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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君须怜我---席绢-第16部分

小说: 君须怜我---席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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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那使得她幸运地能够以佣仆之身去读书识字,有些大家千金还不如她的好运。”他折下一段杨柳,让她握着,去拨弄湖水。
  她眨着眼:“女子读书是好事吗?”
  “当然,将来咱们的女儿必须才高八斗才行。”韩霄早已将未来规划出来。
  她笑:“我也觉得能读书是好事,但为何要才高八斗?文坛数百年,也不过出了一个曹植。历代骚人墨客,百年一出,已算了得了。咱们岂生得出另一个易安?”
  “不一定要当李清照。但她要代你的眼多读一倍的书,以弥补你的遗憾。霁告诉我,你是个才女,只可惜目不能视,否则岂是只有琴艺冠京师,怕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了。”
  她摇头,为丈夫的盛赞汗颜。
  “不、不可能。我太保守、太拘谨,而且生活优裕,这种人即使有点文才、身体健全,也只能痴痴跟着前人步伐,诗词意境难有突破。李太白、杜甫、苏东坡、李煜……要有豁达胸境,要狂放不群,否则也要环境悲苦,磨出最精湛的文采。若没有,就只能是花间词派的门生,专咏平凡的歌赋了。”再摇了摇头,神往于先人的文采,却没勇气去创新或承受悲苦生活。她只是凡人罢了,元朝之后,再无文人发挥的余地。诗词的最高境界已过,没人能跨越了。
  韩霄轻抚她发亮的神情,语气戏谑地低吟一首:“有道难行不如醉,有口难言不如睡。
  娘子碎卧吾怀中,何妨共纹”他的话尾教妻子 了去。
  云净初满脸降红,怕他说出令人羞赧的话,只得不听为上。苏东坡的诗教他改成这般,真是万般暧昧。老天,他、他:“不要乱说。”
  “那,相公我不妨正经地吟一厥”他拉起披风,挡住外界,唇依向她:“点绛唇……”
  他的狂放是不分时与地的!竟在外边吻了她!
  也许四下无人吧?
  云净初在心中努力地安抚自己,要自己放心。一定是没人,他才敢放肆……
  自我安慰往往幻灭得快。
  “谁?”
  韩霄疾手射出柳枝,钉在十丈外的一棵树干上,差点将一名老乞丐钉在上头当风乾肉;还好老乞丐轻功还算不错,而韩霄也无伤人意。
  “啧啧啧!韩公子,火气很大哦!应该叫扬州女神医替你开幅清心帖、降降火,免得旺火烧沸了“千荷湖”,也吓坏了你怀中的俏夫人。”
  “韦虚?”韩霄冷眼看向已飞来身前,年约五旬的乞丐。“闲丐韦虚”是江湖上最爱打探消息的无聊人士之一,身为丐帮五袋长老,本是有些辈分的,但因专爱挖小道消息、不务正业而以“五袋”辈分当长老,事实上以他的武功与年纪,早该晋身八袋才对。此人不仅令丐帮头疼,也令江湖人士头疼,虽然不会四处宣染,并且加油添醋道人是非,但他这种怪癖,也教满江湖的人退避三舍。江湖人都深信老乞丐手中挖到的值钱消息绝对不比“武林贩子”邝达少。而只要老乞丐有兴趣的消息,就算是会死,他老兄也不会放弃。
  眼前看来,此刻老乞丐的兴趣是韩霄那新婚夫人了。那可不!集江湖佳丽芳心于一身的韩霄,多年来冷酷无情,一一将系在他身上的芳心砸成一堆碎片,绝情得令人寒心,料想他是不会娶妻生子了。不料一趟京师之行、回家省亲,却夺了其弟之未婚妻。那还不算大震撼,惊人的是那名女子居然是个瞎子。
  怎不教人好奇欲死?老乞丐当下追随而来,想好生看看这位女子有何倾人国城的魅力,令韩霄不畏世人囗诛笔伐地娶了弟弟的女人。
  韩霄冷问:“有何贵干?”
  “好奇而已,好奇而已。别介意。”韦虚一双眼完全不避讳地探视向他怀中的女子。纱罩下的面孔,见得五分,已是难以言喻的美丽,这仔细看了,想必更不得了,尤其那股温柔似水的气质,连对女人敬而远之的老乞丐都忍不住心旌神动了。
  “莫怪,莫怪呀!”咋舌不已,正想找个方位看得更仔细时,却已被韩霄打断。
  “失礼了,韦老!”
  韩霄以披风掩住妻子身形,虚晃一招直攻老乞丐门面,教老乞丐退了数丈以自保。趁此时,韩霄拔高身影,几个起落,步荷叶往湖心而去,不旋踵已立定于船舫甲板上,命船夫摇橹往对岸。顷刻间已将老乞丐丢得老远。
  韦虚坐在湖畔,捞起一朵白莲,直笑道:“好一个美人,堪称天下第一!老乞丐我哪有不看仔细的道理?就不可知,这位盲眼红颜,是祸水或是菩萨了。”
  看情况,只会有愈来愈多的江湖人好奇她的长相,扰得他们此行不得安宁。
  韩霄坐在躺椅边沿,探手轻抚妻子发自的丽颜,忍不住皱眉问:“怎么?仍是晕吗?”
  上船好一晌了,云净初的不适反而更加严重。在马车上不会晕 ,理当也不会晕船才是,不过,看来他是料错了。
  “不如,咱们早早上岸回客栈吧。”
  云净初摇头,小心地坐起身,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酸水直往上涌,呕吐了起来。
  韩霄手快地扯过披风承接她的秽物。
  “船家,回岸!”他往船尾叫了声。
  “我没事,咱们不是要往对岸去玩吗?”她忙阻上,身子却无力地软在他胸膛。
  “无妨的,只是要见一个人,改日请她过来就行了。咱们先回去。”
  胃中一空,没东西可吐,反而觉得舒适不少,她缓缓呼吸,为自己的没用深感厌恶。
  “我想我没事了,霄……”
  “别说话。”他伸手 住她唇,替她拂去一脸的冷汗,仍执意要回去。
  船舱外的船夫突然出声叫着:“公子爷,有一艘昼舫直向咱们开过来了,挂的是萧家菩萨的大旗呀!要让他们上来吗?”
  韩霄眉梢一扬,往窗口看出去,笑了出来:“正好,不必咱们前去,那萧姑娘正与我们相同出来游湖呢!”他对船家道:“ 舢板请萧姑娘上来吧。”
  “萧姑娘?”云净初纳闷。
  “一名医术卓绝的女神医,在扬州有女菩萨的称号。这‘萧家三杰’各有所长,为人正派飒直。而萧诗奴专精医术歧黄。咱们此下扬州,就是要拜访她。”
  云净初低垂着脸:“你……不死心?”
  “不。”韩霄回答得坚定。又道:“除此外,我也想借重萧家老大萧诗鸿的长才,他专研奇门遁甲,理应知晓血咒的事,双管齐下,希望更大。我永不放弃。”
  没让他们夫妻谈论更多的话。用不着舢板,靠近的画舫在五丈外时,就闪出三条白影,此时已翩然落在韩霄所租来的画舫甲板上。
  正是“扬州三绝”的萧家三兄妹。萧诗鸿、萧诗鹏、萧诗奴。
  “久违了,韩公子。”
  韩霄拱手回应,心下倒是有丝诧异三人俱在扬州。以往他来扬州,从未同时见他们三人全在的。
  “久违了,三位。”
  萧诗奴走向前一步,清丽的面庞闪动着盈盈笑意,小心掩去了伤怀与恋慕的神色,脆声道:“前日收到韩大哥的传书,知晓今日会抵达此地,正想渡湖过去给您接风呢,不料在此巧遇。不知尊夫人是否也前来了?”
  “正在舱内候着呢!萧小姐在此最好不过,内人正有些不适,可否延请萧小姐入内探诊?”
  “当然。”她正想好好看一看能坐上韩夫人宝座的女人,会是何方神圣。当下立即随韩霄入内。
  “净初,见过萧姑娘。她便是我与你提起的女神医。”韩霄坐在躺椅上,扶起妻子。
  “萧小姐,有劳了,真是过意不去。”她听到脚步声,闻到桂花清香,很快地找到方位,予以问候。
  “哪里!能见到韩夫人,是诗奴的荣幸。”
  萧诗奴几乎是失神地盯着云净初看,差点说不出话来。怎会有女子美丽成这般,竟教人不忍嫉妒,只是一味地心生怜惜,进而忘却一切,只能痴痴地沉迷其中?连生为女子,堪称美女的她,也难有其它的想法。
  她服了!
  “你好美!像仙子一般的美!”脱口而出的话难以自制,说完才明白自己的唐突。
  云净初的俏脸浮上红艳。打一照面就给人称赞,令她有丝羞赧,说不出其它的话。
  韩霄展颜而笑,搂住妻子肩头:“萧姑娘,别夸了。我家娘子面皮薄,禁不起逗,见不得人家夸她。让你见笑了。”虽然萧诗奴是个女人,但她用那种赤坦的眼光死盯净初看,他心中可也不甚愉快。因此不顾外人在场,硬是将妻子往怀中带,不理会妻子小小的挣扎。
  “不耽搁,让诗奴为嫂子把把脉吧!”萧诗奴低下头,有些被吓到韩霄居然如此开放,不怕他人侧目地对妻子亲热,一方面,心中依然有些落寞。她暗懋他有三年了,如今这情状,怕是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韩霄将云净初的袖子拉高,让萧诗奴把脉。
  “等会我们得找萧大公子讨论血咒之事,内人这眼疾并非单纯用医学可以治愈。”
  静静把脉,莫约过了一刻,萧诗奴轻叹一声。
  “令夫人并没有病,她的眼是安好的。再不然,便是诗奴学艺不精,诊不出病由。”
  “萧小姐切勿自责,每一次大夫都这么说的。”云净初忙要安慰她。“是我自身病症难缠。”
  韩霄喟叹一声。
  “她的眼安好,只是让血咒封住了功用,因此才须借重令兄的长才。双管齐下,也许能见疗效。”
  萧诗奴抬手阻道:“韩公子,令夫人短期内还是少动为宜。因她身子骨不甚强健,一切医疗事宜还是暂缓吧!先让她安安胎,若要解血咒,不妨等两个月后再说。”
  最后的那几句话教韩氏夫妇大大地楞住了。
  安胎?!
  冰雪聪明的萧诗奴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不会是……两位尚不知晓即将要有孩子了?胎儿在腹中已孕育一个多月了。
  在此恭喜二位。”她话完立即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狂喜的夫妇俩。
  韩霄小心地搂她入 ,渐渐锁紧,低哑地叫着:“孩子!咱们有孩子了。”
  “我……一点也不知道,我疏忽了……”难怪近些日子身体特别虚弱。
  “你怎么会知道呢?你也是第一次当母亲呀!”他吻着她脸,以颤抖的语气叨絮着种种要她当心身体的话。
  而云净初只能不断地点头,双手放在腹部,感受那奇异的心情。在她的身体内有了另一个生命存在着,真是不可思议的神奇呵。
  他与她共有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呢?
  想“看”的欲望又再度纛动不已,但,她有看得到的一天吗?
  往后等着她的,除了必然的失望外,还会有什么?是否……能有一点希望?让她搁在心中盼望? 



 第十章

 
  决定在扬州住两个月,是为了给云净初安胎,但也代表韩霄必须去忍受一些骚扰与麻烦。
  客栈毕竟龙蛇混杂,不是久居之地。于是韩霄购得一处荒废的宅第,请人稍事整修后,便搬了进去。尔后,萧家三兄妹即成了新宅的常客;而不速之客也不在少数。
  短短半个月之内,江湖人全已得知冰人韩霄娶得一名如花美眷,天下女子的姿色集起来也不及云净初的美貌一二。否则韩霄岂会不顾伦常地夺弟之妻。
  幸而这些流言皆没传入云净初耳中,反正她原本就不是喜欢外出的人,现今又因安胎的缘故,几乎是足不出户了。只不过,她偶尔会感应到丈夫的焦躁怒气,心里知道他有事搁在心中没告诉她而独自烦闷。
  每日清晨醒来时,韩霄都会在房中为她插上一瓶白莲,让她得以仔细摸索个明白。而他就坐在案牍旁看书;也或者在凝视她。
  今日也是如此。
  听到他丢下书本,看来是准备休息一会。她走向他:
  “累吗?”一双温暖小手抚上他额角,轻揉着。
  “不累。”他抱她坐在膝上,直直看了她良久。
  “怎么了?”
  “今日有害喜吗?”他问。
  “没有,这孩儿并没有太折腾我。”
  韩霄一手轻放于她小腹。
  “霄,你有心事。”她肯定地陈述他的行为。
  “不。只是为你的眼疾感到束手无策,又怕贸然以各种偏方治疗,会伤到你身子。”流言之事,是他绝对不会与她分享的心事,而且那等小事也比不上妻子复明的事重要。
  云净初咬住下唇,一会儿才闷声道:
  “没见过比你更固执的人了。”
  “当然。我是独一无二,并且是你的相公。”低头吻了吻她唇瓣,心疼道:
  “别咬了,当心多生出一个唇儿。”
  她笑着往他怀中钻,忍不住说出心中所盼:
  “我今生别无所求。只要能神迹乍现地让我看你一眼、看咱们孩子一眼,就是永世不见光明亦无憾。霄,谢谢你这般为我,并且毫不嫌弃。”
  “傻子,我爱你啊。不为你,为谁?”
  这算是韩霄在语言上最亲密的一次剖白了。云净初双眼淌出了泪,颤抖应道:
  “我也……好爱你,爱得心都疼了,只希望,今生今世都能为你抹去悲伤、分担你所有的痛苦。”
  他起身,将她往卧榻上带去。灼灼的眼中闪着某种深思,也为妻子的告白而感动不已,尤其她是这么一个保守的女子,能说这种话,当真难得了。
  “夫君?”她身子被放在床上,让她讶异得都快结巴了。很难不把他的行为想歪……
  韩霄看她脸色就明白她心中所想的,居然仰首大笑了起来。尤其每当妻子有礼地唤他“夫君”时,都是为了提醒他的不合礼教。他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
  “夫人,你多虑了。即使夫君我百般想与你燕好,但为了孩儿着想,我想,我还不至于好色到莽撞的地步,你尽可收起惊吓的神色。小生这厢有礼了。”
  被丈夫一番话逗得红潮更加汹涌,云净初抓过被子蒙住身子,怎么也不敢理会他了。
  她还能怎么想?才刚起床就又被抱回床上,又是刚倾诉完爱语,正常人都会很自然而然想到旖旎的方向去呀!尤其对象是他,这个人向来不管白天黑夜,想与她燕好时是什么也不管的。
  呀!羞死她了!
  欣赏够了妻子的娇颜,他坐在一侧,轻声而正色道:
  “这些日我与萧家长公子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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