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一点点-钫铮-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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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去,〃海诺更紧的朝阿远身上依偎,双目水透,几乎不假思索的,〃那我就随你去住个一年半载吧,这城市已经不属于我,我一方来,八方离去。〃
阿远抿着嘴角,揉着海诺的发丝轻笑。
数日后,阿远买了车票,拎着吉他急速约海诺去车站,不过不是去新疆。
〃周末假期,出去走走吧,去看看冬天西湖。〃阿远这样跟海诺说。
〃喂,可我什么都没准备诶。〃海诺粉面含嗔,〃就这么让我下班就赶来,我连换洗衣服都没带。〃
阿远递盒奶茶给海诺,轻描淡写,安安静静的说:〃直接去商场买就是。〃
海诺白他一眼,瞅着车窗外闪过的楼台树影,却笑了,她其实还蛮喜欢这样的意外安排,有种出奇的惊喜。
在杭州那两天的天气不算好,太阳捉迷藏样在云里躲着,偶尔出来露下脸,光亮也显得薄弱,照在身上没多少暖意。但在这般光景下的西湖特别美,水烟深锁,波光渺渺,天水迷茫处,带那么点凉而黯淡的灰,却又一味的温软柔媚,象极了那儿副名家笔下的水墨画,伤感,却动人。
阿远在湖边抱着吉他唱歌给海诺听,海诺故意捣蛋,也去拨弄阿远的吉他弦,阿远索性教她玩吉他,可没一会儿,海诺娇嫩的手指便被琴弦划的红肿,阿远就拿出随身挎包里的空白五线谱,握住海诺的手,在五线谱上画音符,嘴里轻轻的哼唱,〃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
玩的极其尽兴,阿远为海诺买了五六条披肩,丝的,毛的,带流苏的,大方格的。他兴致勃勃,拿他的古董相机为海诺照相,让海诺摆出各种pose。那苏堤边白的天,灰的水,疏疏的柳,海诺发丝飞扬,明净而清秀,都被阿远抓进镜头。
假期结束,阿远偕海诺赶晚车回家,意欲将相机里的胶卷拿去冲洗,打开相机后盖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阿远粗心,忘了放胶卷进去,海诺的美丽,对阿远来说,只存于时空,不能记录,不能复制。海诺瞅着空空的相机,略有失望,还觉得心头微微发凉。
阿远一贯的浅笑,看不出情绪,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再照嘛。〃海诺安慰阿远,〃下次我们可以去苏州玩,狮子林的大院子取景更漂亮。
〃好啊,下次我们去苏州,现在晚了,我送你回家。〃
一次出游,虽然没拍到照,却让海诺的心情放松不少,不再那么紧张焦虑,工作上也表现的积极主动,兴致盎然。被偷掉的企划在执行时期出了状况,海诺及时拿出应急方案,此举被上司嘉奖,海诺借此翻身,她的春天又回来了。
晚上去〃木头人〃找阿远,海诺忍不住得意,〃不是他的东西就不是,硬拗没用啊,。〃
阿远给海诺倒酒,说,〃那你要加油咯,打败他,让他知道你有多聪明多勇敢多能干。〃
〃当然当然。〃海诺大笑饮酒,见有人过来跟阿远招呼,〃先走了,你再考虑考虑,想好了打电话给我。〃
阿远什么都没说,只跟那人握手道再见。
〃什么事情?〃海诺好奇。
〃和我谈唱片合约的,我没答应。〃
〃不答应?为何?〃
阿远淡淡语气,〃这不是第一个被我拒绝的唱片公司,我知道自己的个性和喜欢的音乐类型,与现在流行趋势很不合,最后必然会因此与唱片公司闹僵,相信这样的合作过程也不会快乐。
再说,我下一步的计划是去新疆,我跟你讲过的。〃
海诺如中雷击,不能动弹,半晌说,〃阿远,你是认真的?〃
〃我是啊。〃
〃可我以为你只是说说。〃海诺失魂落魄,〃为什么你要选择流浪?停下来不好吗?至于音乐类型方面可以和唱片公司慢慢谈。〃
阿远低头看着自己面前杯子里的酒水道,〃老天分给每个人的任务是不同的,我的任务就是流浪。〃
〃那我呢?〃海诺问,她并不想这么没自尊,可又不得不这样。
阿远,〃海诺,你还愿意和我走吗?〃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定要放弃我原来就熟悉的生活环境吗?为什么你不能留下?为了我?不可以吗?〃
阿远侧过头,静静的瞅了海诺许久,PUB的灯光迷离着,海诺的眼里蓄着泪,她看不清楚阿远的脸,所有的人,物,象汪在一片海里。
阿远伸出手掌,轻轻抚了抚海诺的面孔,转身回去舞台上,拨着吉他唱,〃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
海诺的泪,直到走出〃木头人〃才掉下来,突记起多年前当学生时,一个学姐说,〃爱上什么都都好,就是别招惹浪子,浪子无情。〃海诺今日可真个知道,什么叫浪子无情。
隔日开工,海诺接到人事命令,因另个部门暂缺经理职位,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努力工作,终于有了值得的回报。正午,坐在独间办公室的椅子上,窗外是一大片耀眼的冬日阳光,海诺几次欲伸手电话给阿远,都忍了回来,啊,真是没办法,有了好消息,仍愿意第一时间与他分享,怎么办呢?
新官上任,海诺狠狠忙了几日,这些天,她没接到阿远的电话,也没接到短信。又周末,海诺拿看了一叠CD去找海诺,仍是午后,敲开阿远的房门,他也仍是睡眼朦胧。
〃来还你CD,〃海诺说,〃还有,我有几本小说落在这里。〃话一出口,海诺竟有几分后悔,这个样子很象是在谈分手,而且,还是又小器又没风度的那种。
阿远没什么表情,把海诺让进房间之后,两人就陷入恒久的沉默。海诺把CD放好,去找自己的书,散乱的报刊杂志中,有张乐谱,那是在西湖边,阿远握着她的手,写下的《只爱一点点》,海诺背对阿远,故作无意,将它夹在一本郑愁予的诗选里。阿远垂着眼睑,径自窝在沙发上发呆。到底,海诺先开口,〃你没话和我说吗?〃
〃对不起,〃阿远说,〃海诺,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流浪,我是个很难在一个固定的环境生活的太久的人,很抱歉,我这样的生活,我所能珍视和给你的,不会符合你的期望,我的身上,没有你想要的未来,所以,分手应该会好一些。〃
海诺冷冷的,〃你根本没喜欢过我,你自私,不负责任,不肯稍微为我牺牲一点儿。〃
阿远叹气,〃海诺,我若改变了,就不是我了,假如我是个穿西装,打领带,和你一样与企划案拼命的同事,你会喜欢我吗?〃
海诺泪眼婆娑,他说对了,他吸引她,是因为他不一样,是因为他活的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正因如此,又让海诺深深的伤痛和悲怒,忽地愤然站起,撂下狠话,〃借口,你根本就是在说借口。对我感到厌倦了,就想甩人走掉。你放心,分手就分手,我不会缠着你,你就去找你那看不到未来的烂梦想吧,我才不稀罕你,以后,我会找个比你好一百倍的人结婚·······。〃
爱情是座荒芜的花园,恋人个个掩面而哭。
第三章
两年后
海诺要结婚了。一年半前,她遇到了未婚夫长庚,并接受了他的追求,顺利的交往,之后顺利的谈婚论嫁。长庚是个很能给女人安全感的那种男人,或许不如阿远俊秀,有那种飘逸如诗的浪漫气质,胜在沉稳斯文。他有固定职业,IT业的精英,工作努力,成绩斐然,收入颇丰。海诺说到做到,她找了个比阿远好的男人,就像阿远说的那样,海诺想要的那些,阿远给不了,但她在长庚这里统统能得到。两年时间过去,海诺并不经常想起阿远,不小心想起了,也会立刻找件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快快把他忘掉。
又是十二月了,很冷,天上有月,地上有霜,海诺的同事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夜里请她吃饭,海诺笑说,“不知道这群人安的什么心。”人逢喜事精神爽,海诺不小心喝的高了点,没让众人送,自己叫的士回家。只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了不消一会儿,司机就提醒海诺到了。海诺瞅瞅那条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霓虹闪烁,车如流水,根本就不是自己家住宅区的路段。问司机,“师傅,我不是在这里下车的。”
“小姐,刚才你就是给我说的这个地址,你说找‘木头人’的bar,这里就是嘛。”
海诺闻言,竟惊出一手心的汗,酒全醒了。想跟司机说自己家的地址,动作却南辕北辙,丝毫没配合思维的意思。取零钱付掉车资,海诺下车站在街上,心念,上帝啊,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木头人”bar大门上彩灯串串,闪的她眼晕,恍若失魂,伸手推开那扇两年前常常打开的大门。
灯火迷离,光线昏暗,人影波动,海诺轻车熟路,坐去吧台前,跟酒保说,“FANTASTIC LEMAN。”酒保换了,吧台上的灯也换了,小舞台上仍有歌手表演,铮铮淙淙吉他悠扬,
海诺想,其实我把自己也换掉了,物是人非啊,那唱歌人也不一样了吧?
传来的歌声,是海诺再熟悉不过的那曲《偈》,“不再流浪了,我不愿做空间的歌者,宁愿是时间的石人,然而,我又是宇宙的游子,地球你不需留我,这土地我一方来,将八方离去~~
阿远??!!海诺扭转头,看着小舞台上的那个人,那张面孔,那种眉目,另她心擂鼓样狂跳,他竟回来了?海诺灌下一杯酒,抖着手写了张字条,叫waiter拿上去给阿远,那纸条上,清清楚楚六个字,只爱一点点。
浮生乱世,竟仍能见到他?海诺快要哭了。可真待他坐在自己对面,却冷静的什么似的。
“很久不见,还好吗?刚从新疆回来?”
阿远一身淡然,永远不温不火的态度看不出情绪,,“我还老样子,刚从四川过来,在新疆呆了半年。”
“哦,回来多久了?还走吗?”
“差不多过来三个月了,过几天会去云南。”
三个月?海诺说不出话,她发现,阿远不用回来这个词汇,只说过来,这里,从不是他的家。
“听说你要结婚了?”这次阿远先发问。
海诺俏丽的扬眉,答,“是。”
“恭喜你。”阿远举杯,饮一小口酒
“谢谢。”海诺喝掉一大口。
有人过来找阿远,醉醺醺的,大力拍阿远的脑袋,骂,“笨蛋,笨蛋,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约也签了,唱片也开始策划了,居然宁可赔违约金也撂挑子也不干,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阿远不着恼,笑的云淡风清,叫相熟的waiter,“帮我送李先生出去。”
仰杯干掉杯中酒,象曾经某次一样,阿远指指小舞台,意思自己上去唱歌了,他沉默如故,冲海诺略颔首,算作告别。
海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PUB的,她只记得自己身后响的是那曲熟到不行的,只爱一点点,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
户外的空气冷的人崩溃,月移中天,皎洁,不可逼视,月光下影影绰绰,海诺径自哼唱,“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月影浮游间 ,她竟觉得自己的神经抽成了细丝,悠然舒卷,飘到了空中了似的。醉了,醉了,海诺一步都挪不动,车影人影,全都晃悠悠的,靠着街边的树,海诺电话给长庚,“来接我好不好?我快挂了。”话音未落,胃里一阵翻腾,晚上吃的那顿日本菜,悉数吐个干净。
海诺感冒了,发热咳嗽,长庚在边上照顾着。他人极妥帖,也不爱说什么肉麻的话,适时的递水送药,平素不看长剧小说的人,帮海诺去租碟,让她独自在家养病无聊的时候看。偶尔担心的问,“我的小姐,你不会是婚前忧郁症吧?”
海诺故意的,“我是,你还要不要娶啊?”
长庚笑,很温厚的样子,“当然,我总是等你的。”
躺了三四天,海诺回公司上班,交代了工作,请好婚假,就去影楼拿拍好的婚照。街边上走的男孩子背黑色双肩包,栗色头发,让海诺无可救药的想起阿远,不过~~,够了,打住,打住,海诺制止自己想下去。
影楼的大玻璃窗上贴着超大一副海诺与长庚的结婚照,新娘穿着袭古雅的水红旗袍,甜蜜的依着新郎。海诺惊骇,去找影楼老板,“喂,你那是干吗?”
“陈小姐,相片精彩,您大人大量,让我们贴两天做个广告行不?”
伸手不打笑脸人,海诺只得作罢。影楼帮忙配的相框海诺不满意,服务生去找新框架,留海诺一人在大堂上坐着,透过大玻璃门,无聊的看街上车来车往。一辆的士停在大门前,下来的人竟是阿远?海诺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条件反射的跳起来躲到沙发后面,手脚冰凉,苍天作证,自从她懂事后都没再没如此狼狈过,她不想遇到他,尤其,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间。
阿远没进来,送他的的士仍停在影楼门口,透过那扇贴着海诺结婚相片的落地窗底部,海诺能看到阿远踩这球鞋的双脚在那里驻留,她呼吸几近停顿,全身发抖,咬着下唇,盯着那双白球鞋,泪,一点点的在眼眶里聚集。这一刻,不是沧海桑田,却是天长地久。
终于,那双球鞋移动,海诺看着阿远脚步轻盈的坐回的士,车子绝尘而去。阿远走了,海诺知道,他是来跟自己说再见的,用一种荒唐的方式,呀,估计今后是再见他不到了~~。海诺自语,我无意中流浪到他的人生里去,而他一直在自己的人生里流浪。
照相馆的服务生拿来大叠的相片相册来给海诺挑选,疑惑的招呼躲在沙发后的海诺,“陈小姐?”
海诺收住眼里的欲落的泪珠,模着耳垂上的珍珠耳饰,借口,“刚才耳环掉了,好容易才找到。”站起身,气定神闲,笑,“好了吗?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