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之沉说 作者:弃我夙零.醉罪(晋江2013-11-27完结)-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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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拔剑不止是抽一下剑,而是把整把剑抽出来,让剑风释放出来,再收回去。
如此,杀人只需一瞬间。比释气还快了不知多少倍。
剑术好是重要的,但是速度也很重要。
如果一个人剑术再好,遇到了拔剑杀人一瞬间的人,那多好的剑术也都使不出来了。如果一个人剑术一般,拔剑却像他这么快,那要杀个一流高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武学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东西,是无止境的,无孔不入,什么都能用来作为一门武学深入学习、探究。
这一招很保险,很多人想到了这点,但是没有恒心去练,练到一半就半途而废,速度也只能算是中上水平了。楚沉宁逼着他练,甚至到了手臂麻木、无力、断筋,也不能停。
楚沉宁督促他练武从来都是严厉无情的,他再疼也不能叫出声,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拔剑快到一瞬间固然神奇,但君零不同于普通人——他练拔剑是双手的。前几年还是单手,不是右手就是左手,后来就是双手同步。
君零本是个不怎么喜欢练武的人,但一旦要练武,就会对自己相当苛刻,甚至到了残忍自虐的地步,无异于玩火——双手练拔剑若是控制好角度,只要速度不一,较灵敏的右手就会快上一刹,在一瞬间内把左手砍下来。
所以他不是右撇子,也不是左撇子,两只手都很灵活,都能写字——这种人练分心术非常好,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
当君寻悔这个画起来还痛苦的人拿这个来考他的时候,他随随便便就画了出来,甚至心不在焉。
君寻悔一直看他拔剑到累得说不出来很多年,却从来不敢尝试——以她那时候的小身板连剑拔出来都是痛深恶绝的。
君寻悔这种低智商生物一直不知道他练拔剑有什么用,直到今天!
他瞬间性拔剑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否则容易误伤,所以平时拔剑都是慢吞吞的抽出来,宁可自己挨一刀也不会把这种保命招使出来,但是这招对付身侧堆积成山的喽啰是没问题的。
飞云宗的人下了破尘红毒,倒是不碍事,但毒里带毒,防不胜防,那毒性不严重,却抑制他使用内功,容易脱力,和破尘红毒的功效相近,所以能混在一起用去下毒。圣言传里很多手法都使不出来,用不了多少内力,难免心有余力而不足。
可瞬间拔剑和内力关系不大,所以不会影响到速度。
他神色一凛,难得认真起来,即使是在和烈阳宗宗主的人交手时也没有这么严肃。这是第一次用这招杀人,心下难免有几分激动——练了这么多年,付出了多少代价,小小年纪就要开始拔剑,多少夜发疯起来练抽剑,其余的都不练,手臂酸得抬不动,还要师尊喂饭吃,尽丢面子,就是不知成效如何。
他翻身,伸手,按上剑柄,抽剑!
第一百三十一章
霎时剑光一闪,剑已入鞘,仿佛那道光不过是众人眼花看见的幻光。
但是那光所经之处劈开一道血路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好快好锋利的剑!
措手不及的人被硬生生地劈开身子,一道过去,有的从头顶正中央劈开,脑浆迸出,和着血溅开,有的被砍了半个身子,有的断了手臂,还有的人整齐地少了一拍指头,一时间惨呼声响起,不少人惊恐着退开,干脆有胆子小的直接休克。
如此血腥!
一瞬间的剑,成就了四十年的艰辛努力,震撼人心。
君寻悔脸色一白,呆呆地愣在原地,甚至忘了伸手捂眼睛。
她杀过不少人,但是为了避免自己杀人看上去太惊悚,她多数是做到一剑毙命,而且找一个看上去正常一点的位置刺进去,让死者不那么痛苦,尸体不那么惨不忍睹。
这种从中间直接劈下来……
她脸上古怪抽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腿几乎是无力地支撑着身躯,她很想转过身去吐出点什么来。
萧墨谦眸色一沉,皱起眉,转头去看君寻悔。
沈流年直接闭上眼,咬着牙,极力隐忍着什么。
这种手法太血腥,太暴力。
就在其他人震惊或呕吐的时候,君零已经带着君寻悔走了,融入黑夜的身形实在不好找,那群本想在此下手的人也只好悻悻收手。
君寻悔不知道君零中了毒,不得不下毒手为保住他们两个人的命。
可惜,那时候她还是太傻了,不过也不能全怪她,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还不懂得君零为了她只能走上被世人辱骂的道路。而她做的事情也是出于掌控。
可是,无论如何,那时候,君寻悔已经察觉到了君零长年深埋的杀戮之心。
她怀疑他会立即对李家和流沙派下手。
她的怀疑似乎一向很准——就像那时候在烈阳宗,她不好的预感那么强烈,结果就真的出了事。
回到天封神教的第四天,就传来了李家一夜之间被灭门的消息,一家上下数百人,没有一个活口,都死在了自家的宅子里。
君寻悔只是略感反感而已,君零这么做还是因为她,她还是闭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嘴欠比较好。可是承碧竹找她说,君零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君寻悔故作平静,没事,管好你家未婚夫吧。
这算是一个……忠告吗?提醒她君零可能会对太渊鸿古下手。
承碧竹果然沉默了。
君零自接管天封神教以来几乎没干过什么大事,如果灭除李家所有后人算做一件,那他对长山派下手就是第二件事。
同样是一夜之间死光了人。
新接管的掌门人还没把屁股下的椅子做热就被人砍下了头。
而单齐辉被带了回来,君寻悔被关在屋子里不给出去,而那个可怜的人似乎是被分了尸,还被拿去喂了狗,尸骨无存。
君寻悔听到隐卫窦云如实反映之后,打了个寒战。
承碧竹当晚就来找了君寻悔,两个女孩儿相对而坐,沉默了一晚上,承碧竹什么话也没说,君寻悔也什么都不问,两个人的想法相通,偏偏又什么都不说,只能看着对方眼里的情绪揣摩意思。
最后还是君寻悔开了口,“应该是见血封喉惹的祸。”
“见血封喉”就是闪电般出剑以一剑杀敌的那一招,现在已经名声浩大了,如此狠厉毒辣的一招使人屡次惨败,想不出名也难。与此同时,为了和那血腥的一招相配,君零又多了个称号——“血卿”。指的是他残忍的性子和狠辣的手段。
可是,血卿纵然名声再大,他的心似乎也已经变大了。
承碧竹点头,“他是不是爱上权势了?”
权势——权力,只要是男人应该都会感兴趣,至于会不会深陷于此或是后来不屑一顾是另一回事。君寻悔一惊,这不是没有可能。一个强大的人其实很容易陷进去,更何况是被仇恨迷了眼的人?
那一晚上,君寻悔还是试着去问他,“你,能不能不要再对流沙派下手了?”他定的目标是流沙派,他要做的第三件事就是让它灭门。
君零沉默了,他犹豫了。
君寻悔却如五雷轰顶,他居然会犹豫!
复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只是会在事发当时恶意报复一下,可是事后何必那么记仇?记仇了弄得压抑的是自己——那些人死了,他会很满足吗?
君零一向都是敏感的,他显然察觉到了君寻悔的不快,还是叹了口气,“睡吧,傻瓜。”
傻?她傻么?傻的是他吧!
可惜等君寻悔睡着后,君零对她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到——他说,笨蛋,呆子,你还是不懂,但是没关系,只要你能平安,你怎么看我都不重要。
他的付出从来都不需要解释。
只是流沙派还是被天封神教踏平了。
君寻悔终于怕了。
承碧竹找了个很可笑的理由拉着太渊鸿古回去了,“娘亲病了,病得挺重,希望我们能回去看一眼。”
君零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到承碧竹发毛,最后还是君寻悔把君零拉走了,“饿了饿了,我们去吃饭,出去玩度假是吧祝你们愉快快去快去。”
承碧竹趁机拉着鸿古直接趁机溜了,甚至没有和他们告别。君寻悔东扯西扯,从开天辟地讲到共产主义,强迫君零分散注意力,而后果是楚沉宁烦到差点掀桌。而那一晚上,君寻悔还是什么也没听见。
“傻孩子,何必撒那种可笑的谎?我都懂……”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君寻悔最后受不了了,因为玄天家在外面的一个重要分部也被天封神教截断了,导致玄天家的年收入大减,饿死了不少人。她干脆找了个借口,晚上不和他睡。
但是不和他睡的坏处就是,她被人劫走了。
被韩基劫走了。
君寻悔一路上都在沉默,韩基是清河帮的卧底,但他一直没对君寻悔出手,只是把她绑起来丢进屋子里,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韩基把君寻悔一个人塞在屋子里不怕她逃走吗?不怕她和天封神教的人联系再杀了他吗?不怕天封神教对他严刑逼供吗?
那个时候,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的人当中,属于天封神教的,可能只有君寻悔一个人。
而天封神教的人赶到的时候,发现没有一个人在。君寻悔已经走了,她回天封神教了,至于韩基……韩基已经死在君零手下了。
那一晚上君寻悔只是觉得恐惧。
每次闭上眼都会想到几双恐怖的手,朝她伸来,然后是满地的血,似乎都是她的,可是她哪来那么多血?
回想起高高的石梯,每个台阶又窄又高,她从山顶往下颤颤巍巍地走,那么高那么空寂,让人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了,结果走到一半时,她脚下一空,摔了下去。
回想起奔腾的大河,她拼命挣扎,血都流入了河水里,泡得伤口刺痛,她庆幸那里没有食人鱼和鲨鱼,要不她早就被消化干净了。
回想起铺满小石子的路,她的腿疼得使不上力气,更别说被打断了,小石子摩擦着浑身的皮肤,扯出一道道血痕,伤口深可见骨,血流满地。
回想起那道背影,一步一回头,可是那么决绝,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坐起身,擦去满头大汗,在黎明中沉默。
然后她起身,毅然离开,走得是小道,但是光明正大。
殊不知,房门外的人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而她没有察觉。很久之后,那人轻轻叹了口气,“其实都懂,何必站得那么远?何必勉强自己?看开点吧……”
是啊,何必装模作样?何必找那么多借口?想放手就放手吧……其实早就是注定了的,看似突如其来,其实预谋已久,该来的总会来。
只是不希望你太难过而已。
“傻瓜,真希望不要你成长,你就像曾经那样无理取闹什么事都胡来该多好?”
经过了那么多还是不相信,还是不爱。
君寻悔一去就是半个月,这段时间内,毒宗、清河帮以及其他大小帮派接连遇难,她一路走来,几乎到处都是淌着血的尸体。天封神教已经彻底成为魔教,白道的人已经组织起来要抵抗他们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变得那么快?为什么曾经的温柔还像是在昨天?为什么……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
她觉得迷茫——到底要不要放手。
两个月之前,她还完全不必担心,但是变化突如其来,让她措手不及,也让她疑惑又不安。
到此为止吧……仅仅两个月,事情就变化了这么多……这样下去还要死多少人?还要有多少人要死别、分离?到此为止吧……
她推开门,逆着日光,看着美到让人窒息的他坐在桌边,安静地看书,那副样子实在很让她怀念。而他已经抬起头了,看着她,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
“回来了?”
君寻悔点点头,“你没跟踪我?”
君零眯起眼睛,笑得很狡黠,“没有啊。等你回来其实也很幸福,知道太多事情一点神秘感也没有。”
君寻悔心里一痛,递过去一叠衣服,“破了个小洞,帮我补一下吧……这次出去不小心弄坏的。”
君零顿时一愣,接过来细细查看,“这是……树枝划破的?你走路不看路吗?”
君寻悔掩面,“洗澡时弄坏的……你会揍我吗?”
君零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衣服,“不会啊,这件衣服质量也会变差的,这么多年了……我派人弄新的千雪丝好了,你还有事吗?”
君寻悔眼睛顿时亮了,“有!于卿筱生了!我要买点礼物呀……”
“还要下山?”君零有点不快,“你去了好多天了……”
“就一天!”君寻悔立即讨价还价,央求道,“明天嘛!我去未央山脚下买,渝州的特产应该会很好。”
君零想了想——未央山其实是在无望群山边上,还好没出“家门”,算了吧……“好吧,你注意安全哦……小心有人找你出气。”
君寻悔短促地笑了笑,朝他眨了眨眼睛,“拜托了。”
拜托了……君零苦笑了下,目送着她离去,“你除了撒谎还会什么借口?演技不错……傻孩子啊……还好你找的是我。”
君寻悔走了,的确是走了。
整个天封神教快崩溃了,只有君零一点都不惊讶。他挑着细长又微凉的长线,专心致志地给她缝衣服,属下进进出出,他头也不抬,甚至都不应几句话。
他专心得反常……他在数,这段时间内他杀了多少人。
武界的人口似乎少了很多,像饥荒……
他捧起封了一部分的衣物,举起来,对着烛光看,脸上的笑容平静又温和,带着满足和少许得意,满怀期待。
快了……快了……
该结束了……
秋乾绍抱胸站在一边瞅他,“你真的不急?大小姐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他轻轻放下雪白色的丝绸,平静地微笑,“不会被拐走的。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他不急,一点也不急。
大结局·一
噩耗一向是来得很快的。
尤其是罪恶深重的人。
当窦云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堂,被全道然斥责而声嘶力竭地喊出“大小姐真的被抓了”的时候,君零终于变色。