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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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马春花讶然,明眸瞪大,转头望向萧月生:“师父,她刚才是说,她是凤天南的女儿?!”
萧月生点头,忽然一笑:“嗯,真是有趣……亲生女儿……看来,定有一番曲折故事啊……”
马春花迟一下,低声道:“她既是凤天南的女儿,是不是要找咱们报仇的?”
萧月生笑了笑,摆摆手,道:“不尽然,看看再说罢。”
马春花虽有惑,仍点点头,又问:“那咱们要不要问问她,瓦轮寺到底在哪里?”
萧月生摇头,道:“不必管她,咱们走自己的便是。”
“是,师父。”马春花脆声应是,甚是高兴,看着这个紫衫女子,她总感觉不舒服,纯粹直觉。
她去解开水囊,倒水让萧月生洗脸,完后,自己则拿了一块丝帕,浸了水,洗干净,慢慢拭脸,动作轻柔而优雅,赏心悦目。
做过这些,二人吃了一些干粮,品一盏茶,便开始赶路。
此时,庙外不见人影,紫衫少女消失无踪,她没吃早饭,已经骑着一匹白马,飞驰而去。
这匹白马极为神骏,先前竟能跟得上马春花的轻功,尤其可贵地是其耐力,紧追不舍,没有追丢。
马春花甚是奇怪,她本以为,这个少女不会死心,还会缠上来的,没想到,一路之上,并不见她的身影。
……
……
红顶黄墙的瓦轮寺前,萧月生与马春花衣衫如新,飘然出群,不见风霜之色。
马春花一身月白道袍,飘飘如仙子谪尘,不染一丝红尘气息,秀脸依旧娇美如花,丝毫不见憔悴之色,外人根本看不出一路上她被如何地折腾。
想过这一路地情形,马春花打了个寒颤,忙摇摇头,想甩开缠上来的回忆。
这一次,萧月生是下了狠心,心肠如铁,无情冷酷。
当初在观澜道观,跟瓦轮寺的人动手,马春花大意之下被击伤,当时他便存了苦练马春花的心思。
此次来回疆,寻瓦轮寺,正是大好机会,一路之上,他们不骑马,只是凭着轻功赶路。
萧月生在前,施展轻功,越来越快,一天十二个时辰,只在晚上停下,白天时间毫不停歇。
一整个白天,不休息,不吃饭,仅是渴了喝点儿水,却也不能停下喝,只能一边施展轻功疾行,一边喝水。
一次,马春花心生懒意,累得实在受不住,想要偷偷缓一缓气,脚下刚一减速,萧月生袖中倏的射出一道白光,击在她身上。
这是一只白色棋子,被其一击,顿时她周身穴道俱封,僵在当场,一动不动。
马春花心叫不妙,虽然这样可歇一下,但不猜必知,师父的手段必不会如此。
很快,她便发觉其中关窍。
这枚小小棋子之中,蕴着一股奇异地力道,仿佛一条小蛇,从棋子里出来,钻进她体内,在她经脉内流转,速度极快,随之,一股奇妙的感觉涌出来。
小蛇经过的每一处方,开始酥麻发痒,似乎有一只蚂蚁在爬动,又痒又麻,其感觉仿佛是打坐久了,解座下榻时,腿麻了地感觉。
这般奇异感觉越来越强烈,到了后来,周身仿佛被无数蚂蚁在啃噬,又疼又痒又麻,比起酷刑更可怕,恨不得一头撞死,一死百了,不必再受这痛苦。
但她的穴道已被封住,无法动弹,更加痛苦难当。
……
她如坠阿鼻地狱,生不如死,脑海里一片麻木,生不出别的想法来,甚至生不出恨意来,只有一个念头:捱过去!
半个时辰过后,她身子忽然一轻,停滞不动的气息蓦然动弹,穴道已经自行解开。
仅是半个时辰,她的感觉,却如过了一百年之久,浑身虚脱,无力动弹,甚至连骂人地力气都没有。
她软软的倒了下来,却身子一轻,鼻前涌起一股独特清气,她熟悉而陌生地气息,她抬头一看,却是师父萧月生的笑脸。
萧月生将她揽在怀中,笑眯眯地低头望她:“春花,刚才的滋味如何?”
马春花秀脸苍白,宛如大病一场,恨恨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萧月生呵呵笑道:“春花,莫怪师父狠心,你地武功委实太差,不逼你,练不好武功。”
马春花闭上明眸,懒得说话,大是伤心。
萧月生见状,轻轻拍拍她背心,露出安慰神色。
他手上传出一股清凉气息,传入马春花体内,瞬间游走一圈,速度极快。
气息游走处,经脉滋润,如同久旱之遇甘霖,说不出的舒爽感觉,浑身飘然欲仙。
她定力毕竟尚浅,很快沉浸在这股快感之中,细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马春花醒来后,仍不理他,但萧月生却并不因此手软,语气刚硬,不容违逆。
马春花虽跟师父生气,却再也不敢违命,只能老老实实的拼命练功,进境极快。
到了瓦轮寺前,马春花进境大增,内力深厚,竟是来之前的两倍,可谓进步惊人。
马春花虽然极生气,但见成果斐然,却也觉得满足,辛苦换来的如此成就,也不枉自己如此辛苦了。
……
至于那紫衫少女,惊鸿一现之后,再也未见其身影,已经被她们远远抛在后头。
虽然她的白马神骏,但比之萧月生地轻功,却是差得远,根本追赶不及。
看着瓦轮寺,圆锥型的屋子,显得极怪异,中原之中,罕见这般样式的建筑。
寺门紧闭,冷冷清清,不似是寻常寺庙一般的敞开着大门,供人们上香火。
萧月生却是明白,这样建筑,似是域外西藏常见,现在仍未传入中原罢了。
“师父,我去叫门。”马春花道,白了他一眼。
萧月生点点头,打量着周围,漫声道:“这座瓦轮寺,不是那般简单,万不可轻敌。”
“我明白的。”马春花不耐烦地道。
当初瓦轮寺的四个僧人,武功超卓,自己不是对手,她岂能小瞧了这瓦轮寺?!
她上前几步,登上台阶,来到寺门前,轻叩了叩门环。
转眼功夫,有人拉开大门,却是一个小喇嘛,约有十七八岁,头戴高高地帽子,合什一礼,神情恭敬谦和。
马春花合什一礼,娇声道:“贵寺主持何在,我们想拜望!”
小喇嘛茫然望了望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马春花地嘴,摇摇头。
马春花忽然一拍额头,转身便走,下了台阶,来到萧月生跟前,道:“师父,咱们忘了一件大事……听不懂他们的话!”
第四部 飞狐 第47章 问罪
月生眉头轻皱,抬头看一眼瓦轮寺:“寺中总有懂得喊一句试试!”
马春花点头,转过身去,扬声吐气:“小女子马春花前来拜访,烦请主持一见!”
她声音圆润,如一颗一颗玉珠自嘴里吐出,飘上空中,排成一串,凝而不散,远远的传荡开去。
声音在天空中久久不绝,余音缭绕,仿佛来自天际之纶音,闻之心神为之一清。
稍顷,寺门大开,一排戴着红帽子,身披黄衣的喇嘛鱼贯而出,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分列寺门台阶两旁,共十八人,恰好站满九个台阶。
他们戴大红帽子,压得极低,遮住额头,隐住面容,不注意看,几乎看不清他们的脸。
他们甫一站定,一个红衣喇嘛跨过寺门,手执乳白色佛珠,缓缓步出。
他在第一个台阶上站定,朝萧月生他们望来。
这是个老喇嘛,身形高大魁梧,一张国字脸,看外貌似是五六十岁,但肤色如黄玉,细腻光滑,似乎没有毛孔一般,周身莹光隐隐流转,双眼开阖间,寒芒迸射,极具威仪。
他稳稳站着,如岳峙渊停,目光一扫,如一道电光扫射过来,马春花心中一凛,这老喇嘛是个绝顶高手!
“何方高人。驾临敝寺?!”老喇嘛拿着佛珠。合什一礼。缓缓说道。声音悠然。慢慢飘过来。却带着震人心魄之力。
马春花修长眉毛暗蹙。挑了挑。抱虚诀顿时流转。生出汨汨清流。将侵入地震动消融。
她转头看一眼萧月生。见师父若有所思。怔怔望着那个大喇嘛。她顺着师父目光望去。师父好像在注意什么东西。
她仔细扫一眼大喇嘛。发觉到他身上能引人注目地。莫过于手上地那串乳白佛珠了。
这一串佛珠。看着品相平常。似是象牙做成。又似白玉所制。毫不起眼。却令她怦然一动。
她皱了皱黛眉。心下明白。定是识海深处地直觉起念。那这串佛珠。必然不是凡物。
……
她收回目光,扬声道:“敢问大师法号?……小女子马春花,特来拜望,有事请教!”
“老衲切波。”老喇嘛缓缓说道,吐字清晰,圆润饱满,仅是四个字,却带着莫名的韵律,听着极舒服。
马春花转头望向萧月生,露出惑神色,这个法号听着别扭,好像不是什么法号。
萧月生道:“喇嘛跟和尚不同,这是他的本名,并非什么法号。”
马春花恍然,脚下轻飘飘向前,来到台阶下。
老喇嘛也缓缓落步,迈下台阶,二人相对而立,隔着一丈,打量彼此,心中俱自凛然。
“两位道友,敝寺不对外开放,不知何事见教?”切波喇嘛缓缓问道,神情严肃,满是威严。
马春花解下包袱,取出佛珠四串,递到切波大喇嘛跟前,明眸望他,一眨不眨。
这四串佛珠,皆浑圆状,大小如龙眼,晶莹无瑕,剔透如泉,是由水晶所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切波喇嘛本是漫不经心,四串佛珠一现,他双眼骤亮,如两柄绝世宝剑出鞘。
倏的探手,抓向佛珠,奇快无伦,又是出奇不意,他自信必能抓到。
“哼!”马春花轻哼一声,撤掌后退,差之毫厘,避过他地大手,嘴角噙一丝冷笑,目光鄙夷。
她扫一眼切波喇嘛的手,此手比常人手掌大几分,与佛像中的如来手掌一般,饱满而修长。
她心生警惕,这个切波喇嘛一身功夫,必在掌上,现异像于外,其功必是极高明。
此时的她,内力深厚,远逾从前,却比从前谦虚谨慎,观察细腻,心思灵动,不复先前的马春花。
自切波喇嘛开口出声时,她已明白,这个喇嘛的内力高深,与自己相差仿佛。
她极是好奇,也暗自惑,怎么随意一见,便能见到跟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
难道,真如师父所说,自己的武功不值一提,先前呆在飞马镖局,是坐井观天?!
……
切波喇嘛眼睛眯起,缩成一线,如一丝银线,瞥一眼马春花,从容而道:“女道友这几串佛珠,从何而来?”
他一夺不成,心知此女武功高明,马上收起急切之念,正神清心,重握智珠,从容图之。
马春花淡淡一笑:“喇嘛先莫问它们如何而来,我只想问,这可是贵寺的法器?”
切波喇嘛盯着水晶佛珠,凝神看两眼,慢慢伸出手,道:“且让我看一看,以辨真伪。”
“好吧!”马春花右掌一晃,一串佛珠自手上慢慢浮起来,到她脖颈,轻飘飘飞到了切波喇嘛身前。
切波喇嘛伸手一抄,水晶佛珠落入他大手中。
佛珠一入手,切波喇嘛脸色微变,摇头轻轻叹息。
乳白佛珠换到右手,水晶佛珠换到左手,他闭上眼睛,神情肃穆,宝相庄严,喃喃低语。
水晶佛珠被左手拇指拨动,一颗一颗,速度极快,老喇嘛似在诵经,一股喃喃低语声袅袅飘出,如一阵轻烟。
这声音听着极古怪,不像从他嘴里出来,而似是从地下冒出,袅袅升起,在耳边低低飘荡,心神不由被其吸引。
听不懂究竟是什么话,却更增神秘与玄奥,仿佛自莫名地空间传来的心语,心灵一片祥和,想要马上躺下,大睡一觉。
……
***
“咄!”一道清亮叱声蓦然响起。
马春花窈窕身子一颤,精神一振,沉沉困意顿消,如雪遇沸汤,识海一片清明。
她明眸一闪,灿然生辉,背后涌出一层细密冷汗。
她不敢转头看,心下了然,这一声清叱,乃师父所发,惊醒了自己的昏沉。
虽仅是一声,却大有名堂,玄妙无方,其施法她至今未能掌握,需得抱虚诀再精进一层,方可修习。
这套心诀,名叫金刚舍利咒,据师父所言,乃是佛家明心真言。
古时候,佛家的大德高僧们,令弟子开悟所用法门之一,可破一切执着与障碍,斩断一切烦恼与心魔,是无上智慧剑。
当某个和尚禅定时,其师父慢慢靠近,忽然举起棒子,朝他当头一棒,棒子击下的同时,伴之这一喝。
当头棒喝,于是,禅定和尚地一切障碍皆消,顿明心见性,见自己本来面目,立地开悟,登上果位,超凡入圣。
这一棒与一喝,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需要大功德,大造化,但此真言之妙,也可见一般。
虽知师父虽语出如山,一字千钧,马春花仍半信半。
对佛家那一套,她压根儿不信,认为成佛仅是妄想,纯粹是迷惑人的,如绑在驴前地一束草。
不过,这金刚舍利咒,确实神妙非凡,她多次领教其妙。
当她心浮气燥时,闻之师父一喝,顿时心情大变,一切如春风拂面,心生喜悦,宁静祥和,眼前一切皆可亲可爱起来。
……
萧月生迈两步,站到马春花身后。
马春花退后两步,转身低下头,轻声道:“师父……”
萧月生淡淡瞥她一眼,见她满脸羞惭,摇头道:“这个老喇嘛颇是古怪,小心一些!”
“是,师父。”马春花轻声应道,仍不敢回头。
萧月生看着拨动佛珠,喃喃自语的老喇嘛,轻声叹道:“他手上的佛珠,是人骨所制。”
“什么?!”马春花顿时抬头,失口惊叫。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听到人的骨头,便吓着了?”
“他……他怎么用人的骨头?!”马春花吃吃说道,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萧月生淡淡一笑:“佛家根本是了生死,超脱生死,用人骨头,更能体悟生死奥义罢……”
马春花刚要再说,老喇嘛忽然停下,嘴唇不动,佛珠停止。
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眼晴深邃澄澈,闪着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