦麦点头,“皇上后代稀少,这是称帝后第一个子嗣,自然要格外重视些。”
“……也要循例大赦天下的吧。”偏神过来,为麦麦倒上早晨醒神的奶茶,亦顺便递给悦岚一杯。
麦麦却皱眉,摇了摇头,“称帝时,中原降臣就说要大赦。但我七杀国监狱中关的都是些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之徒,何苦为了皇家的一点喜事,平白叫百姓多添风险?”
劫神露出崇拜神色,“皇后娘娘贤明。”
悦岚起身开口,“岚儿倒有一个提议……要说错了的话,娘娘莫要见怪。”
“现今谁敢怪你?”麦麦伸手按她坐下,“你说。”
“……岚儿曾是奴隶,蒙皇上皇后恩宠,赦为庶人,自是感激涕零。大赦取的就是人间感激惜福之力,来保佑人事安康。如此说来,若针对奴隶做一次大赦,既不至于有害,又可多多增加感激主上恩德的自由民,岂不是两全其美?”
悦岚说得轻描淡写,但在众人视线难及的桌布下方,小指甲已经握紧在掌心,刺得生痛,浑然不觉。
麦麦竟无什么异议。“也好。宽赦奴隶本来就有章法:三年一次,择优赦免;要怎么样才算大赦呢?”
悦岚屏气不语。
怎么大赦这句话,定要麦麦自己说出才好。
“嗯,不如便这样。”她想了想道,“后宫全体奴隶,只要……只要通过高级试炼吧,便都能赦为自由民。怀胎九月,咱们便以日当月,以九日为期,为麟儿祈福。”
悦岚赶紧叩首,“娘娘圣明。”
“各州府的奴隶,亦按照各地规矩,自拟例令开赦。”麦麦笑道,“这些管理奴隶的手法,是做人妻子应当学习之事。岚儿,稍迟我禀明皇上,抬升你为士族,将来你也协助我管理一些家务。”
“谢谢皇后娘娘。”
“婢子刚好要去奴隶营找托托,顺便去将旨传了。”偏神兴致颇高,主动请缨。
井台边。
托托附在沈微行耳边。
“大小姐,你运气不差。悦岚怀上了——奴隶营要大赦。”
沈微行勉强点了点头。
短短薄衣,已褴褛到衣不蔽体,在寒风中直如□一般。
一路拖行,黄沙、碎石、荆棘,各有不同滋味。但沈微行眼前最难熬的,却是刺骨寒冷。自己周身皮肤发烫,应该是风寒入体,发起了高烧。
托托却雪上加霜,反手又一桶冷水浇下去,“我们在皇后身边潜伏部署了这么多年;再加上悦岚如今得宠,终于才有机会可接触到七杀军情。……若为保你性命惹来任何怀疑,你可过意得去?”
冷水刺痛周身伤痕。
沈微行很勉强地摇头,声音极低,托托凑得极近才听清楚。
“既如此厌憎我,何不乘大赦之前……杀了我。”
“算了。”托托叹口气,“国师传令,若你被认出身份,胁为人质,到时我自可便宜行事、取你性命。”
“届时我一定自裁。”沈微行闭目。
☆、(85)高级试炼
丁闲一睁眼,便看见古丽咪拉兴冲冲慌乱乱地跑进来。
“不好啦,不好啦!”
“失火了?”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小宫女咽一口口水,“出大事啦。您的奴隶逃跑了,然后,岚娘子怀孕了!”
丁闲瞪大眼睛,“我的奴隶还有这样的能力?”
古丽咪拉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瞪着丁闲。
丁闲亦瞪着她。
枭神走进来叹口气,“小屁孩子走走走,外面烧茶去。”
古丽咪拉悻悻然地出去了。
“是这样的。您的奴隶陈静昨天晚上逃跑了又被抓了回来,按照道理来说应该被处死。但是她运气好好,今天一早皇后知道了岚娘子怀孕的消息,颁布了奴隶特赦令。”
丁闲自然知道陈静逃跑是怎么回事;几句话间一惊一乍,最后才放下心来,“特赦令……所以,现在没事了?”
“当然不是。您的奴隶只不过赶上个机会可以报名参加高级试炼,一旦通过了便成为自由民,自然也不用追究逃奴之罪了。”
“啊,传说中的高级试炼!”丁闲从床垫上跳起来,“快我们去看看。”
“您不去也不行。”枭神叹口气,“现在通过第一关‘忍耐’的只有她一个人。现在是第二关‘服从’,必须要奴隶的主人前往配合进行试炼呢。”
丁闲以神速梳了下头扎了个辫子,在内衣外面裹了个羊毛大氅就带着枭神冲进了奴隶营地。
宽阔的井台周围洒下点点血迹,沈微行很疲倦地站在井台旁,见到丁闲,远远给一个微笑,丁闲却看得惊心动魄。
“她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
“她对自己是够狠的。”托托过来迎接,“本来以为‘忍耐’的试炼会久一些,没想到她一眨眼间就完成了。”
“到底是什么?”
托托一副不打算告诉她的样子。“娘娘请这里坐,老身来解释下现在要做什么。”
奴隶头子已抬出一张长桌,桌上摆住十碗水。
“这里其中有五碗都放了剧毒之药,剩余五碗则是清水。”托托道,“娘娘为奴隶选出一碗,她喝下去,便算通过第二关的试炼了。”
丁闲惊得差点跌下座位,“若选到毒药,她喝下去……不就一命呜呼了?”
“奴隶可以决定喝或者不喝。娘娘也可以决定选或者不选。”托托瞟了一眼井台,“但她若通不过此试炼,便一样要按照逃奴之例处死,故而老身建议娘娘还是为她选一碗吧。”
丁闲看住面前一模一样的十个碗。
每一碗水看起来都充满陷阱和死亡的气息。
她求助式地看看枭神,看看托托,甚至于想看看周围的奴隶。
众人都是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
丁闲得要靠自己,为她的女奴选出生或死的命运。
“……第四碗。”
“不不不,第六碗。”
“等一等,我再想一想!”
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令丁闲的心快要跳出胸口,浑身亦不受控制地紧绷,手指更是带着微微的颤抖。
这并不是复杂的游戏。就譬如赌博,大小之间押一注。然后享受满身血液上冲的刺激快感,等待结果的公布。
但从未赌博过的丁闲,首次出手,就被迫面对一条人命作为赌注?
“随便选。”沈微行咳嗽了几声。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跪在丁闲不远处,视线与她平齐。
丁闲看着她——面色苍白,头发凌乱,几乎□的身体上有大片不知道什么东西造成的伤痕。
“每次……”她喃喃道,“每次你都将自己弄到遍体鳞伤。为什么?”
“运气不好。”沈微行虽然狼狈,但似乎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