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倾斜的天秤座(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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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清风站在原处,轻轻吐了一口气,圆满收工。
大厅里一时极为安静,六个人的眼睛都直了,呆呆地看着地上一分为二的厚钢板,只觉得满嘴发苦。
半晌,图俊文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钢板,仔细检查断口。
钢板的断口极其平整、光滑,与用机器段切的样子毫无分别。
图俊文瞪大了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能置信地说:“我的天啊,这是血肉之躯所能的吗?!”
图清风没有理会他,转过身看着图俊武说:“这就是天机一指中最刚猛、威力最大的‘莹惑’,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图俊武两眼发直地说。
“我刚才吟的四句话就是‘莹惑’运用的功门,不要忘记了。”图清风淡淡地道,然后走到茶几前坐下,捧起茶杯,悠悠然喝了口茶。
“大人!为什么我不能学‘莹惑’?!”图俊文忽然大声喊了起来,“为什么我只能学‘碎泰’啊!”他哭丧着脸,举着那两块钢板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图清风悠然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因为‘碎泰’要你学它。”
“嗯?”大家一愣,不明白图清风的话是什么意思。
图清风捧着茶杯,慢条斯理地说:“这称为‘入门指’。每个人的‘入门指’均不相同,并不是想学哪个就可以学的。是天机选择你,而不是你挑选天机。”
图俊文沉默了,低头沉思起来。另外五人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半晌,图俊文长叹一声,说:“明白了。唉,天机难测啊。”
图清风加重了语气说:“你们要记住,虽然你们看到了全套天机一指,但是万万不可强行练习其他指法,一定要固守自己的一指。否则话,断的就不是钢板,而是自己的左臂!”
“是!”六人齐声应答。
图清风点点头,缓缓地说:“完成了‘入门指’后,在时机恰当的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自己该继续学什么指法了。”
图俊文有些性急地问道:“大人,我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全部学会呢?”
图清风喝了口茶,淡淡地说:“一年、十年、一百年,或者永远也学不全。”
大家均明白图清风话里的意思,所以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神色肃穆地思索着。图俊文比较乐观,他沉默了片刻,呵呵一笑说:“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不管怎样我都会努力的!呵呵,我一定能学全。他们就不一定了。”
另外五人的低声笑骂起来,本有些肃穆的气氛一笑而散。
图清风没有说话,只是捧着茶杯悠然喝茶,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
3月23日丝长海遭暗杀身亡后,身在斯坦王国的图清风得到噩耗后的第三天,也就是3月25日启程前去夏龙王国处理岳父的后事。在离开斯坦国的时候,他就不打算再回新世帝国了——至少在短期之内。他的下一目标就西方大陆的蓝章王朝。
知人善用是图清风的一贯原则,因此他在离程的同时,命令身在新世帝国的图希白带三名精通谍报工作的白金龙武士回国待命。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以后,他将带领这些人前去西方大陆探访。按着他的估计,图希白等人应该在4月12日就回来了。可是直到4月17日的今天他们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图正山曾经与新世帝国方面联系过,得知图希白四人在3月30日就接到了命令,并在当天启程回国。按理说他们怎么也该到国内了,可偏偏没有任何踪影。
图清风很清楚图希白等人的能力,不要说等闲之辈了,就是一等一的好手,如果少于二十人围攻,休想同时伤害他们四人。所以,他推测图希白四人很有可能在途中遇到了意外情况而耽误了行程。
“少爷!”图刚正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古怪。
图清风放下茶杯,看着老管家。
图刚正皱着眉头说:“有一个很奇怪的人求见。”
“什么人?”图清风淡淡地问。
图刚正的神色有些茫然,“是个很奇怪的青年,外国口音。我说你现在不见客,可他坚持要见你,也不说有什么事。嗯,很冷——这个人很冷傲。”
图清风微皱了一下眉头,决定见见这个“很奇怪的人”,起身向门口走去。图正山等人急忙跟上。
第四部 六字真言第三十一章 密宗真言(2)
※ ※ ※ ※
进了客厅,图清风就见到了一个人——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身材颀长、挺拔,穿着一身陈旧的黑色长服,有些破烂。长长的头发漆黑,梳成了很长的一束,随意地披在背后。他的脸庞白皙、干净,很英俊。脸部的线条有些硬,薄薄的嘴唇紧闭,使人觉得这个人的意志应该很坚强,脾气倔强。
此时这个人正用一把锋利的小刀修剪指甲,很专注。修长的手指干燥而稳定,动作缓慢而准确。他就站在客厅的中央,很随意,就像是站在自家的后花园里一样。
但是图清风却知道,这个人不丁不八站在那里,看似随意、放松,实际上却处于最警惕的防御状态。一旦发生危险,图清风相信这个人手里的小刀可以随时闪电般射出,钉在任何敌人的咽喉上。图正山一见此人手持锋利的小刀,再略一打量,立刻判断出此人武功很高,极具危险性。所以,他马上打了个手势,另外五人身形移动,就要采取围攻阵形。
但是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只见眼前一花,没有任何人看清楚,图清风已经立在了那个人的身前,仅距一米。
那个人似乎微微一震,眼皮轻轻抽动了几下。但是他没有做任何反应,仍专心致志地修理指甲。
图清风负手站立,凝视着这个人的双手,淡淡地问:“你要见我?”
那个人慢慢地将手里的小刀收了起来,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图清风冷冷地反问:“你就是图清风?”声音低沉,目光阴冷如刀。
图正山等人大怒,眼神如刀锋般盯着这个傲慢无礼的小子,恨不得立刻出手教训他。但是他们谁也没有动,只是一言不发地紧紧盯着他,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图清风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人的无礼,他面无表情地说:“是。有何贵干?”
这个人轻薄的嘴唇微微一挑,慢吞吞地说:“受人之托,给你带封信。”
图清风一言不发,竟然转过身向椅子走过去,把背后的空门卖给了对方。
那个人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眼中闪过怪异的神色。
图清风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说:“请坐吧。”
那个人迟疑了一下,神色有些古怪地走了过来,在图清风身边坐下。
端起佣人端上来的香茗,图清风悠然喝了一口,淡淡地说:“茶不错,请用。”
青年人端起茶杯,冷冷地说:“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背对我的时候,我可以杀死你一千次?”
“哦。”图清风喝了口茶,淡淡地说:“是吗?”然后就又喝起了茶,就像没有这回事一样。
青年人凝视着图清风,眼神复杂。
半晌,他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我叫冰月舞明。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哦。”图清风放下茶杯,不冷不热地说:“图清风。请多指教。”
图正山等人在一旁哭笑不得,均在心里嘀咕:哪有这样见面的?一对怪人!
自称冰月舞明的青年人也放下茶杯,缓缓地说:“你的部下图希白托我带来一封信。”
除了图清风,众人均颇感意外。
图希白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为何未能及时归国复命呢?他和这个冰月舞明是什么关系?
图清风不动神色地说:“他们在何处?”
冰月舞明小心翼翼地自腰带中取出一封信,淡淡地说:“我们分手的时候是在菲林蒲的蒙多尔港口,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可能已经到了西方。”
“西方?”图正山低声惊呼了一声,觉得相当不可思议。其他人也都吃惊不已,颇感意外。
图清风仍然面无表情,他接过冰月舞明递过来的信,打开细看。
尊敬的清风大人:
请宽恕我擅自做出的这个决定,但是我有理由认为应该这样做。
现在我正在菲林蒲蒙多尔港口,我们必须潜入到一艘可疑的海轮上,而这艘船的目的地是西方。在这艘船上,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装载了数以吨计的黄色炸药。而押送这艘魔鬼之船的人竟然就是该死的赵无极。
相信您也清楚这件事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们只能晚些归国,我们必须查清楚这些魔鬼之物的去向、用途,也必须查清楚赵无极的阴谋。如有可能,我们将抓捕赵无极并将这艘船抢夺过来。但是请您放心,我们不会轻举妄动。
赵无极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刚才与他交手的时候险些丧命。
给您带这封信的人名叫冰月舞明,具体的底细不清楚。只知道与赵无极是仇人,他的父母在“云龙号惨案”中遇难。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正与赵无极搏斗,身负重伤险些丧命。我们出手救了他,从而知道了这件可怕的事情。
我们仅仅是请他把这封信带给您,并不清楚此人的可靠性,所以请您注意提防。但是我认为此人能力非凡,请您定夺是否收下他。
事态紧急,不能细说。但是我会利用一切机会给您发送情报。
敬礼。
希白、流云、断雷、尊行
3603年4月2日
看完了这封字迹潦草的信件,图清风默不作声地递给了身后的图正山。
图正山接过信笺,仔细检查一番,然后低声说:“大人,确是图希白的笔迹。他特有的暗号笔法也没有错误。可信。”
图清风没有任何表情,捧起了茶杯,若无其事地说:“非常感谢阁下。”
冰月舞明冷冷地说:“图希白救了我,我为他办事理所应当。你不用谢我。”
图清风无所谓地点了一下头,淡然问道:“和族后裔?”
“大和民族!”冰月舞明冷冷地回答,“大”字的语气说得很重,同时眼中闪过狂热和骄傲的神色。
图清风毫不在意地说:“那么,冰月先生还没有下榻之处吧?”
冰月舞明点点头,淡然地说:“我直接来的。”
图清风不冷不热地说:“冰月先生远途奔波而来,如不嫌弃,请在本府休息。”
图正山皱了一下眉头,嘴唇动了动想出声反对,但是最终没敢说。
冰月舞明冷冷地说:“本人不习惯寄人篱下。我已完成了图希白之托,就此告辞!”
说完,起身就走。
身后,图清风轻叹了一声,喃喃道:“右胸、腹下各一伤,左肋断两根。能奔波数千里到这里不死,命可真够硬啊。”
冰月舞明立刻站住了,浑身的肌肉紧绷,甚至僵住。他站在原地缓缓地转过身,眼神如刀锋般盯着图清风,慢慢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图清风悠然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身无分文、至少三天没吃过东西、一路偷渡才到华龙国。”
冰月舞明的瞳孔立刻收缩,紧紧地盯着图清风,目光极其阴冷。
半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怆,冷冷地说:“你以为你是谁?”然后冷傲地转过身,步伐坚定地向门外走去。
图清风面无表情地盯着冰月舞明的步伐,心里默默地计算着。
一步、二步、三步……
当冰月舞明走到第六步的时候,他的右脚刚刚落地,只见图清风右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紧闭的双唇蓦然张开,音调极为低沉地喷出一个字:“礧!”(注:发音为hong)
这个“礧”一传入冰月舞明的耳中,却如同一个炸雷在耳旁响起。他如遭雷击,脑子“嗡”的一下就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灿烂的金星乱舞。虚弱立刻将他包围起来,双脚如同踏进了烂泥塘里般使不出半点力气。
冰月舞明年轻、英俊的面容瞬间就失去了血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转过身,薄薄的嘴唇紧闭,狠狠地盯着图清风。
诧异、不能置信、愤怒、憎恨、痛苦、无奈……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图清风坦然坐在那里,手里还捧着茶杯。他淡淡地说:“不服吗?”
冰月舞明只觉得心神激荡不已,多日来强行压制住的严重内伤被图清风的一个“礧”字引发出来,加上十几天的连续奔波,又未能保证良好的饮食,因此他此时再也坚持不住。冷汗淋淋而下,迅速湿透了全身。
“你……”冰月舞明恨恨地吐出了一个字,声音嘶哑,却再也说不下去。他喉咙发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黑暗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冰月舞明颓然倒地。
看着昏倒在地的冰月舞明,图清风轻叹了一声,对一旁目瞪口呆的图俊武说:“请图阅先生来。让他准备救治一个有严重内伤、外伤并劳累奔波了十数天的青年。去吧。”
图俊武这才醒过神来,低声说:“是。”然后怜悯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冰月舞明,摇摇头,快步出去了。
“正水、俊文,把他抬进客房安顿好。不要动他的任何东西。”图清风接着吩咐道。
“二伯!”图清风高声喊图刚正。
“来喽!”
图刚正应声走了进来,一见冰月舞明倒在地上,地上还鲜血淋淋的,不由大吃一惊。他瞪大了眼睛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打了个哆嗦,指着地上的冰月舞明结结巴巴地问:“少爷!你、你把他、把他给宰了?!”
图清风白了他一眼,没好声气地说:“乱说什么啊,他是内伤发作!”
“哦!那就好!那就好!”图刚正拍了拍脑门,放下心来。
图清风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