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圣东方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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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送到这个柿子头的嘴里!”
张四不敢不依,哆嗦着手,将那个实在是肮脏也实在是难看的猪蹄塞到朱三口中,口中 还颤抖着说:“兄弟,这回你就自产自销了吧!”
不料那柿子朱三却嘴叼着猪蹄,呜噜呜噜直嚷嚷:“好汉!老爷!你放过小 人,小人以后天天送你最新鲜的猪蹄子!”
众人哈哈大笑。
这时,那个骑马的头儿嘴一呶,几个士兵急忙下马,来到人群前面,大声嚷道:“长安 街头,岂是你们闹事之处?快快让开!”
听到这种声音,围观者急忙闪让。柿子朱三从地下抬起头来,好像与来者认识,急忙招 呼道:“公孙敖将军!这个人欺负我们长安人,你快来收拾收拾他!”
细高男子顺着众人的目光,举目看到十步之外,有一青年将领,身穿盔甲,威风凛凛地 骑在马上,向他这儿观看。于是他把左脚抬起,向那将军双手一揖。
那个被称作公孙敖的将军,也在马上双手抱拳,表示回礼,然后“蹭”地一声,跳下马 来,顺着围观者让开的一条路,径直走向前来,再次抱拳相揖,问道:“在下公孙敖,是皇 上身边一等侍卫。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细高个子见来人彬彬有礼,便抬起右手,将剑放入剑鞘,然后回敬一揖,答道:“将军 不必多礼。在下乃东方齐国人士,姓什名谁,都在竹简之中。你就称我‘东方一剑’吧!”
“东方一剑?”长安人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又觉得这名字很是鲜亮。
公孙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他笑了一笑。“东方先生,你是奉皇上之诏,前来献策的吧 。”
“正是。”细高个子点头称是。
“那好。请你带上牛车,随我进宫。”
长安人都瞪大了惊奇的眼睛。他们知道,这回齐国人要大发了!如今小皇上轻易不见外 人,只让公孙敖四处打听,有智士奇才方可面见皇上。今天公孙敖要将他直接带入宫中,真 可谓吉星高照啊!就连趴在地下一直没敢起来的柿子朱三,这时也爬了起来,向细高个子磕 头道:“壮士,英雄!恭喜你大吉大利,小的隔三差五的,给您送最好的猪蹄儿!”
众人又都大笑起来,边笑边看那个自称“东方一剑”的反应。
不料那“东方一剑”不以为然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公孙将军,你的美意,我是领 啦。不过,我这两车书简,你能保证,皇上看了后会喜欢吗?”
公孙敖两手一摊:“东方先生,皇上喜欢还是不喜欢,那要看你这些竹简上写得怎么样 了,我怎么会知道?”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我随你进宫,万一皇上不理我,我不就得坐冷板凳了么?”
“哈哈哈哈!”这回轮到公孙敖笑了。“东方先生,你初来长安,大概还不知道吧! 这长安城中,从外地进京献书者,不下千人,皇上召见得过来吗?至于所献之书,更是汗 牛充栋了!坐冷板凳的成百上千,你连这点准备都没有,还要进长安来?”
“东方一剑”双手再揖:“那就烦请仁兄代劳,将此两车竹简呈交皇上。东方一剑不 愿在长安依次等候,宁愿回到齐国平原,一边读书练剑,一边恭候皇命,将军以为何如?”
公孙敖想,这个人好大的架子!难道还要皇上专门派人上门请你?回到家中,你倒是舒 服了。可我怎么交待呢?想到这儿,他看了看对方一眼,又想到号称“东方一剑”,于是突 发奇想,顺口说道:“东方先生,既然你自称‘东方一剑’,本将军刚才也看到你的剑法甚 是了得。既然你我想法不一,那何不比试一下剑法?”
“你要和我论剑?”
“对!如果我公孙敖输了,我保证将你的两车竹简呈交皇上,同时放你回家;要是我胜 了,你可要听我的安排,在长安城的公车处,耐心等待。”
“好!”“东方一剑”双手抱拳:“公孙将军,请吧!”
公孙敖毫不客气,左手按住剑鞘,“哗”地一声,亮出一条四射寒光:“东方先生,请 !”
长安人这回开眼了,他们在京城呆了那么多年,还没见亲眼见过皇上的一等侍卫和一个外地人在大街上斗剑!所有的人都露出欣喜的笑容,同时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讶!
烈日之下,东市的人流熙熙攘攘。爱看热闹的长安人,自动地让出了偌大的一个圈圈,给两名试剑者留下纵横跳越的空间。东市就在长安东门之内,而韩不识所主管的的公车处 也就在东门里边往南不远,早有一批还在“待诏公车”的人物前来观看,后来连“处长”韩 大人也按捺不住了,携着个酒坛子也跟了出来。他今天中午又喝了许多酒,歪歪倒倒地来到 角斗场,只见二人已经打上了,于是顺着众人给他让开的道,他将酒坛子往齐国人带来的牛 车边上一放,自己靠着牛车的辕上,就观战起来。
随着长安人的一阵叫好之声,公孙敖露出了皇家一等卫士的独到剑术。比起那些只知看热闹的长安人来,韩不识的见识自然要更多更广一些。他知道,公孙这个家族是举世闻名的望族 ,其先人原是战国之际诸侯国各位公子之后,他们中间凡不能世袭爵位者,便以公孙为姓, 其中有能耐者,要么是文质彬彬,名满天下;要么是武艺超群,功勋卓著。公孙敖乃皇宫总 管大行令公孙贺的亲弟弟,在皇上的三百名大内侍卫中,武功堪称一流。对那些没有什么本 事的,公孙敖连看都不看一眼,韩不识曾要找他比试比试,公孙敖都借故推脱了。今天他肯 定是找到了对手!
韩不识再定睛一看,哎呀妈呀,可不是嘛,那个齐国人看起来个头细高细高的,可他两腿分开,站在那里,如松定磐石,任公孙敖三番五次重剑击来,却是纹丝不动。他手中那把宝剑 ,在日中明晃晃闪着寒光,公孙敖每次冲击过来,那细高个子只是一味地挡过去。就这个简 单的挡,也显示他很多本事:公孙敖的剑从上边来,他却从下边举剑挡过,一下子便把来剑 荡起——若是寻常之人,那剑早就被挡飞到几十步开外,好在攻者是公孙敖,才不至于让剑 飞出!公孙敖的剑再从下边刺过,他便从上边将剑压下,公孙敖只能抽剑回来,另想它招— —不然的话,那剑不是落在地上,也是碰着泥土,那也是面子上无光的事儿。公孙敖变幻着 剑法,一会儿从上面佯攻,一会斜着从侧面逼进,都被那人用一个“挡”字,轻松地化解。 如此这般,公孙敖试探性地进攻了二十余招,显然不能奏效。当着众人的面,公孙敖有些恼 怒。只见他面色一红,便使出杀招:腾地跳起,离地约一丈之高,双手举剑,像用刀一样, 来个“剑劈万韧”,劈将下来!
韩不识明白,公孙敖的这一招,并非置对方于死地,而是要他躲开,要他动动地方,挪挪窝 !老在那儿不动,别说是公孙敖了,连我韩不识的脸上都挂不住!再看那细高个儿,还在那 儿兀自不动,只是将右手抬起,将那把锋利无比的剑,对着公孙敖的两臂之间空虚之处,往 上一挑,然后双手持剑,如做一“长虹贯日”之势,再也不动了!
韩不识大惊,他的酒也被惊醒了一半!这一招看来无力,实则厉害无比:公孙敖如不改变架式,那剑劈将下来,即使对方依然不动(傻子才会不动呢!),虽说公孙敖可以往后仰身, 让头和面目避开剑锋,可他至少要丢掉一只手臂!而且这回不是对方要刺他,而是他自己要 撞到对方的剑上,左臂碰上左臂丢,右臂碰上右臂完!等到他自己的剑再落下来,也只有一 只手臂持着剑了,在一只手臂被斩掉的情况下,谁还能保证那剑仍有杀伤力?说时迟,那时快,就连正从半空中落下的公孙敖也明白了这一点。他心中一急,后悔自己过于孟浪,急于求成,此番可能要坏事!情急之中,他向后仰去,本能地松开右手,让开对方的剑锋,可是左手随着身体的下坠,眼看着依然躲不过对方的剑刃!
公孙敖两眼一闭,由他去吧,反正卫士手中的剑不能丢!
众人都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看着公孙敖如何在“长虹贯日”之上訇然坠落,而坠落之后是何等的惨象。可正在他将要坠到剑上之际,那剑却被细高个儿斜着抽了回来,顺着公孙敖张 开的右臂悄悄溜开,而那细高个儿的左脚也在移动,然后右脚顺势一踮,一下子踮出五步开 外,等到公孙敖落到地面,再睁开眼睛时,只见对方将剑舞起,如同旋风一般,将自己罩在 其中!
众人齐声叫好。不懂行的人,只看到一个力盖千钧,一个轻若灵猫。而韩不识和公孙敖却异常明白:这个细高个子不仅用非同寻常的速度让开了对手,而且在用“花剑”吸引众人的目光,不让公孙敖在众人面前出丑。等到公孙敖定下神来,他才将自己的一团寒光向公孙敖“ 滚”将过去。
公孙敖从心底感激对方的好意。他本来想放下剑来,俯首认输,但一看对方没有止下之意,便只好上来与其伴“舞”。这一回,两个看似真打实杀,实际是舞剑表演,只不过剑法不同 ,路数各异而已。公孙敖虎背熊腰,身着铠甲,如一头雄狮,一边吼叫,一边发威;而那细 高个人如鹤翱翔,翩翩弄影,跳飞左右,不留痕迹。公孙敖来一个“饿虎扑食”,细高个便 使出“鹤翔九天”;公孙敖再来一招“气吞九牛”,细高个便“亮翼云梦”;两个你来我往 ,“舞”了一百个回合,当然是不分胜负。长安人当然开了眼,他们拼命地叫好,嗓子都喊 哑了,当然喊不出个结果来。
这下子恼怒了韩不识。哼!你们两个,在这儿玩起了花活,瞒得了别人,难道还瞒得了我韩国大将之后韩不识么?尤其是这个公孙敖,过去你何等风光,甚至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 上来便露了怯,还要和人家虚与委蛇。看我的!他带着五分酒意,伸手夺下了身边卫士的长 剑,一下子冲到圈中,大声叫到:公孙将军,末将也来玩上一玩,与你共战这个齐人!
在一旁观战的长安市民,这回更是齐声叫好。公车令韩不识,一个力能扛鼎的人物,一个酒山肉海大力士,谁人不识?“好啊!好!”众人大声叫起好来,一阵沙哑之声。
公孙敖定了定神,看着酒气扑鼻的韩不识,心想,这个滚刀肉掺和进来,可就不好玩了。他不仅要和对面这个“东方一剑”玩一玩,可能也是要和自己耍一耍。他不仅要看看“东方一剑”的真本领,也是想和自己叫叫板。比下去么?两个打一个,赢了也不算本事;万一这个醉鬼胡来一下,将眼前这个英雄伤了,自己怎么收场?可不打,也下不了台啊!于是他点了一下头,硬着头皮,便与他们周旋起来。
此时“东方一剑”却异常清醒。交手好一阵子,他已知道公孙敖是个有情有意的人,两人会剑会出了情谊,自不必再担心他会对自己使出恶招。可眼前出现的醉鬼,看上去就是来者不善。他将右手抬起,将剑举平,然后将左手拭着剑锋,拱腰一揖,也不问醉者姓名,便说一声:“二位请吧”!
韩不识并不搭话,他将手中的剑直直地立着,突然一个箭步,向前冲去,手中的剑自然下压 ,对着细高个的右手便刺,来个“霸王试鞭”!那细高个儿倏地转身,避过锋芒,让过他一 剑。公孙敖在一旁本无动静,可一见到韩不识来势凶猛,于是也把剑指向细高个人,而自己 的眼睛却盯住了韩不识的剑锋。那韩不识一颗心思全在细高个儿身上,见他躲过一剑,便将 右脚定住,左脚向前跨上一步,右腕随之翻转,一个“夜走流星”,那剑直向细高个儿的咽 喉逼来!细高个手疾眼快,将头一低,一个旋子,轻若猿猱,跳到了公孙敖身后。那条探 海之剑乘风而来,探到公孙敖的剑边,公孙敖急忙让过,不然的话,成了他与韩不识对剑了 !好个韩不识,来个左脚小步,右脚跨开,急旋三圈,也转到公孙敖身后,然后跳越而起, 单手举剑,直指对方的心窝,又使出一招杀手剑:“蛟龙探海”。公孙敖大惊,心想韩不识 的这一招比自己刚才那个“剑劈万韧”要凶得多,于是自己也持剑跳起,腾空来到细高个儿 身边,准备无奈之际,自己用剑将韩不识的探海之龙挑开。不料“东方一剑”微微一笑,双 脚就地猛蹬,两手平举,如生双翼,向后纵身便跳,人如大鹏,展翅而起,轻轻落到围观的 人群边上。众人叫好不迭。
韩不识见他躲过自己的三剑,再往后便是人群,心想,我再来一招,看你往哪儿躲去!于是也乘机跳起,裹挟着沙尘,先是将剑自下至上荡起,如对方伸剑,便被他这一荡而飞;而自己的剑,转瞬之间,又从半空中自右上方朝着向左下斜劈下来,看那样子,是想将对方连头加臂,一剑砍开!这便是韩家传世剑法——“斜削笋峰”。公孙敖吃了一惊,再追上来已是 不及,只见那边“东方一剑”并未以剑来挡,而是先向后缩,躲过一荡,然后将身子向右一 侧,以斜对斜,右手将剑举过头顶,却将剑锋斜向左下,看似挡住对方的斜劈,实则向上轻 轻一迎。
韩不识来势之猛,大有泰山压顶之态,下面一剑斜迎,正呈一个交叉,这回谁也躲不过谁,只听一声巨响,其声铮铮刺耳,众人以为下面挡着的剑必然断作两截。不料定睛一看,断作两截的剑不是下边的,而是韩不识手中的那一把!韩不识人未立稳,那细高个儿的左脚却已伸向前来,轻轻一绊,只听“扑通”一声,人已跌落地下,然而又是 “当”一声,那把残 剑之柄,落到地下。再看那韩不识,只见他持剑的右手,虎口已被震裂,鲜血顺手直流!而 此时公孙敖也将手中的剑向地下一扔,双手向前深深一揖:“东方大人,末将服输了!”
韩不识这时酒已全醒。他实际上是个很识时务的人,见公孙敖都弃剑服输了,他还逞什么英雄?他急忙爬起来,用左手捧着自己的右手,两手向上,向细高个儿作揖道:“壮士,了得 !韩不识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那细高个儿并不回话,急忙将剑收入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